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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有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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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府仙?”

    秦芾看向霍晅,淡淡一扫,威势十足:“过来。”

    霍晅估量了一下,秦芾虽然只剩下三成功力,但灭杀一个筑基期的小女娃娃,只在瞬息之间。

    她只好乖乖上前。

    秦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出关”,总算她威名尚在,就该如此,她见愁老祖不在江湖,江湖也仍旧有姑姥姥的传说!

    霍晅是想不到她在得意什么的,要是知道,秦芾神魂有异,根本动不到三丈之外,那真是要怄死了。

    白白的送羊入虎口。

    她二人心思都在转念之间,须臾,各自收回心神,对付彼此。

    秦芾本不喜夏绯,但眼下颇多限制,尽量温和言语:“这次你不计前嫌,救了碧游,本座甚是欣慰,自有嘉赏。”

    她伸出一只手指,定在霍晅眉间,注入神识,正要检查她魂念是否与昭天尺有所勾连,突然一股极其霸道的煞气直击而来,她不加防备,竟然被击退半步。

    霍晅猛然一顿,心叫不好。

    这个阿宁!究竟什么时候,给她上了一道护身符!

    到底是看她有多顺眼啊!

    她本来有信心,绝对可以避开秦芾

    秦芾双眸冰冷,看她的眼神,如看死物——她已经动了杀念!

    霍晅就地一滚,缩地成寸,往土里一钻,可已经迟了,秦芾的印记已打在了她身上,身后一道红雷紧跟着她,跗骨之蛆一样追来!

    红雷精缩,只有小指粗细,比起她那日驱动的红雷,小了不知多少。但霍晅深知秦芾之能,这“小蛇”的威力,足够令她魂飞魄散。她使出浑身解数躲避,可除非去除身上的印记,才能彻底摆脱。

    红雷再次追袭而至,不知疲倦,她灵力已然不继,突然见沈青晏破风而至,招出一道青光,挡在了她身后

    淙元峰顶,沈流静坐在禁制外,与沈留情对弈。

    沈留情随手下了一处,冷不丁道:“你这是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神思不属的?”

    霍晅身上,除了阿宁的护身符,还有一道沈流静的。

    护身符牵动心绪,但尚未被破,沈流静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不知她又在何处闯祸,根本将昨日答允的“安分”弃如敝屣。

    沈留情啰里啰嗦的问:“你到底怎么了?这么心神不宁,还是早许多年前,你和她咳咳,算了,不提她了。你总不会,是老树又开花,枯木又逢春?老伙子看上了谁家的小闺女?”不等沈流静答话,他豪迈大叫一声好:“这才对嘛,你早就该想开了!”

    沈流静执一子把玩许久,不可察觉的弯了弯嘴角:“她来了。”

    沈留情道:“啊?谁?她?她!”

    所以,他这失魂落魄的,根本还是为了同一个人?

    沈留情捏了捏手指头,发出咔擦脆响:“在哪?大爷我去灭了她!”

    沈流静无奈道:“她如今身受重伤,神魂不稳”

    沈留情更为兴奋:“果然是好机会!那丫头的剑凶的很,要不是受伤,爷还未必是她的对手”

    沈流静忽然起身,风云搅乱棋盘,石洞内奇花异果都被揉乱,良久,才恢复宁静。

    禁制内的沈留情看着一室狼藉,忍不住叹气摇头。

    那小丫头,本来就是沈流静的劫。他原本以为,沈流静能渡过心魔,超凡入圣,应该早就放下了。

    现在看来,除非他死,除非他魂飞魄散,否则,她就一直是他的心魔。

    霍晅半身是血,艰难的甩出一把雷光符,和红蛇碰撞一处,炸裂开来。

    方才沈青晏赶来,想要以身护她——秦芾在空镜墟杀人,自然不会太高调,那小红蛇又不起眼。他自然以为,仍然是秦碧游在操控昭天尺,也有些托大。

    若是沈青晏真被打中,那就是灰飞烟灭。

    霍晅也顾不得会被秦芾看穿,左手以血祭出“朝见”,将沈青晏扔到了百丈之外。右手横枝在前,剑光稠密,无有缝隙。

    虽然防护的不错,到底这女娃娃修为太低,被红蛇撞上,几乎当场去了半条命。霍晅自来不会坐以待毙,拖着一身的血,将储物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甩了过去。

    红蛇没有丝毫动摇,摇摆着小巧可爱的身躯,对准她眉心冲来。忽而更烈、更广的红,将它淹没其中,小红蛇没有发出一丝呻丨吟,就散去了光泽。

    又是彼岸。

    沈青晏已传信回灵霄峰各管事,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几个管事师兄还在他后面,看他嘴角有血,七嘴八舌的发问:

    “大师兄,你受伤了?那贼人在哪?”

    “夏绯师妹呢?大师兄你传信给峰主了吗?”

    “别问了,先去救人要紧!”

    沈青晏推开几人,刚到竹林后面,就见漫天动人心魄的红光,如天地间下了一场清凉的红雪。

    沈青晏心头一松,待见到她窝在那人怀中,浑身浴血,又是一紧。

    霍晅已彻底昏迷。

    沈流静单手环着她,往竹林中行。漫天红雪随着他走动,风雷涌动般向前汇聚,杀机森森。

    他行一步,红雪亦行一步,杀气更深一分。

    沈青晏已被沈流静布下的禁制保护在外,只能担忧的在外等候。

    竹林之中,秦芾同样震惊莫名。

    她能驱动昭天尺,也能施展“朝见”,一根破树枝就能施展出那样纯粹的剑意

    若说她尚不可置信,可沈流静的杀气,让她信了。

    或者,沈流静只是因为自己伤到了她的徒儿?

    秦芾神色漠然,理直气壮道:“夏绯虽拜入你门下,但仍然是我不落天的人。我既然是这孩子的姑姥姥,就有训丨诫之责,也免得她将来误入歧途,有损道心”

    “呵。”沈流静轻笑一声,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双眸温柔神光,只落在怀中小人。

    红雪涌动,化作无数片锋利的冰刃向秦芾冲杀而去。秦芾用尽全力,挡下这一击,在沈流静的下一招来临之前,强行挤出魂身,逃回了秋光淡。

    沈流静知道了。

    他知道了,才有这样的杀意。

第二十一章 琅华奶妈() 
霍晅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皮沉沉的耷着。

    殷红作景,无尽竹叶潇潇洒落,穿梭在这一片红之中。

    再转过目光,撞入一片白。

    她恍惚记起来,窜逃的时候是看见了沈流静

    她无力的手收紧,拽着他衣襟。沈流静垂头,将人往胸前靠了靠。

    她嘴唇一张一合,微弱的动了动。沈流静实难自持,低下头凑近她耳边,灵气蜂拥输入她体内。

    他一垂首,霍晅趁乱而上,拼了命把他抱着,两只沾血的手臂黏腻的勒住他脖子。

    “还好是真的救命”

    沈流静深悔不已,又听她含含混混道:“杀了她要死,要死”

    确信真是沈流静来了,霍晅轻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忽而,她松开手,沈流静若有所失,她手中却抓住了一把青碧竹叶,捏在手里,像抓着一把绿色的小匕首。

    绿叶被染红,霍晅呢喃出声:“凌云有节,飘摇自持好好的竹林子,叶子全被你弄掉了光秃秃的太难看”

    沈流静哭笑不得。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霍晅这回是真昏睡过去了。

    霍晅刚醒过来,恨不得立时再疼晕过去。尤其是左手臂,被红雷击中,疼中带痒,又像是有什么尖锐之物,在此处不断的搅动,这种绞痛叫人恨不得自残以解脱。

    霍晅倒吸几口冷气,才勉力保持一丝清明。

    小童紫瑜看她动了动,惊喜的跳起来:“醒了,你醒啦!可有哪里不舒服?”

    这倒霉孩子

    霍晅满头大汗,心道:我哪里都不舒服!可实在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强忍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叫紫瑜去端水来。

    紫瑜这才恍然回神,连忙端来凉水,喂水时又莽莽撞撞,一碗茶倒有半碗洒在了她身上。他手忙脚乱的清理,又碰到了霍晅的手臂

    霍晅生无可恋的躺在榻上,真觉得刚才渴死了,更干脆利落些。

    紫瑜清理了水迹,见她似乎比方才更虚弱了,急忙的问:“小主人,您可要吃些什么?”

    霍晅闭上眼睛,怕他不是要噎死自己。

    紫瑜看她可怜巴巴,又不言语,自然想起她喜欢吃紫竹笋,忙跑了出去,拔了两颗大竹笋,剥了竹衣,猛不丁的凑到她嘴边。

    霍晅被手臂长、人头大的胖竹笋怼了一脸。

    霍晅怒目瞪他,紫瑜浑然不觉,还要扶她起来,竹笋更是“贴心”的恨不得直接塞进自己嘴里。

    为自己小命计,想找个借口把他支开,胡乱道:“紫瑜,你去找峰主,就说我要死了。”

    “呸,小主人怎么能这样咒自己?祸害遗千年,小主人必定长命百岁!”

    这话说的霍晅诚恳的看他:“我都奄奄一息了,师尊也不来看我”

    声音越来越低,眸中明亮的神光也渐渐黯沉。

    紫瑜总算明白了她的暗示,一拍脑门:“我,我这就去找峰主来!”

    霍晅想着,沈流静一峰之主,神龙不见,白云无迹,紫瑜未必能找到人,自然不会那么快回来。

    总算是能安静片刻。

    晕了这么久,肚里空空无食,干扛着疼更叫人煎熬,于是挣扎着去捞地上的竹笋。

    竹笋实在离的有些远,霍晅半边身子吊在榻上,伸出手去捞。不留神整个人都滚了下来,这一滚,疼上加疼,索性也不管了,忍着绞痛抱到了竹笋。

    霍晅心满意足的啃了一大口,清凉沁人,美滋滋的——随后头上就覆上一片阴影。

    她抬头,沈流静正用不知一种什么神色,死死的拧着眉看她。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之中,似乎还有些无奈?

    霍晅瘫在地上,一身汗水,衣裳皱巴巴、长发湿漉漉的,几缕潮湿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沈流静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叹,伸手拿掉了这几缕头发,愈发现出苍白脸色。

    霍晅抱着竹笋,又啃了几口。——沈流静面前,她丢脸都快丢的没脾气了。

    沈流静似有千言万语,她只是一口一口啃着竹笋,咔擦咔擦。

    才啃了一半,沈流静把竹笋抽走,无奈道:“别吃了。紫竹笋虽是灵品,对你的伤势却无用。”

    霍晅空磨了磨牙,垂丧道:“我知道呀,就想吃点什么,不然也无事可做。”

    不然实在疼的厉害。

    她未说出口,沈流静心如明镜。她不肯喊疼,却不曾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连眉毛拧起的形状都是同一个字——“疼”。

    竹笋被拿走,霍晅趴在地上,顺服又安静。内里却桀骜的连喊疼都不肯。

    沈流静并拢两指,定在她眉心,一股清凉气息涌入灵台之中,在霍晅回神之前,就被她的伤魂自主而贪婪的吸收了。

    这魂魄伤了好几日,一旦得了这股纯粹的清净之力,更是不愿意松口,几乎跟着他的灵气冲出体外。

    霍晅茫了一下,忙往后一退。沈流静也撤回了手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霍晅昏昏然,尚未完全清醒,看他目光似有深意。再要细究,他已经敛了眉目,再看不清那呼之欲出的神光。

    沈流静走后,霍晅才发觉,除了清净之力,沈流静竟还给了他这小徒儿十年修为。

    难怪他走的时候,脸色那样难看。

    霍晅幡然大悟,怪不得他总叫“夏绯”要安分点,原来沈流静这厮冷心冷面的,竟然是个“奶妈”型的师傅!

    徒儿伤了,灵药灵果洞府万事俱备的供养着,现在还亲自上手渡了修为。

    霍晅从前在晏极,就很看不惯孟子靖,带的两个徒儿,恨不得一把屎一把尿的从小奶大。大徒儿第一次出外游历,他还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足足跟了半年,才回山。

    小徒儿闭十年死关结丹,他也在洞府外坐了十年,什么时候该吃丹药,什么时候怎样聚灵。就这样,怀着一颗无微不至的“慈母心肠”,把两个徒儿拉扯大了。他还时不时的要下山,偷偷瞅瞅,他们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不长眼的欺负他们。每每回来,长吁短叹,热泪盈眶。

    霍晅对孟子靖讥嘲不已,孟子靖也是冷嘲热讽,常常笑话她的三个亲传,就像晏极山上散养的鸡。

    霍晅不服,她名声在外,她的徒儿谁敢招惹?

    又兼之孟子靖这话太不尊重她这个师姐,遂把人揍了一顿。

    想不到这世上,除了孟子靖这样的奇葩,还有如沈流静这般——简单粗暴,直接上手渡修为的。

    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心想还是该安分点,这修为沈流静虽是渡给她徒儿的,却被她收用了。别到时候,真的惹了麻烦债在身上。

    随后,霍晅就收了杂念,静心打坐。沈流静走前,在洞府外又设了一个引灵阵,大量灵气涌入,在她周身镀了一层朦胧的淡金色光晕,随着气流运转,光晕逐渐隐没入她体内。

    霍晅心中大喜,但毕竟还是伤体,不能超之过急,索性闭目养神,迷迷糊糊的就睡了一个黑甜好觉。

    沈流静却坐在灵霄峰的洞府里。

    黑暗中坐着,偏偏目力太好,将夜明珠都蒙尘,也能清楚的看见这一室红。

    他又叹了口气,灌了一口酒。

    于是,大半夜的,霍晅硬生生被酒气给熏醒了。

    一醒过来,那股绞痛十分清晰。霍晅脑门抽疼,蹙眉望着把她吵醒的人。可睁眼见着的,却是沈流静如琢如磨的玉容,酒意沾湿的前襟,那往日墨星般的双眸里还有些幽静的悒郁。

    她心头一动,突然冒出一个词来——秀色可餐。

    她先是嗔怒,随后露出笑意。沈流静反而面容不善,只以为她是因为那十年修为,抑或是为了得到更多,才这样跟他“虚与委蛇”。

    沈流静隐忍含怒:“我说过,你要安分一点。”

    霍晅避开酒气:“师尊,是我被人打了你徒弟好好的,被人杀上门来伤了,你叫我怎么安分?我倒是安安分分的在山里呢,谁叫她替别人管教弟子了?你究竟是不是我师尊?总是一点也不知道向着我!”

    她越说越气,刷的撸开袖子:“都烤糊了!师尊再来晚片刻,徒儿就熟了!”

    沈流静训斥一句:“胡言乱语。”

    霍晅把黑糊糊、血淋淋的手臂凑到他眼前:“你就一点也不心疼?”

    沈流静眸光一暗,突然拉过她手臂,一使劲就捏在她伤处,疼的霍晅猛地抓住了旁边的白玉石桌。

    顽石一角被径直捏成了粉末,从她指间簌簌滑落,坠在沈流静的衣摆上。

    他怎么能不心疼?伤不在她真身,可这疼是要她受的。

    他不想见她,却更不想见她受苦。

    沈流静一指她眉心,霍晅顿觉浑浑噩噩,意识似乎清醒,又似乎游离在宇宙之外。可又丝毫没有危险,周身暖融融的,像是一尾小鱼徜徉在湖水之中。

    她窝在他臂弯里,沈流静一低头,下巴就触到她眉心,极轻极轻的碰了碰。随后二人眉心相对,一团有鸡子那么大的金色光团,从他身上渡到了她体内。

第二十二章 传统() 
沈流静垂落的目光格外温柔。

    细看之下,还有些暗藏的隐忍。

    霍晅心想:他隐忍什么?徒弟太不听话了,直接教训就是了,能动手揍一顿,就不要废话。有什么可隐忍的?

    他可别是在忍着,想把她逐出师门?

    霍晅眼神太过炙热,沈流静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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