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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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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难理解公爵的意思。”
“福尔摩斯先生,我明白地说吧。要是只有你们两人知道这个事件,那么便没有理由让此事传出去。我想付给你们的总数应该是一万二千镑,对吗?”
福尔摩斯微笑了并且摇摇头。
“公爵,我怕事情并不那样容易处理。学校教师的死亡要考虑在内。”
“可是詹姆士对此一无所知。你不能让他负这个责任。这是那个凶残的恶棍干的,他不幸雇佣了这个人。”
“公爵,我是这样看的。当一个人犯下一桩罪行的时候,对于由此而引起另一罪行,他也有道义上的责任。”
“福尔摩斯先生,从道义上来说,无疑你是对的,但是绝对不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在一件谋杀案中,一个不在现场的人不应受到刑罚,何况他非常痛恨和憎恶杀害人。王尔得一听到这件事,便向我完全坦白了,并且他是那样地悔恨。不过一小时,他便和杀人犯断绝了往来。喔,福尔摩斯先生,你一定救救他,一定救救他!我跟你说,你一定救救他!";公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面孔痉挛起来,在屋内踱来踱去,并且两手握拳在空中挥动。最后他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在书桌旁坐下。他说:“我赞赏你的行动。你没有和任何人讲此事,而是先来这里。至少我们可以商量怎样尽量制止可憎的流言。”
福尔摩斯说:“是的。公爵,我想只有你我之间的彻底坦率才能促成这一点。我想要尽我的最大努力来帮助您,但是为此,我必须仔细地了解事情的情况。我明白您说的是王尔得先生,并且知道他不是杀人犯。”
“杀人犯已经逃跑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拘谨地微笑了一下。
“公爵,您可能没有听到过我享有的名声是不太小的,否则您不会想到瞒住我是不易的。根据我的报告,已经在昨天晚上十一点钟逮捕了卢宾·黑斯先生。今天早晨我离开学校之前,收到了当地警长的电报。”
公爵仰身靠在椅背上,并且惊异地看着我的朋友。
他说:“你好象有非凡的能力。卢宾·黑斯已经抓到了?知道这件事我很高兴,但愿不会影响詹姆士的命运。”
“您的秘书?”
“不,先生,我的儿子。”
现在是福尔摩斯露出吃惊的样子了。
“我坦率地说,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请公爵说得清楚一些。”
“我对你一点也不隐瞒。我同意你的意见,在这样的绝境中,不管对我说来是多么痛苦,只有彻底坦率地说明一切才是最好的办法。是詹姆士的愚蠢和妒忌,把我引到这样的绝境中。福尔摩斯先生,当我还很年轻的时候,我是以一生只有一次的热恋之情在恋爱着。我向这位女士求婚,她拒绝了,理由是这种婚姻会妨碍我的前途。假如她还活着的话,我肯定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的。但是,她死了并且留下了这个孩子,为了她,我抚育和培养这个孩子。我不能向人们承认我们的父子关系,但是我使他受到最好的教育,并且在他成人以后,把他留在身边。我没有想到,他趁我不留心时弄清了实情,从此以后他一直滥用我给他的权利,并且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制造流言蜚语,这是我非常憎恶的。我的婚姻的不幸和他留在府里有些关系。尤其是他一直憎恨我的年幼的合法继承人。你一定会问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然留詹姆士在我家中。那只是因为在他的面孔上我看到他母亲的面孔,为了他母亲的原故,我受的痛苦是没有终结的。她所有的可爱之处——没有一点是詹姆士不能使我联想或回忆起来的。我简直不能让他走。我非常担心他会伤害阿瑟,就是萨尔特尔勋爵,为了安全,所以我把他送到贺克斯塔布尔博士的学校。
“詹姆士和黑斯这家伙有来往,因为黑斯是我的佃户,詹姆士是收租人。黑斯是个纯粹的恶棍,可是说来也怪,詹姆士和他成了密友。詹姆士总是喜欢结交下流朋友。詹姆士决定劫持萨尔特尔勋爵的时候,他利用了这个人的帮助。你记得在肇事的前一天我给阿瑟写过信。詹姆士打开了这封信,并且塞进一张便条,要阿瑟在学校附近的小林子";萧岗";见他。他用了公爵夫人的名义,这样孩子便来了。那天傍晚詹姆士骑自行车去的,我告诉你的这些情况都是他亲自向我供认的,在小林子中会见阿瑟。他对阿瑟说,他母亲很想见他,并且正在荒原上等候他,只要他半夜再到小林子去,便有一个人骑着马把他带到他母亲那儿。可怜的阿瑟落入了圈套。阿瑟按时赴约,看见黑斯这家伙,还牵着一匹小马。阿瑟上了马,他们便一同出发了。实际上有人追赶他们,这些是詹姆士昨天才听说的,黑斯用他的棍子打了追赶的人,这个人因伤重死去。黑斯把阿瑟带到他的旅店,把他关在楼上的一间屋中,由黑斯太太照管,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但是完全受她凶残的丈夫的控制。
“福尔摩斯先生,这就是我两天以前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情况。我当时知道得并不比你多。你会问詹姆士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我只能说,在詹姆士对于我的继承人的憎恨中,有许多是无法解释和难以想象的。在他看来,他自己应该是我的全部财产的继承人,并且他深为怨恨使他得不到继承权的法律。同时他也有一个明确的动机,他急切地要求我不遵守法律的规定,并且他认为我有权力这样做。他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想使我不让阿瑟成为继承人,并且在遗嘱上写明产业给他。他知道得很清楚,我永远不会情愿地招来警察处置他。我是说他准会这样要挟我,但是实际上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对他来说事情发展很快,他没有时间实现他的计划。
“使他的邪恶计划毁灭的是你发现了黑底格的尸体。詹姆士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惊恐。昨天我们二人正坐在这间书房里,消息来了。贺克斯塔布尔博士打来一封电报。詹姆士极为忧伤和激动,以致我的怀疑立即变成了肯定,这种怀疑在此以前不是完全没有的,于是我责备了他的所为。他彻底坦率地承认了一切。然后他哀求我把这个秘密再保持三天,以便给他罪恶的同谋保住性命的机会。我对他的哀求让步了,我对他总是让步的,他立即赶到旅店警告黑斯,并且资助他逃跑。我白天去那儿是不会不引起议论的,所以夜晚一到,我即匆忙地去看我亲爱的阿瑟。我见他安然无恙,只是他所经历的暴力行为使他极为惊恐。为了遵守我的诺言,但也是违背我的意愿,我答应把孩子再留在那里三天,由黑斯太太照顾。很明显向警察报告孩子在那里而不说谁是杀人犯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看得很清楚,杀人犯受到惩罚不会不牵连我不幸的詹姆士。福尔摩斯先生,你要求坦率,我相信你的话,所以我毫无隐瞒地、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你一切。你是不是也会象我一样地坦率呢?”
福尔摩斯说:“会的。公爵,我首先必须告诉您,在法律面前您处于很不利的地位。您宽恕了重罪犯,并协助杀人犯逃脱,因为我不能不怀疑,王尔得资助他的同谋逃跑的钱是从您那儿得来的。”
公爵点头表示承认。
“这确实是一件严重的事情。在我看来,更应受到指责的是,您对于您小儿子的态度。您把他继续留在虎穴里三天。”
“他们严肃地做了保证……”
“诺言、保证对于这样的人们算得了什么!您无法保证他不会再被拐走。为了迁就您犯罪的长子,您使您无辜的幼子处于不应遭受的危险之中。这是很不公平的行为。”
骄傲的霍尔得芮斯公爵不习惯于在自己的府内受到这样的评论。他的脸从高高的前额到下巴完全红了,可是良心使他沉默。
“我会帮助您的,可是要有一个条件。这就是您把您的佣人叫来,我要按照我的意愿发出命令。”
公爵一句话也没有说,按了一下电铃。一个仆人进来了。
福尔摩斯说:“你一定很高兴你的小主人找到了。公爵希望你立刻驾驶马车到";斗鸡";旅店去把萨尔特尔勋爵接回家来。”
高兴的仆人走出去后,福尔摩斯说:“既然我们已经把握住了未来,对于过去的事就可以宽容一点。我不处于官方的地位,只要正义得到伸张,我没有理由把我知道的事情说出去。至于黑斯我没有什么可说的,绞刑架在等待着他,我不想出力拯救他。我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但是毫无疑问,公爵您可以使他明白,沉默对他是有好处的。从警察的观点来看,他劫持这个孩子是为了得到赎金。如果警察他们自己找不到更多的问题,我没有必要促使他们把问题看得更复杂。然而我警告您,公爵,詹姆士·王尔得先生继续留在您的家中只会带来不幸。”
“福尔摩斯先生,我理解这一点。已经说好,他将永远离开我,去澳大利亚自己谋生。”
“公爵,事情要是这样的话,我建议您和公爵夫人尽力和好,恢复你们中断了的关系,因为您自己说过,您婚后的不幸,是由詹姆士造成的。”
“福尔摩斯先生,这件事我也安排了,今天上午我给公爵夫人写了信。”
福尔摩斯先生站起身来说:“这样的话,我想我的朋友和我可以庆幸,我们在这里短短的停留取得了良好的成绩。还有一件小事,我希望弄明白。黑斯这家伙给马钉上了冒充牛的蹄迹的铁掌,是不是从王尔得那里学来的这样不寻常的一招?”
公爵站着想了一会儿,脸上显出十分惊讶的样子,然后打开一个屋门,把我们引进一间装饰得象博物馆的大屋子里。他带我们走到一个角落里,那儿有个玻璃柜,并且指给我们看上面的铭文。
“此铁掌从霍尔得芮斯府邸的护城壕中挖出。供马使用,但铁掌底部打成连趾形状,以使追赶者迷失方向。大概属于中世纪霍尔得芮斯的经常征伐的男爵所有。”
福尔摩斯打开了柜子盖,抚摸了一下铁掌,他的手指潮湿了,他的皮肤上留下一层薄薄的新泥土。
他关好玻璃柜说:“谢谢您,这是我在英格兰北部看到的第二件最有意思的东西。”
“那么第一件呢?”
福尔摩斯折起他的支票,小心地放到笔记本里。他珍惜地轻拍一下笔记本,并且说:“我是一个穷人。";然后把本放进他内衣口袋的深处。
第二块血迹 (一)
我原来打算发表《格兰其庄园》之后,不再写我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辉煌事迹了。这并不是因为缺少素材,还有几百个案例没有使用过;也不是因为读者对于这位卓越人物的优秀品格和独特方法失掉了兴趣。真正的原因是福尔摩斯先生不愿意再继续发表他的经历。其实,记录他的事迹对他的侦缉工作是有好处的,但是他一定要离开伦敦,到苏塞克斯丘陵地带去研究学问和养蜂,所以很不喜欢继续发表他的经历,而且再三叮咛要我尊重他的意愿。我对他说,我已经向读者表明,《第二块血迹》发表之后,即将结束我的故事,而且用这样一个重要的国际性案件做为全书的结尾,是最恰当不过了。所以,最后我得到他的同意,小心谨慎地给公众讲一讲这个事件。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有些细节可能显得不很清楚,请公众谅解我不能不有所保留的苦衷。
某一年秋天,年代不能讲明,请读者原谅,一个星期二的上午,有两位驰名欧洲的客人来到我们贝克街的简陋住所。一位是著名的倍棱格勋爵,他曾两度担任英国首相。他的鼻梁高高耸起,两目炯炯发光,相貌显得十分威严。另一位肤色黝黑,面目清秀,举止文雅,虽然不到中年,可是看样子阅历很广。他就是崔洛尼·候普——负责欧洲事务的大臣,英国最有前途的政治家。他们二人并肩坐在堆满文件的长沙发椅上,从他们忧虑而焦急的神色可以看出,他们到这里来,一定是有要事相求。首相那青筋凸起的双手紧紧握着一把雨伞的象牙柄,他看看我又看看福尔摩斯,憔悴、冷漠的脸上现出无限的忧愁。那位欧洲事务大臣也心神不安地时而捻捻胡须,时而又摸摸表链坠。
“福尔摩斯先生,今天上午八点钟我发现有重要文件遗失,赶忙告诉了首相。遵从首相的意见,我们立即来找你。”
“您通知警察了吗?”
首相说起话来迅速而又果断——众所周知,他总是这样讲话的:“没有,我们不能这样做。通知警察就意味着把文件公之于众,这正是我们所不希望的。”
“先生,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文件非常重要,一旦公之于众很容易、或者说很可能会引起欧洲形势复杂化。甚至说战争与和平的问题完全取决于此都不过分。追回文件一事,必须绝对保密,否则也就毫无必要,因为盗窃文件的目的正是为了公布文件的内容。”
“我明白了。崔洛尼·候普先生,请您准确地叙述一下文件是在什么情况下丢失的。”
“好,福尔摩斯先生,几句话便可以说清楚。我们六天以前收到一封信,是一位外国君主寄来的。这封信事关重大,因此我不敢放在保险柜里,而是每天带到白厅住宅街我的家中,锁在卧室的文件箱里。昨天晚上还在那儿,这是千真万确的。我换衣服吃晚饭的时候,打开箱子,看见文件还在里面。今天上午就不见了。文件箱一整夜全放在我卧室梳妆台镜子旁边。我和我的妻子睡觉都很轻。我们二人都敢肯定夜里没有人进到屋里,可是文件却不见了。”
“您什么时候吃的晚饭?”
“七点半。”
“您睡觉前做了哪些事?”
“我的妻子出去看戏了。我一直坐在外屋等她。到十一点半我们才进卧室睡觉。”
“也就是说,文件箱放在那儿有四小时没人看守。”
“除了我自己的仆人和我妻子的女仆早晨可以进屋以外,其他任何时间绝不允许任何人走进屋内。这两个仆人是可靠的,在我们这里工作已经相当久了。此外,他们二人谁也不可能知道在我的文件箱里放着比一般公文更重要的东西。”
“谁知道有这封信呢?”
“家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您的妻子一定知道了?”
“不,先生。直到今天上午丢了这封信我才对她说。”
首相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说:“先生,我早就知道您的责任感是很强的。我深信这样一封重要信件的保密问题会重于家庭中的个人情感。”
这位欧洲事务大臣点了点头。
“蒙您过奖。今天早晨以前我和我的妻子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过这封信。”
“她会猜出来吗?”
“不,她不会,谁也不会猜出来的。”
“您以前丢过文件吗?”
“没有,先生。”
“在英国还有谁知道有这样一封信呢?”
“昨天通知了各位内阁大臣有这样一封信,每天内阁会议都强调保密,特别在昨天的会上首相郑重地提醒了大家。天啊,过了几个小时我自己便丢失了这封信!";他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神情极为懊丧,就连他那英俊的面容也变得十分难看。我们猛然看出他是个为人热忱、感情容易冲动、而且非常敏感的人。随后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高贵的神情,语气也温和起来了。
“除了内阁大臣之外,还有两名、也可能是三名官员知道这封信。福尔摩斯先生,我可以保证在英国再没有别人知道此事了。”
“可是国外呢?”
“我相信除了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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