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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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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菲看见唐大夫,叫苦不迭,却不好意思当着唐大夫置气,只得按着龚远和的话,将手伸出帐子给唐大夫号脉,还不得不回答唐大夫的问题。
  片刻后,唐大夫道:“是滑脉。”
  滑脉主痰饮、食滞、实热等症,又主妊娠。明菲没其他病,龚远和想当然地便认为是喜脉,不由大喜过望,“呼”地一下站起身来,又想去揭明菲帐子,又觉得不安,便想说点什么,还未开口,唐大夫又道:“时日尚早,还不能确定,过几日我又来看。”
  龚远和喜滋滋地道:“一定是。”
  唐大夫笑笑:“药就不开了,多休息就是。”
  “烦劳唐先生。”
  明菲郁闷地侧身向里,怎么就是滑脉了?唐大夫这是保守的说法,实际上她一听就知道,自己必然中招了。果然安全期避孕一点不安全,常在河边走,果然要湿鞋。
  龚远和喜滋滋地看了明菲一眼,送唐大夫出去,吩咐丹霞:“赶紧打水给唐先生洗手。”他自己趁机大步跑进屋,直奔到明菲的床前去掀帐子。
  金簪捂着嘴偷笑,赶紧走出去,把地儿给他腾出来。
  明菲知道龚远和就站在自己身后盯着自已看,也懒得理睬他,只作不知。龚远和傻兮兮地看着她笑了片刻,突然弯腰搂住她的脸,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一口,呵呵地笑着跑出去陪唐大夫:“唐先生,舍下备了酒菜,我们小酌一杯?”
  唐大夫摇头笑道:“不必了,我出来这大会儿,想必堂里的病患又有了许多。改日吧。”
  龚远和暗道果然是老大夫,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耽搁自己,于是给的诊金特别多,亲自将唐大夫送了出去。
  待唐大夫一出门,金簪和丹霞三步并作两步走,俱都跑进屋去围在明菲的床前笑道:“恭喜奶奶。”
  明菲闷闷地道:“喜什么?没听唐大夫说还不能确定么?别乱嚷嚷出去。”
  金簪笑道:“奴婢知道,没满三个月不能说出来的。怕惊扰了小公子嘛!”
  说话间,龚远和已经飞速送了唐大夫赶了回来,立在门口道: “快去厨房给你们奶奶做点好吃的来。”又问明菲:“你想吃什么?”知赶明菲不会回答他,自作主张地吩咐金簪:“炖碗燕窝来!”
  明菲本想说自己不想吃,但想了一想,决定由得他去。龚远和把金簪和丹霞支使开后,立即脱了鞋,厚着脸皮挤上床去,抱着明菲又亲又啃:“别生气,生气对儿子不好。给我个机会让我将功补过嘛。”
  明菲推开他的嘴,淡淡地道:“你高兴得太早了,唐大夫不是说还不能确定么?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了,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兴许就是个女儿呢。”
  第271章 舒心
  龚远和皱起眉头看着明菲:“你今日为何总与我唱反调,就算不是喜脉,我也不会因此对你不满意;就算是女儿,我也不会因此不疼她。倒是你,究竟为什么对我不满意?”
  明菲抬起头来看着他:“耐心用完了?”
  龚远和深呼吸,然后一笑:“没有。我记得我们曾经说过,要坦诚相待,好好过一辈子的是不是?你不想下次我生气的时候也这样对你吧?这种滋味不好受,真的。”
  他温柔地抱住明菲,柔声道:“当天的气要当天解,你这气从昨天就生了,到现在还在气,你不觉得你吃亏了吗?”
  明菲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看着他:“好吧,我不想你以后也这样对我,所以我要说了,你听清楚,想好怎么解释,我不接受假话和借口。”
  看到她郑重其事的样子,龚远和敛了神色,坐起来认真地整整衣服,道:“你说,我听着,保证没有假话和借口。”
  明菲也坐起来,靠着床头认真道:“首先,你一早就知道我病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先回来看我,问清楚状况再去处理其他事情?特别是我刚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最要紧的是,那件事并不是急事!你这样让我很伤心,很失望,感觉你和我爹爹他们就没什么区别,妻子永远不是第一位的,让人很寒心。”
  “那是因为……”龚远和颓然长叹,正要解释,明菲眨眨眼,不让泪水流出来,强硬地抬手止住他:“我还没说完!”
  她眯了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为什么双寿会想当然地认为,只要我答应,你就一定会收了九姐?还说得我如同一个横刀夺爱的恶人一样!难道你先前曾经默认过或者表现出过此类倾向?又或者,你其实从前有过什么说不得的往事?我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先不给你扣大帽子了,等听完你的解释以后又再说。现在你可以作答了。”
  龚远和见明菲眼里的眼泪明明已经泛滥成灾,她还微微抬着头,不叫眼泪流下来,看着倔强得让人心疼。他叹了口气,伸手替她将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带了几分宠溺,低声道:“你要先听哪一个?”
  他温热的手指刚触到眼角,明菲的眼泪就汹涌而出。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由尴尬地拉起他的袖子去擦自己眼泪,借机将脸给遮住了,哽声道:“两件事都是连在一起的,你就从前面开始讲好了。”
  “你以为,以邓大哥那样的性情,我如果真的和九姐有什么,我骗财骗心,却又转身娶了你,他会饶得了我?他还会继续和我交好?只怕早就把我砍成入大块了。”龚远和好笑地看着明菲,缓缓道:“认识邓大哥是个意外,相交之后就成了忘年交。他爱惜我,我敬重他,那时年幼不知方向,曾经想过,如果有朝一日这个家容不下我了,我便跟着他去跑江湖。他听了很赞同,把九姐和双福、双寿他们许多人介绍给我认识。
  九姐待我很好,但我从来没发现她对我和邓大哥对我有什么区别,也没发现她待我与待双福、双寿有什么区别。大抵是因为她比我年长,我也没有姐姐的缘故,我心里就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姐姐看待,我请她帮我照顾过红梅,请她帮我买过缭绫,每次都是持之以礼,从来没有过任何不堪,更不曾提到过任何儿女私情。
  邓大哥给我那个印章,是在我考上庶吉士后,他去京城办事,特意去看我,然后交给我的。他跟我说,就算是有了功名,做了官,我也同样需要这些东西,就如同他同样需要一个在官场中的兄弟一样。我有了那些东西,会走得更远;而邓家有了我,也会走得更好。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无牵无桂,想得更多的是报仇,然后得到更多;现在却想更要平安和幸福。”
  说到此,龚远和将明菲盖在脸上的袖子拉了下来,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接着道:“邓大哥从来没和我提过九姐的事情。现在想来,或许他从来就不看好我和九姐,所以后来我向你们家提亲,他得知此事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从此双福就恨上了我,发生了几次冲突后,我才隐隐得知一些。
  但我自问问心无愧,九姐也不是那无聊之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愧疚,好避让的。
  至于双寿为什么会有那种说法,他是认为,我既然愿意冒风险为邓家出头,自然也不会排斥九姐这个好姑娘,自然也容得下她。这不过是一般男人的想法而己,你要不信,你可以用相同的事情去问其他男人,看看他们可会顺势而为?”
  他摸摸明菲的脸,柔声道:“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邓大哥眼里容不下砂子的吧?”
  明菲听他说完,心里的火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冷哼了一声,道: “还没完呢,接着说,为什么那个时候才回家!”
  龚远和叹道:“我不认为那个时候回家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当时就是一团乱麻,你分明就是因为此事生气,所以才会生病,不肯请大夫,不肯吃饭,但远远不是重病,是不是?自然就能先缓缓:而我如果不把这团乱麻理清,处理好,先就带着九姐和双寿浩浩荡荡地回来,一群人吵成一团,事情只会更乱,你的病也会更重。
  毕竟我不认为以双寿那个脾气,我们四个人当面锣对面鼓地说这件事,就能达到你我想要的目的。他会迁怒于你,你会迁怒九姐,九姐又会迁怒他,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你和九姐都会更痛苦,更尴尬,双寿和我反目成仇,从此以后大家形同陌路,你我又怎会多了一个姐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你不在场的情况下,由我们几人悄无声息地把事情解决好,给彼此多留点余地?”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思考方式和看问题侧重点的不同。龚远和更看重怎样将这事的主要矛盾以最快最完美最有效的方式彻底解决,他觉得这件事如果不把根由解决好,他和明菲的矛盾就无法解决,她受到的伤害也就无从弥补;而明菲更看重他怎样看待自己生病的事,更关心他的第一反应和发自内心的关爱,她潜意识里觉得,如果龚远和把她放在第一位,其他便都是浮云。
  明菲听他说那句“就能达到你我想要的目的”,心中顿时所有的郁闷都烟消云散,只是还不甘心,好容易生气一回,什么本都没捞到,便撅着嘴道:“说得一套一套的,总是你有理!但你回来第一件事却也不是和我解释清楚啊?你怎么就知道,你带着她回来,我就不会大棒将她赶出去?”
  龚远和满怀信心地笑起来,捏着她的腮帮子道:“因为我对你再有信心不过了。你还记得么?我曾经和你说过,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赖上了你。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你永远都是正确的,现在,请你下达惩罚我的旨意。你让我往东,我定然不敢往西。请!”
  明菲“噗哧”一声笑出来,捏着拳头使劲砸了他的肩头几下,“我叫你贫嘴!”
  龚远和赶紧握住她的手腕,夸张地大声喊道:“打我可以,别动了胎气!”
  “你再嚷嚷试试!”
  金簪和丹霞站在外面,听到这几声嬉笑,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笑,总算是又有舒心日子过了。于是二人放心大胆地将先前藏起的枇杷拿出来洗净,送了进去。
  晚饭时,双寿没有出现,却让精神明显萎靡不振的刘婆子带了一只餐霞轩有名的酥皮蜂蜜香辣肘子来作为礼物,另外不露痕迹地分别给明菲和邓九二人一人送上一份红烧鲍鱼,变相地表示歉意。
  邓九笑道:“他就是这个脾气,弟妹别和他计较。”
  明菲摇头:“不介意,他对九姐真的狠好。”
  邓九有些失神,缓缓道:“的确很好。”
  龚远和笑着举起杯子道:“喝酒,喝酒,今天是双喜临门。”
  明菲怕他大嘴巴,说出自己有孕的事来,暗自掐了他一把,嗅道:“才回家又记挂着喝酒。”
  话音刚落,邓九就举起杯子来向她敬酒:“弟妹,我敬你一杯。祝你们早生贵子。”
  明菲微微红了脸,龚远和笑道:“她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大夫交代不能喝的,我替她喝!”说着一饮而尽,随即起身给邓九斟满酒: “九姐,我们夫妻敬你,祝你和山儿平安喜乐!”
  邓九微微一笑,也饮了。
  花婆子在一旁极有眼色地劝酒,布菜,瞅空说些好笑的事儿来凑趣。山儿见热闹,也去凑热阀,从这个怀里滚到那个怀里,好不快活,唯一叫他不满意的,就是每次他一往明菲怀里凑,就会被龚远和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拖过去。
  邓九放下哀愁,开怀大笑,露出她豪爽干脆的一面,于是宾主尽欢。
  夜深人静,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喝得半醉的邓九由花婆子扶着,金簪打着伞,锦云打着灯笼,走在已被雨水浸湿的青石板路上,嗅着芬芳的泥土香味,有些悲伤又有些畅快。终于结束了。
  第272章 醉生
  第二日,是朱姨娘正式下葬的日子。
  看着朱姨娘终于正式在龚家的坟地里安了家,龚妍碧和龚远科都吐出了心头的一口浊气。
  郭淮草草行了个礼,就找了个借口到附近去四处张望。龚妍碧有些难过,轻声道:“三弟,你别怪他,他的心目中,姨娘不算是他正经岳母的。”
  哪里只是郭淮一个人会这样认为?世人皆都如此。龚远科瞅着郭淮,轻轻道:“不怪。他待你如何?”
  龚妍碧微微一笑:“他喝醉后,脾气不是很好,但我已经找到法子治他了。”不就是忍耐么?比这样难受的日子她都已经熬过来了,还会在乎这个?由着他喝,不劝,醉了就躲开,任由他在冷冰的地上睡上一觉,醒了自然就好,若是病了,她再温柔伺候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 的。
  龚远科皱起眉头看着她,“真的?你没骗我?”
  龚妍碧笑道:“如果我骗你、就会和你说我过得很好,断不会说 这个给你听。”
  龚远科沉默片刻,道:“你一向都是很聪明。很能干的。没有什 么能难得到你是不是?”
  “那是自然!我们一定要比他们活得始!困难都是暂时的!”龚妍 碧坚定点头,轻声道:“三弟,我和你姐夫说了,让他想法子给你谋 个差事,你跟我一道去抚鸣吧?”
  龚远科摇头:“不去!我不能叫他们家看不起你。”他换了一张 笑脸,“爹爹说,以后家里的铺子和庄子都交给我打理,将来必然不会 少了我那一份。”
  龚妍碧不相信地道:“你相信他?他向来偏心得很。当初如果不是 他纵着那猪狗不如的贱人作践我们,你现在也可以把书读好,哪至于就 去打算盘?”
  龚远科道:“也不算是不管我。最起码他让我学会了一门技艺, 说到算账,谁也没我厉害,总比老四不学无术的好。再说,我也不怕 他偏心,我早有打算。”
  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龚妍碧笑起来:“对,你就该这样。不能 白白替他们做牛做马,那是你该得的。”
  龚远科掩去眼里苦涩,欢快地笑起来:“那是自然。”
  龚妍碧姐弟俩从坟地归来后,龚中素让李姨娘精心准备了酒菜,让 龚远和与明菲一道过去,算是给郭淮按风。
  出于某种不言而喻的心理,龚婧琪托病没有出席,龚远季倒是欢喜 得很。而龚妍碧一看到郭淮的手碰上酒杯,就无限哀愁。其实不单是 她愁,就是龚中素不想给郭淮唱,但好歹是接风席,怎么也得把诚意做 足,怎能有菜无酒呢?
  郭淮倒是真的高兴。作为婚后第一次上门的娇客,他由龚中素、 龚远和、龚远科、龚远季众星捧月一鹏着坐了外席,先前还保持着风 度和清醒,彬彬有礼地听龚中素闲扯自己从前在官场上的一些事;又兴 致勃勃地向龚远和打听一些他所想知道的事情,旁敲侧击地打听蔡家与 崔家的关系,又几次扯到钟太傅;接着又体贴地关心亲亲小舅子龚远科 的人生志向,还逗了逗龚远季。
  可待到酒过三巡后,他就放开了手脚,不用别人劝,自己就把自己 给喝翻了。他旁若无人地大声吟诗,然后拍着桌子瞪着眼问龚家的男 人,他这诗写得好不好。
  首当其冲的就是坐在他旁边的老丈人龚中素,被自己的醉酒女婿逼 着说诗好,龚中素还真开不得这个口,不由脸色难看地别过脸,默不作 声地将郭淮捉着自己的手臂拿开。
  郭淮只是不依,喷着酒气,把脸凑到龚中素面前去问:“到底好不 好?你倒是吱一声,可是不懂?要不我教你?”
  这狂妄无礼的小儿!想当初自己无论如何也做过正四品知府,他 不过一个从六品的小小经历,算得什么!龚中素脸都气白了,早忘了自 己要拉拢规劝这个女婿的初衷,一拂袖子就要走,却被力大无穷的郭淮 紧紧扣着不许走,只气得山羊胡子抖个不休。
  龚远科在一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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