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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上花开-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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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痕。。”她轻唤了一声。

    他猛的回过头,就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她站在亭子里,四周是被风吹起的薄纱,天上一轮满月,月华灼灼。

    她的人竟然那样不真切,虚虚渺渺。

    自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他大步跨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颤抖着声音问:“沫儿,你真的是沫儿?”

    她身子亦一僵,眼中眩然有泪,伸出手环住他的腰,他满身的酒气随着荷香盈入鼻端,让他真实了起来。

    “沫儿。。沫儿。。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他将她搂得更紧,嘴里不住的呢喃。

    “不是做梦,是我。”

    他的红衣似火,在晚风中飘舞,他忽然就捧着她的脸,贪婪的吻了上去。

    他吻得那样用力,就好像将所有的相思之情都溶在这个吻里,他只想让她知道他有多想她,想到了骨髓里,想到快要疯癫。

    “沫儿,跟我来。”

    他忽然一把将她抱起,然后从马厩里牵了匹快马,他将她置在马上,随后翻身跨上。

    他们共骑一匹快马从王府里飞驰而出,头顶疏疏几缕星辉,月色如歌。

    他双手抓着缰绳,把沫儿整个人环在他的胸前,他身上久违的檀香侵入她的鼻息,让她仿佛又回到了相遇的那一日,他抱着她从树上款款落下。

    夜风微凉,他身上的温度却是灼热的,两旁的风景迅速的倒退,他的声音带着狂喜:“沫儿,真的不是做梦,真的不是。”

    此刻,她似乎忘记了今天本是他成亲的日子,也忘记了她是私逃出宫,她抚上他英俊的脸庞,只想这一刻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

    如果这匹马不停下来,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奔向天涯海角,对影成双,神仙眷侣。

    她低低的恳求:“痕,带我走好吗?”

    山路上落满了月辉,他忽然就拉住了缰绳,沫儿看到他脸上那种喜悦突然一寸寸敛了下去,像是个茫然若失的孩子。

    他恍恍的低下头看着怀中佳人,仿佛是酒醒了。

    旋即,他翻身下马,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微臣多有得罪,请娘娘恕罪。”

    他一身红衣似火,却也要淹没在这夜色无边里。

    她看他低眉顺目,头颅微垂,像是在逃避什么,心中突然就一阵绞痛。

    她冒死出宫,只为见他一面,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自称微臣,他叫她娘娘。

    “哈哈。”沫儿忽然就笑了起来,眼泪潸然落下。

    终是她一厢情愿,苦苦痴缠。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她忽然双腿一夹马肚子,那马儿嘶鸣一声,向前疾驰而去。

    她只会骑骆驼,不会骑马,此时只觉得无比的绝望,胆子也越发的大了。

    “沫儿。。”叶痕一声惊呼,转眼间,马蹄声已经消弭于耳边。

    风像刀子一样从脸上滑过,吹起了她一身衣声猎猎。

    她抓着缰绳,身子已是不稳,眼泪风干在脸上,结成伤疤。

    前方忽然一个急转,马匹扭身一甩,她的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

    感觉到身子飘在空中,却没有一点恐惧,仿佛是解脱了一样。

    一匹快马从旁边蹿出,马上一条人影冲天而起,飞过齐膝的长草,一伸双臂将她接入怀中,两人抱在一起滚落在草堆里,滚了很久才停下来。

    她气息不稳,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他眼中生出一抹心痛,“娘娘,近枫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

    一声近枫,引出了她压抑了很久的眼泪,那悲伤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下来,她趴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

    更新完毕!

江山美人(十二)() 
十五的圆月,月圆如盘。

    他犹豫了半晌,才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恭声说:“更寒露重,娘娘,我们还是快些起驾回宫吧。”

    她已全身绵软无力,他只得将她抱了起来。

    本想说一句“冒犯”

    可是他抬头看银河漱漱,月华清辉,竟然不舍得用这两个疏离的字眼。

    他抱着她翻身上马,唯恐疾驰的风吹得她冷,便让马儿沿着河边溜溜达达的前行。

    草丛里传来蟋蟀的叫声,一团团山野花朦朦胧胧。

    晚风吹起她额前的刘海,吹起他的衣衫。

    她忽然自他怀中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心里一震,便听得她委委婉婉的唱来。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她的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路上,他的心便似醉了一般,就算今夜搭了性命,他亦不悔此行。

    这趟出宫之行总算是有惊无险,林近枫将沫儿送回天芒宫,他站在远处,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转身离开。

    “娘娘,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阿秀和浅浅一直守在门外,怕有人私自闯进去,沫儿临走时交待了两个人,如若有人找她,就说她已经安寝了。

    沫儿一身疲惫,匆匆擦了把脸便合衣躺下。浅浅熬了热的燕窝粥,她也没有心思吃,放在桌子上都已凉透。

    她此时满脑子都是他单膝跪在马前,微垂头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微臣多有得罪,请娘娘恕罪。

    好一个微臣,好一个娘娘。

    她自苦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又涩又僵,慢慢的就化成两行清泪,落进金丝刺绣的被褥里,再无影踪。

    他还是嫌弃她的,嫌弃她是帝王妃。

    鸳鸯枕,相思被,芙蓉帕,玲珑巾。

    红烛燃尽,坐在床案上的雪儿终于自个儿掀开头上的红盖头,望着一室空寂。

    “来人啊。”

    一个小丫环应声而入,“王妃有何吩咐?”

    “王爷呢?”

    小丫头回道:“王爷喝醉了,在上厢房已经睡着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雪儿换下身上的红衣,起步来到上厢房,甫一推开门,就闻见酒气熏天。

    叶痕身上衣衫未换,就那样躺在床榻之上,手中仍拿了个空酒杯子。

    雪儿走过去,看他面色苍白,双眉紧皱,不由心生疼意,刚欲伸手去拿被子给他盖上,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王爷。。。”

    他却开始呢喃:“沫儿。。沫儿。。。”

    沫儿?

    雪儿一怔,还以为是他唤错了名字,正要答应,又听他语无伦次的说道:“别离开我。。沫儿。。。是我负了你。。。”

    他说得真真切切的确实是沫儿,这个沫儿是谁?是他一直心心念的女子吗?

    雪儿忍住心中那股酸涩,拿来湿毛巾为他擦了擦脸,又将他的身子好生摆正,盖了被褥。

    她站在一边思踌半晌,终于弯身脱下绣鞋,掀开被子的一角与他并肩躺下。

    天已大亮,早就过了上朝的时间,皇帝准他三日内不必上朝,与娇妻尽享新婚之欢。

    叶痕一觉醒来,恍恍的不知是几时,他转过头,便看到雪儿睡在他的身侧,容颜俏丽,如玉佳人。

    可是,世间纵然再有女子绝色倾城,在他心中,也不及她的一分一厘。

    他仰望着镂空的紫香天花板,想起从塞北回来那日,他一身战衣未卸,犹带满面风尘,在皇帝的怡心殿里,他跪在皇帝的面前说:“皇上,还记得当初答应微臣的事吗?”

    皇帝笑道:“当然记得。”

    他脸上带了喜悦,仿若是得了好成绩的孩童,在盼着大人的嘉奖。

    “七哥说过,要跟朕要一个女人,可是想让朕赐婚?”

    他点头道:“正是。”

    沫儿,他的沫儿,他终于可以明正言顺的来要她了。

    皇帝走下玉阶来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扶他起来:“七哥,朕说过,无外人时,不必行君臣之礼。”

    他亦轻轻一笑,“八弟。”

    皇帝与他一同坐在红木花椅上,端着手中的茶盏说:“让朕来猜猜,七哥想要跟朕要什么人,若是猜对了,七哥便要谢谢朕。”

    他说:“好。”

    皇帝放下茶盏在手中把玩,刚才还一派平和的神色忽然就凝重了起来,望着墙上挂着的楚昭国地图说道:“别人看我楚昭国力强盛,岂不知如今内忧外患,内有华氏操纵半边江山,外有黎国等国日益堀起。华丞相野心昭昭,朝堂之上敬朕,朝堂之下结党营私。朕一直以来都对他谦让三分,让他以为朕是怕了他。朕取了他的女儿华妃,宠冠后宫,他便得意洋洋,而如今七哥来向朕求人,必是那华府的小女儿,你我兄弟对他恭敬有嘉,削他防范意识,有朝一日,必当赶尽杀绝,除了这恶贼。”

    叭的一声,皇帝手中茶杯应声而碎,茶水四溅,他的手被碎片滑破,鲜血直流。

    叶痕看了他半晌,眼光落在他流血的手上。

    窗外起了风,吹得明纸沙沙作响。

    他忽然在皇帝面前跪下,叩首道:“皇上猜得果然没错,朕叩谢皇上恩典。”

    想到此处,他不由从床上起身,雪儿被惊醒,急忙随之坐起,“王爷,臣妾服侍您更衣。”

    他一甩袖子,面色冷凝:“不必了。”

    走出房门唤了声:“灵儿。”

    灵儿站在檐下,听得他的声音,赶紧走过来道:“王爷。”

    “把前线的战报送到本王的书房。”

    “是,王爷。”

    他头也不回的朝书房走去,那一身衣服都没有换。

    雪儿如一根枯木般孤零零的站在厢房里,心中涌起无边的酸涩。

    沫儿?

    他对她这般冷淡,就是为了那个叫沫儿的女人吗?

    转眼已到了秋日,皇帝喜好打猎,嘉庆山的林场里早就做好了迎接圣驾的准备。

    而各宫嫔妃最近也是极力讨好,解数使尽,只为能跟随皇帝去一趟嘉庆山。听说华妃以前并不得皇帝宠幸,就是有幸被选中随圣驾去了趟嘉庆,回来后便隆宠至极。

江山美人(十三)() 
沫儿除了每日去给皇后问安,几乎足不出户,宫里有嫔妃喊她过去小坐,她也总是推拒,久而久之,便得了个冷美人的绰号,渐渐的快要被那些人忘记了。

    “沫儿在做画?”那日天气晴朗,皇帝不知怎地就来到了天芒宫。

    他远远看见沫儿坐在池塘边,手里拿着画笔临摹那一池秋色,她的侧脸美轮美奂,却显得落寞悲伤,牵着他心里一痛。

    “沫儿见过皇上。”她要下拜,他一手扶住她,笑说:“可是朕扰了你的兴致?”

    “只是随便画画而已。”

    皇帝拿过她的画,仔细端详了会,赞赏的点点头:“没想到沫儿不但写得一手好字,还画得一手好画。”

    “谢皇上夸奖。”

    “沫儿可愿为朕画一幅?”他望向她,眼神柔韧,略带祈盼。

    沫儿避开他的目光,点头说:“是。”

    立刻有宫女搬来雕花竹椅置于池塘边,皇帝端坐椅上,一袭明黄长袍,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二龙戏珠图案,腰间系着镶宝石佩带,眉目清秀,气宇不凡。

    沫儿坐在画板前,执了彩墨笔,细细的摹画。

    皇帝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一动不动,眼光却一直灼灼的看着她,等她画完,云骞赶紧过去想搀扶皇帝。

    “皇上,小心身子。”

    “年青力壮,只不过坐了个把时辰,你倒去把那画拿来我瞧瞧。”

    “是,皇上。”

    云骞从沫儿手中接过画,一路躬身走到皇帝面前双手奉上。

    皇帝将画展开,画中的自己神色清雅,目光幽深,一身明黄映着身后碧草连天,红阳似火。

    画旁提了两行娟秀小字:宠辱不惊,任花开花落;去留无意,看云卷云舒。

    “好画,好字。”皇帝鼓掌而笑,“要赏。”

    他转向云骞,“高袭国进贡的那批珠宝,朕尚未过目,你去拿来给昭仪看看。”

    “是,皇上。”

    云骞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美玉镶边的小木箱,他将木箱放在桌子上轻轻打开,笑着对沫儿说:“娘娘,宝物都在这里了,娘娘请看。”

    沫儿惶惶的看着皇帝,“皇上。。。”

    皇帝笑说:“沫儿为朕画像,这赏赐自然是要有的,这些珠宝你看中哪件便拿哪件。”

    沫儿不好推辞,由云骞将珠宝一件件取出来,她在一旁看着。

    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玛瑙翡翠,随便一样都足够普通老百姓丰衣足食一辈子。

    她本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想着捡一件敷衍了事,可当云骞拿出一只金镯子时,她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金色的镯子,由两条盘在一起的麦穗缠绕而成,边缘镶有四十八颗细小的天蓝色钻石,整个镯子的设计典雅大方,不华贵,不张扬,给人一种静溢的惊艳之美。

    见她难得露出喜欢的神色,皇帝叫住云骞说,“把这镯子给昭仪看看。”

    沫儿接过金镯,比起其它宝物,它并不算昂贵,却有一种奇异的光芒诱惑着她。

    “沫儿,你既然喜欢这镯子,朕就把它赏赐给你。”皇帝初看这只镯子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秋水长天,脉脉星芒,皇上,不如就叫它秋芒。”

    皇帝赞同道:“好,就叫它秋芒。”

    他拿起镯子,执起沫儿的手亲自为她戴上,“见此镯如见朕,以后,谁也不敢动你分毫。”

    她心中一震,惊讶的望向他,只见他头顶金冠灿灿,中间镶着绝世明珠,原来他送她东西是掩,给她一道护身符才是真。

    她感激的跪于他面前:“沫儿谢皇上赏赐。”

    皇帝扶她起来,揽于怀中说:“沫儿,明日朕要去嘉庆山狩猎,你可愿意同去?”

    沫儿正想推说身体不适,皇帝又说:“知你不喜热闹,所以此次嘉庆狩猎,除带着七哥和华妃,朕并不准备带其它人。”

    叶痕,他也去吗?

    明知道不应该答应,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既然他已有了王妃,她也做了皇帝的妃子。

    当初那一日,她冒死相见,他却拒她于千里之外,这剪扯不断的情丝就应该被焚烧殆尽,可是为何心中日日所想,夜夜所梦,都和他有关。

    “沫儿这样算不算是默认了,那朕就命人安排罢。”

    他已将她放下,起身说:“朕还有奏折要批,沫儿也去准备一下。”

    送走了皇帝,沫儿一直心事恍惚。

    阿秀和浅浅叽叽喳喳的收拾着东西。

    浅浅高兴的说道:“皇上这么多妃子,偏偏选了咱们娘娘,可见皇上对咱们娘娘有多疼爱了。”

    阿秀也觉得腰杆子一下直了很多,虽然沫儿叮嘱她们不要跟人比较,但是看那些宠妃的丫环一个比一个趾高气昂,她就一肚子气,心里总想着,早晚有一天看你们的笑话,我们的公主才是最漂亮的。

    沫儿倒没觉得是件高兴的事,她在想,如果真见了他,该用哪般表情。

    嘉庆山离紫苏城并不远,皇上的仪仗一直绵延了数里,浩浩荡荡。

    皇帝与华妃同坐在中间的龙辇里,而沫儿坐在龙辇之后的软轿中,阿秀和浅浅陪在她的身侧。

    林近枫带着两千御林军将皇帝的仪仗队保护的严严实实,而七王爷叶痕则骑马走在最前方。

    他一身黑色锦衣,腰间悬着一串红丝穗子,随着马身的摇摆而晃动。

    行了大概半日便到了嘉庆山的脚下,初秋的嘉庆山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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