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如是秋水长-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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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说，上次见他也确实就是在几天前。见到认识的人，渐渐觉得有些踏实了，可心口那个一闪而逝的失落，又是什么？
　　顾青居然破天荒的没跟我斗嘴，微微一笑柔了眉眼，坐在床头有些欣慰的说：“醒了就好，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而且很多，比如肚子很饿啦，脑子很乱啦，手脚很软啦。不过，这些都不是我现在关注的重点！重点是：“我……真的嫁给你了？”
　　他好像在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还伸过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记忆中的顾青一直都是飞扬跋扈的莽撞小子，何曾有过这样柔情的动作。我一时间愣愣的看着他，没了反应。
　　“奇怪，不烧了啊，怎么还是说胡话？”顾青一个人在哪里自言自语，还抬手捋了捋胡子。看的我，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太……别扭了！
　　他摸完额头还顺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微微的痛觉勾回我的神智，虚弱的没力气打他，于是反射性的一扭头，照着他的手就是一口，顾青飞快的闪开，挑着眉道：“呦！原来是在骗我。”
　　“去！谁骗你了。”一口没中，我有些不甘心的砸吧砸吧嘴。





　　　　最终卷　第八十五章（下）
　　　　更新时间：2008…9…18　20：34：43　本章字数：3323

　　顾青笑了笑，帮我坐直身体，从桌上的小盅里盛了一碗粥，一口一口的喂给我吃。动作很细心，表情很认真：“之前大夫有交代过，你烧的时间太久，虽是退了，怕还是会留下些遗症，所以才会忘了些事情。”
　　嗯，这种事情倒是可能的，不过……：“我真的嫁给你了？”
　　“这还能有假？”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提着袖子擦掉我嘴角的一点粥渍。
　　我有些不习惯闪了一下，他也不在意，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空碗，问道：“还要不要？”
　　我本想摇头，可肚皮再一次抢在我前面发言，我只好红着脸看顾青又盛了一碗，继续刚才的动作。
　　“顾青……”我想要问问他，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青看着我，脸色有些阴沉：“果真是傻了，哪里有直呼夫家姓名的媳妇？”
　　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好感，全部都在他这句话的轰击下，荡然无存。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老气横修！”
　　“连我的表字都给忘了，幸好没叫爹爹知道。”顾青收了碗，帮我轻轻的躺了回去，嘴巴虽然很恶毒，可手下却是很温柔：“我的表字是长空，记住了，回头当着爹爹面前可别叫错，挨了板子我可不救你。”
　　……挨板子……这是什么家庭啊！我虽然知道顾青的爹爹从小就对他要求甚严……可是……挨板子这种事情也太超过了吧！
　　见他作势要走，我赶忙拉住他的袖子问道：“那咱们现在是在哪？”
　　这时从半开的窗缝里吹进一阵微风，烛光不稳的跳跃着，我依稀在顾青地眼底看到一抹晦涩不明的光，带着愉悦、混着占有、揉着不安。一闪即逝，快的好像不曾存在。当烛火停止晃动时，他只是带着点怜悯地看着我：“这里是凌凤关。你去年年底嫁过来的，唉。先睡吧，明个我再细细地说给你听。”
　　我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因着他没要睡在这里而稍稍放松了些。见到他停在门口，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半晌。才背对我闷闷的问了一句：“真的很老吗？”
　　我嗯了一声之后，他似乎抬手又摸了摸胡子，才走了出去。橘黄的烛光透过青纱帐撒在我身上，我有些出神的看着帐顶，努力地压抑着心底那个写满不对劲小小角落。顾青啊，也好，至少是认识的人，还不算太难接受。不管这之前发生过什么，有认识的人在身边总要好过全然陌生的环境。不管了。先睡了再说，这种事情也不是困死就能解决的。
　　第二日本来说要来替我解惑的顾青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个小桃。似乎少了昨日的生疏谨慎，十四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在我房里来回忙活着。说话像蹦豆一样：“少夫人。今儿天好，我们把夏天的衣服拿出来晒晒吧？还有冬天的衣服也要晒晒。该收起来了。啊！”套突然叫了一下，就没了声音。
　　我躺在床上看不到究竟怎么了，有些担心地问了句：“小桃？怎么了？”
　　“……这个……衣柜里的衣服好少哦。”小桃顿了一下，笑了一声，说：“大概是那个姐姐手下勤快，先拿出去晒了吧。回头小桃出去问问好了。”
　　我嗯了一声，接着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长里短，多少对这个家里地情况有了些了解。顾青的父亲顾超和他地继母薛氏住在北院，原本他妹妹顾雪住在西院，不过去年嫁了，就跟顾青是前后脚，所以现在西院空着。我现在住的地方是东院，不算大，是个只有三间房的四合院。貌似顾老爷子对我这个媳妇不是很感冒，每次见到虽然算不上是冷嘲热讽，但也都是淡的可以。薛氏是个老实人，每日里只是持家理财，并不会过多的刁难，而且由于是继室，所以对顾青时似乎还多少带着些敬畏。
　　听到这里时，我撇了撇嘴，就顾青那个性子，还真是难为了这个老实的继母呢。小桃是几个月前从街上捡回来的，捡她回来后没几日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整日里浑浑噩噩，眼见着就要不行了。还是当今圣上故念旧情，千里迢迢的派了个太医，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才算是保住我的一条命。那个大夫我是见过的，又是个白胡子老头……咦？……我为什么要用又？好像以前也见过一个白胡子的御医……嗯？还是许大夫？
　　……算了算了！老天爷让我忘了以前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何况失忆这种事情，又不是由外伤引起的，就算用力想也不见得就想得起来……话说回来……不是因为外伤……会不会是因为刺激啊？昨天顾青说老爷子会打人板子……我不会是被他打得吧？好像……貌似……也许……隐约……大概……有过这么一回事。
　　我放在被子下面的手小心翼翼的摸上自己的后背……手感柔滑细腻，一摸就知道是雪肌玉肤！咳……错了！应该是没有伤口……看样子不想是被打过的……难不成真是像小桃说的那样，是着了风邪？没有伤口……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五月份这种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居然高烧不退？……这个……好吧，世间难以解释的事情总是很多，就当我是中邪了吧。
　　下午顾青过来时，我抱怨他不守信用，居然下午才来。他一边脱下身上的盔甲，一边面无表情的说：“上午有些军务要处理，抽不出时间。”
　　我一阵汗颜……人家要挣钱养家……我……居然还嫌弃他来得晚了。看他连盔甲都没脱，八成是一得了空就跑回来的……
　　顾青搬了个凳子坐到床头：“今儿怎么样？”
　　我虽然奇怪他怎么不坐在床上，非要多此一举的半个凳子，不过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还是没提：“挺好的，除了睡的多点，躺的时间长点，有些懒怠以外，其他都很好。”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抚上上唇，却是一顿。我惊愕的睁大眼睛，终于明白打从他进门就出现的那种不协调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他居然……把胡子给剃了！
　　顾青见我怔怔的盯着他看，似乎有些不好意，轻咳了一声，微微向后侧了下头，说：“这是王嫂，往日里都是她在照顾我们的起居，上个月她回家省亲，今天才回来。”
　　我看着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黑壮朴实、笑得憨憨的妇人，微微一点头。那王嫂的口音有些奇怪，硬硬的，跟小桃的口音有些像：“少爷就放心吧，我保证把少夫人养的壮壮的，不出今年一定能给您生个白胖的小子。”
　　……无语了……这个王嫂也太直白了吧。
　　顾青大概也不太受得了她，皱着眉头遣了她去厨房。我见小桃一脸向往的看着王嫂，便打趣道：“怎么？你也想被养的壮壮的，将来好……”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青一瞪眼给憋了回去。
　　好吧……是我错……跟个十四岁不解世事的小丫头说什么生孩子的事情……确实是过了。
　　小桃却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神思恍惚的一笑：“回少夫人的话，小桃听说王嫂很会做南边的饭食，所以有些羡慕罢了。”
　　“那你就跟着王嫂学厨好了。”我顺水推舟的说道，要是整天让这丫头在我屋子里转悠……我非眼晕不可。
　　没想到顾青居然也同意我的话，接着说道：“也好，你就跟着王嫂吧，夫人这边我再调一个人过来就好。”
　　小桃这时好像终于回过神来，连摆手带摇头的说道：“别、别！少爷别调小桃走。”说完突然一下跪了下来，连着磕了好几个头：“要是小桃做错了事情，请少爷责罚，可是求少爷不要赶小桃。小桃的命是少夫人救的，小桃只想留在少夫人身边，伺候她。”
　　这样一个娇弱活泼的孩子居然跪在地上连着磕头，我看着心疼，见顾青居然冷冷的看着小桃，一点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挣扎的想要坐起来，心里一急，就叫了出来：“顾……长空！顾青转过头看了看我，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责备，好像在怪我对一个小丫鬟过于上心了，顿了一下，才缓缓的说道：“起来吧，你想跟着夫人，就跟着吧。只是，莫要存了异心！”
　　看着小桃连哭带笑的退了出去，他才又转回头，冷漠不在，换做了调侃：“下次记着把姓去掉，听着怪生分的。”





　　　　最终卷　第八十六章（上）
　　　　更新时间：2008…9…19　20：15：28　本章字数：2719

　　过了两日，顾青又遣过来一个小丫鬟，说是十三岁，可看着却好像比小桃还大上几岁的样子，成熟又沉默寡言。问她叫什么，她却说既然签了死契，以前的名字自然也不必再要，要我给她一个名字。言语间听得出是读过几年书的丫头，想来也是家境落魄了，才到了卖身的境地。我看她一直都是文文静静的，就给她起名端柔，不过平时都是叫她小柔。
　　老实说最近感受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缠绵病榻，第一次见到比小三还聒噪的人，第一次见到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成为好朋友。我看着两个小丫头从陌生人变作闺中密友，本来就是年纪相近的两个她们，小柔在小桃的影响下渐渐变得开朗，笑得也多了，也不像刚来时那么沉默。
　　我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才勉强能在别人的帮助下，在屋子里走上几步。明明只有不到一个月，我却觉得我好像都已经躺了多一倍不止的时间，大概……真的是无所事事时，时间流逝的比较慢吧。
　　这期间薛氏基本上每隔三五天就会来看看我，不然就是让人送来一些补品之类的东西。我对这个温柔典雅的妇人很有好感，她每次都是细细的过问我的身体状况，然后一条一条的叮嘱小桃和小柔，应该怎样照顾我，说话时不疾不徐，腔调又软软的，就连训斥，也似乎没有那么严厉，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除了眼角有些笑纹外，保养的也很好。骨架小小的。皮肤白白的，一看就是典型地南方气质美女。只除了每次见到顾青的时候有些局促以外，薛氏都是一个完美的管家太太形象。
　　啊！对了。还有就是第一次她来看我地时候，表现的也有些奇怪。让长辈探望自己。本就使我很别扭。于是刚一见面我就赶忙笑得甜甜地叫她娘，反正又不是叫妈……倒也不会不习惯。可薛氏当时居然直接愣在当场，那个表情很古怪，就好像咽下平日绝对不吃的东西，当着别人又不好吐出来。于是只好忍着。不过后来渐渐的就好了，也不知是不是跟我熟了的关系，言语间热络很多……也不是说她之前有多冷淡，只不过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明明是一样地话，只不过变换几个音调，多了几个小动作，就会让人感觉到对方的善意。
　　薛氏来的次数多了，我倒是不好意思了。有次趁着顾青在我屋里的软榻上闭目养神的机会跟他提起：“我是不是也该去北院见见爹娘？每次都让娘跑过来看我。不太合适。”
　　顾青眼睛都没睁开，轻描淡写的回道：“有什么好看？爹常年都住军营，去了也见不到。至于二娘。不是都来看你了嘛，你还跑过去做什么？麻烦。”
　　我气结：“话不是这么说的。毕竟那是长辈。”
　　他这回倒是转了身。托着腮帮子看了过来，眼中闪着新奇：“你还挺孝顺的嘛。”
　　“比某些人强点吧。”我嗯哼了一声。
　　顾青耸了耸肩膀。躺了回去，阳光轻轻撒在他年轻的脸庞上，投出几处沉稳地阴影外，满是张扬的活力。他确实是长大了，肩膀变宽了，胸膛变厚实了，从一个清瘦漂亮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沉稳俊朗地男人。言行中也脱了少年时的毛躁，虽然偶尔还是会揶揄我几句，却已经少见那种跋扈地狂傲了。
　　“再过些日子吧，你刚好点，再养养。”他又合上眼，一副老僧入定地表情。
　　“长空？”我等了一会，见他没了声音，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
　　“给我找两本书看看吧，我以前……”以前……怎样呢？我一下子停住，颓丧地想起，我忘记了一些事情的事实。
　　顾青想了一下，再开口时第一个字稍稍有些变音：“是我疏忽了，你以前都喜欢闲暇时看些书的。回头我让他们找来给你。”
　　“好，”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前应该就是这样才对。也许是对唯一认识的人有一种难舍的依赖，对于顾青说的话，我总是先是选择去相信，毕竟他是我丈夫，没有理由要骗我嘛。想着想着，突然想到昨天薛氏来的时候提到的事情：“娘说今个午后会有裁缝上门。”
　　顾青大概是被吵的没了睡意，干脆坐了起来，腰杆笔挺，不愧是军人。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你今天下午没军务要处理？”他经常都是忙到很晚才回家，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不论多晚他都会到我房里来看一眼。有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却又被他吵醒，虽然他手脚很轻，可毕竟如果一个人成天都是躺在床上无所事事，除了睡觉就是吃饭，那么她是很难睡的很沉的。有好几次他都坐在静静的坐在床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浑身紧绷的想着，要是他爬到床上来我应该怎么办？心里跟打鼓似的，扑通扑通的，直跳。可他每次都是坐了一会，就走掉了。最多不过是摸了摸我的脸，还不敢久留，只轻轻一碰就弹开了。
　　“你这是在赶我？”顾青挑着右边的眉毛，好笑的看着我。
　　也许是只记得他少年时候的模样，感觉就好像是青梅竹马，我对他很放得开，见他挑衅，也回了个白眼：“我才懒得赶你正说着，小柔在门外说薛氏已经带着张婆子等人过来了。我赶忙想下床，却被几步靠了过来的顾青一把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好怒目圆睁的瞪他。可惜当事人脸皮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根本接收不到我的讯息。
　　薛氏一挑帘子走了进来，看到顾青明显一愣，不过很快的就反应过来，柔柔的笑着说：“青儿也在，正好一块量了。”
　　顾青恭恭敬敬的一回礼：“二娘说的是。”
　　薛氏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失望，一转身招呼着张婆子等人拿了料子进屋。其实我的卧室不小，只是一下子多了六七个人，光线就变得有些昏暗了。那个张婆子指着几个手下人手上的布料，说的唾沫横飞。薛氏侧着头听得认真，我却是有些昏昏欲睡，要不是顾青在我后面撑着我，估计我就要滑到床下去了。
　　张婆子见我兴趣缺缺的样子，刚忙转变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