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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江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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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的话太过震撼,震得他在这方世界还能清楚看见的只有眼前那片开开合合的唇。
“四哥!”待他回神伸手,那人早已退开了身,他抓住的只是那人紫色的袖角。
“四哥,如果这就是你所预料的未来,那么对于这场战争,对于郝崖,对于悬月,我,还有这一万大军,我们还能做什么呢?”他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指向身后待命的紫蓝两军,质问着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命运。
“你,要给悬月的是一个有保证的未来。”那人猛然甩袖旋身,朝霞落下后,露出的是他坚定的眉眼,“我不仅要她回来,还要让她一举登上一个旁人再难匹及的高位!这个地位将是在父皇后,她生命最重要的保障。”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只怕重楼是一早就预见了这场战争,兜兜转转设计了梁国舅的事件,闹得宫廷一片混乱,除了让众人在这多事之秋无暇再寻西宫的麻烦外,更重要的是得以确保自己可以独自承下去平定郝崖之战的任务,从而可以给悬月一个没有了他也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世界。
只是碍
“如果悬月走不过这场劫难呢?”
“那么,”重楼仰脸看向远方,“那么,我陪她一起走。”
我陪她一起去。
洛淮扶着额,重重合上摊在面前半夜却是一页未翻的兵书,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王爷?”被唤至帐内许久,却是迟迟等不到他开口的殷傲抱拳,在这声满是无奈的叹息后,率先开口道:“若是倦了,还是稍作休息的好。明早的战事恐怕会相当辛苦。”
“殷老,一定得有人去开路吗?这人,一定得是悬月吗?”
被他突然一问问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殷傲拧眉稍作了思考,抱拳道:“羌兵固守城池,那城门后想必也是重重防备。若有人趁夜偷袭,散去他大半粮草火药,对天明后我军的进攻将是大大的有利。至于人选嘛,翁主身手了得,即使与几位影卫大人交手,胜负也是未定,目前来看,确实是最合适的人眩”
“可她也是个只会勉强自己的人啊!”洛淮叹息着靠上倚背,望着那橙红的烛火,在偶尔经过的夜风中左右摇曳。
“王爷是担心翁主?”那人脸上担忧之色,殷傲自是了然。
早就听闻西宫两位皇子对这位没有血缘的妹妹溺爱至深,说是溺爱怕还是浅了,对他们来说,这月翁主已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了。
这样的情形,却是让他深感安慰啊!
他殷傲十五岁从军,二十岁官拜定远大将军,人如其名,一身不折傲骨,不惧高官,不畏重权,这一辈子,只向一人屈了膝、低了头,那人便是扬名整片东陆的昭皇后,只是那人走得早,又是走得冤,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在倾轧争斗不断的深宫中委屈求存。他是看着重楼那原是泼猴一样的孩子就这么沉默了下来,双眼冷漠得让人都心疼,如今,倒是有人走进了那孤寂的心房,他自是也不想那朵莲就这么凋了去。
“只是希望王爷相信紫王,现在的一切都还在他的计划之中。他若是走得下这步险棋,没有十成也是有九成的把握的。”
洛淮闻言大惊,霍地坐直了身子,瞪眼看着唇畔含笑的殷傲,问道:“为什么你知道?”
“臣自是明白的。”带兵这么多年,他看得最多的也是棋局了,更何况,重楼从没打算隐瞒他。
“也请王爷宽心,相信翁主。”殷傲浅笑着移了步,掀开帐帘,就见悬月,一袭干净素衣,不知何时站在了外头。洛淮起了身,绕过桌子,走近了几步,更是看清她身后密密伏跪着的两军一万士兵。
“六哥,我去了,然后,等我回来。”
第93章()
阳光还没有照进郝崖城的时候,一道白影悄声无息地落在了城墙上。在巡视的羌族兵还未有机会发现异样时,便已“流星”之利,滑开他们的颈项。在确保城楼上再无任何人后,她依计划销毁所有的火器和粮草,打开城门,风一样的飘下城楼。
郝崖城一若所有还处在黎明前的城市一样是寂静的,可是这份寂静却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步伐因眼前所看见的而愈发沉重起来。
这是地狱的写照!
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失去了生命的躯体,或躺着,或趴着,或被吊着,那一双双阖不上的眼中透露的都是对死亡的惊惧;她踏上的每寸土地都染上了红色的,在雨水湿润后,更是染上了她的鞋面;她呼吸的空气都充满了焚烧的焦味和鲜血的腥臭!
在她见到那满树的尸体后,脚步更是再也抬不起来了。
那些,是那日和她一起躲入破庙里的人。
连他们都遭到了毒手了吗?
悬月颤抖地阖上眼,悲哀地认识到,郝崖已经是座死城了。
这场战争根本就已经结束了,天朝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颤抖的指尖摸到了腰间的鼓起,那是洛淮在她出发前塞给她的七彩烟花。
都准备好了,就点燃七彩烟花,不要一个人行动,一定要等我们一起。
她想起了洛淮一再的嘱咐。
可是,六哥,她这次要失信了。
她掏出所有的七彩烟花,手腕一翻,尽数落进了地上的水坑。
郝崖城已经不需要解放了。而现在,这里剩下的,就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她望向街道的尽头——破庙的方向,她相信,索兰一定在那里等着她。
洛淮站在凸起的峭石上,静待着头顶那片浅灰染上七彩的时刻,可是,他的心却随着天际一点一点地泛红而沉重了起来。
“殷老!”他看向身旁的殷傲,眼带询问。
“还没有。”殷傲斩钉截铁地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殷老!”洛淮跺脚急道。
他再没有办法等下去,再等下去,他怕等到的会是悬月冰凉的躯体。
“还没有!”殷傲不由分说地抬手再道,“王爷,我们要等,一定要等。”
“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他们真要等到这场战争的结束,等到重楼口中不可改变的最后结局?
“等到”殷傲陡然止住了话头,微眯了眼。
洛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适才还是沉睡着的郝崖城不知何时起了火,四处散着浓烟,挡住了初升红日的光芒。
“全军,进城!”殷傲扬手下令,歇伏在整个山头的王朝士兵顷刻间往山下的城池急奔而去,呐喊之声震动了这片广袤的大地。
“北羌是蛮民之族,一旦起了战争,就不会允许它所侵占的土地上留有活口。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们就输了,只是,即便注定要输,我们也要为我们残死的百姓一血仇恨。而只有,现在,才是翁主为我们创造的最好的时机。”
原来这就是重楼口中“必败”的真正意义,那么,悬月呢?悬月又在哪里?
驻步,昂首,在温暖的晨曦中,她听见了,震动整片山河的呐喊,属于胜利的呐喊。
他们还是踏上了这片被鲜血洗涤过的土地,为亡死的人们申讨着来不及述出口的冤屈。
收了视线,唇上也挂上了笑。
她提了气,脚尖轻点过红色的地面,飞身掠向城中的最高处,在感受到那份令人窒息的压力的同时,她看到了,在她目的的终点,出现了她等待的人。
第94章()
她终于寻到了,那个在等待她的人。
“索兰!”悬月长唤一声,飞身跃向被束缚住的索兰,却被横空而来的一掌击飞了出去。她凌空翻了个身,鞋擦着湿滑的地面直往后退去,险险地停在了台阶的边缘。
“阿斯蓝!”悬月咬牙恨道,金色的目瞪向那碧美如玉却是带着阴鸷的眼。
“你要人,我可以给你。”他耸耸肩,把面前的索兰推向了她。
悬月上前一步,伸臂接住踉跄着过来的索兰,同时也发现了她泛着青色的面色。
“你”抬眼,怒瞪,换来的却是他的仰天长笑。
“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你舍弃了。现在我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你同样可以选择。”阿斯蓝勾起嘴角,冲她摇了摇手里的小瓷瓶,“投降,亦或自己来抢。你可以考虑,不过只有半个时辰。”
这是选择,她却只被允许一个决定。
她明白,以她的身手,要在半个时辰从他手里抢到解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么投降,是救索兰唯一的方法。
“没有人可以帮你,尊贵的六皇子已被拦截在城门。快些决定吧,我怕,到最后,我会很想藏那高贵的头颅。”他随意地把玩着瓷瓶,眼里是一拨又一拨的冷意。
悬月搂紧了索兰,感受到她越来越冷的体温。“告诉我,你想得到我的理由。”
“天降神女,凡貌金瞳,其从者,王也。”
薄唇里吐出的是她最熟悉的字句。
正是这句话,让她失去了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机会,也让她失去了获得一个女子该有的幸福的机会。
“那是对天朝圣主的预言。”
阿斯蓝抛出瓷瓶,一把接住,薄唇吐出一个她从未想过的惊天秘密,“也有人告诉我,此王非彼王。得到神女的人,将会是这片大陆的统治者。”
悬月震惊,为这场战争背后的真相,同时也有心寒,为着眼前之人的血腥残忍。
权利,尊位,对他而言,真有这么重要吗?
可是,她憎恶他的狼子野心,却又不得不弯下她的双膝。
她可以罔顾郝崖枉死的千万生命,却不可以舍弃索兰。
是索兰,陪在了她的身边,是索兰,保护了其实不需要保护的她,是索兰,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价值。
时间不容她再犹豫,于是她松开扶住索兰的手,垂着头,任命般地向阿斯蓝走去。
兀的,一道若有似无的力量扯住了她的袖子。她驻足,她回头,看到喘着粗气的索兰,用尽全身的力气摇着头。
“不要”
“索兰”覆住她冰凉的手,悬月红了眼眶。
“还没做出决定吗?”失去了耐心的阿斯蓝摇了摇瓷瓶,碧眸晃过森森寒意。
悬月心惊,看着瓷瓶从他微松的指尖滑落,再也顾不上其它,脚下一使力,掠向那坠落的瓷瓶,同时抽出“流星”,以剑面接住那轻小的瓷瓶。
阿斯蓝冷哼一声,抬脚踢上“流星”。瓷瓶在悬月的惊呼中再次飞上空中。悬月急欲接住那瓷瓶,却被阿斯蓝甩来的长鞭缠祝
那股股袭来的劲风让悬月不得不左右避着那如灵蛇一样的黑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瓷瓶重新落回阿斯蓝的手里。
身后,传来一阵湿长的咳嗽。悬月敏锐地察觉到索兰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她知道,她必须赌上一局了。
手腕一翻,“流星”再次拍打着空气嘶鸣起来,在阿斯蓝尚未回过神来时,她已如风一样地急攻向他。
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啊!
长鞭不断地甩上她的脸,她的身,劈开她雪色的衣衫,是刺麻的疼,而她,却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不闪不躲,直直地攻向阿斯蓝。
阿斯蓝震住了,渐渐不敌她不要命的攻击,直往后退去。
悬月却是不打算放过他,长啸一声,轻薄的剑缠上那黑色的长鞭,皓腕翻动如花,薄薄的剑身撕开了坚韧的黑鞭,旋转着插入阿斯蓝的胸口,直至穿透他的身躯。
“呃”阿斯蓝难以相信的目光渐渐从泛着寒光的胸口移到近在眼前的金眸,裂嘴一笑,“到了最后,你还是选择反抗我”
悬月喘着气看着他,看着他染血的手抚上自己的颊。
“到了最后,你还是要反抗我这是天意吗?我不是你选择的”
他的手失去了气力,滑下了她的脸。
这就是野心后的结局吗?
风扬、尉辰、濯羽、重楼,他们每个人都没有选择,而阿斯蓝,他可以选择,却为什么又要选择这条路呢?
悬月松开手,取过他腰间的瓷瓶,走向索兰。
“索兰,没事了”她扶起索兰,却在拔开瓶塞的那一刹那,完全怔住了。
里面,是空的。
“为什么?”她猛地旋过头,朝着已没有了气息的阿斯蓝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索兰急喘着拉着她破开的衣袖,索求着她的目光。
“索兰,不要怕,我们回帝都。流飞很厉害的,他一定可以救你的,还有云雁落”悬月无措地抱住索兰,拨开她额际汗湿的发,指尖却带上了鲜血。
悬月怔住了。她看见,血,正从索兰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流出来,从袖口,从肩部,从口中,从耳中,从她身上每一个毛孔中。
“不!”悬月伸手欲堵住那些急流而出的鲜血,鲜血却从她的指缝尖滑落,滴至她白色的衫裙上,漾开血色的花朵。
索兰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呕出更多的鲜血。
“不要说,什么也不要说,等你好了再说。”悬月抱紧了她,把自己的体温分给她。
索兰淡淡一笑,满是鲜血的手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拍了拍她的肩。
“不,不要,不碍”泪水从她干涸的眼眶中争相而出,落入那满地的鲜血中。
索兰移开视线,看向那湛蓝的苍穹。
不要伤心,能帮到她,是她的心愿。
可是,她再也没办法告诉她了。
带着浅浅的笑容,索兰缓缓阖上了眼。
“啊!!!!”
洛淮扶着膝盖,跌跌撞撞地停在了台阶下。
血顺着一阶阶的台阶来到了他的面前,那样的惊心,让他都失去了上去安慰她的勇气。
他仰起脸,看着映上了红色的天空。
四哥,你终究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重楼漏算了,悬月的心,受伤了。
“月儿。”洛淮走近悬月,脚步微跛,和她一起看向那没有刻字的石碑,“这样好吗?”至少该属上名吧。
“已经够了。”悬月笑着摇了摇头。索兰留给她的,何止是一个名字,她给她的,这块石碑是远远承载不下的,而她能做的,却只是给她留下一块石碑。
“我们回去吧!”洛淮说道。
悬月点了点头,扶着他一起走下石阶,经过那横穿整座郝崖城的街道。她还记得,这里曾是摊贩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现在,却徒留座座相连的坟冢。
扶着洛淮坐进了马车,悬月旋过身,再次看向这座沦为荒城的城市。
“会再复兴起来的,”洛淮说道,“过不了多久,逃避战祸的人们又会回到这里,重建他们的家园。”
悬月点了点头,跟着坐进了马车。
车队开始往前行驶,就和年轮一样。
悬月撩开车幔,再次看向身后越来越小的城市。
是的,这里会再次繁荣起来,可是,又有多少人会想起他们脚下埋藏的悲哀,记得这段血泪交加的历史?
她仿佛听到了,郝崖在唱歌,唱着一首悲凉的歌。
宣德五十年,羌族进犯郝崖,郝崖百姓尽殁,满城坟冢,另立无字碑,其缘由无人知晓。
当最后一抹绿色离开枝梢的时候,她回到了紫宸宫。
在那绚烂的金黄色中,她见到了她最思念的人。
他换下了惯常的紫色,一袭银色的绣袍勾勒出他过于消瘦的身形。他的手里,是她的玉笛,露出衣袖的手腕上,是和她的极相似的日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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