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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江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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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尉辰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王爷,”尚书令有些无奈地拱手道,“这都是急待处理的急奏。西、南两宫都有了决策,就等王爷的指示,好一起请示圣主了。”
“他们怎么说?”
“开国库放粮。”
“那也就这么决定吧。”尉辰扬了扬手,不待尚书令阻拦,起身走出黑耀宫。外头日光正烈,晒得他有些头昏眼花,他索性垂下眼,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本不是善良的主,自他懂事起就不知道用自己的这双手陷多少人于不义,这次,也是第一次,他竟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想到那双金瞳的主人问他,究竟什么对他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个答案,是他自己也想知道的。脚尖踢到一枚圆润的卵石,石子滚滚,直到碰到另一双脚才停了下来。尉辰看着那双熟悉的绣鞋,那褪了色的花样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
“二殿下?”锦姑惊讶地低喊一声,手中的扫把失去了扶持掉落在地,那清脆的响声惊醒了她,这才慌乱地跪了下去,“二殿下万福。”
尉辰向前迈了一大步,“锦姑快起。”
锦姑这才颤巍巍地起身,额际密密地全是汗,脸色却是惊人的苍白。“殿下这是来见娘娘的吗?奴才这就去通报”
“不用了。”尉辰立刻抬手阻止她,“我是随便走过来的。”
“是。”锦姑微微地应了声,便垂着脸,扶着扫帚不再说些什么。
尉辰抿了抿唇,明知道不可以,却仍是艰涩地请求道:“锦姑,你可以抬头看着我和我说会话吗?”
锦姑身子一僵,考虑了很久,才缓缓抬起脸,看向那双漆黑的眼,里头幽深的哀伤深深揪痛着她的心。
她抬起脸的那一刹那,尉辰立刻从袖笼中掏出锦帕替她擦拭着脸。他不自觉的动作却让锦姑大惊失色,立刻跪了下去,“老奴不敢。”
尉辰还拿着帕子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他垂下眼看着伏在地,甚是卑微的锦姑,浓浓的凄凉涌上了心头,只道了句“锦姑,你多保重”便快步跑了出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萧德妃才跨出门槛,端秀的面容失了血色,手指紧紧地攥着绣帕,指关节森森地泛着白。
跑了很远,尉辰才逐渐停下了步子,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握紧了拳用力地打向那红色的墙。大滴大滴的汗流了下来,滑过他的眼再落了下来,再不知是汗还是泪
洛淮愤慨地仰头瞪了眼努力散发万丈光芒的太阳,幽怨地扫了眼浑身清爽,滴汗不出的重楼,再度恹恹地趴回石桌,有气无力地喊道:“保喜,给爷加把劲地扇。”
重楼翻着手里的奏折,眉头紧了又紧,“老六,旱灾这件事不是禀过了么?”
“父皇驳回了。”洛淮有气无力地道,“说是放粮滋事体大,可信任的人手不够。”
“可是,明郭已经撑不住了。”
一旁喝着凉茶的悬月手一抖,茶水生生地泼在了衣裙上,泛开一片黄。洛淮见状,奇怪地抬起了头,重楼也从奏折上移开了目光。
“我去换件衣服。”悬月欠了欠身,步出了凉亭,并向葵叶示意了一下,葵叶只得停下脚步,留在亭中。
“这是怎么回事?”洛淮不解地看着葵叶。
“翁主的家乡就是明郭。”葵叶轻声回道。
悬月并没有回屋里,而是信步走出了紫宸宫,来到了湖边,停步在树下,扶着粗壮的树干,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不禁出了神。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口依旧不大不小地扯疼着。的确不可能忘记吧,因为这个名叫“明郭”的地方曾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的理由。
“啪”的一声,一块小小的卵石打上了湖面,激起串串波纹才沉入了湖水。悬月寻声望去,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落入眼中。再看到那熟悉的轮廓,她才发现自己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扶着树干的手禁不住使上了力。不可否认,她是有些怨他的,即使能够理解他的立场,但是每次想起风扬,每次听到重楼被降了一等的爵号,她就没办法不怨他,以及她自己。然而即使是这样,再次看见他,她还是发现自己是想念他的。不远处的尉辰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了脸,那双总是盛着笑的眼此时却是哀愁的,映着粼粼的波光,像是要沁出泪似的。悬月心一紧,刚要上去,玉萧却出现在他的身旁,单膝跪着,低着头说着什么。然后,她看见他脸上迅速退去了血色,手里剩余的石子连连掉下湖里,惊起朵朵水花,沾湿了他的袍角,他却是顾不上,迅速抬脚跑了起来。他失了准点的眼让悬月担心起来,脚跟一转,立刻跃身跟了上去。
尉辰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两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由几个太监抬着的担架,一块白布蒙着上头的人,让他看不清面容,只是那个滑出架缘的枯瘦的手,让他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放下。”
为首的太监一愣,见是贵为东宫主位的黑王,立刻上前谄媚地打了个千,“奴才福寿给二殿下请安,二殿下万福。”
“放下。”尉辰盯着那没有了生命力的手,一字一字地说道。
福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担架,立刻会意,“殿下,那只是舞凤殿死的扫地奴才。这得送出宫去,免得晦气传给了各位主子。”
“我说放下。”
他森冷的语气让福寿有些了然,立刻向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一边继续涎着脸道:“殿下,这天气热着呢,这尸体若是腐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放下,我说放下!”尉辰大喊着就要冲上去,被身侧的玉萧一把拦住,“爷,不可以!”
“放下,放下!给我放下!”尉辰使劲推着玉萧,拼命将手伸向担架,凄厉地喊着。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让刚到的悬月不禁呆立在地。她从没有见到如此失控的尉辰,她所看见的尉辰一直是神秘地笑着的,他的心绪一向无法猜测,如今,却如此直接地表现出来。
“爷,你冷静些,不可以。”玉萧死命地拦着尉辰,脸无可避免地被挣扎的尉辰揍了几下。
“你放开我!”眼看一行人就要走离他的视线,尉辰用力揍向玉萧的腹部,挣开他向前跑去,“放下她,你们放下她!”
“放下她!”悬月冷声喊道。
见是月翁主,福寿拱着手上前,欲开口,脖子上却抵上了薄薄的冰凉。他颤抖着垂下眼,在看见那泛着寒光的“流星”时,几乎停止了呼吸。
“死奴才,好大的狗胆,连二王爷和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吗?还不把人放下!”
“翁主奴才是”
“你认为以本宫的身份,要你这死奴才从宫里头消失会不会很难?”悬月微眯起眼,金色的眼透着杀气,让福寿手脚都抖了起来。
“还不快放下!”福寿尖着嗓子叫道。几个小太监立刻放下担架,在悬月冰冷的目光下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一时间,本来喧闹着的院子又沉静了下来,只有蝉依旧在枝头嘶鸣着。
尉辰一步一顿地走着,到担架旁,腿部一软就跪倒在地,他的手颤抖着伸向那白色的麻布,一寸一寸的揭开。在那面容再无遮拦地暴露在他的视野里时,他顿时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勇气,无力地垂下头,双手撑着地,像是用劲了所有的力气才支撑着。
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知道躺在那没有了气息的人到底是谁,但就只是他那颤抖的双肩和那紧抓着地面的五指,悬月就知道他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她静静地走到他的身边,弯下膝跪坐在地,伸出双手拥住他的肩,让他的脸可以靠在自己的肩上,“你可以哭,任何一个悲伤的人都有哭泣的资格。”
尉辰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紧地让她有些生疼,但脖颈间源源不断地湿意让她无暇顾及,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尉辰嘶哑地吼着,那股悲伤强烈地撞击着她的心,可是她却无法回答他,因为在这座皇宫里,有太多的为什么是无法得到回答的。
第39章()
傍晚,葵叶告诉她玉萧在紫宸宫外求见后,悬月立刻就来到了宫外,不出意料的,她见到的是尉辰。他的眼弯弯地带着笑,嘴角勾着微微的弧度,又是往日那个尉辰,似乎昨日那个尉辰根本就是虚幻一常
“可以陪我一会吗?”他右手提着灯笼,左手伸向她。
悬月几乎没有考虑,就握住了他伸来的手。可就在碰触的那一刹那,她有了想缩回的冲动。那手好凉好凉,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暖。她抬头看向他,他却一脸的云淡风轻,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两旁的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他们静静地走着,经过宫门,尉辰拿出玉牌示意了下就继续往前走着。出了承天门,皇城的灯光就离他们越来越远,只有尉辰手里的灯笼散放着微弱的光芒,照亮着前方越来越荒凉的景色。
“这里是荒园,”尉辰稍稍提高灯笼,前头一座又一座土堆出现,杂乱无章的,“宫里头没有身份的仆役死后,就葬在这里,没有墓碑,也没有专人看管。只要有人死了,就会抛到这里,随便埋埋。”
悬月跟着他停在了一座看起来很新的土堆前。尉辰缓缓顿下身子,放下手里的灯笼,从怀中掏出一个木雕小虎,借着灯光,悬月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陈旧。尉辰淡淡一笑,探手拨开浅浅地一层土,将木雕放了进去,又将土拨了回去。“躺在这里的,是我亲生的母亲。”
这几个字,似乎很轻巧,却让悬月吃惊地瞪大了眼。所有人都知道,舞凤殿萧德妃是二皇子的生母!
“父皇一日醉酒,一时兴起临幸了栖凤宫的杂役宫女。可笑的是,父皇竟连他宠幸了怎样的女子都不知情。然后这位宫女有幸怀了龙子,被当时栖凤宫的主人惠后知道了,立刻安排了同在栖凤宫当差的自己的妹妹顶替,使了偷天换日的计量,用那宫女家上下十多条性命相要挟,逼迫她放弃了自己的骨肉以及应得的地位。”尉辰仰头眨了眨眼,似硬生生地吞下了即将流出的泪,“然后,本死后应葬在妃园的她现在却躺在了这块荒地,没名没姓,没有人记得,就连她的夫君也都不会记得。”
悬月张了张嘴,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尉辰却是不甚在意,直起了身子,抖落袍上的尘土,执起她的手,掌着灯笼,沿着原路往回走,就这样走着,没有再回头。灯笼轻轻地左右晃着,他们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而那高耸的红色的墙离他们越来越近,悬月仰起头看着那明艳的颜色,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悲伤。在那红墙里头,到底还有多少悲伤呢?
走过承天门,尉辰取出一个小小的铃铛,轻轻地摇着,铃铛发出“叮叮”的响声,在空寂的皇城里回响着。悬月知道,这是招魂,让飘散在这座皇宫里的魂魄可以全数归来,等待新的轮回。她侧脸看着身边的尉辰,他的嘴角依旧勾着笑容,可他的眼在灯光照耀下,里头的悲哀完全无所遁行。是的,悲哀。自己的母亲凄凉的离开了人世,身为人子的他却不可以为她披麻带孝,不可以为她守灵,还要强装无所谓和不知情,这是何等的悲哀?
转了个角,一路上响着的铃声消失了。悬月看向廊檐下那晃动着的灯笼,发现眼前就是紫宸宫了。
“你曾问我,在我的心中,究竟什么是最重要的”她抬头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眼,屏息等待着她的答案。
他缓缓伸出手,贴住她的颊,修长的指勾过她的眉,她的鼻,又停在她的眼旁。
“她给了我一切,我能给她的就只是替她讨还本属于她的一切。”
他平静地说着,眉宇间皆是舍弃了一切的空无。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她。
她眨了眨眼,勾了勾嘴角,有些苦涩,却不很勉强。似乎这个答案早在她的预知中,只是被自己一再刻意忽视,几乎要忘了它的存在。
“对不起。”他说,倾了身,贴住她的嘴角,冰一样的感觉在彼此的唇上漫开,直落心底。
“还有,再见。”他直起了身,抽回了手,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也许,这就是本就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本是出身草芥的外人,因着一则横空出世的预言,披上了神秘的外衣,误入了这个深远的世界。
她欲为旁观客,只是坐视世事风云变化。然现实容不得她两袖清风,偏扯得她趟入这一池浑水。
只是即便如此,他要的,她还是给不了。
楚河依然分界,却已少了精卫之鸟投石填补。
只愿,路途遥远的前方,他们不会刀剑相向。
她站在石阶之上,静看他提着灯笼,越走越远,绕过那个拐角,消失在她的眼前,和四年前那个冬季一样。
她深呼了口气,蓦然转身,就见那高悬的红灯之下,重楼负手静立。
他摘了冠,及地的青丝如上好的丝绸,垂落两肩。稍冷的夜风吹翻起了他月牙色的外袍,还有那细长的发丝,蒙了他的眼。他伸指拨开,露出的一双多情忧郁的眼。
“你回来了?”他幽幽开口。
她迎着他这夜格外清冷的目光点了点头,就见那人有些勉强地提了提嘴角,转了身,推开门,进了屋,留了她,独自一人站在夜色中。
第40章()
走出含元殿,不意外地撞上一股燥热的风。
含元殿内四角皆放了降暑的冰块,在里头呆了一阵,她都忘了,现在的天还热着。
只是都到了酷夏的尾巴,这天还如此的热,实在是不正常埃
她叹了口气,拭去额角渗出的汗珠,提着裙裾,下了楼阶,不意外在腾龙宫外撞见了正打算入宫面圣的濯雨。
那人依旧一袭赤红的朝服,倒也不怕在这令人烦躁的天气里又平白给人上了一把火。只是平日习惯勾翘着的嘴角此刻抿得笔直,失了平日那股惑人的媚态,不再像只肚子里尽挂着花花肠子的狐狸,倒有了几分重楼和尉辰的感觉。
“平日很少在腾龙宫见着你,怎么今儿个有空过来转转。”濯雨撇了撇嘴角,言语间不少冷飕飕的讽刺。
悬月无奈一笑。她素来幽居紫宸宫,甚少出来走动,一来她喜静,二来也避着那些很容易卷着人的风波,极少见着这位比女子还妖娆上几分的兄长,不过倒也知道比起重楼和尉辰,他是脾气较好的一个。今日难得见他说话夹枪带棍的,也足以说明这日头有多让人恼火了。
她福了福身,道:“过来向圣父请安而已。三哥是要上折子么?”
“怎么?父皇在发脾气么?”
“发脾气?”她失笑,倒也想象不出一国之君任性撒气的模样,“该说心情不佳吧。”天气久旱不雨,边城灾况连连,估计任何一位君主心情都好不起来。
他冷哼了一声,眉宇间不屑之意更重。招了小厮,将怀里的卷轴一股脑儿地丢过去,拍了拍起了褶皱的袖子,收了要跨出的脚步,一副不打算进去的模样。
“三哥,你这是?”她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不解问道。
“老大心情不好,我还进去对着刀尖撞?”他不雅地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是老四,被这破天热昏了脑袋。这一贬再贬的,徒让别人乐着。”
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想起了没有星辰的夜,一排宫灯在夜中摇曳,还有他那人翩然地一转身,月牙色的白袍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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