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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时空-中华再起-第5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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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报纸、杂志、小说可以做证——要是有什么意外,刚才的新闻应该提到。
王磊越想越不是滋味,家里他是呆不住了,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道:“李妈!我要出去了,告诉老王准备车子。”回到客厅,收音机里播音员还在重复着刚才的新闻,王磊仔细听了半天,这则新闻他可以背下来了,伸手将收音机关上,皱着眉头看着外面老王正在朝车库跑去。
不大一会的工夫,外面大门打开了,黑色中华牌轿车离开了车库,开到客厅外停下,司机老王下车将车门打开,王磊抓起一顶礼帽,扣在头上匆匆冲了出去。
司机老王坐到驾驶位置上,王磊摆摆手,阴着脸说道:“去,到张议员家去——能仁寺西甘棠湖那边的张议员。”
发动机一阵轰鸣,汽车尾部喷出一团青烟,轿车离开院子,冲进外面雨雾中。
第三十七章 苍茫烟水(一)
张耀东最近心情不错。虽然连续下的毛毛雨让他无法出去踏青,参议会又因为军队参加战争,国内一时少了许多事情而没什么提议需要他们来一番唇枪舌剑,可他心情还是不错,因为他那在国外作战的儿子回来了。
“爸,我想过两天回部队去。”
正在翻阅报纸的张耀东眉头一跳,放下报纸看着倒扣着门沿正在做引体向上的张浩天,慢吞吞说道:“那么急回去干什么!你不还有四天假期吗,多住几天罢,我再给你们部队首长发封电报,看看能不能把假期延长到一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该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欸,回到家整天下雨,哪儿也去不了,篮球打不了,庐山爬不了,想去游长江,爸还说水太冷……”
“是太冷,我又没骗你,这么冷的水,万一抽筋怎么办?”张耀东接过话,教导起儿子:“你又不是打渔的,这大冷天下什么水去游泳?”
“孟老夫子不是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嘛,国父说过文明其精神,野蛮其身体,我这也是锻炼自己。”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反对你打篮球,不过下水游泳实在太危险,就是夏天,每年长江不都淹死几个人?浩天,你要知道你现在是空中英雄,是万民瞩目之人,一举一动大家都在注意着,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传出去影响不好……这样吧,过两天参议院就要开会讨论今年财政预算,到时候你跟我去,我带你认识几个老朋友去。这仗总有打完的时候,你也不可能当一辈子飞行员,我看过段时间你还是递交退役申请,还是回来跟我从政好了。有一些老友帮忙,适应起来很快。现在这社会,万般皆下品,只有议员高啊。”
张耀东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他以为自己给儿子选择的道路实在不错,自己在参议会现在还有些地位,加之儿子参加了战争,在战斗中击落了九架敌机,是浔阳地区唯一的一名空军王牌飞行员,属于战争英雄,身上本身已经笼罩着一层圣辉,要是参加参议员选举,把战争英雄这张牌打出去,不比那些什么也没做过,光张了一张嘴甚至只有两只手的人更有优势?自己这一生走到浔阳参议院当名参议员,看起来是到了头,浩天只要愿意从政,浔阳是小意思了,省参议院都很有指望,高不好能当全国参议员,那可就风光无限,前程似锦了。
已经打下了那么多敌机,再回空军——虽然现在调回国内,担任新飞行员教练任务,可指不准什么时候又要上前线——有什么好?顶多不过再击落几架飞机,参加战斗多了,长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什么都没了,那可就太不合算了!
有这种想法,张耀东自然不愿意儿子再回到国内,当张浩天回到家那一天起,张耀东就开始动用自己关系,想办法先跟部队请个长假,然后再说服儿子让他递交退役申请,自己再在部队首长那里做做工作,剩下的就是开香槟庆祝张家又出了一名参议员。张耀东委托的朋友已经答应帮张浩天请假,算算时间,用不了多少时候,批准长假的单子就会邮寄过来——他张耀东是什么人?参议员啊,军队虽然很了不得,可他不还得听政府的?参议员的面子部队一般还是会买的。
张耀东想的很美,可他的宝贝儿子张浩天却在听了父亲话后,放开门沿,跳了下来,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议员?当议员有什么好?我才不想当呢!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世界没什么比当飞行员更好的工作了,爸你不知道,当我一推油门,将操纵杆向后拉,飞机离开地面时候,那才真叫刺激!在空中望下去,长江不过一条小河沟,我是迈迈腿就过去了,至于庐山,那跟个小土包没什么区别,地下道路跟条飘带一样,天上的云彩就在我身边,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乖孙子,什么事情这么好?”
“爷爷回来啦!”
张耀东还没动,张浩天已经冲了过去,把大门打开,打着雨伞的张义朝站在门外面,正朝开门的孙子微笑:“看把你高兴的,爷爷大老远就听到宝贝孙子哇啦哇啦大嗓门。”
“父亲,您回来了?这么大的雨,您老年岁也大了,真不该再去学校。”张耀东快步走到门口,帮父亲将雨伞接过,收了起来放在门后架子上,顺便帮老爷子取过拖鞋放在地上。
“我现在还是校长嘛,学校那些事情岂能不闻不问?哪天真得走不动路了,我就把这校长职务辞了,回家安心享清福即是。”在张耀东搀扶下,张义朝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浩天,你刚才说什么呢?给爷爷听听成不?”
张浩天看了眼身边的父亲,一屁股坐在爷爷身边,略带点撒娇,亲热地说道:“爷爷,我爸让我当参议员呢,我不想从政,刚才正和老爸谈这事情。”
“参议员?参议员好啊,别人削尖了脑袋还进不去参议院,你怎么说参议员不好?”
“我那些战友都说参议员不好,说是政客长了一张嘴,一开口就骗人。反正政客说的那些话,正话反过来听保准没错。爷爷你想,这参议员不跟骗子一个样?难道爷爷觉得您孙子应该整天骗人才算有能耐?”
张耀东一听差点气死,他自己就是参议员,按照儿子说法,老爸就属于骗子集团一员了。这如何能让张耀东接受?他可觉得自己的职业神圣着呢!
张义朝看了眼站在旁边正脸红脖子粗,狠狠瞪着孙子的张耀东。拍着孙子大腿,呵呵一乐:“话可不能这样说,参议员怎么可能是骗子?难道你父亲是骗子吗?我孙子还小,还不知道什么叫艺术,有些话是不能对外人直言的,可你又必须说出来,这怎么办?只能用艺术的语言,把你要表达出去的意思说出来,这和骗人是完全不同的。”
“就是,浩天还嫩着很,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怎么不用自己脑子想想?骗人?骗人还分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身患重症病人,医生是否该直言不讳告诉他‘你快死了,用不着医治,还是早点回家等死吧’?你现在不是军人吗?难道每次出击,都事先正大光明告诉敌人,你们出动多少飞机,什么时间,什么航线过去?那不是傻瓜还是什么?!”张耀东毕竟是参议员,这张嘴一开口,他那只知道打篮球驾驶飞机的儿子立刻傻了眼,张着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
张义朝看了眼儿子,说道:“参议院就跟这个社会一样,有好人,也有心肠不那么好的,虽然都是民选出来的,可不还是比谁在竞选中出的钱多?好啦……浩天还小,是否当参议员以后慢慢再说。”
老头子如此说了,张耀东可是比张浩天更懂得做人子女的孝道了,马上闭上嘴巴,不再吭一声,可张浩天却好象有什么高人给他撑腰,脸上表情足以把张耀东气死。张义朝刚揉揉腰,孝敬的孙子马上用他那驾驶飞机的大手帮老爷子捶背。有孙如此,夫复何求?脸上皱纹赶上爬犁刨过农田的张义朝,现在那些皱纹全舒展开,红光满面,年轻了至少二十岁。
张耀东正想儿子对自己不咋样,看起来对爷爷还是满孝顺的,懂得体贴人,心情刚转好一点,却看到儿子正躲在爷爷背后,朝自己挤眉弄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刚才的好心情立刻不翼而飞,想训斥,却又顾忌老头子在家中权威,话到嘴边,强忍着,硬生生咽了下去。
还好,闭着眼的老爷子虽然没看到他那乖孙子正在怄自己老子,他却有自己问题要问:“浩天啊,爷爷上次给你那几本书,你看了没有?你在部队很忙,要在天上战斗值勤,还要进行身体锻炼,年轻人,忙一点是好事。不过再忙,看书的时间应该有吧?前两天我就想问问,看你刚回来,累着慌,也没打扰你。今天爷爷可要好好考考你了。”
张浩天立刻傻了眼,捶下去的手也停了下来。
张义朝是手不释卷的传统文人,现在社会“人心不古”,让老夫子捶胸顿足,大呼祖宗精华弃之不顾,只得来些西人糟粕,可守着祖宗家法的大清王朝挡不住西人洋枪洋炮,给儒学旧瓶装新酒的新中国,却不光令英、法、俄诸强不敢轻起衅端,对那些苦心读书的学子灌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理念,还好,浔阳中学每年参加大学联考,录取比率就是在全省,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张老爷子的思想还算起了点作用,这也让他聊以自慰。
改造整个世界是不可能的,在社会大环境下,改造学校也是困难重重,常常让张义朝深有力不从心之感,改造自己的孙子,他倒显得信心十足——作为教育家,要是连自己孙子也教育不好,这算什么教育家?
张浩天现在心底里已经无数次后悔上次归国,为了安慰家中父亲和爷爷,很是轻松告诉他们自己在战场每天无所事事,难得到天上飞一趟,就算飞上天,空战有空中英雄杜申利给他撑腰,只有他打敌人的份,没有敌人打他的道理,安全的很,俩位老人家大可不必担心。落下地面除了吃饭睡觉,想起来绕着机场跑上几圈,其他时间张浩天晚上数星星,白天数沙砾,实在是空闲极了……自己把空军描绘成养懒汉的地方,父亲将信将疑,爷爷倒觉得把大好时间浪费在扮白痴状,实在是对生命的一种犯罪行为,于是对孙子关爱有加的张义朝翻箱倒柜,找出“几本”书,让张浩天带到部队没事的时候好翻翻,一来打发空闲时间,一来又能陶冶个人情操。当时张浩天还没觉得什么,大大咧咧背上书就走,路上没看两眼,回到部队将那些书塞床底下了,空军飞来飞去,没个固定落脚点,这么长时间,那些书早就不知给什么人当草纸擦了屁股,现在爷爷问起来,他自然张口结舌,无以为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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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天眼珠转了转,脸上挂着真挚的笑容:“爷爷,自从上次回去后,部队忙得不可开交,天一亮就要起飞带那些嫩鸟到天上转转,一直飞到天要黑了才下来休息,吃了饭天已经全黑了,为了防备敌人破坏,机场实施***管制,没有灯,怎么看书?爷爷送我那些书我根本没时间看啊。”
“狡辩!”张耀东才不愿意让自己儿子蒙混过关。父亲岂有不了解儿子的道理?张浩天眼珠一转,站在对面的张耀东就知道他肚子里打得什么鬼主意:“怎么会没有时间?你那飞机是烧汽油的,还是太阳能的?从早上飞到天黑?扯谎也不会找个好一点借口。***管制吗,你那机场在后方吧?周围那么多部队保护着,谁能破坏,谁敢破坏?”
张浩天这下见识了什么叫政客:政客不光骗人是一流水平,当测谎家的本事也是大大的高。自己还以为借口找的不错,跑到父亲这里,到处都是漏洞。不过张浩天是不会束手就擒的,强辩道:“谁说没有人破坏?当地坏人多着呢!步兵保护自然是要保护的,可上面为了万无一失,要求***管制,这我怎么能违抗?上级的命令,谁又能问他有没有道理?军队没有道理的事情多着呢!你还真以为什么都要合乎逻辑啊?飞机自然不可能一直在天上转悠,可没油了,下来补充好汽油,不又要上天?老爸你不知道美索不达米亚有多热,从飞机上跳下来,人跟水牛一样,光爬在河边喝水了,等灌好了水,解决下内部问题,汽油也加好了,这又要飞了,苦啊!”
很显然,张浩天这些话并没有说服张耀东,相反,他说的那些话漏洞就更多了。张耀东正想好好教训一下儿子,让他明白什么叫说谎的艺术,老爷子张义朝看不下去了,在旁边打断道:“没看就没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用不着解释啦……浩天啊,部队既然那么苦,还是赶快想办法回家吧,打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要死人的!这仗嘛——还是让那些胸怀大志之士去打好了,咱不已经打下不少飞机了嘛,可以交差了,就不用再凑这个热闹,啊。”
张耀东赶忙附和道:“是啊,打仗实在太危险了!爸你回来前,我不就正在让浩天考虑退役事宜?可这小子比牛还倔,任你怎么说,他也油盐不进!”
“怎么能这样说?”张浩天很是委屈,好象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很是激愤争辩道:“小时候爷爷不就教导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利居众后,责在人先’、‘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大事难事看担当,逆境顺境看襟度’?难道这些只是说说而已,或者别人需要遵守,我就可以抛之一旁?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
张义朝和张耀东,俩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自己对孩子的疼爱,却让孩子教训了一回。张浩天说的那些话自然是张义朝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灌输给他的,原来不过想教诲他做人的道理,哪知道有一天这个宝贝孙子会上前线,整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拼命?
人总是难以割舍亲情,自己的骨肉,岂能那么大度!可张浩天说的这些话,反驳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总不能跟张浩天说这个战争对中国而言,并非正义之战,同盟国又没有威胁到中国,又有什么必要不远万里,跑到人家地盘打仗去?
要这样说,可以相信,张浩天必然会引用报纸上连篇累牍宣传的那一套,什么预防性啦,什么水深火热啦,什么唇亡齿寒啦,什么“敌人杀犹太人时,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敌人杀社会党人时,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社会党人;敌人杀东正教徒时,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东正教徒……当敌人杀我时,没有人为我说话了”啦……
这些话足以让张义朝血压升高,两眼发黑。可以想象,要是张义朝将自己对战争的理解说出来,一定会让头脑发热的张浩天嗤之以鼻,认为爷爷老糊涂了,然后将上面那些似是而非的大杂烩搬出来,表示中国参加战争是多么高尚多么正义的事业。
果然,还没等张义朝提醒孙子战争要死多少无辜人,孙子已经开始给爷爷上课了。
在张浩天嘴里,他所看到的阿拉伯人是多么的食不果腹,衣不裹体,一个个面黑肌瘦,手脚跟麻杆一样,空洞的眼眶中,两只无神的眼睛就跟死鱼眼一般。在奥斯曼土耳其那些帕夏老爷残酷剥削下,阿拉伯人过着愚昧落后,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至于自由、民主、人权,这更是无从谈起。作为一名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中的新时代青年,面对如此悲惨的世界,怎能无动于衷?那不是麻木不仁嘛!于是正义的化身,自由的庇护神,受压迫民族的解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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