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狂妃:太子,别撩！-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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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颜心下猜不透太子在想什么，侧头瞥了瞥他的神情，却幽深淡然的如同一汪夜晚的湖水，波澜不惊。

　　　　“您不生气吗？”容颜皱眉。“这狗官杀了那么多流民。为何这样轻易放过他？”

　　　　“生气。”太子答道，“但这也是意料之中。”

　　　　“为什么？”容颜愈加不解。

　　　　太子带容颜回到自己的房中，丫鬟们端了两杯热茶上来，便都自觉地退了出去。茶烟碧青，热气袅袅，将容颜心头的怒火压下了不少。

　　　　太子轻微的叹息声隐在雕花木窗外枝叶摇动的声音中恍若未闻。

　　　　“颜儿。”良久，喉间最后一缕温热的茶香被细细咽了下去，太子方缓缓开口，声音中略含了一丝惆怅的况味。“你知道吗，这个朝廷虽然只有两代，可是积缕甚多。马上得来的天下，治理起来没有那么容易。这些官员大多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积弊极深。像总督这样为保政绩清名，而私底下杀害流民的情况，的确是意料之中。”

　　　　容颜默默地听着，只觉得喉间像是哽了一枚极酸的青杏，心中也沉沉地往下落，落入深不见底的幽谷。她何尝不明白太子所说的道理，可是即便明白，她又怎么能面对那些无辜惨死的性命而无动于衷呢。

　　　　“先前你写好的治疫十则，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呈上去吗？”太子怅然望着容颜，问道。

　　　　容颜心下一颤，看着太子深邃的眼睛，忽而浮现出哀凉的笑意，她的声音像是从冰天雪地中发出，带了清冷的寒意。“因为，即便太子呈上去了，也没有人会用。”

　　　　太子默然点头。

　　　　这的确是一个残酷的时代，一个人命不值钱的时代。而想要改变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太难了。

　　　　可是，再难也要去努力。

　　　　这次下江南，对太子内心的刺激很大。百姓受苦，官员不顾。这样的国家，又怎么可能长治久安，昌隆繁盛？这些自私自利的官员，这般不以民本的风气，就像是国家的蛀虫一样，如果不加以处理和防备，只怕迟早有一天会大厦倾颓，树倒猢狲散。

　　　　“颜儿，”太子走到容颜面前，双手紧紧地握着容颜柔弱的双肩，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想要一个清明之治。你，可愿意帮我？”

　　　　容颜抬眼看着太子真诚而殷切的目光，觉得心中有一种坚定的力量在一点点迸发着，这种力量让她欢愉而激动，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做些什么，为了黎民百姓，也为了自己那颗经世济国之心。

　　　　她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快慰而坚定的笑意，既而荡漾开来，眼角眉梢也皆是笑意。容颜郑重地点点头，目光如炬望着太子，微笑说道：“容颜愿尽毕生所学，为太子达成宏愿略尽绵力。”

　　　　太子欣然点头，眸光清亮。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看起来柔弱却心智见识都非同寻常的女人，内心翻腾起一股勇气，一股指点江山慷慨激昂的力量，一股改天换地重洗乾坤的霸气。

　　　　他伸手将容颜的手紧紧握住，二人相视，彼此目光中，都是一样的坚定不移。

　　　　容颜亦反握住太子坚实的手掌。

　　　　无关情爱，更无关地位。她要的，是自己那颗经世济国之心得以安放，得以应用。不为良相，即为良医。

　　　　在这个封建而落后的时代，容颜身为女子，又被身份所限，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这次跟太子下江南，是最好的机会。

　　　　从此，她不再是依附在太子身后的藤蔓，谨小慎微。而是跟他并肩站立，共同去面对风刀霜剑，坎坷艰难。

　　　　“瘟疫一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总督办事不利，不能再指望他了。颜儿，你怎么想？”太子想到流民一事，忧心忡忡。

　　　　容颜沉吟片刻，说道：“想必总督已经不敢再暗中杀害流民了。扬州城里暂且安稳，除了继续做好防备。当务之急，就是城外流民治疗瘟疫，能救多少救多少。”

　　　　太子闻言点头，又道：“既然这样，我给你便宜行事之权。你只管按照自己的计划，不论出城诊治，还是采药开方，都自己决定就好。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吩咐总督去办。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疫情，切不可再出意外了。”

　　　　容颜微笑点头，说道：“多谢太子。如此一来，城外流民的事我亲自去办，彼此也都可安心了。”

　　　　说着，容颜便要转身出去，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城去查访一下，究竟还有多少流民，病情如何，也好给他们治病。”

　　　　“颜儿，”太子喊住即将出门的容颜，叮嘱道，“你自己也小心。”容颜回头浅浅一笑，说道：“是。太子放心。”

　　　　于是容颜坐了马车出城去了。太子又吩咐总督，传令下去，任何人都要配合容才人诊治疫情，不能因任何理由加以阻拦，并且要全力满足她的需要。

　　　　那江南总督见太子没有怪罪自己先前暗中杀害流民的事情，感激涕零，自知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听得太子吩咐，焉敢不从？何况这次是容才人亲自处置流民之事，纵然有失，也不是自己的责任。于是喏喏的领命下去，传令各部，务必配合容才人。

第62章　一波未平（）　
容颜命人在城外搭起了一排棚架，洁白的帐幔在风中接连飘起来。棚底下安置了许多竹床，又令总督手下的侍卫们将所有身染瘟疫的流民都聚集到这里来。容颜在棚架前面摆了张桌子，每天天色刚刚亮，她就出城来为灾民诊断治病。

　　　　为了防止随行而来的侍卫和丫头们感染瘟疫，容颜特意开了一张预防瘟疫的药方，每天都由小丫头们熬了药，分发给随诊的下人们。又每人系了一块洁白绢纱蒙在脸上，防止他们在跟病人接触的时候感染。

　　　　这些流民有的已经病的很重，身体开始出现斑斑点点的血迹，连日高烧让他们几乎神志不清。而有的流民则是刚刚染病，只是高烧咳嗽，暂时还没有病入肌理。

　　　　容颜亲自去一个一个望闻问切，针对不同的情况对症下药。病情稍轻者，自领了药方去抓药，只每日来复诊一回就是了。病情稍重但尚有家人照顾的，便由其家人来领方抓药，接病人回家休养。而还有许多无家可归家人尽丧的病人，容颜便带领手下丫头亲自照料，就住在这片棚架底下，也方便容颜随时诊断。

　　　　如此辛苦诊治，过了一段时间。流民情况果然见了些成果。先前病症稍轻的病人，按照她开的房子抓了药来吃了一阵子，高热渐退，也不再咳嗽，除了身体还有些乏力，其它几乎可以算是痊愈了。

　　　　而病症严重的那些病人，也慢慢控制住了病情，身体上不再频繁的出现血点，已经腐烂的皮肉也停止了继续病化的迹象。

　　　　只是容颜依旧高兴不起来。

　　　　原来，城中富户在得了容颜药方后，及时按方抓药，按时吃药，所以病情渐渐地都开始好转，慢慢就痊愈了。可是城外大量流民家中贫寒，根本拿不出钱来去抓药，即便是得了救命的良方，也只是更加绝望的看着活命的希望从手中溜走而已。

　　　　所以，那些有条件抓药治病的人渐渐好起来以后，剩下一些没有办法吃药的流民，眼睁睁看着自己病情恶化，一时间情况十分危机。瘟疫恶化，竟有卷土重来之势。

　　　　而最让容颜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城外流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等瘟疫恶化到最严重的时候，就慢慢相继死去了。一开始只是嗜睡，而后昏迷，最后就在昏睡中停止了心跳。

　　　　最初一个两个这样的病情，还没有引起容颜的警觉。可是在短短三五天内，已经有十几个人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容颜看着那些本来可以救活的尸体，心情十分沉重。这绝不是因为先前的瘟疫而死去的。恐怕，是因为瘟疫控制不得当，大量流民瘟疫恶化，从而衍生出的一种新的疫病。

　　　　然而容颜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究竟是哪一种疫病。这些人死后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甚至不像之前的瘟疫那样先是出血腐烂，直到身上的皮肉烂尽了，才悲惨的死去。而这些人，却莫名其妙的在昏睡中死去。

　　　　容颜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事情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简单。

　　　　“爹！爹！”一阵惶惑绝望的哭喊声蓦然爆发，正在沉思的容颜吓了一跳，转眼去看，见是一个青布衣衫的少年伏在一位双目紧闭面色青白的老者身上，放声大哭。

　　　　容颜认识这少年名叫增之贤，今年不过十八岁，母亲早逝，只剩父亲相依为命。

　　　　容颜眉峰陡然皱起，快步走到那老者身前，鼻息已无，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早已冰凉僵硬了。增之贤见容颜过来，勉强止了哭，声音哽咽而酸楚：“我爹，我爹只是喝了药睡下了，谁知”

　　　　容颜说不出心中的滋味，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往下沉。又是一个在昏睡中死去的病人。

　　　　她舌根发麻，竟说不出宽慰的话来。只是默默地拍了拍增之贤的肩膀，像是想要给他一些力量。然而容颜自己却也已经颓然无力。

　　　　行医问药，治病救人

　　　　然而此时此刻，她究竟该怎样治病救人呢？

　　　　容颜默默地看着他含泪背起父亲的尸体，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回去。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样一天天看着病人莫名死去，又找不到病因实在不行。看来，只有去查验尸体了。

　　　　这里的规矩，家中亲人死后，不会立刻掩埋，而是要将尸体停放在自家院中一天一夜。以安慰死者不舍之心。

　　　　或许，增之贤父亲的尸首能给容颜什么启发。

　　　　容颜打定主意，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到了他家门口，又掩在门外见他背着父亲的尸首绕到了后院。

　　　　容颜便转身去了后门，门是虚掩的，她看到增之贤将父亲的尸体放在后院一张垫了茅草的竹床上，便回到了前院去。

　　　　容颜瞅准这机会，蹑手蹑脚地溜进去，悄悄地在死者尸体旁边蹲下来，仔细查看。

　　　　脸色青白，双眼深陷。身上除了微微发青，也没有什么异样。她撑开眼皮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容颜不死心，努力掰开他的嘴往里看去，发现他的舌头赤红充血，似乎有些溃烂的迹象，再往里看时，隐约可见他喉间皮肉黏连，有一股轻微恶臭发出。

　　　　容颜神色有些不可置信的惊讶，她思忖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轻声对着尸首说了句：“老伯，得罪了。”说完，她将死者衣服解开，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深吸了一口气，用匕首轻轻地划开了他的腹腔。

　　　　瞬间，一股浓郁的恶臭散发出来。容颜看着他的腹腔大吃一惊。

　　　　他腹腔内部五脏六腑早已腐烂发黑，血迹斑斑凝结如同墨块一般，匕首划破也滴血不流。

　　　　容颜心中一冷，正不可置信地盯着尸首发愣，却被忽然走来后院的增之贤看到这一幕，暴怒之下大吼一声：“你要干什么！我爹已经死了，你还要这样残害他的尸首！我跟你拼了！”

　　　　增之贤眼睛发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往容颜跟前冲来，就要拼命。容颜一惊，情急之下大喊道：“增之贤！你爹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第63章　哪家道观？（）　
“什么？”增之贤愣了愣，又看了一眼躺着竹床上的被容颜用匕首割开腹腔的尸体，心中一痛，不相信地大喊道：“什么下毒！你别再危言耸听了！我爹尸骨未寒，你竟然这样残害他的遗体爹儿子对不起你”

　　　　增之贤跪在父亲惨不忍睹的尸首旁失声痛哭。容颜心中亦是不忍，她知道在这个封建古老的时代，尸首被人这样随意损害意味着什么。她默默叹息着，走到增之贤身旁，说道：“增之贤，你看，你爹腹腔内五脏六腑都已经腐烂发黑了。这绝不是瘟疫造成的。何况，你爹的瘟疫之症原本已经大有缓解，再吃几服药就好了。不是吗？”

　　　　增之贤听着容颜的话，擦了擦眼泪，仔细回忆着，的确是这样的。父亲的死来的莫名其妙。先前容颜为父亲诊断过后开的药，自己都按时抓来煎了给父亲喝下，的确是已经好了许多了。

　　　　“你看，”容颜又指着增之贤父亲的尸体说道，“如果是因为瘟疫恶化而死，你父亲身体表面的肌肤却没有一点出血腐烂的迹象。之贤，你也曾见到过那些因为瘟疫而死的人尸体是怎样的。”

　　　　增之贤默然点头，语带哽咽：“是。可是我爹为什么会中毒呢？”增之贤难过地看着父亲腐烂发臭的内脏，问道。

　　　　“这正是我困惑的地方。”容颜皱起眉头，看着尸首缓缓说道，“你看，这腹腔内腐烂成这个样子，一定是生前就已经渐渐开始了。之贤，你好好想一想，你父亲这段时间有什么异样吗？”

　　　　增之贤仔细回忆着，说道：“我爹瘟疫的病症缓解之后，精神也好了很多，偶尔还会自己走出去散散心，松快一下筋骨。只是，大概从三四天前开始，他就有些嗜睡，精神短缺，脸色也不好看了。我以为是瘟疫没有完全治好，所以一直按你的方子抓药给我爹吃。再后来我爹就一直昏睡着，直到今天”

　　　　容颜默默听着，却找不出什么问题。

　　　　“你爹的饮食有什么不妥吗？”容颜猜测着问道。

　　　　增之贤皱着眉头摇摇头，说道：“不应该啊。每天都是我亲自做了饭跟我爹一起吃。我并没有什么异状，我爹应该也不会的。”

　　　　“那药也是你亲自煎的吗？”容颜的眉峰皱的更紧了几分。

　　　　“是的。我爹的饮食和药绝不会出问题的。都是我自己弄的，家里也没有别人。”增之贤笃定地说道。

　　　　“那么，你说你爹还曾经自己出去散心，他去了哪你知道吗？”容颜心下忖度着，既然问题不是出在这些事上，那就一定是他出去的时候遇上了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

　　　　“无非是在郊外长河边走走，”增之贤仔细回忆着，忽然眼前一亮，说道，“对了，那天我爹说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道士，相谈甚欢。那道士仿佛还送了我爹什么丹药当时我忙着进城去抓药，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我爹就是在那之后开始嗜睡的”

　　　　容颜听着增之贤的话，心中一沉。直觉告诉她，这个道士一定有问题。“这个道士是哪里的你知道吗？”

　　　　增之贤摇摇头，颓然道：“我没有问。”

　　　　“恐怕这事要从城中的道观入手了。”容颜目光笃定，随后看着增之贤，问道：“之贤，我之前为了查明真相冒犯了你父亲的尸首，可是这件事如果不彻查，一定会有更多的百姓不明不白的死去的。你愿意帮我吗？”

　　　　增之贤将父亲的尸首整理好，轻轻地盖上了一块素白的布。他望着容颜，点点头说道：“容姑娘，你是个善心人。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查，为了给我爹报仇，也为了乡亲们。”

　　　　容颜见增之贤答应，便带了他来到太子面前，将所见所想都说了一边。

　　　　太子蹙眉。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瘟疫的事还没有彻底解决，又出现投毒的意外。

　　　　“颜儿，”太子有些担心地看着容颜，问道，“你预备怎么做？”

　　　　“我要跟增之贤一起，彻查此事。”容颜坚定地说道，“这件事不查明，城中百姓都会有生命危险。”

　　　　“好。”太子应允道，“本宫调一支侍卫跟你们一起去。注意安全，随时回报消息。”

　　　　容颜一刻也不敢耽误，回房换妆。这一身医女的妆扮已经人尽皆知，容颜不想引人注目，于是换了一身男子妆扮，青布长衣，玄黑短靴，头发在顶上束起，眉目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