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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浮沉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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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可还记得,昨夜宫中来人,长得什么模样?”
教坊司的人见多识广,怎会不明白趋利避害的道理,她想也未想直接摇头道,“回禀大人,来人身着斗篷,老身连他的脸都没见着,只瞧见他的牙牌隶属司礼监。”
俊草冷哼一声,又掏出一张银票,“现在能说了么?”
这张面值千两的银票,让嬷嬷看得心惊胆战,她正要伸手去碰,却被俊草轻轻抽回。
嬷嬷摩挲着双手,嵌满白粉的老脸,挤出一堆褶子,“老身真的没看清他的长相,不过好像听他自称姓郑。”
俊草突然一愣,“他身量如何,是高是矮?”
嬷嬷走到程宗华跟前,伸手比划道,“就和这位大人差不多身量,肩宽膀圆,颇为魁梧。”
俊草眉头轻蹙,“你可知道他在这两名女子房内做了些什么?”
嬷嬷哎呦一声,扭着腰肢笑道,“这老身可就不知道了,宫里也有来寻乐子的,只要出得起银子,同时叫上几位姑娘相陪,也不少见,老身都这把年纪了,哪敢去听那种壁角。”
俊草双眉愈皱愈深,将银票丢了出去。
“多谢大人,”嬷嬷捧过银票揣入衣袖,又摸了摸,好似银子会长翅膀飞走一般,“这地方实在晦气,大人请楼下雅座休息,老身命人给大人沏壶好茶。”
第104章 知音()
俊草刚刚坐定,嬷嬷大约是觉得他花了这么多银子,实在太亏,竟然叫了几名姑娘过来弾曲。
程宗华见俊草眉头轻蹙,正要开口让她们退下,一名女子上前行礼,“大人容禀,若是大人不喜欢听曲,姐妹们还会吟诗作画,只求大人莫要令退,否则回去之后定有责处。”
俊草想到陆家姐妹应该也曾遭此境遇,轻轻抬手,“无妨,留着便是。”
“多谢大人,”她眼波流转,指着身后一名女子道,“妾身这位妹妹不仅弹得一手好琵琶,玉琴也抚得极妙,一曲高山流水令人称绝,不如妾身请她为大人抚琴助兴?”
“也好,”俊草抬眼望去,弾曲之人身形娇小,琵琶半遮,不辨容貌。
这伶俐女子看俊草发话,立刻走了过去,莞尔笑道,“以妍妹妹,大人听闻你琴艺了得,想听你抚琴呢。”
女子将怀中琵琶放下,低头坐在一张形如凤尾的玉琴前,只见她右手托、抹、挑、勾,左手吟、猱,绰、注,指法细腻,疾缓有度,一曲高山流水弾得淡雅疏脱、淳静简远,令人拍案。
自从俊草听到‘以妍’二字,就全然没将琴曲听进耳朵,好不容易挨到一曲终了,他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道,“姑娘果然琴音绝妙,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名?”
“大人谬赞,妾身姓林,名以妍,以古鉴今之以,菊独妍华之妍,”她说着话微微抬头,露出两枚深深的笑靥。
“霜露悴百草,时菊独妍华。果然是个好名字,”俊草觉得胸口一阵狂跳,却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再说些什么。林以妍见他对自己的琴曲颇为动容,以为是得遇知音,又为他抚了几曲才送他出来。
望着林以妍窈窕的背影,在眼前渐渐消失,俊草不禁有些失神。
“督公是否已经猜到,是何人抖漏消息,害了两位小姐?”程宗华以为他在思量此事,出声询问。
俊草缓过神来,轻轻摇头,“还不好说。”
“不知督公需要属下做些什么?”程宗华又问。
俊草此时脑中一片混沌,突然挥鞭急行起来,程宗华不再多话,策马紧跟。
疾驰了一段,程宗华见他放缓速度,手里也慢慢松了缰绳,听他问道,“今日那名抚琴的女子,你可还记得?”
“属下记得,她叫林以妍。”
“你替我去查一下,”俊草很少策马狂奔,说话微微有些喘息,“她是否为前御史林文晖的独生女儿,一旦查实身份,立刻取我的手令替她落籍,教坊司隶属礼部,应该不会拂了我的面子。”
“原来林小姐竟是督公的故人,属下回去就办,”程宗华赶紧应承。
“谈不上故人,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俊草喃喃说着,脑中全是林以妍的影子。
“看来林小姐和督公还真是有缘,”程宗华陪笑附和,心里却暗暗嘀咕,见过一面,就要替她落籍,两人的关系只怕没那么简单,“督公,若是确认无误,是否需要属下将林小姐送至外宅安顿?”
“不用,我自有安排,”俊草冷声嘱咐,“教坊司人多口杂,此事切记不可张扬。”
“是,属下明白,”俊草的心意已经十分明显,程宗华细细回想,这林以妍模样长得还算周正,但已经二十五六,除去琴技尚佳,并无过人之处,没想到却让俊草如此上心。
俊草吩咐完林以妍的差事,脑中渐渐清明起来,“宗华,你回去即刻核查关防记录,我要知道昨夜究竟是谁,偷偷出宫?”
“是,”程宗华点头,“嬷嬷说过那人姓郑,不知督公可有疑心之人?”
“究竟是谁,现在还不清楚。只是除了钱元,谁会对几名罪妇如此上心,半夜三更赶来报丧,真是急不可待!”俊草手中攥着皮鞭,气得牙痒痒。
“督公,此人就连弱女子也不放过,手段实在太过卑鄙,”程宗华其实也在怀疑钱元,他恨恨道,“一旦咱们查到实据,督公万不可轻放了他。”
“钱元办事,哪会轻易留下凭据,我只是有些不解,”俊草眉头微蹙,“她俩早晚会知道此事,钱元为何如此着急,连夜让人将死讯捅将出去?”
“也许,他就是心思歹毒,想给督公心里添堵,”程宗华低声回道。
原本听说陆家姐妹自尽,自己确有几分难过,可没料想,竟在那里偶遇林家小姐,倒成了一桩无心插柳的好事。但此事毕竟关乎两条人命,哪怕不是为了陆廷成,自己也要查个明白,到底是半夜出宫,害得陆家之女香消玉殒。
程宗华很快送来关防留名,俊草看后不禁吃了一惊。据宫门的侍卫回话,经厂提督郑吉因为深夜出宫,用了司礼监的牙牌,直到次日清晨才急急回宫。俊草立即让蓝钰跑了趟经厂,蓝钰奔得满头是汗,回话说,郑吉昨夜确实不在经厂。
无论是名字、身量、还是司礼监的牙牌,都与嬷嬷的描述完全一致。难道真的是他?
郑吉认识陆墨云,哪怕事先并不知情,见到陆家小姐,也该明白,不可将父之死讯告知其女。如此办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郑吉已经倒向钱元,不再是自己的人了。
好在,程宗华总算带回一则佳音,他已查证无误,教坊司的林以妍正是御史林文晖的独生女儿无疑。教坊司看到礼部官文,多一个字也没啰嗦,大笔一挥替她落籍,只等主家带了帖子过来接人。
从教坊司落籍,并非易事,常有富家子弟在教坊司一掷万金,却没有办法为心爱的女子落籍。教坊司众人听到消息,都为林以妍高兴,可她自己却忧心忡忡。她在教坊司待了近二十年,一众姐妹相伴已久,听嬷嬷说,对方是位宫中贵珰,只怕他不仅身体残缺,脾性更是喜怒无常。
其实她早有属意之人,但是上次一别,已有经年未见,听说家中高堂要他另行娶妾,延续香火,看来以后再不会有机会,与他相见了。
第105章 入府()
苏宅大门并不显眼,落轿之后,管事乔安亲自领着林以妍转过照壁,她才发现,这是一座敞阔的三进院落。数间正房雕梁画栋,两边厢房的游廊之下,挂着各色眉鸟,一株株盛放的杜鹃、牡丹、芍药、海棠,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屋子早已打扫干净,”乔安领她来到一间朝南的正房,指着门口四名婢女道,“她们都是伺候林小姐的,若觉得不够使,小的再给林小姐添置。”
“奴婢见过林小姐,”四人齐齐上前见礼。
“都起来吧,”林以妍略显羞涩,她微微侧身跨入房门,抬头就看见琴桌上摆着一张古琴。琴身以桐木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琴背池上方刻篆书‘九霄环佩’四字,她不禁轻声惊呼,“是雷氏的九霄环佩?”
“小的粗鄙,不通音律。不过主上说了,林小姐琴艺卓绝,必须是绝世好琴,才能与林小姐相配,”乔安说着话,打开一旁的五屏龙凤纹镜台。只见屉斗内里放了好几套头面,有纯金累丝、纯金镶宝,还有各色玉、翠、象牙饰品,件件精美绝伦,“这些都是最时新的式样,主上说了,若是林小姐看不中意,就让璇玢楼再送些别的款式过来。”
璇玢楼是京师最好的银楼,主顾都是达官显贵,珠宝头面动辄白银数百上千,就凭自己的身份,平时根本受用不起,看来这位贵珰不但有些权势,家中还颇为殷足,是个实实在在的富贵人家。她粉脸低垂,喃喃道,“不必麻烦,我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乔安抬手命侍女捧过数匹锦缎,笑眯眯道,“这是主上昨日特意命人从宫里送回来的,都是苏织局的新贡,林小姐觉得什么时候方便,小的让成衣人过来替林小姐制衣。”
林以妍听他说话,句句不离主上,不禁问道,“乔管事,不知主上姓甚名谁,在哪里当差?”
“这是苏宅,主上自然姓苏,至于差事,”乔安嘿嘿笑道,“小的只是个宅院管事,主上之事并不清楚,还望苏小姐见谅。”
“哪里,是妾身冒失了,”林以妍看他对这位主上讳莫如深,略显无奈,“不知主上何时过来?”
“若是主上回来,自会有人提早通禀,林小姐只管安心住着便是。”
林以妍见他守口如瓶,也明白他一个当下人的难处,便不再多问。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出身教坊司,自然不敢奢望妻妾的名分,也不会指望他有什么真情实意,只要能让自己平平淡淡度过此生,也算是自己的造化了。
俊草得知林以妍入住苏宅,恨不得立刻就出去见她,却又不知见了面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怯怯的爱意令他神思难定,只能整日埋首在庞冗的卷宗堆里,才能暂时忘记这位笑靥盈盈的林家小姐。
“印公,郑提督求见!”蓝钰入内回禀。
打从那日教坊司事发,距今已有一旬,郑吉一次也没来过,更加坐实他已投靠钱元。自己原本不想与他对质,此前种种,只当自己养了一头白眼狼,没想到他竟然还敢登门。也罢,自己暂且听听,他究竟要嚼些什么。俊草将手里的文移掷在案上,“传!”
“奴婢给督公请安,”郑吉以手撑地,跪地行礼。
“郑提督不在经厂应差,怎么有空来我这东厂衙门?”俊草淡淡诘问。
郑吉以为他在责怪自己近来疏于走动,低头解释,“奴婢早该来给督公磕头问安,可最近蒋太监吩咐了不少差事,令奴婢在一旬内交差,否则不得擅自离开经厂,奴婢怕给督公惹麻烦,所以才一直没敢过来,望督公恕罪。”
俊草不禁皱眉,“若是忙,以后就不必来了,省得耽误你办差!”
俊草的冷意让郑吉无所适从,他深深磕头道,“奴婢愚钝!若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请督公开恩明示,也好让奴婢有机会重新改过。”
他还真会装傻充愣,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俊草轻哼一声道,“我且问你,初十那晚你人在哪里?”
郑吉想起俊草曾经叮嘱,若是自己遇上任何麻烦,都要及时回禀于他,可自己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无用,事事都要他出面斡旋。没有想到,这事终究还是传到了他的耳里,难怪他要动怒。郑吉咽了口唾沫,如实回道,“那晚,奴婢被随堂蒋太监传去沐所训话,因为奴婢的差事没当好,被他责罚跪了一夜。”
他一夜未归,是在沐所罚跪?俊草眉头一紧,“此事何人可以证明?”
“蒋太监严令只许奴婢一人前去,”郑吉摇头道,“不过他的人前来传话,汤捷等人都是听到的。”
“立刻传汤捷过来,”俊草吩咐完,看着一头雾水的郑吉问道,“既然你整晚都在沐所,为何有人见你深夜出宫?”
郑吉听后大吃一惊,“这不可能!奴婢片刻未离金水河边,牙牌也未曾离身,怎么可能半夜出宫。其中必有什么误会,若是督公不信,尽可派人去查!”
汤捷听到俊草传召,紧赶慢赶还是费了好一会功夫,郑吉的膝盖早就开始犯疼,但俊草的脸色却让他不敢挪动分毫。
听俊草沉声诘问,汤捷小心答道,“回督公的话,那晚蒋随堂的人来经厂传召郑提督,又吩咐不让其他人跟着。奴婢不放心在经厂守了一夜,直到次日寅时,郑提督才独自回转,但他的膝盖伤了,满是淤青,是奴婢替他上的药。”
俊草听后突然怒不可遏,“蒋春明不让跟,你就不跟了,难道你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督公息怒,奴婢该死,”汤捷很少见他如此作色,吓得脸色煞白,只是不停磕头。
郑吉似乎有些明白事情的始末,他膝行几步,战战兢兢道,“奴婢冤枉!奴婢虽不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出宫之人绝不是奴婢,恳请督公明查。”
虽然自己也想信他,可没人能够证明,究竟是他讹言谎语,还是钱元故意构陷。好似过了很久,俊草终于发话,“汤捷当差懈怠,重责四十。都退下吧!”
第106章 贵客()
郑吉一脸闷闷走到庭院门口,听见身后有人快步追了出来,原来是蓝钰。
“郑提督,这是督公赏下的伤药,每日外敷,舒筋活血,治疗淤青效果最好。”
“奴婢谢督公赏赐,”郑吉对着俊草的屋子行了个礼,又对蓝钰作揖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蓝掌班能否告知在下,出宫那人究竟做了什么,引得督公如此震怒?”
“你真的不知?”蓝钰满脸怀疑地打量着他,“那你刚才为何不问?”
郑吉哎了一声,叹气道,“督公今日大动肝火,我如何再敢火上添油,还望蓝掌班不吝赐教。”
蓝钰环顾四周无人,在他耳边快速说了几句。郑吉听完,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此话当真?”
“骗你干嘛,”蓝钰皱了皱鼻子,“督公的气还没消呢,我看你啊,最近还是少来为妙,免得惹他老人家不痛快。”
“是,多谢蓝掌班提点,在下告辞。”
蓝钰远远看着郑吉离开,立刻回值房向俊草禀告,“督公,郑提督果然向奴婢打听此事,但他听了实情之后满脸诧异,瞧着不像是装的。”
“知道了!”俊草轻轻点头。无论事实如何,今后对他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俗话说,日久见人心,要判断一个人忠心与否,又何必急在一时!
“汪直那里可有消息?”
“回督公的话,他说印公近来常在后宫替万岁爷赐药,其实都是贵妃娘娘的主意。”
“这还用得着他说,”俊草诽笑一声,“你告诉他,若是下回再敢用这些费话敷衍了事,我有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皇帝最近也不知哪来的兴致,连着三日都宠幸了同一位婕妤。如此一来,可忙坏了掌印钱元,除了送药,他还得去安慰那位有季常之癖的贵妃娘娘,这两样都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钱元踱着步子,来到柳婕妤所住的永和宫。他从食盒中取出一只金边小盏,躬身道,“汤药还是热的,请娘娘尽快用了,奴婢也好回去交差。”
“钱太监,这真是万岁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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