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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 完整-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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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回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她突然有些担忧的捧住了自己的脸,急忙回过身来,跑到小几旁,拿起桌上的小铜镜,细细的看着自己那张脸孔。面色太过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她只能大概的梳了下头发,手忙脚乱的擦了把脸。
站在门前,几次深呼吸,终于,微微的闭上眼睛,唰的一声,啦开了房门。
明媚的阳光突然照射在脸上,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缓缓睁开眼睛,一身白色的长袍随风飘荡,迎着清晨的风,不住的翻着裙角,浓密的黑发披散在身后,越发的显得一张小脸清瘦苍白。明媚灿烂的阳光照射在竹林之上,透过稀疏的竹叶,洒下斑驳的微光,竹林下是一片小小的花圃,花圃前有一座石台,上面放着一壶清茶,两只茶杯,一只竹椅摆在石台旁,上面,坐着一个青袍缓带的男子。
男子眉目疏朗,眼神温和,周身上下带着一股浓郁的沧桑和温润,他淡笑着看向青夏,突然牵动嘴角,淡淡而笑,声音醇厚如溪涧缓水,温和的说道:“你醒了?”
青夏的眼泪,突然就那么掉了下来,像是无法抑制的珠子,一滴一滴的打在青竹的门槛上。
淡淡的花圃中,种着几株有川贝清香的花草。微风荡漾,是那般的好闻和清澈。
原来一直是这样,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我们曾经见过面。”微风从竹林中淡淡的吹过,男子仍旧淡笑着望着她,没有出声安慰,也仿若是看不见一般,只是缓慢说道:“你这样任性的来到这里,有人也许会为你着急。”
青夏感觉很累,她又想起了当初在波斯湾的那个黄昏,夕阳像是战场上的血,铺天盖地的染下了满天的暗红。她扑倒在海湾的浪花之中,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无法抑制地疲倦,那些心酸的无力感,像是噬人的蚂蚁一般爬遍了她的全身。她缓缓的坐在门槛上,无力的点头,声音疲倦的说道:“我记得你,你姓梁。”
“姑娘好记性,”梁先生突然笑道:“我还帮你带走了一个暗恋你的小姑娘。”
青夏抬起头来,双眉渐渐皱起,轻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什么人?是你救了我吗?我的伙伴在哪里?”
梁先生淡淡一笑,说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回答。”
梁先生摇头说道:“我怕你的时间没那么多。”
青夏眉梢一挑,不解其意。梁先生笑着说道:“我还是先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青夏浑身一震,顿时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沉声说道:“什么人?”
梁先生眼光一敛,有静静的波光缓缓闪过。
“一个你一直在寻找的人。”
青夏曾设想过千百个和秦之炎见面的方式。
她想,也许会在某个名胜古迹,在群山之巅。她费尽力气地爬上去,发现他正坐在苍松之下静静抚琴,偶尔抬起头来看着她静静一笑,像是已经等待了她很久的样子。
她想,也许会在某片沙漠,就像曾经的很多次一样。她疲惫欲死,干渴、饥饿、无力,突然,前方传来了清脆的驼铃声,他骑坐在雪白的骆驼背上,缓缓地走来,然后,递给她一只鼓鼓的水囊。
她想,也许只会在一个很平常的地方,在湖边,在酒楼,在饭馆,在小吃店,也许会在某个大街的角落里,她在和小贩讨价还价的买东西,突然发觉不远处有一个人讨价还价的声音比她还大,她不服气的站起身来,然后看到他的影子。
她想……
她想了很多,却独独没有想到过这种方式,再或许,是早就已经想过,只是,不敢去面对罢了。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面前那座青色的墓碑,看着上面雕刻的那几个字,青夏却突然有些木然了。她想,她或许是应该哭的,可是为什么眼睛却涩涩的,流不出一滴眼泪呢?她站在一片滔滔的竹海之中,看着面前的一塚青坟,伸出颤抖的指尖,却只能触碰到冰冷的石碑,想说什么,嗓子却仿佛被堵住了,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石碑之上,挂着一小串银色的链子,在空气的腐蚀下,已经显得有些乌黑。青夏伸出手去撩起链子,握在手里,那种大梦一场的感觉终于呼啸而去。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反复的跟自己说,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可是一颗心却在撕心裂肺的疼,呼吸渐渐变得困难,手指冰冷,脸颊也开始潮红了起来。
梁先生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转过身去,缓缓离去。
还没走出竹林,一声低沉的、压制的、还带着一丝隐隐的破碎哭腔登时响起,惊散竹林中的万千飞鸟,扑腾一声振翅而飞,齐齐飞掠而去。
梁先生脚步微微顿住,看向极远的一处密林,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
女子的声音破碎且绝望,间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沙哑和咳嗽,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声一声的回荡在空气里。隐隐的,竟有血腥的味道。
“之炎?”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一只苍白的手轻轻的拂过冰冷的墓碑,默念着上面的字。他的墓,就如同他的人一样简单,一杯黄土,一座青坟,简单的石碑,上面雕刻着五个清瘦的字:秦之炎之墓。唯一的祭品,就是这一串已经发黑的银链子。
这条链子,是当初在彭阳街头埃里克斯那群洋人第一次见面时送给自己的,自己当晚在洪湖边上挂在了秦之炎的脖子上,希望着保佑了千百万人的耶稣上帝也可以保佑一下她的爱人,只可惜,也许是她的信仰不够虔诚,万能的神将他们遗忘了。岁月恍惚,红颜白发,最深最冷的噩梦,终于还是呼啸而来。
秦之炎,我早就该知道你在这里的。
青夏苦涩一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止不住的落寞和沧桑,她靠着石碑坐下,幻想着她靠在男人怀里的样子,往昔的岁月像是流淌过的水,缓缓却又急速,无法牵住,无法挽留。
我知道,普天之下,你最有可能会在的地方,就会使这里。可是我不敢来,我宁愿抱着你还活着的幻想走遍天涯海角,走遍大漠高原,我害怕这里,害怕来了之后看到的,只是一个灵位,只是一具尸骨,或者,就如现在这样,只是一座青坟。
竹林里突然起了风,吹起青夏洁白的衣衫,就像是八年前的那个傍晚,她伏在男子的背上,手提着一双鞋,光着脚,还一荡一荡的,昏昏欲睡。那时的风真好,有清新的香气,那时的月光也真好,有宁静的温暖,那时的花也真好,开的鲜艳而不媚俗,那时的一切都很好,世界一片安静,只余下他们两个人,没有战争,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没有任何东西横在中间。他们在古老神秘的地下相依相偎,细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往事,像是两只相依为命的蝴蝶,没有一点烦恼。
她还记得,他们说过,这里太美好,若是能够不再出去,该有多好。
可是那个时候,他们的肩上,还有太多的重担在压着。她要出去寻找杨枫,而他,也有太重太重的国仇家恨。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想必,她真的会永远龟缩在这个方寸之地,不再出去。这样,秦之炎不会就这样与世长辞,而自己,也不会将楚离狠狠地拖下水来,而她,也不会辛苦磨难,疲惫欲死。
如果可以,真想让时光倒流到那一秒,然后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那个孱弱单薄的身体,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眼泪像是雨水,一滴一滴的打在洁白的衣襟上,转瞬,就不见了踪影。新,仿佛是被人掏空了,连原本的那一丝小小的希望也宣告破灭,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眼泪似乎已经干了,可是为何还是会有泪滚滚而出,眼前一片迷蒙,她看不清远处的树,看不清天上的云,只有那座墓碑上的五个字像是一只只锥子一样,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心底。
秦之炎,下面不冷吗?已经十二月了,外面已经下了雪,白雪茫茫,天寒地冻。你躺在那里,没有暖手炉,没有炭火盆,没有厚实的衣服,你不会感到冷吗?
我以为我可以很坚强,我以为我可以很勇敢,你用了六年的时间来给我做这个心理准备,可是当我知道的那一刻,还是控制不住巨大的心疼。秦之炎,我的心被掏空了,里面的血在不停的向外流,我自己好笨,我堵不上。
青夏突然将头靠在青色的石碑上,眼泪滂沱而下,呜呜痛哭失声,她的指尖泛白,那些过往的岁月像是奔腾的河水一样从她的周围汹涌而去,漫过她的小腿、腰身、脖颈、头皮,将她整个人吞没其中。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些鲜活的记忆仍旧如新,原来,她竟然是一个这般执着和念旧的人,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一眼万年,永不能忘。
秦之炎,你的依玛尔来了,她这些年太累了,活着比死去还累,如今,她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可不可以,就让她追随你而去?你已经不在了,你的长生,又怎能独自存活?这寂寥的人世,这浮华的一生,这艰难的岁月,就让它们一同逝去吧,我只想陪着你,看着你,在你冷的时候抱着你。你曾经是那般的爱我,现在,就让我好好的回报你吧。
而他,而他……
女子的声音渐渐变小,有腥热的液体自她的口中潺潺而出,像是温热的泉水,一点一滴的洒在素色的石碑上。那些冰凉的风微微吹过,扫起满地的尘埃,卷起她的秀发和衣角,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单薄消瘦的后背。
天色渐暗,女子仍旧是一动不动,有噪杂的脚步急忙而来,几名白须白发的老者七手八脚的将她抬起,放在一只担架上,就匆忙离去。
一个青衫磊落的男子站在竹林之外,身姿落寞,衣袍翻动之间,竟是那样的飘逸出尘。
梁先生从后面缓缓走上前来,声音温和的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男子微微一笑,笑容苦涩淡漠,却并没有言语。
梁先生继续说道:“金针入脑,药物植入,从此以后,即便是相对而坐,她也不会再认识你,你可想好了?”
男子突然转过身来,眉眼温润如玉,眼神宁静如海,淡淡的说道:“为何老师今日这么多话?”
梁先生笑道:“老年人嘛,难免会老到一点,我只是怕你日后后悔莫及。”
“老师明知我将陷入怎样的命运,何苦要拖累他人?”男子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转过身去,沉声说道:“更何况,有人比我更适合。”
竹林沙沙,光影迷蒙,有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也应该到了。”
千秋雪冷,万里冰原。南楚大皇的百万大军跨越了贺兰山脉,越过了北地草原,深入大漠,千里奔袭,一路追杀,骨力阿术的匈奴本部死伤无数,再无东山再起的半点可能。然而,就在马上就能除掉这个隐患的时候,楚皇突然下令全军返回中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除了几个贴身近侍,所有人都只当这是大皇的有一次英明决定,死心塌地的紧紧追随。
在西黑的平原上,楚离命此次进军西域立了大功的宋扬将军带着大军先返会还巢邑,自己则带着五千黑衣卫精锐秘密感到了龙脊山秦王帝陵。
曾经,就在这片土地,他和她擦肩而过。如今,他在一次回来,默默的对自己说,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绝不。
轰隆隆的声响缓缓开启,巨大的山脉好像是从中间断开两半一样,黑洞洞的,好似是巨兽所张开的狰狞巨口。
楚离眼神微微一眯,打马上前,乐松和徐权大惊,齐齐挡在他的前面,沉声说道:“陛下,小心有诈。”
楚离抬起头来,一双剑眉像是飞扬的利剑,轻轻的皱紧,终于,伸出手来推开挡路的人,一步一步的驱马而上。
他这一生,就是一场豪迈的豪赌,他赌赢了无数次,只因为他有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如今,他将要去面对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个赌局,他坚信,他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漆黑的山洞里,两侧燃烧着巨大的青铜火鼎,一只黑色的石台十分不协调的放在山洞中央,两侧各摆着一只椅子,其中的一只,已经坐了人。
那人青袍墨发,凤眼剑眉,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只茶杯,听到他的声响抬起头来,静静一笑。
就像人生中的许多次一样,他们互相拱手,语调低沉,波澜不惊的互相问好。
“楚皇。”
“宣王。”
“好久不见。”
时间呼啸而过,穿越生死,两个争斗半生的男人缓缓落座,彼此眼中,都是磨灭不变的尊重和防备。
如果不是国仇家恨,如果不是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他们也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和互相看重的知己。可是这个世上,永远没有如果一词的存在性,秦之炎看了楚离一眼,指着前面的清茶,轻声笑道:“没有毒,请用。”
楚离面色沉静,却并不接过茶杯,只是沉声说道:“青夏在哪里?你叫我来此,所为何事?”
秦之炎微微挑眉,感兴趣的说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死反而呆在这个地方?”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秦之炎一笑,说道:“那好,我今日找你,有三件事。”
楚离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秦之炎说道:“一,秦楚结为邦交,世代友好,共同出兵对抗四夷蛮邦,统一华夏,将来在适当的时机大秦将归为南楚版图。二,七部从此寂灭,请你不要再搜查追杀,还各部百姓一个宁静。三,我将青夏彻底交给你,请你好好照顾她。”
楚离眉头渐渐皱起,突然站起身来,转身欲走,一边走一边沉声说道:“一个时辰内我若是看不到青夏安全走出秦皇陵,我就将龙脊山夷为平地。”
“楚离!”秦之炎长身而起,说道:“你有何不满?”
楚离回过头来,沉声说道:“统一华夏,对抗四夷,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大秦若是真心投降归顺的话,我或许还可以考虑,别的请恕我没有这么天真。二,清鹏七部若是不再作恶,不再阴谋造反,不再干预各国朝政,不再影响民间商贾,我自然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三,青夏是个有独立意识的人,她若是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我自然无话可说,你我之间,一直在争,就算她真的要陪你,也只能算是我不如你,我不需要你的退让和施舍。”
秦之炎闻言微微一愣,过了许久,突然轻笑一声,说道:“你这性子,倒是和青夏有几分像。好,就如你所言,大秦归顺南楚,向你投诚,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善待秦氏后人,不得在百姓之间设三六九等,不得欺辱大秦官员。清鹏七部就此绝迹于天地之间,不会再有丝毫纰漏,就连大道墨者行会和你的老对头西林家的人,我们也会想办法帮你除去。至于青夏,她不会再记得我,我只想请你为我隐瞒,不要让她再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
楚离冷眼看着秦之炎,眉头紧锁,过了许久,突然沉声说道:“你可是会死?”
秦之炎一笑,说道:“人生在世谁无死,而我,只是换一种方式罢了。商丘家的人正在帮青夏医治,待会她醒来,你就可以带她走了。”
说罢,对着楚离拱了拱手,转身就要隐没在山洞之中。
“秦之炎!”
楚离突然高声叫道,秦之炎微微一愣,脚步就停了下来。
楚离看着这个他一生之中唯一一个深深顾忌的男子,突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不真实感,他眼神锐利,却又带着丝说不出的情绪,终于开口沉声说道:“你,保重。”
秦之炎并没有回头,他将他的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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