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目以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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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姥姥就这么清晰的坐在桌子边，狼吞虎咽着，而且还只挑肉吃，就连生前最爱吃的素菜都忽略到了一边。那样子，就好像是饿了很久一样。

　　　　“妍妍，你姥姥这是回来了吗？”颤抖着手，妈妈拽着我的胳膊说道。

　　　　“是。”

　　　　盯着地上的脚印，我轻声说道。

　　　　如果只是头七回魂的话，那么地上的脚印不可能是实印。可眼下地上的脚印是那么的深，还伴随着些许的泥土。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的姥姥，是真的回来了

　　　　看着现在的姥姥，那真的是和生前差不多。除了脸上的苍白，我感觉不到半分阴冷的气息。

　　　　姥姥回来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我想要是姥姥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怕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吧。

　　　　这要是放在以前的话，我保不准会被吓尿。可如今的我不再年幼，自然不会过于害怕。

　　　　倒是舅妈的反应最大，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您吃完就安生的上路吧，就别再回来折腾您孙子了。孩子还小，您那么疼爱他，就别再吓唬他了。看看您孙子到现在都还在医院呢，你要是真疼，就找您外孙女吧，强子可是家里的独苗啊。”跪在地上的舅妈一边拍着大腿根，一边哭丧的说着，最后还扯到了我身上。

　　　　感情她这真觉得姥姥头七回来，故意让她看见的。

　　　　也只有我知道，此时此刻的姥姥，回来的并不是鬼魂，而是她的尸体。

　　　　不过对于这，我并没有说出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011出现在特别的时候（）　
姥姥的出现不光吓到了家里人，更是吓坏了村里人。毕竟当时看见姥姥下葬的人不少，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然而这要不是舅妈再三确认姥姥没死，所有人还真以为姥姥这是诈尸了。

　　　　没有人知道姥姥这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有的说姥姥被人从坟里挖出来了，也有人说是姥姥是自己爬出来的，总之什么样的版本都有。

　　　　不过就算是回来，姥姥的活动基本就是睡觉。好几次去叫姥姥的我都觉得这样的她无疑与死人相同，只是还能吃饭而已。

　　　　尤其是晚上，那冰凉的温度总是让我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还记得那一晚，半夜的我确定是被冷醒的。本想像以前那样靠近姥姥热和，却怎么也想不到，在靠近的那一刻就和站在冰棺旁的感觉一样，让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时候还没到，姥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好几个晚上，我总能听到姥姥叹息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顺带着一只冰冷的手，一下下的抚摸着我的脑袋。

　　　　我倒是想知道姥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面对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的姥姥来说，我所想的都是白搭。

　　　　不知道是不是姥姥回来的缘故，强子被舅舅抱了回来。一进屋，舅舅就直接跪在了姥姥的床边。

　　　　“妈，你快救救你孙子吧。”

　　　　也不管姥姥是否真的睡着了，舅舅就这么大声的哭嚎着。

　　　　站在门边的我是有那么点想阻止的意思，可这靠近，我才发现强子憋红的小脸，小嘴更是张着。

　　　　这样的效果，自然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在看了一圈之后，我并没有看见那模糊的身影。

　　　　或者，是因为姥姥在这里的缘故？

　　　　“疼。”

　　　　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不得不看向舅舅怀里的强子。看着那类似猪肝色的小脸，我心疼到不行。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这然我有些着急。姥姥现在入睡，基本上是喊不醒的。对于这一点，恐怕现在也就只有我知道了。

　　　　许是看姥姥没反应，舅舅这才抱着弟弟离开。

　　　　“姥姥，要是真有什么的话，我想看见，让我帮帮弟弟吧。”看着依旧熟睡的姥姥，我小声的说道，之后才跟了出去。

　　　　不知道这算不善是巧合，在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一抹模糊的声音从弟弟的身体里蹿了出来，却又快速的蹿了回去，就像来回躲藏的小孩子一般。可当我看向弟弟的时候，那抹身影却怎么也看不到。

　　　　难道这是我的错觉？

　　　　我宁可相信刚才在是因为姥姥的缘故才没有看清，也不愿承认弟弟没事。

　　　　医院住了这么久，要真有病的话那也应该好了，可到现在弟弟都还在虚弱中。那么，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了。

　　　　靠近，只是想看仔细。而就在这一刻，眼睛上突然变得冰凉了起来。

　　　　“抓住他，用心去感受。”身后的冰凉让我挺直了背脊，神经更是紧绷了起来。

　　　　这声音，我当然不陌生。要说这也算是接触了好几次了，而每次他的出现，总是在特别的时候。

012以死至死方可生（）　
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这么乖乖照做就是了。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一次我是真的看见了，而且看得特别的清楚。虽然眼前的一切都是猩红的颜色，但那身影，却是格外的清晰。我想，我知道强子为什么这么难受了。

　　　　身子像是受到了冲击一般，这一刻的我是直接朝舅舅扑了过去，与此同时更是快速的从他手里抢过了弟弟。跑到大石头上，将弟弟高高的举起。

　　　　我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在做什么，心里抗拒，可身体却不受控制。

　　　　“摔下去就好了，不然的话，他只能死。”

　　　　耳边，是那个男人冰冷的声音，听得我不自觉的颤抖。

　　　　“我做不到，这样下去，他只能被活活摔死。”内心还是在使劲的挣扎着。

　　　　我和他的交流，似乎只能靠心。

　　　　“死在你手上，或许他还有生还的可能。否则的话，他只能死。真不知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以死至死方可生。”他的话语总是那么冰冷，不带一丝情分。

　　　　也是，人家是鬼我是人，要想一个鬼有感情的话，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枉死的人。

　　　　别说被害死了，就是这摔下去，估计也没命了。

　　　　舅舅的吼声自然引来了家里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尤其是舅妈，那恨不得撕碎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明显。

　　　　“你个疯子，赶紧把我儿子放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一定要了你的命。”盯着我，舅妈恶狠狠的说道。

　　　　“我是在”

　　　　“在什么在，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话，当初真应该让你瞎了才好。你在这，根本就是个灾星。现在你还有脸回来，要不是妈死了，你看我让你进这个门不。”

　　　　舅妈依旧恶狠狠的说着，可我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一颗心就这么使劲挣扎着。扔，我怎么能将疼爱的弟弟扔下去。虽然不是很高，但对于小小的他来说，无疑是死亡的道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所有人都在劝我不要冲动，可在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姥姥时，我还说行动了。

　　　　一时间，我死死的闭上了眼睛，只因不想看见那一幕。可即便是这样，我也看见了那抹身影逃窜离开的样子。

　　　　尖叫声似是划破了安静，更是划破了我的耳膜。只是在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将弟弟稳稳的接在了手上。与此同时，我的身子像是虚脱了一般，直接坐在了石头上，怀里紧紧的抱着弟弟。

　　　　只是这一刻来说，我倒觉得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看着那变得红润的小脸，我想现在应该是没事了。只要那个东西不回来，弟弟就不会有事。

　　　　倒是舅妈，二话不说的冲上来就直接给了我一巴掌，顺势从我手中抢回了孩子。

　　　　“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你姥姥不说，现在还想害死我儿子。像你这样的人，才是最应该去死的那一个。”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进屋。”

　　　　看着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的舅舅，舅妈直接吼道。

　　　　只是让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进屋的那一刻，舅妈竟然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你这孩子，你怎么能那样做，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弟弟，你再怎么也不能”

　　　　面对妈妈的指责，现在的我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因为我很清楚，就算我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妈妈也一样不会相信，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些。

　　　　我一直低着头，就没想着去看妈妈。因为有的时候解释不出来，只能让人继续乱想下去。

　　　　“我真的是对你太失望了。”说完，妈妈直接转身离开。

　　　　事实证明，小姨总是让我感动到不行。因为不管何时何地，她似乎都是站在我身边的那一个。

　　　　“别想那么多，你也知道，你舅舅舅妈老来得子，自然宝贝强子。小姨知道你是好心，也有原因。等你有能力证明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怀疑你。”拍拍我的肩，小姨轻声说道。

013自有办法（）　
这件事情还没解决，晚饭的我就开始发起了高烧。就是那么突然，没有任何的预兆。

　　　　舅妈的意思当然是把我送医院，可姥姥却不同意，就让我在家里。

　　　　“妈，您不能这样啊。孩子这在发烧，还是赶紧的去医院比较好。不然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也不能在外面啊。”

　　　　门外是舅妈那故作好意的话，但我还是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我走。我是想，如果可以的话，那我还真想离开这个地方。

　　　　“不识好歹的东西，要不是妍妍，你儿子活不到现在。”姥姥厉声说道。

　　　　我不知道姥姥现在是什么情绪，可听这话的意思，我想姥姥这是在生气了。

　　　　“妈，您根本就不知道，这丫头之前还想摔死您孙子呢，您现在这样帮着她说话，您真是老糊涂了。”舅妈继续说着，她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滚蛋。那么现在即便是在姥姥的面前，她也一样肆无忌惮的说着，只是变了法而已。

　　　　其实我早就知道舅妈的心思，也就是惦记着姥姥那点钱。不然，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要说舅妈的心理，其实想的就是姥姥怎么活过来了。死还不死透，现在竟然还活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舅妈这心理的，反正就是知道了。是与不是我也懒得去求证，因为就算问了，有人也不会承认，甚至还会倒打一耙。

　　　　对于舅妈，我真的是太了解了。

　　　　妈妈自然是要带我回去，可现在的问题是，只要在姥姥的身边，我的高烧就能得到控制。但凡只要离开一点距离，我就会瞬间进入高烧状态，这让妈妈没有办法。

　　　　“是时候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姥姥的话语，就这么在耳边回荡着。

　　　　“妈，妍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好端端的就高烧了呢？”妈妈始终不解的问着，但似乎每次都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既然不相信，那还问我做什么。”这就是姥姥的回答。

　　　　“妈，我知道您一直在气我不相信您。可这些东西，你要我怎么相信，科学都不能解释的东西，难道你的那些东西就真的管用吗？万一那只是凑巧呢。这都什么时候，还真像古时候那样跳大神吗？要是真能行的话，那妍妍现在也不至于这样了。”缝隙中，我看见妈妈一脸担心的样子。只是她这样的话，我真的不认同。

　　　　是，有些东西是需要证明，也要眼见为实才能让人相信。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些东西，即便是证明了，他们也一样不能看见。

　　　　“行了，出去吧。这孩子的事情我自有办法，用不着你操心。我的外孙女，我不会让她有事的，出去吧。”

　　　　“哎”

　　　　关门声响起，伴随着姥姥的叹息结束，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而我的身边，依旧是那一片冰冷，似是在控制着我的体温，让我不会太难受。

　　　　自有办法，既然姥姥都这样说了，那我自然是相信姥姥的。

　　　　毕竟当年要不是因为姥姥的话，我也不会像现在还能看见所有的一切。

014下河（）　
几天下来的高烧让我的脑袋越渐迷糊了起来，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待在姥姥的身边。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觉得难受。

　　　　至于那个男人，这一次似乎就没有出现过。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我似乎很希望他的出现，就像前几次一样，触不及防。

　　　　“是时候了。”

　　　　迷迷糊糊中，我似是在朝前走着，但却不是我的本意。

　　　　周围很吵，像极了菜市场里的吵闹，让我不自觉的皱眉。

　　　　就像是虚幻的影子一样游走在身边，那时不时看向我的眼神，黑白都有，缺无一敢靠近。

　　　　身后是妈妈着急的询问声，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回应。

　　　　我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一阵风吹来，我这才稍微清醒了点。

　　　　看着眼前的河面，我突然有点害怕了起来。无数的尸体漂浮在河面，有的则是站在水中似是朝我伸着手一样。

　　　　“下去。”

　　　　在这样的两个字出现后，别说是跟着过来的妈妈和小姨，就是我都不能淡定了。

　　　　我不明白现在的姥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别人看不见，难道她老人家也看不见吗？这河里现在有什么，若是下去的话，只能被当替死鬼。

　　　　替死鬼，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了一次发生，那么接下来的每一年，都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或许在有些人眼中这只是偶然，可在我所知道的真相里，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现在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下去。”看着我，姥姥不急不慢的说道。

　　　　看着这满是尸体的河面，我不由的哆嗦了起来。

　　　　我不会游泳，要是就这样下去的话，那无疑是等死的节奏。可是姥姥的话，让我不能抗拒，甚至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天空似乎开始乌云密布了起来，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头顶的竹叶更是沙沙作响。

　　　　“还等什么，错过了时间，谁都救不了你。”伴随着越来越大的风，姥姥厉声说道。

　　　　看着阴沉着一张脸的姥姥，再抬头看看这阴沉的天，我想这一次的我是真的完蛋了。

　　　　五年一劫数，十年一轮回。

　　　　触及那冰凉的河水，我本能的缩回了自己的脚。想上岸，回头却看见近在咫尺的姥姥。

　　　　既然姥姥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怀疑吗？与其说怀疑姥姥，倒不如说我怀疑自己的好。

　　　　无奈，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我不敢抬头，就这么低着脑袋慢慢朝前走去。生怕自己会在下一秒跟他们一样，就这么横尸河面。

　　　　越往下走水越深，合着衣服渗透了所有，上嘴唇跟下嘴唇更是做着张合运动。

　　　　河水漫过脖颈，这一刻的我多希望姥姥能叫我上去。但哪怕是我故意放慢了速度，都没有听到姥姥的话。

　　　　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心里，在哀嚎着，乞求着。

　　　　水里的我根本就站不稳脚，再加上周围这无数双手的靠近，让我的脚底一滑，紧跟着整个人就没入了水中。

015河底棺尸（）　
015河中棺尸

　　　　“救命，救命，救姥姥救救我，救”

　　　　本能的浮沉让我求救着，伸着手，只希望现在能有人将我救上岸，我真的不想死。

　　　　张嘴的同时，无数的河水冲进我的鼻腔，呛的我不行，但我还是在挣扎着。

　　　　“咕嘟咕嘟。”再一次沉入水中喝水。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像之前那样浮出水面求救，因为根本上不去。

　　　　头顶就像是有一只手一样使劲的将我向下按着，不然我浮上去。我越是挣扎，这力道就越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