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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歌-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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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画桥还想争辩什么,顾且行身旁的宫人将圣旨往她身前一塞,吩咐跪在她身后的宫女赶紧将皇后送回去,口气里大有不要再这里丢人了的意思。
陈画桥哭哭啼啼灰头土脸的跑了,她回宫以后肯定得先去找太后几位老人家哭诉一番,且又没那个胆子说顾且行的不是,必然要把过错都赖在我身上。而且那几位老人家向来不待见我,顾且行说是解围这不是明摆帮我添乱么。
我心里不大高兴,将下人打发个七七八八,批评顾且行道:“你明知这样会遭人闲话,如此做,是成心陷我于不义!”
“便是成心的,如何?”顾且行冷眼看着我,见我不说话,走了两步,又道:“顾且歌,你是不是认为我凡事替你着想,是理所应当的。便是如此,你却又何曾领过情?”
顾且行终于撑不住了,开始同我抱怨了。可他这么一说,我这么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大约我现在已经吃定了他在意我,也习惯了他明里暗里地帮我护我,为我设想,可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人心善变君心无常,我却如何忘了。
他的一言提醒了我,我对顾且行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为什么他这么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心里头有些不爽快?关于心理的问题,想想就头疼,而且我在下意识里,有些东西根本懒得面对,便甩了顾且行一个白眼,转身时用冷漠的口气道:“你这样想,正合我意。”
我尽量用背影向他展现一个拒绝的姿态,他的声音从身后淡淡飘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陈述,他说:“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恨错人了。”
我没有回头,只当他是狡辩,他又道:“容祈还活着。”
我蓦地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他,下意识道:“你说什么?”
“容祈还活着。”
“什么?”
“容祈,还活着!”
他一字一字地重复,我的脑袋突然不好用了,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不等我继续问,他又重复一次,一边走向我,一边道:“下葬以后,我曾命人再去看过他的尸首,那个人不是容祈。”
“怎么可能!”我在吃惊,完全忘了应该为这个消息而高兴。我无法相信,就像当初无法相信他死了一样,可我分明看了他的尸首,就算容貌体型和衣饰可以看错,那胸口的纹身……
除非,有人故意伪装出他死掉的假象,来骗我。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不愿深想。顾且行大步走过来抓住我,他有些激动地对我说:“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顾且行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关于从我认识容祈开始时的一切一切……初遇时的绑架,劫匪是他自己的人,只是为了以我遇险令父皇发怒,剥去张庆德管理皇城禁卫的职权,顺理成章地把权利捞进自己手中。
之后的菜人事件,他其实早就盯准了百生堂,而当时张庆德也在暗中调查此事,容祈故意让我犯险,张庆德本真心想救我出去,在得到我所绘的地图之后,他虽然同我身陷一处,却又提前派人去打劫张庆德,将地图搞到手中,确定密室位置所在,由秦子洛以容祈的名义带人前去剿灭,顺便在门上安了炸药。
当时吟风被炸聋了耳朵,但仍有一丝清醒,援兵进来搜救的时候,他怕吟风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便暗中将吟风毒哑。
而他故意在秦城画坊放火,诬陷张庆德,那事情顾且行早就提醒了我,而我却始终未能放在心上。
这早已经过去的一切,我尚且可以勉强忍受,顾且行又说,抢婚那日他本是胡说,但细查之后发现,百里香居幕后真正的主人,正是容祈。
所以那日路上巧遇秦子洛,他早就知道了行刺顾且行的事情,才故意将我引去百里香居。他们提前制造了要将顾且行掉包的假象,顾且行也跟着上了当,无奈之下将太子金鉴给我看过。后来动手是迫于无奈,因为我不打算留下顾且行独自离开,但了解金鉴的目的,他们已经达到了。
所以我为顾且行挡剑,差点死在他怀里,也是拜容祈所赐。
容祈早就想好了如何对付我,他将我哄得团团转,利用了顾且行对我的特殊感情,挑唆我与他作对,他伪造太子金鉴,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好事坏事,总归都是对他有利的事情,可他却并没有告诉我。
以至于,我傻傻地将郁王爷当年的军备囤积地图给他看,他看过后马上烧掉,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而后连夜寻到军备,上交给父皇,却无人知道,郁王爷当年所留下的军备远非如此,容祈是个商人,从商以来赚过的钱,已经足以伪装一批假的军备给父皇,而真的那些,被他私吞了。
所以他说亲自缴获军备,是为了向父皇讨圣旨娶我,也是假的。
过去的,我同容祈有过的点点滴滴,在顾且行的口中铺展开来,那些背后的我所不知道的隐秘和真相,隐藏在柔情下的险恶嘴脸……
以及他此次诈死的原因,就是要利用顾且行对我的在意,让我彻底与他敌对,心甘情愿地帮他们做事!
我不相信,顾且行说的这些我统统不相信。容祈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或许他并不在意曾经利用过的阿栩,可他一定是在意顾且歌的。我宁愿他是真的死了,也不要相信这些,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这些事情有一部分顾且行是早就知道,只是于自己有利,便睁眼闭眼纵容了。有些事情是联合夜枭共同查出来的。
我蹲在地上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让他不要再说了,我说我不相信,他是骗子,他得不到我的心,便这样说容祈,他卑鄙无耻。
容祈是爱我的,他怎么可以用这些残忍编排来否定这一切!
顾且行强硬地将我拉起来抱在怀里,抱得很用力,他口口声声要我冷静些,说出来的话却愈加残忍,“你以为秦子洛是什么人,他就是郁王爷当年故意留下的私生子,容祈为什么要冒死娶郁如意,因为她是秦子洛的亲妹妹!”
他说得那么合情合理,一桩一桩事情串联起来,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听,却还是忍不住将它们听进心里。滚烫的泪珠滑落,我无声地哭泣着,顾且行用手掌在我眼角不停地擦拭,却如何也擦不干它们。
他说:“别哭,告诉我,你手里是不是有它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想要的,难道是那块兵符?可他们若是知道这东西在我手里,既然那么多手段都用了,为什么不直接用偷的,何必要我亲自交出来。
我噙着眼泪摇头,顾且行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告诉我,我只以为自己身边有影卫,其实顾且行的暗兵和甘霖皇叔的夜枭早就盯住我了,不只是我,便是我不在的时候,这公主府里,也一直有人在把守,他们要偷只会留下暴露的机会。
那样处心积虑的几个人,自然会选择最稳妥的办法。我还是摇头,顾且行也不知道我手里究竟有什么,他问道:“是不是清君策?”
原来他以为容祈和秦子洛想要的是清君策,是啊,这是最能直接威胁到他皇位的东西。莫说容祈想要,他顾且行自己难道就不想要么?
我将他推开,谨慎地瞪着他,我问:“你想要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顾且行失望地闭了下眼睛,沉沉舒一口长气,隐去一贯的威严冷傲,他的话语携着缱绻温柔,他道:“我想要的,不过是你罢了。你怨我时,我便不愿同你解释,这些事情我本也不想告诉你,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情愿你真当容祈死了,起码这样,你的眼里会有我。”
我真傻,马匹在街上好好走着,怎么说惊就惊了呢。所以在靖王府入城时,他故意安排惊了那匹马,顺理成章地错过了与我的第一次会见,而后从先皇的真迹《归云一去》开始,便在一步步引我上钩。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在我了解真相后,他又当如何死而复生再度利用我,还是彻底将支离破碎的前尘遗忘,至我于不管不顾……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说……你……”胸口发闷,我将手掌按在顾且行的肩上,尽力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他将我拥住,在我耳边色厉内荏:“且歌,真相往往令人更加痛苦,可是我想知道,恨我的时候,你真的快乐吗?”
噗……
我已经无力回答他的问题,眼前是一道血红,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流过口腔,却尝不到丝毫味道。
昏厥之前,我隐约知道,一切还不可能结束。
第71章 绿暗红嫣浑可事(八)()
我的身体很热,身上被压了好几层棉被,有人不停地往我额头上放冷水泡过的帕子,高烧好几天,我始终没有睁眼。
他们都以为我要死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能听见顾且行的声音,听到描红没日没夜地守着我哭,听到甄心向顾且行转述我的病情,她往我嘴里灌带着酒气的液体,她说能不能醒要看我的造化。
其实我造化向来很好的,我也没那么想死,我就是懒得睁眼,我知道一旦醒过来,一定还有很多我不想知道的事情等着被发觉。这么躺着没什么不好,我什么也不用看不用听,不过是身子酸软了点,烧得虚脱了就开始睡觉,梦里糊里糊涂,不好的事情就选择性的忘掉。
我还是可以梦到容祈,梦到他对我好的时候,清河画舫上他对我的许诺,他说世界特别大,哪里都比皇城好。醒来后,美梦和现实冲撞,冲得泪如雨下,被泪水挤开的眼缝,隐约看到一张张担忧心疼的脸。
他们在担心什么呢,没有人比我清楚,我其实不想死,就是有点懒得活。
我在床上想了很久,记忆里的东西越想越模糊,我想时间是可以忘记一切的,父皇和母妃一定也不希望我死。我只是不想留在这里了,这皇城太可怕,眼前的一切都会提醒我曾经的事情。我不想看见它们,我要走,永远离开这里。
睡了几天后我终于睁开眼睛,看见顾且行熬红了的一双眼,我说:“哥哥,你扶我起来。”
不管曾经如何,我现在真心拿他当哥哥,我这么叫他,他眼里闪了丝暖光,他坐在床边将我抱着,声音有些发哽,他说:“你睡了好久。”
我便靠在他身上,有一点点的留恋,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做他的妹妹了。这十八年,我以公主的姿态活着,到如今,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最疼爱我的父皇不在了,身边的人明里暗里地算计着我,我看不透每个人的目的,谁也不能相信。
我静静地软软地偎在他怀里,什么都没说。我想起小的时候同顾且行打架,那时候我便习惯了,我虽然很讨厌他,可要是几天不打,心里还不大痛快。我琢磨顾且行没准也是这么想的,我问他:“记得那头小狐狸吗?”
他点头,他说记得。
我说:“那天我经过景澜宫,看到宫人在小狐狸的食盆里头下药,我知道是谁派他们去的,后来小狐狸死了,你就怪我……我把事情告诉母妃,母妃不准我说给任何人听,你无缘无故地怪我,总比去怪他们要强。他们在你身上放了太多希望,他们怕你玩物丧志,小狐狸是因为你的喜欢才死掉的。”
顾且行无声地看着我,将我抱得更紧,就像是怕怀里的东西流逝掉一样。
我在他肩上摇头蹭了蹭,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我淡淡说:“皇兄,我不想当小狐狸……”
我不想当他的小狐狸,他的宠爱会害死我的,我再清楚不过。皇帝的女人,越是受宠越是短命,红颜祸国,蛊惑圣心,其实分明是两情相悦的事情,闯了祸都要赖在女人身上。而帝王根本就不是无所不能的,有更大的全力,便有更多的束缚,上有长辈亲王,下有朝臣百姓,他们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一丁点的错误,就会被无限放大。
就算没有容祈没有那一切,我和顾且行也是不可能的。直到父皇离世,我都是他的女儿,顾且行要我,便是要推翻这个不争的事实,我和他包括父皇,就成了一个笑话。我不忍他被天下人耻笑,这是我良心发泄,我不想让他继续找我纠缠我,才是最根本的目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拒绝顾且行,用了杀手锏。他揽着我,强颜欢笑着,他要我放心,我不是小狐狸,我是他的妹妹,永远都是他的妹妹。他会像父皇一样照顾我,再也不让别人欺负我。
我浅浅笑着,我知道他在哄我,他们都是执念很深的人,不爱妥协,总以为问题是拿来给人解决的。他们不计较后果,因为已经过过最辉煌的日子,这一辈子早就值了。
但我还是要假装当真,我说:“几日没早朝了吧,你该回去了,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有体统了。我已经没事了,你看。”
我仰起头来对他灿目而笑,他的目光抖了抖,复以微笑,他说:“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我答应。虽然我不会等他。
每个人都是天生的骗子,只要真心想要撒谎,骗不了一世总能骗得过一时。
我让顾且行给我把吟风叫进来,我需要洗漱,睡了这么多天一定很难看。他将吟风唤进来,出门时步步回望,终于还是在我眼前消失了。
那个背影,在彻底失去的时候,我心中终于萌生了些异于寻常的情感。大约叫做不舍。
吟风依旧是个哑巴,我说话时她必须时时盯着我的嘴巴,我让她给我穿了件利索的裙子,由她扶着在房中走了几步,稍稍活动了筋骨。身子还是软软的,我灌了一大碗汤药,坐在榻上,让吟风将我藏在墙角暗格里的盒子取出来。
我没有告诉她这是什么,只是说非常重要,但是放在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要她妥帖保管好,我知道她不会向任何人提起的。如果有一天有将清君策请出来的必要,甘霖皇叔必然会想到吟风,无需我留下任何暗示,她是最适合保管它的人,她实在太不起眼了。
我打发她出去,让她在一炷香之后,把描红叫进来。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我在指甲上淬上了容祈给我的毒液,最后的最后,还是要他帮我一把。
描红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镜前打理头发,我交给她一只玉兰花簪子,花叶饱满,底部丰实。我让描红给我梳发,让她亲手将那簪子给我戴上。揉一点胭脂,点一抹朱红,镜中的人面容憔悴,发上一朵白玉兰,凄凄惨惨一副寡妇样。
我从没看过自己这么柔柔弱弱的样子,经不住多看了两眼,我套上了容祈送我的缠臂金。虽然我不愿看见与他有关系的东西,但这是我所拥有的分量最重的缠臂金,而且这上面没有皇家御用的标识。
如此我将它变卖了,也不至于暴露了自己的踪迹。那些钱大概够我在某个小城平平安安地过个小日子,总归我没了味觉,吃喝已无需讲究,生活必然十分节俭。就那么简简单单,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很好。
我让描红去把窗子打开,她说我身子还热着,不好见风。我便对她道:“不妨事,我想透透气,开一会儿就好。”
描红小心地推开一条缝隙,我便吩咐她开大点,再大点。总要大到足够一个人跳出去才行啊。
描红不知道我的意图,听话地开了窗子,我又冲她招了招手,我说:“扶我到窗边看看。”
已经是早秋了,翠叶镀了一层墨色,不久后就会变干变黄,然后落下。然后被冬雪覆盖,化了春泥,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我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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