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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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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就敷了阿容给开的药粉.特地把全身上下都泡水里了.泡到发红发烫然后再敷上药。
  晚上睡觉的时候好病患还看了看药喃喃自语,“小姑娘.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据说是黄药师大人的弟子.啧……希望有效.要不然黄药师大人这牌子可算是砸了。”
  阿容当然不知道病患是这心思.她这会儿收了个病患需要用独草煎汤.这世上最难的就是独草煎汤.火候要拿捏.时辰要拿捏,药的份量和水的份量是增一分减一分都会有变化。
  守着小炉子煎汤药,阿容浑不知身后谢长青正在看着。
  看着阿容认真专注的模样.谢长青眯了眯眼.他总是喜欢着阿容专注于一件事时认真执着,心无旁鹜的样子。这让他觉得阿容一旦选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抛开,甚至会一直专注执着于此。
  “阿容,汤药火候过了些.快抽些火。”谢长青看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像是没注意看火似的。
  可是阿容却像是没听着一样.还在加炭:“这是沧江根独草汤.要一点点加火,这样可以逼出沧江根里的毒性.沧江根毒性高温化汽.一定要排出来才对。”
  沧江根?谢长青皱眉:“沧江根怎么会有毒性?”
  “沧江根能用来毒鱼,你说有没有毒性。在楚洲那边.沧江根用来薰茶叶避虫,薰过烟就连虫都不长了.所以沧江根是有毒性的。”阿容其实不知道这时代的药书上有没有写.之所以她知道.完全是因为她那教授的家乡就是用这来薰茶叶。
  据说湿气重,茶叶容易霉变长虫.这样可以保持干燥而且不生虫,更兼有一番别样的烟薰之气。阿容从前特意喝过.去教授的家乡时也看到过薰制的过程,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阿容,药书上没有类似的记载.你确定你的书没有看岔,你也没记岔。”谢长青自觉对药材是胸有成竹的.但阿容这一来就让他不由得惊疑,是不是阿容记错了。
  “不是书,长青,我信事实胜于书.真理不是每一条都会被写成文字记在书册上。我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但我不相信听到和看到的描述。”阿容认真地说完.然后继续添炭.添到最后火旺得把炉子烧成了红色,正在这时候一缕灰色的烟雾飘了出来。
  看见了烟雾,阿容就伸出手指去蘸了蘸.放到鼻尖闻了一下.味道果然是和记忆中的一样。阿容抽出银针往烟里伸着,等烟完全过后.银针上果然有一些微微的黑色。
  谢长青见状不由得侧目,拽着阿容的手闻了闻.也没注意到这动作有多么暖昧,只想着趁气味还在.赶紧闻一闻,“闻不出来.倒是像带着些烟薰过的淡淡香气,竟然会有毒。”
  “所以啊,尽信书不如无书.看书一是要抱着学习的态度,二是要持怀疑的态度,尤其是像这些可以被证实的地方.更是要多学多疑,有问和有得嘛!”阿容这时候撤了火.通红的炉子继续煨着药。阿容见状拎了把手,把药放到了药盘上。
  药多要趁热喝,所以立马就传来名药女来.把药端给病患服用。
  正在阿容和谢长青要一块离开外设药馆的炼药房时.一名药女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看着阿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盛药侍……盛…… 爷。”
  原本药女声还挺大,一见谢长青在.连忙声音就降了几十分贝.先行了礼才侍立一侧道:“盛药侍.您白天收治的那位病患眼下正在嚎着呢,直嚷着您乱开药方,把他治得更难受了.您快些去瞧瞧吧。”
  对此阿容就问了一句:“药绑得紧呜?”
  “绑得很紧,不拿剪刀是肯定拆不开的”那药女特得意地保证。
  “那就行,走吧,看还是要看一眼.总得安安他的心。”其实阿容更想说,疼就疼着吧,反正一个时辰后会好。那帖药敷下去会像被蚂蚁啃着骨肉一样,又痒又疼.受不了也在常理之中。
  只是她没想到那病患骂得这么……宏伟壮观,壮观到谢长青脸色都变了……
  公子啊,您也有怒火往脑门上冲的时候啊!

  128.被骂了的阿容与气恼的公子

  且说阿容和谢长青两人到了病患住的侧院门外,老远的就听到了病患在高声骂着,骂的什么内容且不细表,总之非常难听。上及八代,下及八代,能骂的全骂了,甚至捎带的把阿容未来的夫家也咒上了。
  当然这位不知道阿容将要嫁的是连云山当家,要不然人还真不会这么骂,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这位不是,谁让人掌管着天下大半的药材。
  最关键的还是骂阿容的那些话实在难听,连阿容这从现代来的人听着都觉得口味太重了点,谢长青怎么忍受得了,当药女尴尬地把门打开时,谢长青抬脚就进去了。一上眼看,哟,还熟人一个,不是旁人,正是和谢家惯来有些生意上往来的商户。
  于是谢长青在前头一站,那商户就蹦起来说:“郡王爷,您可是来了,您可是不知道贵山的药侍怎么乱行方的,看我这疼的,本来还没这么疼,现在疼得都睡不着觉了。”
  在谢长青面前,那商户的嘴当然干净得不能再干净,谁都知道这位谢小郡王神仙化人,这样的脏言秽语当然不能近了这位的耳朵。
  只是这回谢长青不仅听到了,还被问候了,就在刚才听得一清二楚:“克夫克子,进门就死?”
  “呦,郡王爷,我也是个有口无心的,这不正疼着嘛,您也知道我向来就是张破嘴,再说了那姑娘谁娶谁倒霉,我不过是怀疑她方子不成,她就给我开这个药敷,真是把我给疼死了。”那商户说话间虽然收敛得多了,但是还是没干净到哪里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阿容觉得人生真是戏剧与悲喜的组合,真个全是悲善交加的剧情啊。阿容对于被这位骂,其实没多大感触,现代医生也没被少骂,当然也不乏缺骂的医生和喜欢闹事的病患。 世上的人一体两面嘛,不能说哪个人群尽是好的尽是坏的,这样不尽不实。
  “这是寒湿消毒散,在药书上尤为对症,比您从前敷的温融散药性更猛一些,温融散是太平方子,历来是只保不除病灶的。您要是想好,温融散就是个阻得,不换不成。”阿容反驳了这么一句,由不得他不反驳,实在是这位怀疑到现在,她有点受不了了。
  “阻碍,阻碍什么,我看你才是个阻碍,给我开这样又疼又痒的方子,亏得我还信了你的话,还认真地泡了滚水,把自己泡得浑身都皱了才出来。结果就是这样的,你来试试这滋味,又疼又痒,我是来祛疼出痒的,结果更疼更痒了,这叫什么事儿。郡王爷你来评说一番,看是不是这个理。”那商户是满以为谢长青会站在他这边。
  他哪里知道这两位之间那是亲得不行,又怎么可能站在他这边,再说本来就是他这乍乎。刚才谢长青已经看过了病症书,行方上明明白白地写了头一今时辰敷药会出现的情况,这位却跟没看到似的,骂就骂了, 把阿容又X又O的,这让谢长青受不了。
  “齐东家,病症书上写得明白,不知道盛药侍有没有叮嘱你看?”
  谢长身压着火问了一句。
  “倒是说了那么一句。”那齐东家也不作假,因为他相信谢长青会给他主持公道,还不是那不名没姓的小医侍。
  于是谢长青把病症书拍在桌子上,指着阿容特轻飘地说,“齐东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盛雨容盛药侍,如若不出意外,明年你就能喝得上我们的喜酒。”
  然后那齐东家懵了,愣愣出神地看着阿容,末了咽了口唾沫说:
  “郡王爷,咱们都明白您是好心的,但是您何必为了一个小医侍,损了您自个儿的身份呢。”
  “齐东家,今年的荣华馆生意咱们看来还是得再谈,过几天我让人过去。”说罢谢长青拽着阿容的手就往外走,还表现也亲昵的态度,直把那齐东家看得眼珠子都滚地上了才罢休。
  ……这下齐东家觉得真实了,这……这不起眼的小黄毛丫头,竟然掳获了京城姑娘们的梦中头号选手,顺利地拔得头筹,这位即将失去小半生意的齐东家表示他很有压力。
  和谢长青一块出了收治病患的院子,侧着脸看了眼似乎真有些火气的谢长青,阿容忽然笑了:“没想到你也会生气,长青,从前我觉得你是神仙,没脾气也没个不笑的时候,原来也是会生气的!”
  这话可是让 谢长青没好气地看了阿容一眼,他哪里是没有脾气的人,只是在外人面前多已不外放了而已。这么一想,谢长身也意识到,自己把阿容放了几分在心上,要不然也不至于会这样。
  伸手拂了阿容被树枝拽住了的袖摆,谢长青才说道,“你从前惯是痴傻,如今在我面却不也设扮了吗?面具戴久了也总要放放,要不然一一累。”
  “长青,这是什么草?”阿容指了一株她认识,但不确定在卫朝名字是什么的药草问造。
  顺着她的手指,谢长青看了眼那株杂生在野陌上的草,仔细地瞅了两眼才说:“罗案,杂草无实,倒是好步好长,也不讲穷地贫地肥。”
  ……杂草,这意思是大好的药材在卫朝章然没有用的?阿容忽然给自己定了个任务,那就走把前后两世认得的药材再对一遍,看看有什么药材是卫朝没有,现代却有记载的。
  这是一个细致的活,讲究的是耐心和时间、精力,所以这件事倒也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一是看那些上古药书,二是把长安药山里的那些药材都认明白,从都总是没这么全,如今是肯定能认全了。
  “长青,我忽然觉得自已有很多事要做。”一是药,一是医,这时代重药不重医,医药医药,当然是密不可分的,然而卫朝却是药师的天下,就是平民百姓也不愿去医师那儿就珍。
  因为去了医师那里,还是要到药馆去领药,不如顺道就在药馆直接看诊得了。但是一直以来,除了黄药师医药并重以外,连云山里的其他药师虽然也习医术,但大抵还是药材为重的。
  见她感叹这个,谢长青遂问道:“嘿,例如?”
  “长青,你对医师怎么看?”做为连云山的当家,阿容想看看这位的眼界如何。
  没有直接回答阿容的话,谢长青只答道,“多年来连云山一直着力于培养医师,只是愿意学医的人实在太少,成药师名垂天下,成医师却不是个有前途的,招医女、医生难!”
  医生……阿容头回晓得,原来医师们的称谓半数和现代相同,医生、医侍、医令、医师,想了想她说起了在扬资洲的事儿,“……就像钟药师,一炉丹药炼得出神入化,却过于依赖于药,就像这件事,钟药师却是非药不可的。但是据我所知,在医师那儿却是不用依靠丹药就可以救人一命的。”
  “阿容,我也是医师,你说的我自然明白,但不是人人都明白。
  自上古以来,这天下就是药师独领风华,医师不过县药师风华之下的陪衬而已。”谢长青身为连云山的当家,出然是医药双通,他也算是黄药师半个弟子,黄药师医药双绝,他自然不能落下。
  “长青,为什么医和药一定要分开,不能一起学吗?”这才是阿容最终想问的。
  看她疑惑地看来,谢长青沉默地皱眉想了想说,“人生精力有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药师一样生在医家长在药家,自然医药双成。”
  “是了,晋溪黄家走纯粹以医见长的,可见医到至处也照样能受人敬重。”阿容心说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是没什么人学医,也不是,为什么没有人把医和药提到同等重要的位置上来。
  阿容从前老以为每位药师都擅长诊脉,近来在外山坐诊得多了才明白,她才知道多数人是拿着病症书直接来取药。
  病症书是医侍、药侍以上前能开具的,也就是在这里就显不同来了。医侍们开的病症书少,但且多比较完整而且细致,而药侍们开的病症书多只论个病症名和症状以及脉相。其他的就不分明。
  “这世上有无数药师名垂天下,却只有一个晋溪黄家。”谢长青这话当然一语中地,再也没有比这更直接的了。
  “无妨一前学,像药女、药童们只学植药,医女、医生们只解病症,那样医不解药,药不习医,未必是福。”类似的话药王也说过。
  药王一脉一直是医药并重的,阿容也只是多添了些自己的想法而已。
  其实药王把这些话说给阿容听的时候,多是出于炼丹牢闲时的杂话而己,但是阿容却真上了心。
  也许药王也存了这姑娘以后要当连云山的家,这事儿或许还真能成,谢长青虽然医药都通,但到底还是药家出身,对医始终没这么热衷,虽然有意识,但这意识还是欠缺了些。
  阿容也能感觉到,谢长青在谈抡这些的时候多少有些随意,不过不要紧,总有时间慢慢来……
  只是阿容,你待在连云山的时间真不多了!

  129.不能去的京城与故人信

  又过了几日,在连云山外设药馆坐诊回去的时候,阿容在道上被一名管事拦了下来,那名管事递了张条子给她,说是柳药令捎来的。
  张开字条一看,上头是这么写的:“阿容,千万不要来京城,随着车队避到扬子洲去,那里鱼龙混杂却不是谁都能插一手的,那里安全。
  当看完小鱼传回来的字条时,阿容不由得惊呆了,昨日谢长青才暂时离开连云山,赶到京城去处理一些事情。今天就有小鱼传了字条回来,而且看起来写得很匆忙,也不像小鱼惯常从容不迫的漂亮字体,虽然看得出来是小鱼写的,但透着急和慌乱。
  她一想,谢长青怎么不给她来个字条什么,这样不是应该更正常吗?而且她用什么理由离开连云山去扬子洲,谢长青倒是说过带她去看药材,但是这会儿不是还没提到日程上来嘛!
  “会是什么事,小鱼,你为什么说明白一点。难道真的出了很危急的事儿,你连多写一句都来不及?”阿容从前觉得自己了解小鱼,她从学字而来都是自己一点点看着的,她学得快,自己不曾疑,她写得好也不曾疑。可是现在,知道了小鱼是柳侍郎的女儿后,她就开始觉得自己不了解小鱼了。
  柳侍郎的女儿,怎么可能没学过字写字呢,但是她却藏得极好。犯官之女,成了药令后可以免罪及身,而且柳侍郎也故去多年了,这桩事也早已经了了。
  但是下意识的她相信小鱼的这张字条,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送字条来的管事:“管事大人是今天才从京里回来的,这几天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倒也都太平,至少看着是这样的,爷进宫里去了,太后似乎是不大好了,爷和大公主从昨儿开始就一直在宫里没出来。爷也请盛药侍遇事多安心,千万别到京里去,不管京里出了什么事儿,千万别近京管事的话让阿容又是一惊,这简直和小鱼的意思一模一样,只不过小鱼还加了句让她远避杨子洲,又告诉她扬子洲安全。
  莫明的阿容开始想,小鱼在凤西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才写了字条来告诉她,又不方便说得太明白:“管事大人,不知道近几天各大家什么动向儿?”
  “姚府和各大家都忙着准备听宫里的动静,太后眼下不成了,总要多关注着些。眼下看起来各家也都太平,只是凤西家那头最近出入京城的人较多。我眼力浅,看不出什么为,只知道京城里一片风雨飘摇,盛药侍还是听爷的劝慰,万勿到京里去才好。”
  凤西容家出入京城的人比较多,就这一小句话,阿容格外地留了心,小鱼在容家,那么小鱼想传递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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