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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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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青说罢又看了痴愣着的方青青一眼,猛地觉出一件事来,在别的姑娘身上看到这又痴又愣的模样,他只看了就过眼。但是阿容的痴傻模样,他却是入眼入心,总觉得处处都显得可人得很。
  到底这姑娘还是有些与旁人不同的地方,执着而保有着应有的沉默,这样很好。这时候的谢长青只思及此。再深便是他自己都不愿意触及的地方了。
  这时方青青才反应过来,连忙拜倒了称了一声:“爷。”
  “起吧。”谢长青把脑子里的念头压了压,这才坐了下来。
  手习惯性地搭在阿容的腕上,这是施药制药之人共有的习性,见人病弱在床了,就一准要上手诊脉,谢长青也是这样。
  一入手,谢长青只觉得阿容的手有些凉。又凉又僵。却仍旧是软绵的。姑娘家大抵这样。谢长青微微压了压四指的力道,这才清晰的感觉到了指尖下的滑动。
  一旁的方青青见这状况连忙退了出去,一边退一边咂舌:“果然是身份不同的,爷亲自诊脉,这殊荣宫里那些贵人都少有几个能得的。唉呀,咱和人比不得呀。大师姐就是大师姐。”
  片刻之后谢长青已经诊妥了脉,收了手把阿容的手腕放回了被窝里。这才说道:“所幸还是初期,症状还不显。也免得落下了疤莫明其妙地,阿容听到这句话分外感慨,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倒希望一身疤痕。却有个不嫌弃人……”
  说完阿容自己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这话一听就透着暖昧,就像是在问谢长青:“如果我一身疤痕,你会嫌弃我吗?”
  她这话让谢长青着实愣了神,这话里的意思谢长青这样的明白人怎么会听不出味儿来,所以他愣。其实在谢长青眼里,这姑娘待自个儿就一直是不咸不淡,比寻常的朋友还淡上许多。
  他也从不希冀有过多的情感,其实他能感觉得出,这姑娘是个对情感交托同样存着这样那样的抗拒情绪的人,所以他才动了那“正合适”的心思。所以猛一听阿容说这样的括,谢长青有点儿反应迟缓。
  “这世上以貌取人的不多也不少,但是阿容,满是疤痕的心比一身的疤痕更容易让人嫌弃。”谢长青甚至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其实他或许更应该回答:“会有这样一个人的!”
  这样的答案即标准干脆一些,也更符合他的脾性,可是他却回了那样一句话。
  不但是谢长青不解,阿容更是难以理解,因为这话她听得分明,那明摆着就是在说:“我有一颗满是疤痕的心,相比之下一身的疤痕实在不算太令人厌烦,那么你会嫌弃满心疤痕的人吗?”
  这么一想。阿容就喷了,心说问得什么话,答得什么话,这全乱套“满是疤痕的心。还会让别人有嫌弃的机会吗?”
  问完,阿容又喷了,她原意是想说,像心里满是伤痕的人,不会再轻易让别人有伤害的机会。可说完了她一听,怎么都觉暖昧,就像是在问:“你愿意给人这个嫌弃的机会吗?”
  这话说得谢长青又是一笑,遂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不是“不会”。而是“不知道”,谢长青的回
  答让了容小心肝儿又受不住乱蹦了,阿容苦了张脸。这祸事儿是她自个儿瞎招惹,怎么会不乱蹦,万一搅乱了什么,她会想抽打死自己。
  正在阿容担心着的时候,黄药师进来了。其实如果黄药师知道谢长青在,他也不会进来的,可他没接到通报,也没听到谢长青过来的消息。不过嘛。阿容染了霜花症的事,却是他老人家捎带手让人去告知的。
  “咦。长青来了,阿容感觉还好吗?”黄药师一看这小俩……烛光里一个是笑脸,一个是苦脸,不由得就叹气,自家徒弟被欺压了啊,瞧这小脸苦得都能掐出汗儿来了。但是黄药师就是爱看这张苦脸,要不然当初在春华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逗阿容玩。
  “师父!”阿容怨念了,黄药师那围观JQ的劲头,让阿容很想中气十足地吼上几句,可她现在就是中气弱,别说吼人了,多说几句话都会累着。
  “别喊了,霜花症要多歇着,别多聊早点睡,要适可而止懂吧!”黄药师看着这俩别有一番意味地笑了笑,然后又再诊了阿容的脉,然后主速速地离开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把徒弟送给别人照顾,黄药师就很干脆了,反正只要他不点头,阿容也嫁不了,天地君亲师,谁要摇头都不成。阿容前四样不得,最有碍的就是他这第五位的了,所以黄药师才这么放心大胆地把谢长青抬了来。
  其实黄药师走后不久,阿容就扛不住睡着了。谢长青看了会儿,又盖了趟被子才离开,走前又叮嘱了在屋里守着的药女几句。
  第二天阿容醒来时,有些低烧,好在这时候玉堂化丹炼好了。服下后到中午时就退了烧,只是还起不得床榻,浑身上下有些虚软乏力。阿容还老觉得眼前一片雪白雪白的星星,于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叫霜花症了。这病症染上了,那真是满眼的霜花啊!
  染着霜花症这几天,阿容也没闲着,正好把霜花症的发病情况和服药后每天的变化记录一下,自己制出来的药总要负责任。当时她就想找机会试试,可没想到还不等她找机会,机会就来找她了。
  霜花症服药后,一般七至十天可以痊愈,但阿容却折折腾腾的半拉月才好,这也全是因为她自个儿折腾着想要记录服药服药效的变化才导致的。
  她这一染上霜花症再好了就已经近四月天里了,这时绿树成荫,花也还在枝头。正是夏末的景致,处处一片绿荫一丛花间着,倒是再美不过的时节。连云山便是这样,一年四季各有其美。总能让人感觉出不同的意境来。
  且说因为染了病症没能和无涯山上诗人正式见面,现在病症好了,当然还是得把礼数给全了。而且再过几天就得行拜师典。那天还同时举办新药侍、新药令的晋升典礼,自然是会有好一番热闹场面的。
  这天早上,阿容起了,开门一看,一顺溜姑娘在门口捧盆的捧盆,捧盘的捧盘,她一开门那些姑娘就齐齐地喊了声:“大师姐。”
  噗……阿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眼前的场景让她有种身为江湖大姐的豪气,这会儿她就特想的一招冲姑娘们说:“姐妹们,走,咱们下山去,强抢良家妇男,调戏良家男子去。”
  可是她这话还没吐半个字,她就被几名姑娘推搡着到了妆台前,一个说:“栋流云鬃吧。大师姐脸小儿,栋沫云鬃更显清贵雅致。”另一个说:“配五绞红珊瑚金丝碎碟挂珠吧,配大师姐的紫红甲子现合适不过了。”
  又来一个说:“头上只坠一颗沧海珠,再坠几缕小珠花就好,更显得大师姐气度清和圆融。”
  “点海棠妆吧,大师姐肤色好,这要是点了海棠妆,肯定如春风里开的海棠花一般。”
  看着姑娘们来来去去,又是胭脂又是金钗银钏珍珠头花的,再加上脖子上挂得那串白里透着金色的挂珠,阿容看花了眼。到最后被姑娘们推到穿衣间里去时,她还懵懂着有点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到底要干什么?”
  “大师姐,还能是干什么呀,今儿四月初九。日子大好着。你得先去大堂正式和无涯山的师弟妹们认认脸,冉去行拜师典,午后还有晋升典礼。你今天可忙着哩。赶紧赶紧的,再不赶紧就来不及了!”
  当阿容被收拾妥当了,想往镜子里整个再看一眼的时候,却被姑娘们推搡着了屋里,于是她被打扮成啥模样她自个儿都不清楚!


  95。 小药女的典礼和新药方

  被推搡着走的阿容看着自己手上的大镯子,颈上的大珠子,再想想头上的大钗子,心里默默泪流满面,自个儿这会儿准是一移动首饰架,没有比这更花枝招展的了。
  连云山的姑娘们审美观未免太强悍了些,这样打扮一通就把她推出去见人,到时候别把来观看典礼的人全吓跑了。到时候再丢了药王和黄药师的脸面,那可就真是太精彩了。
  这么想着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大堂,黄药师正在堂中间坐着,一看是她来了就抬眼看过来,一看就傻眼了。阿容心想,瞧瞧,果然这打扮很惊悚吧,把一向审美观不咋滴的黄药师都给开得懵了。
  其实人黄药师审美观没她想的那么差,人好歹也是行走深宅大院的,那一等一样貌的姑娘没少见。之所以见着眼前的阿容傻眼,那也是因为阿容个儿的打扮太颠覆她以往的形象了。
  从前的阿容在黄药师眼里,就是一黄毛Y头,浑身上下没二两肉吧还老犯傻,这一傻吧就让人不忍心看了,黄药师还哪得及去仔细打量自家徒弟长成啥模样。今儿这一打扮,可真是显出模样来了。那小脸儿明明净净的,下巴倒没像身上那么瘦,反而带着些圆润,黄药师一点头心说这是福相,这好!
  这就是阿容认为黄药师审美观不咋滴的原因,黄药师看人姑娘,最终的结论到最后吧,肯定是一句“很好,长得很有福气。”
  “今天打扮得好,这就对了,平时要多打扮,别成天灰头土脸的没个姑娘家样儿。要不是今儿,我还不知道我这大徒弟还是个姑娘呢,从前多像一傻笨的小子。”黄药师颇为满意,心想着从前老觉得阿容和谢长青一块,谢长青得吃点亏,毕竟这姑娘一没模样。二没个姑娘家的仪态,三吧还傻。今儿这一打扮,就剩下傻那一条了,但傻人傻福嘛!
  说起来黄药师不夸这一句还好,一夸阿容就更悲愤了,可现在真是来不及了,堂外都等着会面了,外头的典礼也备好了。唉……移动首饰架就移动首饰架吧,大不了当自已就是一背景板,来衬托首饰的。
  和无涯山众人见面倒是简单,这几天下来大家伙也早见过面了,所谓的会面本来就是让大家认认阿容这张脸,以后别自家山主的大徒弟都不认得。
  今儿的重头戏是拜师典,一想到拜师典吧,阿容就一个头两个大,据说……皇帝也会来,一想到这个阿容就颤抖。皇帝啊,穿越女最大的敌人,不过听说眼下这位皇帝年纪挺大了,不过古代皇帝多少五六十还纳新的,所以阿容又不由得多想了。
  也怪她近几天没事儿干,尽瞎胡想了,所以今想得就更歪了。
  所幸一到大场里一看,皇帝没来,后宫里也没谁来,就来了一位典身的礼正史,倒是领着从二品的衔,也算是朝廷派得来的见证人了。皇帝、后宫都不在,阿容心就放了下来然后再次警告自己别瞎想。
  这时外头一声音响起,报道:“大公主到,大当家到,爷到,礼。”
  于是又一通行礼,大公主迎面走进来就把阿容扶了起来,猛地就愣住了,看着阿容竟是半天合不上嘴,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这让阿容不由得再次挠心挠肺,直想着自己今天的打扮到底有多么地雷人,才会把大公主这样好定力的都给雷成渣了:“见过大公主。”
  “未然……”大公主眼里竟有泪花,一声未然透着的尽是叹息与遗憾。
  “大公主,我们上前头坐吧,阿容还得行礼呐。”谢大家见大公主这模样,就知道是阿容今天这一打扮,让大公主想起姚大姑来了,这才出了声。
  只见大公主叹了一口气,由着谢大家领着到台上去就坐,只是大公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末了跟谢大家说:“仪温,你看她这一打扮多像未然啊,简直就是一个模样儿。”
  这时谢仪温也回头看了一眼,点头说:“是像,往日洁简,这珠钗玉坠一打扮,又点了姚大姑惯爱的海棠妆面,更是似了八九分。只是这姑娘一双眼睛把这模样全倒腾过来了,哪有姚大姑当年的光彩。”
  “也是,你说阿容她怎么就一双傻憨的眼睛,要不然该多像啊。”大公主即有点埋怨又遗憾。
  这话可让谢大家不由得失笑了:“这要真是姚大姑那样儿,可不敢配给长青,可不见当初容当家一世英明,全毁在姚大姑手上了。”
  “什么毁啊,惧内就叫毁了?”
  于是谢大家默默地不说话了,而另一头的谢长青却因为典礼,要留在黄药师后头,所以眼下正看着阿容怔着。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姑娘不打扮时清爽利落。这一打扮起来便是那号称“倾城容色”的凤西家姑娘也无非如此。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黄药师表面上不耐烦,实际上心里早笑开了,师徒如父女,那阿容就是他的女儿了,自家女儿傻模样没关系。有一更傻的在这儿等着,那更显得痛快。
  典礼开始后,先是念老长一段驳文,然后才行三拜三印的大礼。礼毕后阿容呈了事先准备好的各样物什做拜师礼,黄药师也意思意思地给了见面礼。接着黄药师又亲自念了一段驳文,又告拜了连云山历代先贤。这才算正式收下了阿容这个徒弟。
  正当阿容以为就这么完了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个程序,叫赐名。
  师父师父。即师又父,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规矩,拜师后要随师姓,并由师父赐名。当然这只是个标记。并不记档,平日里称呼也不改,更不会入籍入册。
  “阿容,阿容,人人都叫你阿容。那你就叫黄容吧!”
  噗……原来,她就是黄容!
  上午拜师典礼,下午晋升典礼,一天下来阿容深深地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人干儿,也顾不得自己是“移动首饰架”了,心里只想着早点回去洗澡睡觉。原来所有的典礼都一样折腾人。同理可用在结婚、毕业之类上。
  礼完了之后,名分就定了下来,阿容打这以后也就名正言顺了。或许是旁人不带半分异样神色,阿容也就不再拿这太当回事了。
  于是她认定。其实她这身份。做点啥起眼的事儿都不会太显眼,所以她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进行她的药材事业。不用太顾忌这些东西。
  一说到药材事业,阿容就想起总房里已经收了第一茬儿的灵乌,
  于是就想找个人来问问以灵乌为主药的大造化丹的药方:“师父呢?”
  “大师姐,师父进山来药去了,说是过几天才回。”
  过几天才回,这个药痴,走都不带跟徒弟打声招呼的。于是阿容又想着另外找位药师问,可找半天才发现自己其实和人不太熟,就钟药师、杨药师熟点吧,人都不在。揪心揪肺啊,要想知道什么却没法知道的时候是多么的抚心,阿容挠着心时想起。似乎可以去找谢长青。
  到长青园的时候,正好碰上徐少南,阿容心说正好,要逮主仆俩一块被咱逮着了,于是立马上前去拦下了徐少南:“徐管事,老不见了。”
  “是阿容姑娘啊,来找爷吗。爷在后头院儿里,我领你过去。”徐少南浑没半点被盯上了的自觉。
  “小申的事,是你去办的吧!”阿容干脆就不问,直接肯定了。
  徐少南也不藏着,反正他也是端人碗受人管的:“是,爷说如果你问起来,就让我跟你说一句话。说是:路不平,就把路平了。别到时候硌着自个儿。”
  一听这括阿容就明白了,当时她差点被赶出连云山的时候,谢长青就说过类似的话。莫明地叹了口气。谢长青的处理或许已经能算圆满了,可是她还是有些被鲠着了一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阿容心说关于小申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再抬脸时笑了笑,走进了后头院子里,谢长青正在那儿提着把长剑起转承合得如龙出海,那叫一个气势磅蹲。原来这看起来神仙的人,剑抬即凌厉又像暗潮一样汹涌,这位原来也是个心里有怨念的人嘛。
  “公子!”
  只见谢长青应了一声。然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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