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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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的方式去谋杀他呢？

　　　　这不符合逻辑。”康如心道：“你不要把他想得那么完美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要去验证呢？”沈跃正色道：“我是从事科学研究的，不能只凭想当然。只要证实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着手去筛查那些怨恨阚四通的人，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说到这里，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倪小云怨恨阚四通吗？顿时又觉得这个念头有些可笑，他不禁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康如心看着他笑，说道：“你呀，有时候真是固执得让人不能接受，简直就是个书呆子！嘻嘻，你别生气啊，你想想，刚才你是怎么说我的？”

　　　　沈跃瞠目结舌，有时候女人的报复心真的很强。曾英杰在旁边差点笑起来，他忽然发现这个表哥其实很可爱。

　　　　距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四通集团旗下那家对外贸易公司的仓库。康如心介绍说，仓库的主管叫李飞，外省某大学毕业，毕业后就到了四通集团工作，从普通职员干起，3年后被调到这地方来担任主管。

　　　　沈跃他们到达的时候正好赶上有一批货在入库，仓库外大型货车排成一条长龙。沈跃看了一眼，说道：“四通集团旗下的一家贸易公司的生意都这么好，整个集团的利润也就可想而知了。”

　　　　曾英杰羡慕地说道：“这得赚多少钱啊？也不知道阚四通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

　　　　沈跃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说道：“在他那样的人眼里，钱已经不再是钱了，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赚钱已经成了他的事业，就如同你们当警察一样，不管你们以前抓到过多少罪犯，当新的犯罪出现的时候，你们一样会马上出动。这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

　　　　李飞正在那里忙活，听说有警察找，急忙将手上的事情交给一个下属处理，快速朝沈跃他们迎了过去。沈跃看着眼前的一片忙碌，对他说道：“你今天这么忙，我们也就不耽搁你太多时间了。我们到边上去，随便问你几个问题就走。”

　　　　李飞疑惑地问道：“你们的人不是才来找过我吗？今天你们这是”沈跃笑道：“上次遗漏了一些问题。李主管，你在这里上班，待遇如何？”李飞道：“挺不错的，一个月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有六七千呢。”沈跃又问：“满意吗？对这样的收入。”李飞点头道：“满意。我很多同学还没有我的收入高。”沈跃点头，笑着说道：“一个月六七千的收入在我们这地方确实算不错了。你买房了没有？”他不住摆手，道：“暂时还买不起，慢慢来吧。”沈跃惊讶地问：“咦？你们集团下边不是有个房地产公司吗？作为公司的职工，他们不会给你们打折吗？”李飞苦笑着说道：“打折我也买不起啊，我老婆没上班，在家里带孩子，我一个人的收入养3个人，哪里还买得起房子？”

　　　　沈跃诧异地说：“你们这么大的公司，怎么不把你老婆也安排去上班？”

　　　　李飞摆手道：“那样可不好，公司已经非常照顾我了，怎么能再麻烦他们呢？再说孩子总要有人带吧，请个保姆也得花钱，还没自己带得好。”

　　　　沈跃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很知足啊。对了，你们阚董事长的葬礼你去参加了吗？”

　　　　他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悲戚起来，点头道：“去了。他老人家对我们太好了，想不到好人没有好报，上天真是不公啊。”

　　　　沈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很懂得感恩，这很不错。不过我听说在你们阚董事长资助过的那些人里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他感恩啊，是不是这样？”

　　　　李飞恨恨地说：“是有些人那样！那是些浑蛋，没有人性！”沈跃看着他，问道：“哦？你知道有哪些人那样？说来听听。”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张口结舌道：“这个”沈跃看着他：“说说。”李飞犹豫着，后来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来：“李勤耕。”“他在哪个部门上班？”“他是我们公司的后勤人员。是这样，有一次他喝醉了，居然在那里大骂董事长，结果被我听到了，就过去把他狠狠揍了一顿。警察同志，你别告诉他是我说的啊。”

第33章　狠角色（2）（）　
“怎么？你怕他报复？他已经报复过你了？放心，我们不会告诉他是你说的。还有呢？还有谁不满意你们董事长？”

　　　　“没有了。”沈跃发现他的眼神朝楼上看了一眼，问道：“你的手下？”李飞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没有了。”沈跃笑了笑，对他说道：“好吧，你去忙吧。没事了。”李飞依然在紧张：“你们真的问完了？”沈跃笑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对我们讲啊？要不我们去你办公室坐坐？”“没有了，没有了。你们慢走。我去忙了。”曾英杰看着慌慌张张、逃跑似的离开的李飞，问沈跃道：“就这样问完了？”

　　　　沈跃点头道：“像他这种底层人员，知道的情况不会太多。而且我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后边那两个人就不用去找了，我们直接去见那个李勤耕。”

　　　　曾英杰道：“刚才你明明看出这里也有个人对阚四通不满，你为什么不找这个人？”

　　　　沈跃看着他：“你也发现他的那个眼神了，是吧？不错，你的观察很细致。不过我不想找李飞的这个手下，他挺不容易的，我不想给他添太多麻烦。”

　　　　旁边的康如心忽然笑了，说道：“沈跃，我怎么觉得你刚才一直在挑拨李飞和四通集团的关系呢？”

　　　　沈跃哭笑不得，说道：“李飞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管，我用得着去挑拨吗？康警官，你别开这样的玩笑，别人知道了可不好。”

　　　　曾英杰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觉得这两个人相互之间的称呼很奇怪，也很有意思。

　　　　李勤耕是对外贸易公司的一名普通后勤人员，看上去年龄比李飞要小些，个子高高的，精瘦，身上的那件t恤显得有些空落落的。沈跃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电脑上玩游戏，嘴上叼着一支烟，烟缸里面全是烟蒂，桌上洒落着不少烟灰。

　　　　办公室里其他的人都在忙碌，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电脑上做报表。带沈跃他们来的那人朝李勤耕指了指，道：“就是他，平时一贯吊儿郎当的。”

　　　　沈跃一看此人的这个模样，悄悄朝曾英杰递了个眼神。曾英杰即刻会意，上去对李勤耕说道：“李勤耕，我们是警察，跟我们走一趟。”

　　　　办公室里面的所有人都朝李勤耕看去。有人问道：“小李，你最近在外边干了什么坏事？警察都找到这里来了。”

　　　　李勤耕慌忙将嘴上的烟蒂吐在了地上，大声叫道：“我没有干坏事啊。

　　　　这位警官，你们找错人了吧？”

　　　　这时候沈跃才说话：“没事，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就在外边找个清静的地方谈吧。”

　　　　曾英杰带着李勤耕朝外面走，康如心低声问沈跃道：“你干吗要吓他？”沈跃也低声回答道：“这个年轻人就需要吓一下，吊儿郎当的，这对他今后有好处。”三个人把李勤耕带到了公司外边的花园里面，沈跃让他坐在那张长条椅上，他们三个却站在他的面前。李勤耕很是惶恐，道：“警察同志，我真的没干坏事。”

　　　　沈跃俯下身去看着他，问道：“我看你们办公室的那些人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情，你怎么不好好上班？”

　　　　李勤耕愣了一下，他想不到这个人专门把自己叫出来竟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脸上骤然间出现了警惕的神色，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沈跃朝康如心和曾英杰道：“给他看看你们的证件吧。”李勤耕看了两个人的证件，顿时松了一口气，回答道：“我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现在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千多块，能够按时上下班就不错了。”

　　　　沈跃并不觉得奇怪，说道：“你这样的工作态度，上边没有开除你就算是好的了。你还要咋地？”

　　　　李勤耕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开除？我还巴不得呢。我就是想让他们开除我，可是他们根本不给我那样的机会。”

　　　　这下沈跃倒是觉得奇怪了：“他们不开除你，你可以辞职啊，干吗非得要留在这里？”

　　　　李勤耕气愤道：“我敢吗我？！”沈跃坐到他身旁，笑道：“这倒是有些奇怪了。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勤耕却闭嘴不说话。沈跃看着他，问道：“因为你曾经得到过阚四通的资助？他们不让你走？我觉得这倒是可以理解，阚四通花钱让你读完了大学，你为他服务几年也是应该的嘛。”他还是不说话。沈跃看着他，问道：“你恨阚四通？刚才我两次说到阚四通名字的时候，嗯，这次也是这样，我一说到他的名字你的脸上就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告诉我，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和阚四通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来向你了解阚四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仅此而已。”

　　　　李勤耕看着沈跃，神情犹豫。沈跃朝他微微一笑，问道：“阚四通的车祸案和你有关系吗？”李勤耕愣了一下，摇头道：“我还想那样去做呢，可惜我没有那样的本事。”一直在看着他的沈跃忽然就笑了，说道：“我相信你，你不可能是策划那起车祸的人。也许你非常痛恨他，但事情绝对不是你做的。”李勤耕看了沈跃一眼，发现他的眼神温和而睿智，忽然流下泪来，恨恨地说道：“阚四通就是一个小人，睚眦必报的伪君子！”康如心倒是习惯了沈跃的这种方式，可是曾英杰却是第一次经历，而且他刚才一直在注意李勤耕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丝毫异常。此时，他直接就怀疑沈跃是在诓骗这个叫李勤耕的人。

　　　　沈跃抬起头来，问曾英杰：“你抽烟吗？我怎么以前没有看到你抽过？给他一支，帮他点上。”

　　　　曾英杰这时候才真正震惊了：乐乐说过她表哥非常厉害，想不到竟然厉害到了这样的程度他急忙从口袋里面拿出烟来，递给李勤耕一支，并替他点上。沈跃轻轻拍了拍李勤耕的肩膀，温言说道：“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勤耕几口就将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了一半，说道：“大学毕业前，四通集团的人就到学校提走了我的档案，然后把我扔到了这里。我其他的同学大多都升职了，我的能力又不差，可是却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当一个小职员。我想辞职，可是我爸坚决不同意。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阚四通与我们家有仇，他是故意把我撂在这个地方，让我一辈子出不了头的！”沈跃越听越觉得奇怪，急忙道：“你等等，这好像不对啊。既然阚四通和你们家有仇，他干吗还资助你？”李勤耕道：“我听我爸说，我爷爷以前是我们那里的公社书记，我伯父小时候和阚四通是同学。那时候伯父年龄小，不懂事，曾经欺负过阚四通。后来我伯父上了大专，毕业后分到县城，再后来就当上了副局长，可是没过多久就莫名其妙地被人举报了。大伯出狱后开了个小公司，结果没过多久就被人骗光了钱，破产了。我爸对我说，那些事情很可能都是阚四通指使人干的。我爸对我说，阚四通报复完了我伯父，后来就开始从我身上泄恨。他非得要赞助我上大学，因为只有这样，才有理由把我弄到他的公司来上班。我爸没办法，他让我一定要忍，不然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本来我是想去偷东西或者干点别的坏事让他们开除我的，可是我想到今后还要重新找工作，那样做就太得不偿失了，也就只好在这里混日子算了。”

　　　　沈跃听了会儿，还是觉得不对劲，朝他摆手道：“不对，这不符合逻辑。按道理说阚四通应该继续去报复你伯父的孩子才对，他干吗要针对你？”

　　　　李勤耕道：“我伯父就一个女儿，伯父破产后就和我姐跑到新疆去了。他阚四通的手伸不到那么长，所以就开始针对我了。”

　　　　沈跃的内心有些震惊，问道：“你父亲是干什么工作的？怎么那么害怕阚四通？”

　　　　李勤耕道：“我爸本来是一个小干部，后来不知道怎的莫名其妙地被提拔成了县里国土局的副局长。其实我爸是知道的，这也是阚四通在后面搞的鬼，他让我爸手上有点儿权力，然后指使人给我家送钱什么的。我爸胆子小，不敢收，但是他在那样的单位，人家要抓住他的把柄还不容易？所以我爸害怕得不得了，但又不敢辞职。他知道阚四通的厉害，一个小小的县城副局长怎么斗得过全省首富？所以就只好让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可是我不甘心啊，我还这么年轻呜呜！”

　　　　沈跃忽然觉得心里非常难受，朝曾英杰伸出手去：“给我一支烟”

　　　　他抽了一口，不住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康如心急忙从他手上夺过烟，扔到了地上，责怪道：“你不会抽就别抽沈跃，他说的都是真话？”

　　　　沈跃点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康如心愤怒地对李勤耕道：“你们为什么不报警？”沈跃用一种忧郁的眼神看着她，问道：“阚四通犯法了吗？证据呢？”康如心一下子就呆住了。曾英杰虽然是警察学院毕业的，但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事情，此时他内心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沈跃和康如心。特别是在听了沈跃的这句话之后，他的后背忽然升起一股凉意：想不到阚四通竟然是如此一个狠角色！沈跃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温言地对李勤耕说道：“你放心，今天你对我们说的这些话，我们绝不会讲出去的。现在阚四通已经死了，应该不会再有人威胁你父亲了。我觉得你可以找一下你们集团公司的新董事长小阚总。小阚总在国外留学过，思想应该比较开明，让他给你们公司的负责人打个招呼，你要辞职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其实你们公司的负责人肯定不会知道内情，他不过是在执行阚四通的命令罢了。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我可以替你去跟阚洪说说。”李勤耕惊喜地问道：“真的？”沈跃在心里叹息：我们的档案制度有时候确实影响到了一些人的发展，像李勤耕这样的情况，公司不准辞职就拿不出档案，今后找工作就会非常麻烦。沈跃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给了他，说道：“如果你见不到小阚总，或者是他也不同意你辞职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但是有一点，你千万不要对你们小阚总讲出事情的真相，你就说想到外边去发展。还有，上一代的仇怨已经过去了，你父亲现在是副局长，不管阚四通的出发点是什么，现在看来你父亲反倒成了受益者。很多事情要从好的方面去想，你还年轻，今后的机会多的是，仇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说呢？”

　　　　李勤耕想了想，道：“我听你的。”

　　　　“想不到阚四通和乔大槐那么精彩的故事后面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些龌龊的事情。”从这家公司出去后，沈跃郁郁地说道。

　　　　康如心这才想了起来，说道：“原来阚四通小时候踢了他一脚的那个人，竟然是李勤耕的伯父！阚四通这个人也太小气了吧，小时候的事情怎么还记恨这么久？不对啊，他对乔大槐怎么那么宽容？”

　　　　沈跃道：“儿童时期的心理阴影往往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阚四通小时候的贫穷，还有尊严上受到极大的伤害，或许正是他后来患上抑郁症的根本原因。也许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想报复李勤耕的伯父，但是后来抑郁症的忽然出现，特别在咨询了医生，得知自己这种疾病的根源之后，他在每天病痛的煎熬中恨意又起，于是新的报复又开始了。乔大槐与李勤耕的伯父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