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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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去，根本就不再看林广夏一眼。龙华闽朝沈跃竖起大拇指：“沈博士，太精彩了。说实话，现在我真想拥抱你一下。”随即，他朝身旁的康如心笑着说道：“小康，帮我拥抱一下我们尊敬的沈博士，怎么样？”

　　　　康如心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后根，娇嗔道：“龙总队，您可是领导，怎么能这样呢？”

　　　　龙华闽“哈哈”大笑，说道：“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一起已经结案的案子居然是这样的真相。小沈，现在我对阚四通车祸案的侦破越来越有信心了。走，晚上我请客。小沈，我请你喝茅台！”

　　　　沈跃苦笑着说道：“错误是我犯下的，现在只不过是来纠正自己的那个错误罢了。”

　　　　龙华闽笑道：“谁不会犯错？你能够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而且还勇于去纠正它，这就非常了不起。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沈跃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龙警官，你刚才说要请我喝茅台，那，阚四通的案子有了结果后你准备请我喝什么？八二年的拉菲？”龙华闽问道：“八二年的拉菲多少钱一瓶？”沈跃回答道：“大概四五万吧。”龙华闽瞠目结舌，瞪着他说道：“你来当我这个刑警总队的队长吧。

　　　　你请我。”沈跃笑着摇头道：“我可不喜欢被条条框框束缚着。”龙华闽看了他一眼，心里想道：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千万不能浪费掉了。以后再说吧，等阚四通的案子有了结果后再说。康如心不喝酒，她要负责开车。龙华闽和沈跃两个人喝完了一瓶茅台，沈跃晕晕乎乎地回到了家里，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夜。林广夏的案子并没有让沈跃感到兴奋，在美国的时候他处理过的大案不知有多少，不过现在他还是感到非常欣慰，他是一个在专业上追求完美的人。

　　　　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起床后，龙跃开始看康如心送来的那些录像。前面的画面没看出任何问题，沈跃感到有些疲惫，眼睛有些发花。此时眼前画面上出现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沈跃大致看了一下，这个人坐在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面，西装革履，精神头十足，想必这个人应该是四通集团的一名主管。

　　　　年轻人嘴里说的都是感恩与赞扬阚四通的话，沈跃更加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也许是询问的警察提问的角度有问题，沈跃发现自己不大可能从这些录像中获得多少有用的东西。

　　　　还是我自己抽空去找这些人面谈吧，他在心里想道。一直以来沈跃心里就有一个想法：一个商人，一个能够把企业做得那么大的商人，真的会那么无私吗？到目前为止，沈跃所调查的那些人，说到底都是得到过阚四通好处的人，都是四通集团商业发展过程中的受益者，无论是那些股东还是倪小云都是如此。此外，中国人还有一个传统，死者为大，因此，人们不愿意去提及一个已逝的人的坏话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沈跃需要的是真相，他需要去了解阚四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在接受过阚四通资助的人当中，倪小云和滕大为是不具有代表性的。还有此时画面上的这个人，他们都是与阚四通亲近或者被他重用的人。那么，那些接受过阚四通资助、现在又处于底层的那些人究竟是如何评价他的呢？

　　　　沈跃认为，或许通过那些受到过阚四通资助而现在又处于底层的人的评价，才能够把阚四通还原到真实。阚四通曾经资助过他们，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在回报，当回报与感恩形成巨大落差的时候，感恩也很可能会变成怨恨。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在得到之后还希望能够得到更多，这才符合真正的人性。

　　　　在快速浏览了所有储存卡里面的询问录像之后，沈跃对其中的几个人做了记号。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他强迫自己再次回到床上。第二天要去找那几个人谈话，必须得保证充足的睡眠。

　　　　早餐的时候，曾英杰居然来了，沈跃的母亲高兴得不得了，特地多加了几个菜。老太太对沈跃说道：“什么时候你也能带个人回家就好了。”

　　　　陈乐乐笑道：“那天表哥不是带了个漂亮女警察回家吗？”沈跃瞪了她一眼，陈乐乐朝他伸了一下舌头，不住地笑。老太太说道：

　　　　“那是人家自己找上门来的，他还对人家爱理不理的。真是的！”沈跃唯有苦笑。曾英杰见沈跃尴尬的样子，急忙解围道：“表哥，今天我休息。听说你最近在协助我们警方调查阚四通的案子，我想跟着你学习学习。可以吗？”

　　　　沈跃看了陈乐乐一眼，陈乐乐道：“表哥，那天你和我说了那些话后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希望英杰能够学到更多的本事。他和你不一样，你是博士，他不可能有你那么厉害。表哥，我可不希望英杰这一辈子一直当一名小警察，你就帮帮他吧。”

　　　　老太太也说道：“沈跃，现在英杰和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你能够帮他就帮一把啊。”看着曾英杰和陈乐乐满脸的期盼，沈跃再也不忍拒绝。他想了想，说道：“阚四通的案子是省公安厅刑警大队的龙总队长亲自侦办，你要和我一起调查的话，我必须得先得到他的同意后才可以。”

　　　　陈乐乐高兴地说：“他肯定会同意的，你现在可是在给他们免费帮忙，他要是不同意的话就太过分了。”

　　　　沈跃哭笑不得，说道：“我问了他之后再说吧。”

第32章　狠角色（1）（）　
对于这样的事情，沈跃的心里是非常不情愿的。曾英杰在细节观察和推理方面确实是有些天赋，但他现在毕竟是乐乐的男朋友，像这种带着私人情感的要求让沈跃实在是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可是他同时也觉得乐乐的话很在理，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能够事业有成。现在曾英杰仅仅是一名派出所的户籍民警，如果他能够参与阚四通的案子，这何尝不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勤奋、天赋、机遇，是事业成功必不可少的要素，不过在沈跃看来，在很多时候，机遇才是这三个因素里面最为重要的东西。母亲说得对，现在曾英杰也算和自己是一家人了，自己能够帮帮他也是一种责任啊。

　　　　拨通了龙华闽的电话后，沈跃还是有些难为情：“龙警官，有件事情”龙华闽觉得有些奇怪：“小沈，你吞吞吐吐地干什么？说吧，什么事情？”沈跃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实在有些说不出口。是这样的，我表妹最近谈了个男朋友，他是一名普通的警察。这个，这个”龙华闽似乎明白了，顿时“哈哈”大笑，说道：“我明白了。小沈，你是不是想求我调动一下你这位未来表妹夫的工作？这样吧，你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先了解一下这个人的情况以后再说，好吗？”

　　　　沈跃发现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道：“不是这样的。我是觉得他在推理和观察细节上有些天赋，想让他今天跟着我一起去调查。阚四通的案子是你在负责，我得先征求你的同意不是？”

　　　　龙华闽愣了一下：“今天？你告诉我他是哪个派出所的，我马上跟他们所长讲一下，就让他跟着你好了。”

　　　　沈跃想不到他这么好说话，心里反倒忐忑起来，问道：“这样合适吗？”龙华闽大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可不是那种思想僵化的人，也不完全是为了照顾你的情绪。小沈，现在我对你是比较了解了，我知道你是一个纯粹的学者，你说他有那方面的天赋，我完全相信你的眼光，像这样的人才我们得尽快发掘出来，你带带他不是更好吗？”

　　　　沈跃心里很是感动和感激，连声道谢后即刻将曾英杰的情况告诉了他。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龙警官，这件事情还得麻烦你给康警官讲一下，免得她产生什么误会。”

　　　　龙华闽又是大笑，说道：“看来小沈现在已经非常在意我们小康的感受了啊。好吧，我给她讲一下。”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沈跃一下子就怔在了那里。

　　　　“你是什么意思？”康如心一见到沈跃就把他拉到了一边，看了曾英杰一眼后，低声问道。沈跃心想：糟糕，龙华闽竟然没有将曾英杰的事情告诉她。他解释道：“你别误会，这件事情我征求了龙警官的意见了，绝没有别的意思。”

　　　　康如心却悻悻地说道：“我没有说这个。你为什么要让龙总队来向我解释这个人的事情？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沈跃这才恍然大悟，急忙道：“我没有觉得你小肚鸡肠啊，这件事情实在是带有一点我的私人关系，我不大好向你说明嘛。”

　　　　康如心朝他嫣然一笑，问道：“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沈跃这才知道龙华闽并没有把事情对她讲得那么明白，不过他同时也很感激龙华闽的故作糊涂。他只好实话实说：“他是我们家乐乐的男朋友。不过我觉得他有些天赋，所以才向龙警官推荐了他。”

　　　　康如心看了曾英杰一眼，低声道：“天赋？是吗？”沈跃不好再多说什么，即刻把曾英杰叫了过来，把他介绍给康如心。

　　　　随后他又问康如心道：“我发给你的邮件看了吗？今天我们就去找那3个人。”

　　　　康如心点头道：“看了，那3个人都在四通集团上班，一个是汽车制造公司的质检员，一个是对外贸易公司的仓库主管，还有一个在房地产公司做销售。你还真是厉害，随机挑选了这3个人，居然分属四通集团下面的三家公司。”

　　　　沈跃笑道：“我可不是随机挑的。首先，从年龄和气质上看，这3个人大致在23岁到30岁之间；其次，从他们身上的衣服和警方询问他们时候的背景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一线工作人员，而且具有不同的工作性质。其中我选择了两位男性和一位女性，希望能够具有代表性。”

　　　　康如心问道：“我一直不大明白，你为什么要找他们呢？”沈跃沉吟着说道：“很简单，我想了解到一个真正的阚四通。这些人与四通集团的其他普通员工不一样。我记得龙警官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有人认为阚四通其实是花了很少的钱培养了一批公司的后备人才，而且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很快就能够成为四通集团的中坚力量’。我觉得龙警官这句话很有意思，这句话似乎更能够说明阚四通作为商人的思维方式，不过这样的思维方式或许是一种一厢情愿。”

　　　　康如心皱眉道：“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沈跃问曾英杰道：“你对这句话是怎么理解的？”曾英杰想了想，回答道：“这种说法我也听说过，以前只是觉得这样的说法好像很有道理，觉得阚四通确实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对于一家大型企业来讲，人才储备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刚才听了表哥”

　　　　沈跃即刻纠正他道：“现在我们是在工作，别叫我表哥。”

　　　　曾英杰道：“是。刚才听沈博士那样一讲，我倒是忽然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了。这句话确实很像一个商人的思维。不过我认为，这些人可不一定都会对阚四通忠心耿耿，也不一定在今后都能够成为四通集团的中坚力量。”

　　　　沈跃笑道：“对，你抓住了这句话里面最关键的东西。我很是怀疑这句话应该是出自四通集团内部某些高层之口，或许这正是阚四通在某个场合阐述出来的真实意图。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商人就是商人，他们做任何事情的动机说到底都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润’。当然，商人当中也有社会责任感比较强的，可是一旦把慈善做得人人皆知，就值得去思考这背后的真正动机了。”

　　　　康如心道：“你是不是把人心想得太阴暗了？”沈跃道：“也许吧，毕竟我不是商人，不过我纯粹是从人性的角度在分析这个问题。美国的商人也做慈善，但他们大多是基督徒，基督徒认为我们每个人都是有罪的，他们的博爱是为了自赎。中国人的宗教信仰不那么统一，但大多数人都相信一种东西，那就是报应。此外，我们还相信一句话，那就是厚德载物。所以，很多富豪赚的钱越多，心里就越害怕，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德承载不起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或许这才是他们做慈善的真正动机。”

　　　　康如心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好像把话题扯远了吧？”沈跃笑了笑，说道：“没有扯远。我的意思是说，也许阚四通做慈善并不完全是出于社会责任的角度，一方面是为了心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回报。第一，做慈善可以让他和他的四通集团树立起很好的社会形象；第二，通过资助贫困学生可以获得后备人才；第三，如果前面我说的那句话真的是出于阚四通的真实意图的话，那忠心耿耿就是他内心要求的更高回报了。”

　　　　康如心道：“似乎这种要求并不高。”

　　　　沈跃问她道：“如果你是我资助的学生，毕业后来我的公司上班，我就因此要求你对我忠心耿耿，你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康如心想了想，道：“我很可能感恩啊。”沈跃耸了耸肩，说道：“想不到你会把自己看得这么廉价。从小学到大学毕业的学费一共有多少？对大多数学生来讲，从小学到高中花不了多少费用，大学一年的学费也就几千块，4年下来大概3万多吧。用三四万块钱就买断了一个人的一生，而这个人还必须对他忠心耿耿，这笔生意确实不错。”

　　　　康如心的脸瞬间红了，生气地说：“你！”沈跃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说话的方式不对，歉意地说：“你别生气，我们不是在分析阚四通这个人吗？”曾英杰急忙解围，说道：“我好像明白沈博士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在阚四通资助过的那些人当中，不一定每个人都会对他感恩，或者说，当有的人认为自己的回报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感恩的心态也就会慢慢变淡。是这样吧？”

　　　　沈跃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对。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你们想想，如果一个人在觉得自己已经回报完了，开始想要得到更多却又得不到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当然是心生怨恨。所以，我的想法就是，想知道在这些人当中究竟是不是出现了这样一部分人。”

　　　　其实康如心并不是真的在计较沈跃刚才的那句话，这时候她才有些明白了，问道：“你是想从接受过阚四通资助的那些人当中找出这场车祸策划人？好像不对啊，这几个人可是随机抽样的，那个人在里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沈跃摇头道：“不，我只是为了证实自己刚才的那些推断。因为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完美无缺的人。从我现在对阚四通的了解中，他除了患有抑郁症之外，其余的似乎都非常完美。其实也可以这样讲，抑郁症也许是追求完美的人才会患上的精神性疾病。此外，如果在接受过阚四通资助的人当中真有对他怀有怨恨的人，那就肯定不止一个。”

　　　　康如心更不明白了：“我们去调查这3个人就是为了证明你的这个推断？可是证明了又怎么样？难道就能够因此揭开阚四通车祸案的真相？”沈跃苦笑着说道：“不知道。现在我有一个感觉，总觉得我们距离那个真相越来越近了，现在我们需要去找到更多的点，那样的话，整个线索才会清晰起来。是的，我必须证实自己的这个推断，不然我实在是心里不安。你想想，那么一个完美的人，谁会用策划一起车祸的方式去谋杀他呢？

　　　　这不符合逻辑。”康如心道：“你不要把他想得那么完美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