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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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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它是赝品还是真迹了吗?”
“纸张微微泛黄,乍一看有些年头,不过光是这么瞧一会,我却不敢下定论。”薛崇训道。
女子妩媚地一笑:“那张画无论是真是假,它都只是一个摆设。我们这里真正的好东西是棋,二位稍等。”她说罢便转身走了。
薛崇训和张说对视一眼,张说很正经的样子,但两人的目光里显然都有对那个女子关注的意思。张说不能说诸如“您觉得那娘们如何”之类的轻浮话,一则薛崇训是皇帝上下有别不能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二则张说也想保持持重的形象。不过薛崇训好|色几乎满朝皆知,张说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没一会儿,拿棋的那女子还没来,先来了个丫鬟上了两杯茶。薛张二人进来的初衷就是喝口茶,总算如愿以偿。这是在陌生的地方喝陌生的茶,三娘趁主人不在先试毒。但张说好像一点都没有戒心,端起来吹了两口就喝。
这时那女子拿着一副东西出来,轻轻放在两人对坐中间的几案上。薛崇训一眼看到了一个棋壶的白棋,心里又想:这玩意怕真是象牙做的?
女子微笑道:“白棋是用白玉磨制而成的,来自于蓝田;黑子却取自西域的珍稀玉石;棋罐是河北邢窑的白瓷;棋盘木雕,取木于南海。这副棋的质材来源于东西南北,合在一起却能浑然一体,正如下棋之人的心胸宽若四海;其质地珍贵,却不沾金银,故贵而不张扬,有如君子。这是一副配得上君子把玩对弈的棋。”
薛崇训用手指夹起一粒白子对着门的光线细看,说道:“东西是好东西,可我们恐怕买不起。”
那女子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您还买不起啊?”
薛崇训听话里有话,好奇道:“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像买得起的人?”
张说没开腔,犹自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女子看了一眼大胡子马脸的张说,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对薛崇训说道:“先生若是喜欢这棋,奴家也不要金银,就用您腰间那块玉交换如何?”
薛崇训愣了愣,哈哈一笑:“我就挂在这里你也瞧得出来值钱不值钱?好眼力!”他虽然穿了一身布袍,里面的白绸在钱赋集中的长安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佩戴的玉还真不是等闲货色,薛崇训是称帝了的人,自己身上挂的东西随便一件宝物不是很正常么?
这块玉是宫里来的东西,上面没有刻字,但识货的人拿来细细一揣摩也许真能判断出它的来源,所以薛崇训是不愿意拿玉来换棋的。他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她生得一张瓜子脸,面相在贵族看来不怎好,可眼睛却非常有神,一笑一颦之间都带着勾人的妩媚,让人想起狐狸精;衣着却只青白银三色,刺绣银线也不能影响整体的素净,因此给薛崇训的感觉是媚而不艳;腰很柔韧的样子,腰部平滑的线条和胸脯的起伏浑然一体,十分和|谐。而且肤白如玉石磨制的棋子,薛崇训不禁恭维了一句:“君子不像棋,倒是小娘子像这副昂贵的棋。”
女子朱唇轻启,轻轻说道:“奴家不是棋,只是棋子。”
就在这时,张说撸了一把大胡子道:“郎君要不要与我对弈一局?”
薛崇训本来想着问那媚女的名字,但张说一说话,他就忘记那茬了,正好这里的环境让他感觉挺舒适的,便欣然同意:“那便来一局。”
那女子也不拘谨,就近挪过来一条矮凳坐下,将那副昂贵的围棋摆上几案,坐在一旁观棋。
薛崇训的围棋下得真不怎么样,连太平公主都下不过,主要因为这玩意不仅要天赋,时常练习也是很重要的。薛崇训前世不会围棋,在这个时代又是一个武夫,小时候自是没练习,只是会下罢了。而张说却是一个进士出身的文官,棋艺这些东西不是玩得很熟?
果然没下多少手高下就比较明朗了,张说却在心里琢磨:故意放水的痕迹太明显有点不好,不过皇帝是一个好胜心很强的人,如果让他输了恐怕心里会有点不高兴,虽然他肯定不会去计较。他想罢便轻轻对观棋的女子递了个眼色,不料那女子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一下就看懂了,于是在薛崇训要下烂招的时候就在旁边提醒。
张说故作不太高兴地吭了一声:“观棋不语真君子。”
女子嘴上好不想让,也说了一句:“真没听过谁说奴家是君子。”
薛崇训已经察觉张说和这女人好像认识一样,但张说既然不明说,他也就不点破。而且美女帮着自己,他的心情还非常好,满脸的笑意。
一局下来数路,薛崇训险胜。但是他心里知道张说在放水,而且能将劣势控制在如此小的范围,显然已经全在掌控之中,自己和张说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棋手。当然表面上张说输了还有话说,是旁边那个聪明女子在帮薛崇训的忙。薛崇训便道:“道济啊,不是小娘子帮忙我下不过你,咱们换一种棋。下象棋怎么样?”
“郎君是指象戏还是西域象棋?”张说问道。
薛崇训道:“就叫象棋,对了这里不是有西域象棋么,就将就那些棋子,不过棋盘用楚河汉界。新玩意,规则也是新的,不过简单,咱们用新规则试试?”
张说点点头:“郎君来制定规矩,无论是不是棋,都是天经地义的。”
薛崇训听罢与张说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当下便让观棋女子拿来了西域象棋,又要来了一张白纸画当场画棋盘,中间还写了四个字:楚河、汉界。挑出棋子三十二枚各十六,将规则一说,张说立刻就领悟了,“和象戏有想通之处。”
“和道济相处,很省心。”薛崇训随口这么一说。张说忙抱拳坐在椅子上轻轻一拜。
薛崇训摆好棋,说道:“规则就这么着,咱们先来一盘试试。”
于是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象棋就这么被弄出来了,这一盘棋,大约是象棋问世以来的第一盘。薛崇训先手,张说一开始便模仿他的开局套路,并在过程中慢慢领悟。就这么着,张说是第一回下,没想到薛崇训却并不轻松,他忍不住问道:“道济这就悟到象棋的玩法了?”
张说笑了笑:“悟了点东西,不知对不对。”
“你说。”薛崇训伸手做了个动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张说沉吟片刻道:“其实这象棋应该比围棋简单一些,无非就是两点:制衡、交换。开始双方各有十六字,有攻有防,难以直接取帅,得先剪除羽翼扩大优势。于是就有了制衡,您要想吞我的马,我便用车看着,制衡又像投鼠忌器。接下来便是权衡利弊的交换,多数情况是各有损失,一般吃亏的一方被迫开始短兵相接交换以此破解其中交叉的制衡。这么一通交换下来,胜负就渐渐明了了。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薛崇训认真地听完,点头道:“有道理。”然后指着棋盘笑道,“该道济落子了,你是不是要和我交换?”
张说低头看棋盘,故作一副愁眉的样子,若有所思道:“我这是换不换都吃亏啊……可我本来就落了下风,快无兵可调了,若是要和您交换,那就是三子换两子,进一步少掉三子;而我若退一步,只损失一子。还是退一步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一步海阔天空……”薛崇训下意识又将张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张说不动声色道:“棋已至此,我只有舍得抽身,至少才不会输得那么快。”
薛崇训默不作声,他忽然觉得张说是在借棋在向自己进言,而且效果还不错,很应景。他站在张说的棋盘一方考虑此时的局面,也得承认他的想法是对的,退一步保存实力才能保存进攻的可能,否则一下子损失了三粒可以过河的棋子,真就没啥可能反败为胜了。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观棋的女子也装了回君子,没有言语。薛崇训和张说都看着棋盘,好像很认真地在思考棋局。
第七章 窈窕
一盘棋下来,张说这次肯定没有放水也认输了,他输得原因和薛崇训输围棋一样,不熟悉。;m/F/X/s;n/e/T/两人放下棋子喝茶休息,张说要去厕所,便起身离开了一会儿。
他走到过道上时碰到了起先招呼他们的那个妩媚女子,便一起转过过道,张说回头看了看对女子说道:“你怎么亲自出来了?”
女子道:“不是张相公派了你们家的那叫什么来的,过来告诉我要来贵客么?”
“算了,这事儿怪不得你,是我画蛇添足。我的意思是我来了,你也不用出来。这厮跑过来带的是什么话,一点脑子都不用。”张说皱眉道,“可你出来就出来罢,说什么‘我是棋子’这种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表现个什么意思!皇上是何等人物,有些话说得也太明显了,你是生怕他不清楚你的身份。”
女子没好气地说:“我也搞不明白,既然您不想他知道,又带到这里来作甚?”
“我怎么会主动带他来?”张说道,“完全是个巧合,皇上自己要来,我还能拦着不让么。萧相是信得过我,才告诉我你的事。现在皇上万一有疑,叫那内厂的耳目一查,不是什么都清楚了?张某怎么好意思面对萧相?”
“皇上会对萧相怎么做,影响他的仕途?”
张说想了想道:“那倒不会,皇上不是小题大做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是你要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他降低了语,字句清楚地说,“崔家,是和皇上对着干的,崔明善已经死了,其他人流放营州,多达一千余人;你,本来是崔明善的妾,与崔家的关系不比那流放的千多人生疏吧?那么你现在应该在哪?这么一来二去的道理,一理就通,那么你还出来招什么风?”
女子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妾,从来没想着和皇帝对着做什么,我有什么错,为何一定要被送去营州?”
“没做错的人多了。”张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这就得过去,你好自为之。”
他也没去上茅厕,说完话就径直回那间书房去了,见薛崇训正在把玩之前那副昂贵的围棋棋子。但两人没提要买这副棋,张说道:“郎君您看转眼快到午膳的时候了,我先派个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订桌酒菜?”
三娘冷冷道:“闹市上人多而杂,还是换个地方吧。”
“听三娘的。”薛崇训笑道,“今天也差不多尽兴了,不如回去吃腊八粥。”说罢便从软木椅子上站起来,这时那个女子也进来了,招呼道:“二位贵客要走了么?”
薛崇训道:“你这里挺不错,大隐隐于市。咱们有机会再来。对了还未请教小娘子芳名。”
女子道:“奴家出身不好,不知姓氏,被人唤作窈娘。”
这个名字让薛崇训的神色微微一变,想起了有关自己那一大家子的一件往事,这件事中的女主角就叫孙窈娘。可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孙窈娘也死了二十几年,就算没死现在也应该是半老徐娘,显然不是同一个人……那是武则天执政时期,武承嗣是她的亲侄儿,当时可谓是为所欲为,正好看上了美貌的孙窈娘,结果占有不成反而逼|死了她,并且连累一个官宦家抄家灭族,真是一个大大的悲剧。武家和薛崇训的关系往大了算也是一大家子,武则天是他的外祖母,他的亲|娘太平公主第二次婚姻也是武家,所以关于武承嗣的那件事薛崇训早就知道。
一算年龄故事里的女子和面前的女子不是同一人,却勾起了薛崇训的回忆,他便随口问道:“真叫窈娘?”
女子轻轻道:“奴家不敢在先生面前信口开河。”
“名字挺好。”薛崇训笑了笑掩饰过去,抱拳告辞。窈娘忙屈膝执礼相送。
一行人出门乘车离开东市,今日正当休假张说不用再去大明宫南衙上值,到了一个岔路口,张说便下车换马与薛崇训告辞。而薛崇训的松木马车继续北行回宫。
马车上只剩薛崇训和三娘俩人,薛崇训便说道:“一会见着张肖,你让他通知内厂派人查查刚才那棋馆,不要惊动人但要查清楚里面的来龙去脉,特别是那个窈娘。”
三娘应了,今天不知怎么多嘴了一句:“我猜下午张说会把那副棋献到宫里来。”
“哈哈。”薛崇训笑了笑,“别把人也献进来就成,我可不想做武承嗣。”见三娘不解,薛崇训便将武则天时期的那件事说了出来,又道,“棋馆那窈娘的身材挺好的,不过宫里有了那么多女人,我犯不着干那事。”
到得下午,薛崇训在温室殿看奏章,果然有宦官抱着那副棋进献上来,说是中书令张说呈上来的。薛崇训打开来观摩,转头看了一眼三娘,正好三娘也看过来,四目相对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薛崇训现经常面无表情的三娘此时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好像在说:看我猜对了吧。
薛崇训放下奏章,招呼坐在下香案边的妹妹:“先别管那些奏章了,来陪我练练棋,今天和张说下围棋实在输得没面子。”
三娘脱口道:“郎君不是赢了么?”
薛崇训道:“还不如输了好。”
河中公主注视了薛崇训好一会儿,说道:“哥哥是真的不急呢?”薛崇训道:“急什么?”河中公主摇头叹道:“我很佩服哥哥真有心思下棋。”
薛崇训笑道:“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还有高个的哥哥给你顶着。本来让你来批阅奏章是让你有点事做,不料你还真上心了。愿不愿意下棋,不愿意让姚婉来。”
河中公主立刻说道:“愿意,难得哥哥有闲心。”
薛崇训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一张櫚木案前,指着张说进献的棋说道:“这副棋不简单,白子取材关中、黑子西域、棋罐河北、棋盘南海,取材于海内四方,把玩起来好像手握江山,有意思啊。”
第八章 雪夜
此时的辽东地区还没有像样的城市,最大的城池柳城的作用也是军事要塞性质,和国内东西两都及运河沿线的那些大城市没有可比性。、m/F/x/S、n/e/T/营州之外连庄稼地都很少,辽阔的土地处于半开化状态,显得荒凉而原始。
今晚风小,夜幕之下飘着小雪,沉睡般的夜色下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纯粹。但这只是表象,并不是喧嚣中才有争斗、宁静中就一定美好。黯淡的光线中一群人正在摸黑行进,他们绝大部分是汉人,却穿着兽皮和褴褛的衣服,手持杂乱的各色武器,狼牙棒、长矛、短刀、铁棍、弓箭等等,不分兵种混杂在一起,就如一群呼啸山野的盗贼。其中的领正是崔启高,手下一帮从营州逃出去的汉人,他们来自王化有秩序的中原,甚至不少人出身士家大族,但是现在人们回归的野蛮疯狂的本性。在辽东这片土地上,一切都回归了原始,这里的生存法则和人口密集的城镇农耕地区完全不同。
气温很低滴水成冰,好在风小,一众人赶起路来倒并不觉得寒冷。裹着毛皮的崔启高问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路不会错?”中年人捧着一个罗盘道:“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错不了,方向也对。”
另一个后生回头望了一眼,后面十几步外有两个跟着的契丹人。后生小声对崔启高道:“契丹人明面上不是在和汉人和谈么,底下动起手却一点不含糊,他们不怕和晋军再次开战?”
崔启高冷哼了一下说道:“你来辽东那么久了,还没悟出来?这地方哪有什么大义可言,都是靠刀子说话!晋军要真容易灭掉契丹,它还和谈什么?桌面上谈是一回事,下来干仗又是一回事,等下干起来别手软,谁手软谁死。”
众人没有点火照明,靠成一团沿着一条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赶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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