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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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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龄愕然,左顾而言他。心说刘相公不要脸,我说话却不能如此下作。
二人到了客厅,刘安便陪着张九龄饮茶,一面差人去把非烟送过来。过得一会儿,只见一袭轻绫脆袖款款而来,客厅的气息顿时一清,连茶也好像更加幽香了,本来很普通的板筑绿瓦的房屋一下子就充满了诗情画意。刘安顿时一怔,脱口道:“今日真不该遇到子寿。”
刘安动容,张九龄却还稳得住,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着君子言行气度,他便笑问道:“刘相公何处此言?莫非我今日造访太过冒昧了?”
“非也。”刘安回头说道,“实不相瞒,我虽在洛阳见过非烟,时隔许久印象有些淡了,而且没能这样单独面见。今日一见,却是有些后悔答应子寿那事儿。”
非烟好奇刘安答应了这个三十多岁的官儿什么事,因为不熟悉又不好相问,便款款施了一礼道:“妾身见过刘相公,不知这位明公如何称呼?”
忽然一问刘安倒是愣了,他平时见了张九龄就称表字,竟连张九龄是什么官职都记不住,只知他在晋王府做官。张九龄察言观色一下就明了,忙开口解困:“我姓张,随意便是,你不用客气多礼。”
非烟便又向张九龄行礼道:“拜见张先生。”
张九龄并不与一个歌|妓多废话,不管她是什么花魁还是名|妓,按照官|妓场合逢场作戏的习惯还是抱拳向非烟微笑地拱了拱手,然后就回头对刘安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若是刘相公真要反悔,就当今天没提过那事,我也不再提及,这就将非烟留下告辞。”
非烟这回听明白了个大概,刘安是又要把自己转送他人?她已经麻木得不能产生什么情绪,仍然微笑着说:“刘相公这是在夸赞妾身,实不敢当。”
刘安哈哈大笑,“越是好的东西,刘某越不敢私藏,何况本就答应了子寿。如果我现在反悔,岂不是说咱们进献的东西都是不好的,一旦自己看得上就扣留?”
对于这种赤|落落的话,张九龄简直无言以对。非烟也是无言以对,她早就不想多说什么了,既然注定颠沛流离,能在哪落脚就在哪儿吧,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刘安交接人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多看几眼,眼中很有些不舍,他也是个懂得欣赏艺术品一般东西的人。
张九龄也还对非烟知礼知节,让她坐车,自己骑马在车旁完全目不斜视,颇有孔融之风。非烟很纳闷,按理刘安为高权重至朝廷宰相,竟然要割舍爱好“进献”此人,这个姓张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刚才在客厅里俩人说话云里雾里的半道听了一些也不好弄明白。非烟想了许久也没想出耳闻过什么姓张的能凌驾宰相之上,中书令张说?他不是拒绝了么?
虽然只能随波漂流,但她总想要得知自己下一步的去处,便轻轻挑开车帘问道:“请问明公,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晋王府。”张九龄淡然答道。
晋王她却是如雷贯耳,在洛阳也是街头小巷议论的名人,无论是说他的战功政绩还是坏话,好的坏的反正很出名。她明白了,这个姓张的是晋王府上的人,难怪刘相公还陪坐客气。
张九龄又多说了一句:“一会送你到府中,我就不进王府宅院了,办公的地方在亲王国。你到府上,如果是孙夫人的安排,你都要听着,孙夫人记住了吗?”
非烟道:“多谢明公好意提醒,我记住了。”
她放下车帘,自嘲地低声道:“晋王这回是要把我赏给爱将部下还是某某宠臣,谁知道呢?”
这回她来长安遭遇的简直是奇遇,辗转送来送去都多少次了,这些达官贵人倒也君子,没人碰她,却在折磨她的内心,如此待遇比晓金楼那些接|客的女子被折磨|肉|体滋味又好得了多少?
第六十二章 方见
非烟进府后果然被叫去见了孙夫人,听她的安排。整个晋王府的内务都在孙氏之手,王府上几乎没有人敢不听她的,只因薛崇训的生母太平公主常住宫廷平时不会过来,而薛崇训管的主要是外面的事儿,孙氏作为他的长辈自然就地位然了,至于名义上“贤主内”的正妃,还不是要听她娘|的。
孙氏见非烟生得漂亮,却并未为难她。听说是亲王国的官吏送过来的,知道了来龙去脉,心下还以为张九龄奉了王昌龄的意思,毕竟王昌龄是亲王国令;而且孙氏清楚王昌龄以前的一些私事,刚投奔到晋王府门下时,薛崇训还送过一个歌妓,这回倒算是礼尚往来?
张九龄说:“彼女是东都名|妓,本收在刘相公的家中。刘相公闻王府缺少歌妓乐工,而非烟于此道颇有造诣,便将其献于晋王。”
孙氏没有多问,很痛快就接收了。如日中天的王府,排场小了确实不行,但平时孙氏不方便买太多美女进来,恐亲王国的士大夫们诟病,如今幕僚们这样做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家里的排场越大越尊贵,她也能得到世人更多的尊敬羡慕,谁不好点面子虚荣。
她是经历过落魄的,景云政变之后的那段日子,李隆基等几兄弟或死或逃亡,一家子的地位几乎瞬间崩溃,孙氏母女幽居在大明宫也失去了地位,饱受女官甚至宫女的欺凌,其实就是给气受。世人势利,对于落魄者唯有白眼。就算某些宴会请了她们参加,去了也十分尴尬,大伙的眼光和态度的冷淡甚至看不起,会让她们的自尊心饱受打击。仿佛在歌舞升平的热闹欢宴上,她只是局外人,没有归宿感。
而现在不同了,无论是大臣的家眷还是宫里的贵妇,谁见了孙氏不得说话客气热乎,反正听在耳朵里各种舒坦。原因不是别的,身份地位排场到了那地步,就定能得到人们的尊重奉承,攀比无处不在,世人来往就是这么副德行有啥办法。
……薛崇训也很快听说了非烟的事儿,这个有过一两面之缘的名妓竟然到了自己门下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她沦落如此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沦落到自己家是个偶然罢。歌妓无论当初多红,毕竟是贱籍,在这个时代想翻身几乎没可能。
虽然没有太多的来往,薛崇训却还对非烟有印象。可能当初在洛阳第一次听到她唱歌很好听的缘故,然后还牵扯上了李鬼手及罪臣姚崇,就给他的记忆更深了。
记得当时非烟还受李鬼手之托替姚崇求情,如今她落魄了那些士大夫出身的人在何处?或许歌妓本就该走这条路,迟早寄人篱下。
不管怎样,薛崇训一回家就想见非烟一面。
刚进大门就遇到管家薛六,问了非烟所在,薛崇训便去了倒罩房那边的乐坊。自从蒙小雨进府之后,薛崇训就组建起了自己的家养歌妓,专门腾出几间房子给她们居住和练习并称为乐坊,置办了不少乐器道具。平日里歌妓们的丝竹管弦之声却也让王府多了几分富贵的气氛。
薛崇训进了歌妓们白天练习的厅堂,只见里面有蒙小雨等十几个女子,却唯独没看见刚来的非烟。歌妓们纷纷上来行礼问安,蒙小雨还笑嘻嘻地问他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她们。
但见蒙小雨的脸色白里透红,一副愉快的样子,薛崇训便不禁说道:“这里没有水云间那般热闹,规矩却多些,不过瞧你还很习惯啊?”
蒙小雨笑道:“虽说小雨只是晋王府的卑微歌妓,可落籍到了这里,我便有了一个身份,大家也把我当自己人看待,我过得挺好。”
“嗯。”薛崇训点点头,偶然间心下一阵欣慰,能让自己的人好好地活着何尝没有一种成就感,他便一本正经地说,“薛家的人无论高低贵贱,任何时候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蒙小雨对女子们说:“我们都是薛郎的人,嘻嘻。”那些罪臣的家眷们默然不语。
薛崇训这时问道:“听说新来了个,人呢?”
“非烟么?”蒙小雨道,“她今天才来,和姐妹们见了一面就回屋去了,估摸着在沐浴更衣罢。”
薛崇训找了个椅子坐下,说道:“去把她叫过来见面,你们今天就练到这里,没事就散了。”
众女子便纷纷行礼告退,蒙小雨去叫非烟去了。薛崇训没等一会儿,便见非烟从外面走了进来,顿时这摆满了乐器的屋子的气氛就是一变……东西摆设还是原来那些,可感觉就不同了,好像它们一下子被赋予了内涵。薛崇训对自己的这种感受很奇怪,愣了一愣,上下打量了两眼非烟。
娇|弱、轻盈、美丽,不过长得好看的女人薛崇训见得多,却没明白非烟身上具体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他刚才产生了那样的感受。只见她长了一张秀气清秀的脸蛋,瓜子脸尖下巴五官端正,漂亮自不用说人家以前就是靠脸蛋生存的,胭脂水粉涂抹得十分精致淡雅不着痕迹,显是高明的方法;穿着浅色普通的襦裙,非富贵人家喜爱的那种大红大紫颜色,但细看其丝料和裁剪都十分考究,不哗众取宠却无可挑剔;身材却是瘦弱苗条,加上其婉约温柔的举止便显得额外轻盈,好似随时可以飘起来一样,不过薛崇训有着现代人的记忆,对于苗条匀称的身材并无偏见,同样觉得漂亮,特别喜欢那小蛮|腰,颇有“楚王好细腰”的口味。
“拜见晋王。”非烟微微一屈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形式上礼数周全……可是她的神态冷漠,没有薛崇训常遇到的那种因为仰望而产生的热乎劲,更别说巴结奉承了。
非烟因为有了此前的两次经历,觉得和这些京城权贵们讨近乎也没用,不过就是走走过场,所以她就算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当权者也不抱任何希望,省得去低声下气地作|贱自己。
薛崇训倒是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个想法,见她态度冷淡,心道:这个时代讲究出身和身份,出身往往就决定了命运,可对于女人美貌会给她们底气,眼前这个贱籍的女子见了王爷也可以这样的态度,不正是如此么?她这样的女子确实给人一种不敢亵|渎的错觉。
非烟说完了话良久都没听到薛崇训回话,心下异样便抬头看了一眼,顿时触到了薛崇训的目光。不知怎地,非烟浑身一阵毛,总觉得他的眼光让人很不舒服,何况他又不说话。
这时薛崇训总算说话了:“你过来。”
非烟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声“是”,便慢吞吞地向薛崇训坐的椅子走过去,差不多了就停下垂手站着,不料又听得他说“靠近些”,非烟心下一阵扑腾地响紧张起来,不知他要干什么。又走了两步,忽然她眼前就见一只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力道传来,非烟那身材完全没力,轻飘飘就被拉了过去,然后腰间一热薛崇训的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刚刚见面哪有这样的?她完全没想到,马上惊慌起来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不过显然是徒劳的,薛崇训用膝盖轻轻顶了一下她的膝弯,她的腿就一|软坐进了他的怀里,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晋王,你要作甚?”非烟脱口惊呼了一声,伸手推了一把正好按在薛崇训的胸口上,夏天本来就穿得薄,她的手立刻摸到了薛崇训硬|邦邦的两块结实胸肌,这时她才直觉在他的面前自己和棉花一样无力。
薛崇训的动作实在粗|暴无礼,二话不说又把手掌捂到了她的软|软的乳|房上,倒也干脆直接。非烟的胸|部很清晰地感受着他那热乎乎的大手,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她很快就不再作任何反抗,任薛崇训抱在怀里。
薛崇训见状心道:倒是个识时务的女子,这样也好,省得挣扎折腾之下伤了她,这身材实在是娇|弱,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散架一样,还得小心一点……这时他想到一句话“与其拼命挣扎不如闭眼享|受”,不由得笑了一声。
非烟还真是闭着眼睛,既不动也不出声,颇有几分良家妇|女的风范,没有多少青楼妓|女的感觉。不过薛崇训认为多半是装的,本来什么卖身不卖身的事儿他就觉得不靠谱,就算在洛阳没有合适的价钱出现了例外,听张九龄说她的来历是先送给贺知章然后给刘安,最后才到自己这里的……
他抓住非烟的衣领轻轻一撕,“哗”地一声就把她的薄薄上衫连同束|胸一起给撕|掉了,只见一对雪白的软|东西就蹦到了视线中,虽然不够坚|挺,却软得诱|人,有动感十足的波动。让薛崇训有些意外的是她的乳|晕颜色竟然是浅红的如少|女一般,两抹浅红给人纯净的感觉。
他顾不得慢慢欣赏了,直接便进入了主题,可怜非烟刚刚落到薛崇训的手里就被糟|蹋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痛呼,然后薛崇训的手背上一凉,低头一看,只见几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滴到了自己手背上。他有些吃惊,抽出托着她的臀|部的手一看,一把嫣红犹如桃花凋谢的季节。
“怎么……”薛崇训愕然。
第六十三章 莲花
此前贺季真进京,洛阳刘公图拉拢他便将非烟相赠,季真一得到便是打定了将她转赠的主意,故一路以礼相待;后来又到了刘安府上,刘安欲将她献于晋王府,也没将她怎样。!几番辗转到了晋王府,哪想得薛崇训一见面就给办了。薛崇训此时现她竟未经人事,惊讶意外之余少不得言语举止温和了许多。她本就长得娇|弱,眼泪再一下来更是梨花带雨惹人可怜,薛崇训不禁好言安慰,非烟抽泣只是无言。
薛崇训便说:“我定会善待你的。”
非烟听罢哽咽道:“你不会再将我送与他人?”
薛崇训愕然:“我好好的干嘛要那样做?”
她有这种想法无非是亲身经历过,便说道:“我出身低贱又无名分,若是晋王手下有谋臣良将看中了我,你未尝不会舍弃。”
不料薛崇训断然说道:“那算什么谋臣良将,既投我门下还盯着老子的女人,便是不忠不孝要他做甚?”
这时非烟已停止了哭泣,问道:“任谁也不送?”
薛崇训笑道:“赠金银玉器古玩字画,我还送过随身带的玉佩和刀鞘,就没干过送女人的事儿。你既然进了晋王府,以后谁看上了也没用。”
非烟脸上一红,低头小声说道:“皇帝呢?”
薛崇训哈哈大笑,毫无避讳地狂妄道:“皇帝来了也不甩帐。”
非烟心道:常常听人说起晋王打仗的事,果然是个武夫,不过此时他这样的武夫和贺季真那些士大夫的无|耻比起来倒显得顺眼多了。她便娇|羞地说:“妾身能得晋王如此宠爱,却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分。”
她的态度比起刚见面那会儿已是截然不同,薛崇训心下好笑,怜香惜玉不一定管用,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才行。不过面上倒也没笑出来,反而一本正经地说:“你虽然长得漂亮,以前我却没有什么爱慕之心,不过以为一个有名气的歌妓而已。”
非烟听罢心说这人倒也奇怪,冷冷热热的,怎么忽然又这般说话了?
这时薛崇训又道:“不过现在我却现你竟有莲花一般的气质。”
恭维的话女人都爱听,她果然好奇起来:“妾身和莲花有何相似之处?”
薛崇训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
非烟细细一琢磨,出淤泥而不染不就是说自己出身青楼还是清白之身么?薛崇训说得委婉,却让人听得十分受用。她轻咬了一下朱唇柔声道:“晋王真是好文采。”
这会儿她才想起来几年前在洛阳就听薛崇训作过诗,当时以为出自幕僚之手,如今觉得他肚子里确实多少有些墨水,要知道把诗赋用得恰当也有才学……只是非烟真没见过文人像他这样作派。
……果然薛崇训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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