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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野史-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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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之多,能做到总镖头并不是件很容易事,更何况要将其扩大到有数的镖局之一。”
孟轻寒虽然没有走过镖,却也知道镖行这碗饭是很不容易吃到嘴的。
其实世上又有那件事又是很容易的呢?
但也由此可见,中原镖局的招牌很硬,绝非那些混饭骗银子的可比;戴思用的镖师也绝非弱者。
孟轻寒沉吟着道:“这么说来,他很懂得用人?”
沈双飞勉强笑了笑,道:“他何止懂得用人,他根本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用的镖师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一流好手。”
孟轻寒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手却握紧。
柳青青显然还不太明白他们的意思,嗫嚅着道:“我父亲的武功本来也不弱,若不是喝酒误了事,他说不定也可以做到总镖头的”
孟轻寒冷冷道:“做总镖头难,杀人容易。”
柳青青吃了一惊,抬起满是眼泪的脸,失声道:“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他也是昨天袭击七彩山庄的人,他怎么怎么”
孟轻寒沉着脸,道:“不是凶手,也是帮凶。”
柳青青急道:“可是可是昨天他一天都在家里喝酒,宿酒未醒,怎么可能到几十里外的七彩山庄去杀人?”
她话说得又快又急;脸也挣得通红;显见得她父亲虽对她不义;但她还是对她父亲抱有很深厚的感情。
沈双飞也板起了脸,冷冷道:“他这么不是个东西,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亲生女儿也能出卖,还拿去做交易,你何必还要为他辩解?”
柳青青怔了半晌,又摸着眼泪,道:“他虽然对我不好,可他总是我父亲,血浓于水,我这做女儿的,总不能眼看着自己父亲受人冤枉而送命”
孟轻寒沉默着,忽然道:“他平时有些什么样的朋友,和什么样的人交往?”
柳青青嗫嚅着道:“他和什么人来往,我我不知道。”
萧雨衣奇道:“他是你父亲,一个屋子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他的事怎能瞒过你,你怎么会不知道?”
柳青青道:“他和什么人来往,都是背对着我,何况自从我母亲去世后,我们父女间的感情就不算是很好。我一个没出阁的女人,怎么好意思去窥探自己父亲的秘密?”
萧雨衣没有再说什么。
她只觉得若是自己也有这么样一个父亲,也会从心里直发冷。
沈双飞看了看她们,也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却转过话题,道:“我们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孟轻寒道:“有地方可去。”
沈双飞道:“什么地方?”
孟轻寒淡淡道:“柳姑娘的家。”
沈双飞很是意外,道:“他父亲这么对她,我们为什么还要去那里?”
孟轻寒冷冷道:“就算她父亲不是个东西,可血浓于水,总不能真个动手杀死自己的女儿,更何况除了她的家,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沈双飞沉吟着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吩咐车夫,改走这条道?”
孟轻寒道:“上车前我就已经吩咐过,我们现在走的就是这条道更何况我也要证实这位姑娘是否就是真的柳姑娘,我们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柳朝海总认识自己的女儿。”
他凝注着柳青青,刀一样锐利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道:“所以我希望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柳青青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虽然泪花还挂在眼帘上,可她连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闪烁其词,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
说谎的人也绝没有她这种坦然的神情。
沈双飞看着他们两人斗鸡似的的瞪着对方,目中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好像也有什么意思要表达。
但他什么也都没有说。
车马行在路上,马蹄得得,车轮轱辘的转动着,每个人都沉默了下去,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萧雨衣突然很大声道:“可是我们现在一定不能去柳姑娘的家。”
沈双飞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柳姑娘的家?”
萧雨衣急道:“以逍遥公子的精明,一定会想的到这点,城里有他们的人,而我们坐的这辆车也是他们的,很轻易就认得出,也许还没等我们走到柳姑娘的家,他们就已经先赶到了,所以那里现在一定早已布满了陷阱,就等着我们跳下去”
沈双飞看了看孟轻寒,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他也一定明白。”
孟轻寒就像是个聋子似的,不置可否,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萧雨衣更着急,道:“你们不明白,我不是为我自己打算,我是为柳姑娘柳姑娘身怀六甲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你们当然不会怕他们,可你们就两个人,不但要应付南宫熬的钩,百斩道人的剑,还有白马公子的飞刀,也许还有更多的人在等着你们,你们哪里还有余力来照看她?”
她本是个很镇定的女人,但现在急得满脸通红,连话都说的语无伦次。
沈双飞看着孟轻寒,道:“萧萧说的很有道理,你看如何?”
孟轻寒尚未答话,萧雨衣又抢着道:“无论如何,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现在让车夫掉头还来得及。”
孟轻寒淡淡道:“不必掉头。”
萧雨衣涨红了脸,道:“不必,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听我一次话?”
孟轻寒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淡淡道:“因为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柳姑娘的家。”
萧雨衣奇道:“不是,怎么会不是,你刚才不是说已吩咐车夫赶车进城的么?”
孟轻寒道:“这条路本来就不是去柳姑娘的家,我上车时就吩咐过他,赶车出城,他怎么敢擅自做主?”
萧雨衣总算松了口气,嫣然道:“原来你也和我的想法完全一样。”
孟轻寒冷冷道:“我从不拿别人的生命来冒险。”
萧雨衣看了看柳青青,眨着眨眼道:“可是你刚才为什么说”
第82章()
孟轻寒依旧板着一张脸,冷冷道:“我刚才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要试探这位柳姑娘。”
萧雨衣勉强笑了笑,道:“原来你也不是表面上的那么一本正经,也会对女人用心机,却害得我好一阵担心。”
她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好像还想说一两句俏皮话,因为车厢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很好,但她才刚想要张开口,忽听车把式一声吆喝,马车已停了下来。
这车把式年纪并不大,面上却颇有风霜之色,但却不急不躁,将这辆马车赶得很是平稳,显然是个常年惯于和车马打交道的人。
萧雨衣刚探出头,只见赶车的已回过了头,赔着笑脸道:“这里已经是城外了,有两条路,一条向南,一条向西,向南的道路比较宽阔,向西的路不太好走,不知道孟大侠要往那条路上走?”
孟轻寒冷冷的看着他谄笑的脸,忽然道:“你跟着他们已有多久了?”
车把式陪笑道:“小人不懂孟大侠在说什么,小人只是个赶车的,这次是那些大爷们花了十两银子;将小的雇来,专门送几位大爷出城的。”
他面上的的笑容不但谄媚得让人恶心,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恭敬得就像是个孙子。
这其实也难怪;这世上大多数人的眼睛都是随着银子的多少而转动,并不单单只是他。
平时车夫别说见过银子,就连一文制的铜板别人也是数着给的。生意好的时候,一天下来也许可以赚上十数个大钱,生意不好的时候,只怕一天下来,除了喝了一肚子西北风外,还是一肚子西北风。
赶一趟车出城;顶多也不过一炷香功夫,就有十两银子可赚,这要是让其他车夫知道了,别说他们会打破了脑袋也要来抢抢,只怕那些当官的大老爷也一样会瞧着眼红。
孟轻寒不听他的,又问道:“你练了几年功夫?”
车把式笑容已经有点勉强,但却还是答道:“小人根本就没练过功夫。”
孟轻寒还是不听他的,自说自话:“你练得是先天无极门的功夫,先天无极门何东阁、何金甲是你什么人?是你父叔还或者是你师父?”
车夫笑容已僵硬,吃惊的看着他,面上的神情就好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他一直坐在前面挥鞭打马,乖巧听话,除此以外,他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而他们一直在车里吵来吵去的斗过不停。
他实在想不通这脸色苍白的怪物,怎么会一眼就能看破他的出身来历。
孟轻寒冷冷道:“你面上虽然经过化妆,但你脖颈下的肤色光滑,肌纹细密,就好像是用油浸泡出来的,只有练过先天无极独门气功的人才会这样。”
易容虽然看似简单,但若要精擅这一行却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任何事做到高深处,都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若想将自己面目变成另外一个人,使人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这也并不是太难,但这只能骗过不太熟悉的人。
任何人都有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的独特气质,在精巧的易容术也都是有破绽的,若是将自己完全整个的变成另外一个人,那就不是易容,而是神话了。
这车把式面上虽然经过很细心的化妆,使人看不出他究竟多大年纪,但总也不能将全身的肌肤也都抹上黄泥。
车把式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怪物好尖锐的眼力。
他知道无法再隐瞒,陪笑道:“在下何银甲,排行第二,何金甲正是家父。”
孟轻寒的眼睛就像刀,冷冷的看着他,道:“以你的家世出身,竟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我本该替先天无极门清理门户的。”
先天无极门虽然并非七大门派,可也总算还是名门正派,虽然没有什么杰出人才,可这门功夫却是自先秦传下来的,其博大精深之处并不亚于少林寺的达摩易筋经,练成的虽然无几,练成后却是威力巨大,和浩然正气同有先天罡气之称。
所谓的金钟罩铁布衫,横练十三太保等外门功夫,只是这门先天真气的旁支,由先天无极这门气功演化出来的。
这等外门气功,虽然号称刀枪不入,其实也只不过能挡得住寻常刀剑一击之力而已,而且还要预先判断出对手一招砍向那里,先将气力凝聚。
但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招式千变万化,怎能每次都能预先准确判断?纵然是个铁人也一样要被打扁,何况毕竟都还是血肉之躯。
所以,近年来,这种功夫已经渐渐在江湖上绝迹,但先天无极却完全不同,是由内而外,但主要还是注重潜修内力,可难度却也相对提高不少,进展十分缓慢,自唐以来,武术势衰,数百年来,也未曾听说有人能够练成。
这些,何银甲当然知道,当下脸色大变,吃吃道:“可是我”
孟轻寒不想听他解释,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你若不是何金甲的儿子,现在已经死在我的刀下。”
何银甲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冷汗已经从额头上缓缓渗出。
突听那怪物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今天我也不想要你的脑袋,只想留下你一样东西来作为教训。”
何银甲的脸色又变了。
女人的某些东西比性命还要来得重要,男人也是一样,男人身上的某些零部件也实在比脑袋更重要得多,他实在想不到这怪物要拿他怎样。
孟轻寒冷冷道:“我只想留下你一只杀人的手。”
他一直坐在车厢里动也没动一下,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动的只是他的嘴巴。
何银甲却是坐在车辕上,这辆马车不但舒服,而且宽大,从车辕到车厢中间最少隔了两米,何况他也还没忘记他的功夫。
先天无极门本来就注重内功,他从十岁开始,最少已经苦练了二十年,他的轻功绝不弱,就连昔年以轻功名震天下的步飞烟也不一定比他强胜多少。
何况轻功的高低本来就是以内功作为根基,内力练到高深处,就算没有那些巧妙的身法,也自然而然的跑得快。
他有信心,他只要轻轻一跃最少就在三丈开外。
而这脸色苍白的有如死人般的又跛又怪的怪物,根本就没有起身的意思。
一个动也不动的该死的跛子,怎么可能杀的了四丈以外的他?
他脑筋不笨,笨的人也练不成先天无极这门独门气功,他总算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他大笑着:“孟大侠要我留下我的手,本来该当双手奉上,只是在下这只手还有点用处,还不能给你,实在有些抱歉。”
他话未说完,已大笑着翻身,腾空跃起。
孟轻寒还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连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屁股还是坐在车垫上。
他的人没有动,动的只是他的手。
淡淡的刀光一闪而过,一只好好的右手忽然就凭空落下地来。
但何银甲并未看到这刀光,因为这时他的人已在空中。
他并不是才刚踏入江湖,他行走江湖至少已经十年,贩夫走卒、飞天大盗,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何时该出手他一向很能判断,他怎么会错失机会?
在他看来,他至少比那脸色苍白的死人想象的要高明一点。
大笑声中,他的人就来一个鹞子翻身,他果然一下子就在四丈外。
他忍不住又纵声大笑,只可惜他笑得未免太早了点。
等他再次翻身时,他才忽然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平衡。
但这时他还不知道他身上已经少了某件东西。
刀太快,他也还没感觉到疼痛。
他只想赶快逃得远远的。
对方四个人,虽然其中有两个是女人,看起来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何况还有一个挺着个大肚子,就算等着她追也不太可能追的上。
可这也毕竟是强敌环伺了不是?他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唯有远远的逃开,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是等他再次跃起半空时,他突然觉得一种令人疯狂、令人完全绝望的恐惧自心底升起。
他忽然发出一种让别人以为是被按在了屠板上的猪,被屠夫一刀切开喉管的那种惨叫。
然后,他的人从半空中重重的落了下来。
就像一只不会飞的鸡从树枝上跌下来那样,跌在地上,跌得很重。
这时,血才从他的手腕处涌出,然后他才看到地上的一只断手。
这是他的手,他就算不喜欢看别人的手,就算分不出狼和狗之间有什么分别,可是自己的手长在自己身上三十年,朝夕相伴,总还是认得出来的。
这时,刀已经归入鞘中。
孟轻寒还是静静坐在那里,若不是两只眸子还在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几乎就要让人以为这只不过是个木偶。
何银甲用一只手扶着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将地上的断手捡起来,塞入自己的衣襟里,咬牙切齿的瞪着孟轻寒。
他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快的一把刀。
孟轻寒还是不看他,只是淡淡的道:“以你的所作所为,我本该留下你的脑袋,现在我只不过留下你一只作恶的手,你还不走?难道一定要我杀了你?”
何银甲忍着痛得变形了的脸,咬着牙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嘶声道:“我不走,我的手被你砍没了,你总得让我看看你的刀。”
孟轻寒目光总算转向了他,冷冷道:“刀,不是给人看的。”
刀的确不是给人看的。
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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