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上仙大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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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哪来的狗？”来信人嗔呃地说道。

　　　　“自家养的。”

　　　　“玄先生真有兴致。”

　　　　玄天宗笑了笑，说道：“此事就有劳先生了，我们定当登门拜访。”

　　　　来信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客气。都说玄先生法力高强，有了玄先生的帮助，巫族一定会度过难关！”

第76章　霜降（11）（）　
四月的雪山已经开始下雪了。

　　　　飒飒的寒风刁钻地透过我那薄凉的衣衫，冻得我瑟瑟发抖。

　　　　即使身上已经披着玄天宗的外衣，在这寒风凛冽的雪山，早就被雪浸湿，显得又沉又冰，就像背着一大块冰。

　　　　巫族上空被凌霜使了法术，雪落不到这里，暖和了不少。

　　　　角落的亭子旁，坐着一个女人，静静地凝望着隔岸旁边的假山，显得有些落寞。

　　　　苏离。

　　　　她的身旁，坐着一个和她同等模样的蓝色魂魄，只有我看的清。

　　　　瞧她落寞的模样，和凌霜在一起的日子，显然是过得不太舒心。

　　　　……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好日子，大雪山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看得见这样美丽的月亮。

　　　　苏离静静地坐在窗案，遥遥望着天上硕大的月亮，手指无意的缠绕着耳畔垂下的发丝。

　　　　她的眼中是那银白的月儿，心里却是她思念的人。

　　　　苏越有了身孕，这是必然的，她心里早就清楚，不是吗。

　　　　明天，她就会把自己最宝贵的身体交给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或许……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吧。

　　　　……

　　　　月上枝头，那个男人如期而至。

　　　　她特地梳妆了精致的妆容，为的就是想让心爱的男人多看她一眼。

　　　　望着镜中的自己，苏离忽然笑了出来，一边笑，却在一边流泪。

　　　　她从没有这么开心过，虽然在之前，她曾经幻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她想，若是有这么一刻，她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

　　　　门前轻轻踏响足音，却如梦幻将至，让她恍如身处在梦境之中。

　　　　她也想过，在这一刻，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我见犹怜的话。

　　　　她笑了起来，仿佛见到了男人怜爱她的模样，那是她一生的奢望。

　　　　门开了，月光在门缝之中照射进来，凄凄惨惨地发着光。

　　　　这份梦境，倒地也不过只是苏离自己的幻象罢了，凌霜只是带着漠然的神色，淡淡地踏入了她的房间。

　　　　苏离怔了怔，之前幻象的梦幻却如泡沫一般破碎，那一刻，她也从梦境之中清醒了过来。

　　　　凌霜对她的怜爱，那是仅存在幻境之中的一个梦。

　　　　他并不属于她，他对她也没有爱。

　　　　苏离垂了垂眼，怃然轻笑起来。

　　　　现实虽然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但是她依旧还是在安慰自己，凌霜只是有些累了，人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开心，对不对。

　　　　他今天约么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亦或者，他在愁凌云的事情？

　　　　苏离想，他大抵是在担心苏越吧。

　　　　这样的话，她或许能陪他说说话，这样也不错。

　　　　“凌霜……”

　　　　她满怀欣喜地唤出了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名字，这是她头一次叫这个名字。

　　　　碍于她只是个侍女的身份，这个名字即使装满了她的脑袋，她也只得按在自己心里。

　　　　今天，她终于把这个名字唤了出来，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最卑微的爱。

　　　　凌霜怔了怔，怃然皱眉道：“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心里酝酿好的话也顿时咽了下去，宛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童，深深地低下了脑袋。

第77章　霜降（12）（）　
约么是瞧见了苏离这般落魄的模样，凌霜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低沉地嗓音听得令人心碎。

　　　　“这个名字，只有她可以喊。”

　　　　提起苏越，凌霜的脸上满是柔情，那是他的妻子，他最真挚的爱。

　　　　是苏越给了他新生，将他从雷劫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这份情，他一辈子也还不清。

　　　　虽然凌霜的语气已经没有了斥责，但是现在这个时刻，当他提起苏越，给苏离带来的，比斥责更深。

　　　　“嗯。”苏离低着脑袋，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死命的压制着内心的悲伤。

　　　　她输了，输的彻底。

　　　　凌霜点了点头，苏离的懂事也让他感觉到了宽慰，他的声音终于柔和了下来，说道：“休息吧。”

　　　　说罢，自顾自地走到床岸。

　　　　苏离怔了怔，忽然有些害怕。

　　　　人对于陌生的事物有着本能的畏惧，这一点，作为妖怪的凌霜就没有这种感觉。

　　　　现在的凌霜，对于苏离是陌生的。

　　　　从雷劫那日，离开她的背开始，凌霜就不属于她了。

　　　　有时候，苏离甚至会觉得，若是时间停留在雷劫那日，海枯石烂，他永远在她背上，该多好。

　　　　爱情总是自私的，人或者妖怪，都一样。

　　　　“你在想什么？”

　　　　凌霜说。

　　　　“没。”

　　　　“那为什么不过来？你讨厌我？”

　　　　“不……不会。”苏离怯怯喏喏地解释道，她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他……

　　　　“那你在害怕什么？”

　　　　凌霜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苏离。

　　　　一滴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好在月色正朦胧，这般泪眼婆娑的模样，让苏离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凌霜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女人，莫不是以为她刷这些小花样，自己就会对她产生怜爱之情？

　　　　“玩些小花样又如何？你终究只是个替代品，别妄费心思了。”

　　　　凌霜一把拽着苏离的手，将她拉到床岸。

　　　　这一回，她没有反抗，如同一具死尸。

　　　　你终究只是个替代品。

　　　　凌霜没有想过，这样一句话，会变成一柄刀，深深地插在苏离的心上，狠狠地搅动。

　　　　苏离终于放弃了。

　　　　她的心碎了。

　　　　至始至终，凌霜只不过只是把她当成苏越的替代品，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女人。

　　　　对于凌霜来说，她就是一个工具，用完就扔的垃圾。

　　　　仅此而已。

　　　　他让她不要妄费心思，替代品做得再好，都替代不了正品。

　　　　凌霜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终于哭了出来，撕心裂肺，仿佛夹杂了多年的哀伤，一下子如同冲溃了堤坝的河流一般。

　　　　月儿凄凄惨惨地照着，在月光中，苏离仿佛看见了那个晚上。

　　　　同样的月光，同样的人，不一样的场景。

　　　　雷劫过后，地面一片狼藉。

　　　　她将他护在怀里，偶尔刮起一阵冷冷的风，飘荡着浓浓的焦愁和血腥味，血红色的衣襟在空中翻滚飞舞，惨白的月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

　　　　她艰难的背着他，用她破损不堪的皮肉，一步一步地将他安全的送到瑶族。

　　　　走到瑶族的那一刻，她其实早就知道，从此，他将不属于她。

第78章　霜降（13）（）　
即使是我，仅仅只是通过魂眼看到了这些经过，也让我觉得遗憾不已。

　　　　也难怪苏离会露出如此落寞的模样，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伤了心，这一世，都会陷入深深地悲伤之中。

　　　　后来，清晨时分，苏离张开眼，身边早就没有了凌霜的身影。

　　　　他确实对这里没有任何留念，但是苏离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想，兴许，凌霜只是有些要紧事。

　　　　她还是如往常一样，给凌霜和苏越端茶倒水，准备点心。她想要告诉凌霜，自己并不会因为昨夜的事情而改变什么，更不想奢求什么。

　　　　凌霜和苏越坐在桌前，欢声笑语地交谈着什么。

　　　　瞧他这般开心的模样，果然还是只有苏越一人能打动他，苏离轻轻地放下茶水早点，静静地站在两人身后。

　　　　凌霜瞧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坐下来吃吧。”

　　　　苏越也看了过来，笑道：“阿离，一起来吃吧。”

　　　　苏离笑着摇了摇头。

　　　　大厅的角落才是她的归宿，这一点，从进门时，看到凌霜和苏越两人恩爱的模样，就明白了。

　　　　凌霜瞧着她。

　　　　她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

　　　　数月过后，苏越平安诞下一名男童，巫族大喜，取名凌云。

　　　　但是好日不长，凌云出生不久，陡生天地异象，预示着在不久，这名幼童将会经历巫族最难熬的一关，雷劫。

　　　　数百年来，巫族从来都没有这么早出现雷劫征兆的，凌霜的嫡子，是第一个。

　　　　满月席上，众宾客纷纷表示无奈，对于巫族这种雷劫，越多的人帮忙，雷劫只会越强。

　　　　有一说：“凌霜公子的雷劫是怎么过来的？”

　　　　凌霜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似乎提起这件事情，他的心情就缓和了一些。

　　　　这是他破以为傲的事情，“是在下的夫人救了在下。”

　　　　那人又说了，“那倒是可以去请教请教贵夫人，说不定有法子。”

　　　　凌霜怔了怔。

　　　　苏越的担忧不比他轻，若是有什么法子，早就说了。

　　　　宴席结束，最终也没有商讨出什么法子来。

　　　　其实凌霜自己心里清楚，雷劫这种事情，都是自己的命数，就和他一样，命中注定，让他遇上了苏越。

　　　　他的孩子雷劫来的这般提早，也是迎着命运的轨迹，旁人也奈何不得。

　　　　满月的第二天，天色大变。

　　　　宾客纷纷露出哀悼之色，目光紧紧地凝视着远处哭闹的孩童。

　　　　苏越早已哭成了泪人，瘫倒在凌霜怀里，不敢再去看自己的孩子。

　　　　凌霜面色凝重，紧紧地搂着苏越，眼中满是无奈。

　　　　曾经，苏越能救下他，大抵也只是宿命吧。

　　　　黑云越来越低，翻滚着天雷，正在逐步逼近。

　　　　众人纷纷别开了目光，不敢再看接下来残忍的一幕。

　　　　玄天宗捂着我的耳朵，将我护在怀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猛地回头朝着人群看去。

　　　　一个人影冲出了人群，在凌霜震愕的注视之下，扑在孩童的身体上面，将孩童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就和当初她护着凌霜一样。

　　　　凌霜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惊愕，不解，迷茫，但是他并没有出手阻止苏离。

第79章　霜降（14）（）　
天雷如同虬龙一般狠狠地轰了下来，我瞪大着眼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本可以阻止她的。

　　　　凭他凌霜的身手，要阻止一个人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他没有。

　　　　因为面临天劫的是他孩子？

　　　　还是说，冲上去的，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雷劫直直的劈在苏离身上，直接连人带灵魂硬生生劈散，在凌霜的眼睛底下，化为了虚无，连灰烬都不曾剩下。

　　　　“天宗，她死了。”

　　　　我的魂眼可以清晰地看见苏离的魂魄，她扛下了第一次的天劫，却抗不下第二次。

　　　　天劫按道理，人类抗天劫，第一次就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一回，她护着的，是他的孩子。

　　　　但是她心已死，没有了执念，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凌霜疯狂的冲了上去，轻轻地抱起自己的孩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还活着！”

　　　　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失落，就和他说的一样，苏离对他，只是一个工具。

　　　　我从玄天宗怀里挣扎开来，腿有些发软，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我的魂眼已经看不见苏离的存在了。

　　　　“她呢？”

　　　　我问道。

　　　　“她死了。”凌霜说道。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苏离死了，他竟然一点儿也不难过？“她死了，你一点也不会心痛？”

　　　　“我很遗憾，是她的牺牲，让我的孩子活了下来。”他垂了垂眼，说道。

　　　　骗人。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难过。

　　　　苏离为了他，魂飞魄散，什么也没有剩下，而他，却只是口头上表示遗憾？

　　　　我本以为，苏离只是有些可怜。

　　　　现在看来，她不是可怜，而是可悲。

　　　　玄天宗说，苏离的魂魄被雷劫打散，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最后，苏离的死，也没有惊起一点风浪。

　　　　巫族里面是张灯结彩，举族欢庆。

　　　　我却一点儿也不想进去。

　　　　苏离的事情只有我知道，我没有说出来，我后悔了。

　　　　要是之前就和凌霜说了苏离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宫阙见我有些落寞，拿了一根萝卜过来逗我开心，戳我的脸，被我一脚踹得在地上打滚。

　　　　“你够狠。”

　　　　见他这幅模样，我的心情才缓和了一些。

　　　　“宫阙，你有没有见到过悲壮的爱情？”

　　　　他愣了愣，歪着脑袋问道：“什么叫悲壮？爱情为什么要悲壮？”

　　　　我把苏离的故事讲给他听。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这不是悲壮，这叫悲催。”

　　　　“你说，我要是之前就把这件事说出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宫阙难得认真地思索了起来，半晌，才回答道：“不会。你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真的对苏越一点都没有怀疑吗？我想，他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苏离吧。”

　　　　宫阙的话，令我感到无比寒冷。

　　　　也许，苏离早就尝试着和凌霜说了，但是凌霜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苏离。

　　　　就像他说的那句话一样。

　　　　“玩些小花样又如何？你终究只是个替代品，别妄费心思了。”

第80章　霜降（15）（）　
这里寒风越来越剧烈了，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苏离的死竟然没有惊起一丝波澜，这让我委实觉得不可思议。

　　　　玄天宗瞅着我冷的发抖，便和凌霜推脱一下，就要告辞。

　　　　凌霜抱了抱拳道：“玄兄，有缘再见。”

　　　　我问他，“虽然你们一家子现在已经平安团圆，但是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忘记的好。”

　　　　我这段话，他听得玄乎，表示不解。

　　　　我也没有再说，毕竟苏离已经死了，再就追究，也追究不来。

　　　　宫阙在这时候忽然插嘴说道：“小朵小朵，苏离真的死了吗？”

　　　　这话着实有些突兀，因为凌霜还在这里，我也不好回答他。

　　　　结果他还是有些不分场合地继续问我：“人类还真是奇怪呢，明明上一次救了他没死，这回怎么就死了呢？”

　　　　完了！

　　　　我忽然感觉脑壳疼。

　　　　宫阙这二货，有问题憋着等我们走了再问啊……

　　　　非要当着凌霜的面问这个问题，这不是存心给人家增添麻烦么！

　　　　凌霜陡然定格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惊愕。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不是对你说的。”

　　　　宫阙脑子确实不太好使，我对他使眼色使得眼珠子都快抽筋了，这家伙愣是没看见。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凌霜猛地一把抓住宫阙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了起来，痛的宫阙嗷嗷直叫。

　　　　“快放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救你的人死了，也不见你这么动静这么大啊！”

　　　　凌霜满脸惊骇，松开了抓着宫阙的手，踉踉跄跄地往后大撤三步，指着宫阙说道：“你胡说！救我的人明明是我的夫人，苏越！不是苏离，绝对不是苏离！”

　　　　宫阙揉着自己的肩膀说道：“怎么？你不信？”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个有两个大。

　　　　明明只要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