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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错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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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也渐渐地停落在这片土地之上。一切,当你追逐执着的时候,都会变得狂躁难控,而真的当我不再那般执着的时候,又会变得是那般淡如清水,平静无波。

举头望向空中那一片蔚蓝,我淡淡一笑,原来生活是可以如此平淡。

然而,当我的眼睑再次落下的时候,突然发现……

横祸突降,郑家村

山脚下,几缕轻烟从着郑家村上空飘摇而上。是炊火灶烟,不,平日里,我从未看到如此之大的烟。半眯着眼眸,我再次望去。不,那不是灶烟,是火,郑家村着火了。怎么会这样?

提着裙,我急急地朝着山坡下走去,未及山腰处,便听着哀嚎嘶叫声,而眸前那个火点已成了一片血染的红色。

不,郑大叔和大婶他们?我的脑中,此刻除了救人之外已容不下其他任何。紧拽着手中的衣裙,我往着那片给予我信任和关怀,给予我关怀的地方跑去,腹间忽而一阵痛袭过身子。

“呃……”紧咬着唇,捏拽着腹间衣中的肤,分散着脑中不断而涌的痛,我继续着脚下的奔跑。

只是,待我跑到山下,那一幕……

捂住我吓得已无法出声的口,眼眸震惊在瞳仁中映出的那片血红中,熏黑的墙,破落的屋,残落的瓦,血肉模糊的人,一股腥味,嗜血的腥味,冲入鼻腔。

“呃……”手还未捂上心口,喉中已吐了出来。我,半个多时辰前出去的时候,郑家村还是宁谥如往常,可是,可是为何,为何此刻会变成这样?

郑大叔他们呢?跨过狼藉的地,步过粘着鲜血的尸体,我朝着那个熟悉的地方跑去。

——大叔——

——大婶——

手,刚搭在门上,轰地一声,朝里倒去,浅浅灰尘瞬间浮起。

脑,随着门的倒落,一片空白,地上,伏着两具相叠的尸体。大叔的身上盖压着大婶的尸体,她背上两道重重的刀痕,好深,好深,深到血肉中的鲜红依旧流溢着。曾经,她与我说过,他们膝下无子,以后若是谁先去了……可是,命运却是这般捉弄他们,他们没有等到老去的那刻,却遭遇了这般横祸。他们的生活是朴实平淡,然而平凡的生活并未减淡他们之间的恩爱至情。平日里,我能看到她为自己辛苦回来的丈夫拭汗接物,也能看到他为了自己的妻子,主动烧柴煮饭。他们的爱,好普通,可是他们的爱,也好不普通。

举起皓腕,手上那只凤环,我竟从未褪去过,从争吵到怀疑,从怀疑到互相伤害,从互相伤害到离开北周,我竟从来没有去掉过它。

这一刻,我突然脆弱,突然无助,望着两个近如亲人的人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我,我不知自己该干什么,怎么办?腹间猛地一阵抽痛,我靠着墙,慢慢依下,然而那阵痛却愈加剧烈,下身,腿间,一股热热的细流慢慢滑出。意识,渐渐地,淡了下去。唇瓣间,艰难地唤着:“宇文……我……好怕……”

——搜仔细了,兰陵王殿下说,让我们看有没有活口……——

“是兰陵王……”

醒时已在,无名谷

再睁眼,周围的墙已换上白色,周围的破落已变成淡雅,淡淡的清香拂过鼻间,腹间身下的痛,猛地袭来。眉紧紧一蹙,唇间不觉一声喊疼。

“你醒了?”

放在锦被外,捏着腹间的柔荑,忽而被着一个温暖的手覆在了下面。

“痛……”

顾不及手的主人究竟是谁,我只觉得所有神经都传递着同一信号——痛,一种剧烈的痛。

“孩子……我的孩子……”

“它没事。”一句温润如玉的话语,如着冥冥之音响在我的耳边,白色衣袖间,一只拿着淡蓝丝巾的手,正为我拭着额前微沁的细汗。

“是,是你?”

侧脸望去,一张只见一面却难忘却的俊颜映入眼睑,此刻,他没有带着那张银色面具,只是露着他本来的容颜。未想到,再见之时却是在这般情况之下。听着我的问,他淡淡一笑。

“你说孩子,孩子没事……?”

“是,孩子没事,只是你现在身子很虚,多服两剂药,疼痛就自然会轻很多。”

我看着他,看着那双淡含忧郁的眼眸,明亮的瞳仁中透着我苍白憔悴的面容,女为悦己者容,而我,并无悦己者,所以也便无所谓此时的样貌。

“这里是?……”

“无名谷……”

“无名谷?”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谷名,无名,无名,难道是说这个谷没有名字么?不过,有无名字与我有何相干,我,不过是这里一个匆匆过客。

“你先睡会儿,我去看看药好了没。”

“等等,村上的人……?”

“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活着……”他轻摇了下头,话语中掺杂着无奈。

“什么?!……不……是的……没有人活着……”意识涣散下的我,明明知道可能性的微乎其微,可依旧无法直面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村上五十多户人家,男女老少,甚至怀中婴儿,居然,居然没有一个活着。

“兰,陵王——”我的齿间吐出三字。

“你,你怎么了?”

“是兰陵王做的,郑家村五十多户人家都是兰陵王杀的。”

他错愕地看着我。我知道,也许在齐国,兰陵王的威名受着万般景仰,而且我也知道,远在北周长安城的那个他,与兰陵王高长恭间淡如清水的君子之交,可是,可是我亲耳听到了“兰陵王要寻找活口”的话语。是问,人若不是他杀的,那又何必杀人灭口。

我不知道他屠村的理由,但是,在这个时代杀人,本不需要理由。

“为什么说是兰陵王?”

他疑惑地望着我,莫名地藏着一份不安。

“呵……我听到的……不过,就算是我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用说,替村里的人讨回血债。”

“若是给你这个机会,你会要他血债血偿?”

他问着我,而我则毫无犹豫地答着。

“他们对我很好,这是我欠他们的,所以,如果我有机会,我会这么做。”

难道他有,断袖癖

他未再执着地问我,只是出了屋子后,便没有再进来。送药给我的是一名丫鬟,年龄与着小婵相仿。不知道小婵现在在哪里?是独孤府?还是回了皇宫?我不在,不知她又会被吩咐伺候谁?希望她的新主人不会同我一般将她独自丢下。

“郑姑娘,喝药了。”

“郑姑娘?”我诧异地看着身前端着药碗的女孩,红扑扑的小脸衬在雪白衣裙,尤似一只不忍吞下的小红苹果。

“是啊,您是公子在郑家村救回来的,那郑家村不都姓郑么?”

“嗯……”我淡淡应着,姓文还是姓郑,于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当初我是因为气他,才非要把他“宇文”这个姓氏里面文给挖出来。既然,现在我和他没有关系,喊我“郑”姑娘倒也无妨,至少,我可以隐姓埋名了。

“您喝药吧,凉了就无用了。”

微点头,我接过药碗,喝了起来。中药,还是那般苦涩,只是在这接近两年的时间,我已尝过更苦的药汁,舌,如同,心一样,已经麻木。

喝下后,腹间的痛,因着温热慢慢缓释了不少。递还药碗,我继续问着:“你们家公子贵姓呢?”

“公子姓高。”

姓高?是高长恭的高?刚才,他在意地问我,难道他和兰陵王……

“你家公子与兰陵王什么关系?”

我盯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眸,时刻候着她瞳仁中随时可能掠过的慌意,只是她却镇定地继续着。

“我家公子除了姓与兰陵王相同外,没有别的相同了。”

我刚刚舒了口气,小人儿却突然又蹦了一句出来:“对了,他们还有一个相同……”

“是什么?”

“都很好看。不过兰陵王是据说,我没有见过,我家公子一直长的好看,我能见到,可开心了。”

她此刻激动中带着小小花痴的样子,和着小婵一般模样。呵……少女情怀总是向往一个英俊王子能够来到自己身边,但至于这个王子是否会同时带来伤害,她们却从未顾忌。

“不过,我家公子很少在无名谷中,一年也就来个几次,每次不过那么半月来长。”

“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冰儿,大概是六年前吧,公子把我从妓院老鸨那里买来的……”冰儿的眼神中,稍纵即逝过一层忧愁,只是忧愁之后,便又是如花的笑靥。她曾经不幸,嗜赌的父亲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母亲忍无可忍之下离了家,欠了赌债的父亲便把她卖给了老鸨,幸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做着苦工,瘦小的她,将她赎了出来,留在无名谷做了丫鬟。

“不过,我家公子从来不风流的……”

“那他去妓院做何?”

“嗯,嗯,我也不知道。可是,可是我家公子对女人,好像不感兴趣。”

“啊?!……他,他喜欢男人?!!!”

我的天,难道他有断袖之癖?

凤环在腕,未取下

“什么……什么男人?!公子……怎么会喜欢男人?!!!……”如着墨玉的眼眸愣愣地看着我,殷红小口大的可以吞下一颗核桃。

“那,那不是你说他不喜欢女人的么?”

“嗯……嗯……郑姑娘,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嗯……很久以前,有个很好看很好看的男人来过,和我们家公子可要好了。不过,就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便走了,……还有,还有一个男的,他时不时会来。不过,非但不好看,还很可恶,每次他一来没多久,公子就准会出谷。”

小小的鼻子皱了起来,那股气愤的感觉,连我这个旁观者都一清二楚。

“好了好了,冰儿,越说越像了。”

“唔……郑姑娘,你说的有道理么?……”

“你叫我若兰吧。”

“嗯,你好些了么?”她关切地问着。

我点了点头,手抚了抚小腹,若是身子不太挪动,时才的剧痛,已经退却不少。

“好漂亮的镯子……”冰儿双眸直直地盯着我半藏在衣袖中的凤环。我微微一叹,朝她羡慕的双眸中投去一丝笑意,她那单纯的模样定是没有在意我墨潭中的那抹复杂,软软的小手轻轻地触在凤环上。见她这般喜欢,我便将手伸了过去。

“哇……上面有个‘兰’字?……”

“呵……你觉得好看么?”

“当然好看啦,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银镯子,上面还刻着你的名字呢,是不是定情信物啊?”

定情信物,呵……定情信物,是,这是他给我亲手做的凤环,让我带着它成为他的妻子,他的皇后,可是,如今,他留给我的,只有腹中的孩子,腕中的凤环,而我最期待的忠诚——爱的忠诚,却被吝啬地藏起,也许,帝王本不会有真爱。

“若兰,你怎么哭了呢?”

“嗯?我……我没有……”侧过脸,我用着指擦拭着颊边薄薄的湿。

“哦……我去放碗了,公子要是知道我在这里不停地啰嗦啊,啰嗦啊……嗯……还说他喜欢男人,肯定要气坏了。”

冰儿咋咋呼呼地拿起了药碗,跑出了屋子,望着她的背影消失,我突然羡慕起她们只为怕被挨骂这类事情担心的简单。什么时候,我也能过得这般简单?也许,我能有这个机会,可是高长恭却灭去了这唯一的可能。

呵……这,大概就是命。

两日后,我的身子好了很多,虽然还有些隐隐的痛,但为了腹中的孩子,我还是决定下床走动一下。

门,刚一推开,一个背影便转身面对。

“你怎么出来了?”

“那你,又怎么会在门外?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呵……”他,淡淡一笑,继续道:“我陪你到处走走。”

他放缓着步,等着我慢慢走动,两个回廊后,我们到了一处毫无遮掩的幽处……

夕阳美景,同欣赏

新绿的竹,橙色的石,金色的砂,赤色的土,浸没在一片红色的落霞中,淡泛着荧荧光晕。

“好美的晚霞。”

“你很喜欢?”身旁的他问着。

“嗯……”感受落日中的那抹红,那份温,能让心安逸地停留在宁谥无扰的环境中,阖上眼眸,若是有人愿意与你携手夕阳,那——便是终生执手的伴侣。

“曾经有人说,晚霞虽美,不过是迟暮下的最后挣扎。”他长密的睫浅浅地环着一丝淡红,俊美的脸庞沐浴于霞,让人痴醉。

“那你呢?”

“我不这么认为,想象一下,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漫步在夕阳之下,携手同老应是最幸福的事。”

第一次,我听到这样的话,同着我心中所想一样的话语。可是,它竟出自另一个人的口中,我当时那般奢望,而最后他却对另一个女人说了“晚霞好美。”

“怎么,不是真认为我会和一个男人一起度完此生吧?”

“原来,原来你听到了?”我尴尬地抬头看着他,纯净的墨眸中含着淡淡笑意。

“冰儿这丫头,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看样子是真想让我成了断袖,才安心。”

“呵呵呵呵呵……不过……不过她说的……”

“你还真和她……”

幽静中,淡传着我们扑哧而笑的轻响。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是,是么……”唇边不自然地动了动,我回道:“谢谢。”

“呵……”

“谢谢你救了我,还有……”低颌看着小腹,耳缘边不禁微微泛着热。

“你也帮过我。”

“我那怎么叫帮,那叫越帮越忙,还把你衣服踩脏了。”

“脏了没事,我就怕没的穿了。”

“呵呵……”我再一次地被他的话语逗笑起来。

“知道那石头后面是什么吗?”颀长的指朝向一块巨大的石,只是除了比着别的石大好多之外,并无特别之处。

“还是石头吧。”

“一起去。”他本想拉我,然而悬于半空的手又放了下来。

石的后面原来并不是石,那巨大的硬物不过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屏障的后面竟是一个小小的石洞。走进去,放着两张小小的软榻,一榻之边是古琴,一榻之边是箜篌。

“古琴?”遍扫之后,我的眼眸落在了古琴上。

“你会?”

我摇了摇头,虽然静鸿阁里放着一具,可是,自从他教过我一次后,琴上的弦就再也没有被拨动过。

“想听么?”

“如果不是忧伤的,那就可以……”

“为什么认为我弹的,就一定是忧伤的……”

他淡淡一笑。不知为何,我总觉着他的笑中,带着浅浅的忧伤,不由景,不由情,那种忧伤仿似与生俱来,挥抹不去。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愉悦一些的曲子,能让我忘却一些事情。”

“呵……”

笑,尚未隐去,指下的弦已悄然拨动。睫,微合,我感着那丝琴弦的撩动,慢慢地,我融入了那如醉之景。

“嘀……嗒……”晨间,一滴露顺着绿叶的经络,慢慢滑下,淌过光润的壁,落入一潭幽幽碧泉中,溅起一颗小珠,晕出几轮水波,缓缓推向远处。

“滴……嗒……”又是几滴露顺着绿叶的经络,慢慢滑下,淌过壁,落入潭中……

深深地吸着洞内略带冷寒的空气,我的肩上忽而感着一层轻柔的温暖。睫抬起,他的曲竟已弹完,人也站到了我的身旁,将着身上的薄纱披在了我的背上。

丫鬟地位,胜主人

“谢谢。”

“你还没有完全恢复,过两日再来吧,这里还是凉了点。”

“还好……阿嚏……”

正说着,鼻子就不听使唤地打了个喷嚏,尴尬间,我接过他递来的蓝色绣帕,抹起了鼻。

“谢谢。”

“我不姓谢,一起出去吧。”

“呵呵……我知道你不姓谢,你姓高。”边说着,我边起着身子,继续道:“把你的绣帕弄脏了,回头我洗了再还你。”

“兰……郑姑娘,绣帕是冰儿的。”

正往着洞口而出的我,忽而发现身后的他竟停留在原地没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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