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过路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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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丁薇想买一套衣服送给伯母，但被于雨以不知道母亲的尺寸拒绝，后来又准备买一款按摩器，也被于雨以母亲家里什么样的按摩器都有不需要为理由拒绝，最后走到一家化妆品店前，见于雨要开口，便抢先道“停，别说，这可不能拒绝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买什么。”

　　　　于雨无奈的摇摇头，其实自己是想说，就这个吧。结果硬生生被丁薇的话挡了回来。

　　　　就在于雨和丁薇认真地选择店内适合于妈的化妆品时，家明走过来，拍了拍于雨的肩膀，轻声道“于雨，你爸也在这里。”

　　　　于雨抬头，四处张望着，果然看见那个穿着黑色毛线衣，黑色棉裤，手里拿着黑色羽绒外套，满脸笑意的男人身边站了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长卷发满脸皱纹的老阿姨，在于雨所处店铺的外面走道上，正要路过。

　　　　于雨放下手里的面霜，走上去喊道“爸”。家明紧随其后。“爸”

　　　　那个男人转头朝于雨的方向看过来，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不自然地说道“小雨也在这里啊。这是你李阿姨，家里没什么事，我带她出来逛逛。”

　　　　那个满脸皱纹，姓李的女人，在一边附和着说“小雨好。”

　　　　于雨面无表情地点头示意，看着父亲冷淡地说道“你想过我会回来过年吗？”

　　　　一旁的家明见状忙把于雨往后拉了拉，笑着说“爸，我们现在住在家里，过几天就去摆放您。外面太冷了，所以只能来商场逛逛。”

　　　　“你就是家明吧，老于总跟我说起你，说于雨选了个好丈夫啊。”李阿姨说。于雨的视线落在李阿姨紧紧抓着的父亲的手臂上，轻蔑地一笑。

　　　　“家明，于雨啊，你们逛，空了就来家里，我和你李阿姨先走了。待会还要回家有客人要来。”于雨的父亲说道。看了看于雨，又看了看家明。

　　　　家明边点头，边说了声“好的。”

　　　　于雨站着一动不动，小声嘀咕道“知道有客人还出来秀恩爱，一把年纪，也不知道害羞。”

　　　　家明轻声叹了口气，正好丁薇已经买好，和小杰两个人走出来。

　　　　“好了，我们现在去伯母家吗？”丁薇举起手里精美包装的整套化妆品在大家的眼前晃了晃。

　　　　家明笑着正准备说，没想被于雨快了半拍，说道“今天不去了，我想回家”便独自径直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丁薇惊讶地对家明使了使眼色，家明走近丁薇，一边的小杰也靠上来，听见家明压低声音说道“刚碰见她父亲了和新婚的对象站在一起。”

　　　　几人同时点头，眼看着于雨即将消失的背影，疾步赶了上去。回家的路上，丁薇试图缓解于雨的情绪，但在看见于雨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敷衍着说一些嗯，啊，之类十分减短的话后。便想着还是安静地坐着吧。

　　　　家明不是头一次看见于雨这样的状态，在几年前，当于雨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跑上去对她父亲大吵大闹，如今能做到闭口不言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那个曾经调皮捣蛋活泼的小女孩，也正在长大，懂得在做事之前顾及后果了。

　　　　家明的车刚开到家门口，于雨便下车往里走去。丁薇担忧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家明摇摇头，说道“不会，让她静一静就好了。”

　　　　抬头看一眼西边的天，那里温暖正在渐渐落下。黑夜又会降临，正是掩盖伤痛的好时候。但是相信自己假以时日，一定会让她不再陷入这样的困境。

第28章　那个会写厚德载物的老张（）　
于雨坐在房间靠窗的墙边，回想父亲和母亲还在一起时。每次自己放学回家，已经饿的像鬼一样了，但是母亲还是会走到自己的跟前，说少吃点，你爸还没回来。

　　　　然后等父亲回来了，往餐桌上一坐，母亲就会把饭端过来。每当想不出要做什么菜的时候，就会以父亲的意见为主，我的意见为辅。

　　　　还有母亲每年一到春天就会感冒发烧，父亲总会辞掉工作回家陪母亲打针吃药，母亲总说，有他的陪伴，病也好的特别快。

　　　　但是，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变成回忆了，黑暗中，于雨张大嘴，哑声痛哭起来。那些曾经日夜陪伴着的父母的爱，如今都已经荡然无存了。他们都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只有自己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家明把耳朵贴在门上，需要很仔细才能听见里面传来哭泣时喘不过气的声音。但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进去抱着她安慰她，因为她不喜欢让别人看见她痛苦时的模样。那种绝望的哭泣，似乎被世界遗弃的悲伤，家明经历过。

　　　　突然，家明像顿悟了一般，穿好外衣拿起铁锹往屋外跑去，站在于雨房间窗前对着的空地上，一锹一锹地把周边的积雪都堆积起来，不一会的功夫，竟堆起了一个雪人，借着路边的灯光，家明伸手开始捏雪人的细节。直到夜彻底黑下来，丁薇和小杰从屋里走出来瑟瑟发抖，却神奇地发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站在路边专注地堆雪人。

　　　　站在原定看了好久，等黑衣人转身面对着他们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家明，连忙跑过去。欣赏雪人。

　　　　“家明哥，我觉得这个雪人跟于姐好像啊”小杰一边抖动着身躯，一边说着。

　　　　“好漂亮，不过还少一样东西，等一下。”于雨说着，转身往回跑，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支从水池边种着的榆叶梅跑过来，插在雪人的两手连接的地方。

　　　　家明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给于雨打电话，通了，家明说道“于雨，朝窗户这边看。”

　　　　于雨接到家明的电话，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确定不会被人察觉后，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向外望去。见家明、丁薇和小杰正站在窗前的空地上对自己手舞足蹈地，家明地前面还对着一个拿着枝粉红色梅花的雪人。仔细看雪人的发型像极了自己。

　　　　小杰在下边喊道“于姐，雪人是家明哥堆的，花是我摘的，我就负责告诉你。”

　　　　于雨禁不住微微笑起来，伸出手做一个点赞的手势。

　　　　次日，家明的车刚开到于妈家小区门口，就看见那个裹得像个蛋黄粽的依依，站在门口左右蹦跶着迎接。

　　　　于雨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还是十分喜欢的，同时对那个即将见面的母亲新的丈夫，也是怀着一种敬意。

　　　　“老爸，本来也想来接你，但是天气太冷，我就命令他在屋子里待着了。”依依把头趴在于雨坐着的副驾驶靠背上懒散地说着。

　　　　“你看姐夫都直接开到楼下，在家等着就好了。”于雨说着，望着前方。

　　　　突然，依依手指着并大叫起来“老爸！”

　　　　大家顺着依依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楼层的入口处，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穿着军绿色的大衣。

　　　　家明把车停在附近的空地上，几个人大包小包地领着朝楼层入口的地方走过去。

　　　　“爸。”依依叫着，跑到老人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这是姐和姐夫，还有他们的朋友，也是一对姐弟。老家是c市的，来我们这儿玩。”

　　　　老人笑着，点点头对着于雨说道“你妈在家里忙着做饭，我等不住了，就下来看看。都进来吧。”

　　　　于妈的新家在这幢楼的7层。一进门就能看见墙上挂着“厚德载物”四个用毛笔书写的大字。笔画之间灵动证明了，能写出这幅字的人一定有着非常深厚的书法功底。

　　　　依依看见于雨盯着面前的字，挪不开步，十分得意的喊到“姐，你猜这是谁写的吗？”

　　　　“张明雪。”于雨看着左下方的落款念到，转头看见依依那副得意的眼神，瞬间醒悟道“不会就是张叔叔吧。”

　　　　“是啊，老爸做了几十年的书法老师。”依依说。

　　　　“不过我现在已经退休了，来坐着喝茶。”张叔说着，一杯接着一杯地递茶过来。

　　　　于雨看见眼前的这个老人，头发已经半白，脱去军绿色的外衣，里面穿着那种夹棉的方格衬衣色彩有些发白，一看就是穿穿洗洗很多年的旧衣服了。裤子的颜色也是如此。

　　　　张叔和于雨他们天南海北得聊，一会是中国和国外的经济政策，一会又是祖国的大好河山。范围之广，可见张叔的学识渊博。

　　　　相比自己的亲生父亲，于雨似有一种错觉，面前的张叔才是母亲的良配。今晚，于妈特地为于雨做了一桌子以前最爱吃的菜。

　　　　菜上上齐，依依就嚷嚷着要去附近的K歌房唱歌。不过被张叔以依依还是学生，需要充足的睡眠为理由驳回了依依的提议。

　　　　家明补充道如果明天没事的话，就来带依依去唱歌。

　　　　依依积极地拿着碗筷跑到家明的身旁坐下，对家明笑着说道“没事没事。”

　　　　家明在来之前还有些担忧，怕于雨受到昨晚的影响，也会对张叔表现出一种不满，但看来这是不存在的，自然也就随意起来。

　　　　于雨看着这一桌子的人，觉得这应该是几年以来，自己吃的最开心的一顿，看张叔是不是地会往母亲的碗里夹菜，在自己的印象中，父亲似乎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于雨，你爸那边去过了吗？”母亲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

　　　　几个人齐刷刷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等着于雨的回复“还没有，过几天再去。”

　　　　“嗯。”于妈点点头道“你爸也不容易，趁这几天有空，和家明多过去陪陪他吧。”

　　　　“他有什么不容易的？”于雨提高了分呗，态度有些冷淡。

　　　　“哎，你以后就会。。。。。。”没等于妈说完，于雨便开口打断道“停，吃饭的时候说点开心的事。”

　　　　“来姐姐，吃一块红烧肉，妈妈也是。”依依站起来打圆场。

　　　　“依依乖，多给你姐姐夹击块，我看于雨比照片上瘦多了。”张叔笑着说道。

　　　　于雨低头吃着，不再说话，也听不进周围的人继续讲了什么。

　　　　于妈，时常抬头看看这个女儿，轻声的叹了叹气，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知道事实，就照这个脾气，说不定以后连跟自己在一个桌上吃饭都困难吧。

　　　　家明看见于雨一直沉默着，本想说点什么调节，但今天的脑子总是昏沉沉的，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吃完饭，几个人照旧坐在沙发上闲聊的闲聊，看电视的看电视，家明用手撑着坐在沙发的边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直到于雨怎么叫都发现叫不醒，才发现家明发烧了。

　　　　于妈拿来测量的温度仪，已经是39度的高烧，于雨给家明喂下了退烧药，连退热贴也在家明的额头上贴着。

　　　　“你们两真是轮流发烧啊，而且我跟小杰都刚好在场。”丁薇站在于雨的身边轻声地说。

　　　　于雨笑笑，于妈走过来对着于雨和丁薇说“家明今天肯定回不去了，你们几个人就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吧，小微啊，你可以跟依依睡，小杰跟老张睡，雨雨你就跟妈。”

　　　　“不行，我在这里看着家明就行了。”于雨坚定地说着。

　　　　夜深了，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于雨趴茶几上，睡过去，又醒来，伸手把家明身上的被子盖的更实了一些，用温度仪再测了一遍，温度已经有所下降，只是低烧中，问题应该不大。于雨自言自语着。起身把客厅里的灯关了，抹黑回到原来的位置，只是这一次是靠着家明睡着的沙发上。

第29章　爆米花的权益换来两罐雪碧（）　
于妈和依依好几次走到客厅，轮流摸黑把于雨掉在地上的外套重新披上，于雨睡的很沉，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外衣。

　　　　不过，看见母亲和依依两人眼圈边都多了一层黑色的，一切便已了然于心。

　　　　家明先一步于雨醒来，发觉自己躺在沙发上，于雨把头埋在两手围成的圈圈里，回忆起小学午睡的时候，于雨都会用这种姿势睡觉，醒来会发现桌子上湿了一大片。

　　　　家明提醒于雨，可以换一个姿势，还能凉快些，于雨说自己只有这个姿势才能趴着睡过去。

　　　　正准备起身把于雨抱到自己躺着的地方，却不想碰醒了她。

　　　　于雨睡眼朦胧地望着站在她身旁弯腰的家明，说道“醒了啊。”下意识伸手去探家明的额头，却刚好把身上的外衣掉到地上。

　　　　于妈走出来，红肿着双眼对于雨说道“雨雨，上妈妈房间睡一会吧。”

　　　　于雨摇头回道“我不困，已经醒了，也睡不着了。”

　　　　正好张叔从大门走进来，手里拿了各种馅的饼和豆浆粥以及大饼果子，于妈说，张叔早在十几年前得知自己患了糖尿病之后，就开始坚持每天早上三点多，跑到离这里最近的山上锻炼。现在糖尿病虽然已经彻底好了，不过这个习惯也被坚持下来。

　　　　吃过早饭后，依依便提议要出门玩，家明昨天刚答应了的，今天也不好食言。接着休息了个把小时，眼看就要到十点这才出门，找了一处营业中的K歌房。

　　　　于妈和张叔要在家里接待亲戚不方便出门，张叔叮嘱要在晚饭前把依依送回来。

　　　　春节又是白天，唱歌的人少之又少，一路走去到处是空着的包房。拿进来的爆米花口感像是昨天的，于雨说算了，依依执意拿去理论，最后骄傲地换来了两罐雪碧。因为自己的权益就应该维护，你不说他们就会一直这么错下去，就一直会有人被坑，所以宁愿自己去当那个出头鸟。

　　　　“出头鸟，来点歌去。”家明接过雪碧，一瓶放在桌上，一瓶随手拿着打开喝了起来。

　　　　关于唱歌的记忆，在大一自信满满地跟着同寝室的女孩去参加校园歌星的选拔赛被无情地刷下来后，就自动屏蔽了这项娱乐活动。

　　　　丁薇问家明于雨的唱歌功底，家明回复道“和尚念经怎么念，于雨唱歌就怎么唱。”听完丁薇哈哈地笑起来。

　　　　于雨也不想证明自己，觉得静坐着不动如山便好。依依的那首《勋章》过后，就挑衅地把话筒递给家明，却被一首《老男孩》彻底变成家明的粉丝。丁薇也是不甘示弱地一展歌喉，全场唯一的安静的除了于雨外便是小杰了。

　　　　从今天早晨开始，神情就有些不对劲，于雨有些担忧地靠近小杰的身旁询问，小杰的眼神闪躲，一脸的微笑也是在敷衍着说没什么的话。几分钟后，趁着小杰说出门卫生间的功夫，于雨也跟着走了出去。

　　　　依依看着姐夫和丁薇霸着话筒，四周张望着发现姐姐和小杰都不见踪影。坐等右等也不见回来，便着手出门寻找。

　　　　于雨看见小杰从房间里出来后，穿上外套，往门外走去便一直跟在身后。路边还残留着一些未化的雪。看着小杰拿着手机的手，放在耳朵又放下，来回反复了许多次。最终还是揣在兜里，朝前走去，在一个人行道边的公共石椅上坐起来，呆呆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来来往往的人。

　　　　于雨走过去，在小杰的身旁坐下来。小杰把头靠在于雨的肩上。

　　　　一直到眼前开过去，三两同一路线的公车，小杰轻声说道“于姐，我喜欢一个女孩，跟她表白她同意了，之后一个星期没有联系我，刚收到她说分手的短信。”语气有一些忧伤。

　　　　“嗯”于雨回应到，但是不知该说什么，让他放弃吗，如果爱的深呢，继续坚持吗，只是这样拒绝人的手段，已经摆明了没感觉。

　　　　“于姐，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的收不回来。”小杰接着道。

　　　　“收不回来，但是可以放弃啊。”依依不知何时竟跟了上来，还悄悄地站在他们的身后。

　　　　听见后方传来的声音，两人同时转过头。小杰一扫之前的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