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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胭脂店-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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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脂弄粉,赏花观鸟,这样富贵闲适的日子才是你应该过的。战争、政治,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我已经把你领到了漩涡的边缘,不能再把你往下带了。”
男子的叹息在她耳边回荡,如此的悠长。陆明夷扣紧了拥着他的手:“你说得不对,没有遇到你时,我也过不来什么富贵闲适的日子。有的只是屈辱,艰辛,死于非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你一直在帮我,揭开了陷害我家的真凶,保全了我的家人。但也许你不该遇见我,如果没有跟我订婚,你叔叔也许不会征召你入伍,你也不会知道这场战役的结果,不必为此烦心。有时候先知先觉是一种不幸,特别是人力无法改变结局的时候。”
曾经,陆明夷自以为洞悉一切,便可以无所不能。但这一切在面对真正的浩劫时,毫无用处。
“不管你肩负了怎样的使命,要做怎么样的亡命之举,我只求你一件事。”明夷把头埋在他的耳侧,轻轻说道:“带上我!”
“我这辈子是白赚回来的,重活一世,我拥有了太多上辈子没有得到的东西。有家人,爱人,朋友,还完成了开店的夙愿够本了,就算现在老天爷想收回这条命,我也觉得很值得。所以,别想着怎么样能摆脱我,是你先招惹我的,这辈子你都逃不掉了。”
说着说着,陆明夷霸道护食的本性又发作了。她死死地抱着那个人,她两辈子所爱过的唯一一个男人。直到可以清楚感受彼此的体温,直到呼吸都变成一种奢侈。
“你再抱紧一点,我就快被你勒死了”男人温热的鼻息拂过头顶,带着些许无奈。“算我倒霉,偏偏遇到了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明夷满含怀疑地抬头:“你说真的?真地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去找盛永江和叶秉章拼命?你发誓!”
“没事发什么誓!”盛继唐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头:“我有骗过你吗?再说了,我手下有兵有将,有勇有谋,犯得着去找那两个败类拼命么,拼赢了我也不上算。”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总算等到他表个态,明夷的眼睛顿时亮了:“世上无不了之局,我们再回去商量一下,总有办法不叫这几万将士白白送死的。从前是你帮我,现在轮到我了。”
“好,听你的”看着那个眼巴巴仰望着他的女子,盛继唐亲了她一下的额头,彻底宣布投降。
虽然陆明夷一时激动夸下了海口,可真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却是极其不容易的。对着桌子上那一堆情报,明夷忍不住把头发都给揉乱了:“虽然内阁改组,但盛永江仍是军委会的总长,最高指挥官。邵总统刚上台,还没摸清情况,也不会贸然跟他对着干。那到底怎样才能阻止得了他?魏五,你说说看”
“我的四小姐,您让我帮忙跟个人,套点话,哪怕溜门撬锁我都能对付一下。可你说的这些我实在不在行啊!”魏五苦着一张脸,看着出了趟门就疯魔了的陆明夷,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
他们讨论这个问题,好有一比,就跟老鼠商量着要给猫挂个铃铛似的,谁去做这个送死鬼?只好眼巴巴地指望着盛继唐来拯救自己。
然而,盛九爷只是稳坐在沙发上,丢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意外的人证REens。()
三个人正困坐愁城;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响了。原来前厅有一位夏先生来访;招待员问见是不见。
“请他上来吧!”陆明夷想;多半还是为了杜姨太的事。夏国彰年少成名;能在江湖中享有相当的名望确实是有原因的。一般人遇着这样的事;多半把人给打发走;顶多再给点路费就是。他却是主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冲他这份仗义,自己也该出点力。
几日不见;夏国彰换了身黑色府绸长衫,少了几分矜贵,却多了些干练。彼此寒暄一阵各自落座后;陆明夷递过去一张单子:“夏爷;这是我闲暇时我列的,上海所有的女子学堂都在上头有全日的;也有夜校;尽可以挑选。”
夏国彰确然是为此而来;但以他的想法这对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未必能记得这许多;却没想到陆明夷这样放在心上;不禁拱手道:“四小姐高义,夏某铭感于心!”
“说这些就严重了,”明夷自然也要客套几句:“我前两天听书;那瞽者一听说您的名字;连赏钱都不要了。据说天津地面上的手艺人,凡到此地谋生的,有难处都是找您。做生意遇上纷争,要找您公断;失脚蹩进班房的,要靠您做保,若是混不下去,还要找您筹措盘缠。我这点事,算不得甚么。”
从某方面来说,夏国彰也可算得这一方土地的无冕之王了,他却不居功自傲:“不瞒您说,我雁门从北平迁往津门,全靠江湖上的朋友帮衬。既得了益,总也要有所付出才是。”
这两人自己不觉得,魏五在一旁笑道:“你们再这样互相恭维下去,我午饭可省一顿,腻都腻死了!”
江湖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痛快,夏国彰立即大笑起来:“是我的错,我的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晚上就由我做个东道,不知道诸位是否得空?”
横竖他们在饭店里待着也不过胡思乱想,空倒是挺空的,陆明夷往盛继唐的方向一瞥,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当即道:“那就叨扰了!我还想见见那位杜姑娘,其实我在上海的满庭芳正打算开分店。她要是愿意,可以白天在店里工作,晚上再去夜校读书。既养活了自己,又学到了本事,两不耽误。”
夏国彰欣然道:“如此甚好,那就委屈大家到舍下一叙,我正好请她出来大家见一见面,如何?”
知名的馆子从上海到天津吃得多了,但雁门掌门的私宅可是从未见识过,两厢比较一下,陆明夷连想都不想,直接就拍了板:“好!”
虽是便饭,礼不可废,明夷把自己好生收拾了一番,又买了点心、酒、绸料等配成了四色礼品,与盛继唐、魏五在夜幕低垂时分到了夏宅。
这栋位于大胡同的小楼外观精致,像是英式建筑,夏国彰早在门口迎候贵客。进了大门,才知别有洞天。堂上的供桌一头是青花瓷美人瓶,一头是和阗白玉大象摆件,取平安吉祥之意。楠木太师椅,云母镶嵌黄花梨屏风,帐幔联珠,无不精美。
陆明夷对于古董没什么研究,但架不住父亲喜欢,盛继唐也是此道高手,粗略估一估价,这满堂家具也值得万金。不由暗暗乍舌,果然草莽多英豪,不可小觑。
此处是夏国彰私宅,平时只有他自己,还有几个亲近的师兄弟过来小住,因此仆妇不多。寒暄过后陆明夷便见从帘后转出来一个穿杏子红衣裳的姑娘,看着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满头乌发在脑后盘成低髻,斜插着一支通草花。
“夏爷”姑娘垂着头行了个福礼,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与下颚,嗓音娇柔,颇有股我见犹怜的味道。
只是夏国彰面对美人却是丝毫不假辞色,摆了摆手道:“我来介绍,这几位是盛九爷,陆四小姐,魏五爷;这是杜若姑娘。”
杜姑娘正要行礼,陆明夷赶紧拦着:“好了,如今都改共和了,这些旧礼咱们能免则免。”
“奴家已经听夏爷说了,承蒙四小姐不嫌弃,还愿意替奴安排工作和学堂,奴实在不知道怎么感激是好。”杜若抬起头来,的确是个很美的姑娘。不同于北方佳人的明朗,反多了丝水乡女儿的柔媚,跟她说话的人都不禁变得轻声慢语起来。
“知道诸位是从上海来的,奴特意整治了一道红烧滑水,一道油焖笋。做得不地道,还请别见笑”
虽说自己也是女子,但美人看着赏心悦目,谁不喜欢呢!陆明夷当即携着她的手,笑看向夏国彰道:“听杜姑娘说得我口水都快下来了,主人翁,可以入席了么?”
“瞧我!”夏国彰敲了敲自个的脑袋,懊恼道:“是我的错,怠慢贵客了!大家快请,我准备了上好的梨花白,咱们边吃边谈!”
八仙桌上早摆好了八碟冷盘,配上新烫的烧酒,在这初春季节享用,最是恰当不过。一番推杯换盏之后,魏五趁着酒劲开起了玩笑:“夏兄,以我看杜姑娘貌美又贤惠,你身边一直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何不把她留下。做甚么千里迢迢送去上海?就算怕惹麻烦,这一两年不出门也就是了。”
话虽唐突,但杜若却丝毫没有着恼的表示,反而羞涩地低头斟酒,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女儿家这个反应,妥妥就是动心了呀!陆明夷再回头看这两人,一个英雄一个美人,倒也般配。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夏国彰随口应付道:“魏老弟可是喝多了啊,都开始说胡话了!”
眼看他们打着太极,一直默不作声的盛继唐突然也插话道:“魏五平时不靠谱,这个提议却不错,我也想知道夏爷为什么坚持送杜姑娘去上海呢?”
能劳动盛公子垂问,这个事情就不能等闲视之了,陆明夷的耳朵当即就竖了起来。早就芳心暗许的杜若,更是暗中焦心,悄悄留意着他的回答。
夏国彰突然面对八双眼睛,压力实在不小,苦笑道:“魏老弟就罢了,何以九爷都来开夏某的玩笑。我这个人闲云野鹤惯了,真找个人在身边那是耽误了好姑娘。更何况,如今华北不太平,我不光是要送杜姑娘走,过段时间可能我自己也会去南方。”
“哦,华北怎的不太平了?愿闻其详。”盛继唐微微眯起了一双凤眼,其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雁门最擅长便是操纵人心,以谋求利益,夏国彰自然也是个观察入微的高手,索性坦诚直言道:“我是个小人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做的事我左右不了,也就只剩下远避一途了。我劝诸位也早些返沪,令叔父最近忙得很,大战在即,恐怕免不了生灵涂炭。”
陆明夷不禁大吃了一惊,她能知道结果,是因为比多旁人多活了一辈子。可这位夏爷究竟是凭怎么推断出要生灵涂炭的。“夏爷,咱们认识虽不久,但古人有倾盖成交之说。如果真把我们当作朋友,还请你把方才的话说明白。”
魏五有些凝重地放下了杯子:“夏兄,咱们四门也算同气连枝,真有事还望你能提点一二。”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紧张氛围的时候,一个娇怯怯的声音冒了出来:“是奴家说的”
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杜若深吸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是奴劝夏爷早做防范,奴从前是胡主任家的姨太,老爷很得盛总长器重。他们商议大事,也不大避奴。有一回奴家听到他们在说布防图,还说到了黄金和瑞士账户什么的”
陆明夷突然一拍巴掌:“继唐,你还记得第一次传来的消息么?说你叔叔和日本人在下属的外室家密会。那个下属姓胡么?”
“真是无巧不成书!”盛继唐缓缓勾起了唇角,似乎发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一般瞧着杜若,把姑娘吓得直往夏国彰背后躲。这位公子俊是俊,可那眼神也太吓人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话就好说了!”明夷干脆把事情都给挑到了明处,“盛永江和叶秉章卖国求荣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我们苦无证据,拿他们没法子。既然杜姑娘曾经亲眼见过他们密谈,能不能帮忙回想一下,有没有书信之类的东西留下。”
夏国彰是个极聪明的人,立即想到了关窍:“你们是想抓住他们来往的确实证据,然后披露出来?可是”
没等他说完,盛继唐已经站了起来,他的容貌端丽但气质过于凛然,所以总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但这位贵公子现在却整理了衣装,端端正正地向夏国彰和杜若行了个大礼:“国家危亡,数万将士性命,都在二位一念之间!”
夏爷的主意Reens。()
这句话的分量太重;夏国彰一时有些怔住了;待反应过来忙不迭架住了盛继唐:“夏某一介草莽;哪里有这个本事。”
夏国彰的心情明夷多少可以理解;乱世中能保得住自己和周围的人;已经是大幸。朝堂之上;那些大人物天天高谈阔论;背地里却只顾刮着民脂民膏。有他们做榜样,谁还有空去想什么国家危亡。
但除了活着,总还需要追求点什么吧!明夷低声道:“夏爷;那些大道理我就不提了,战场上胜负都是常事,技不如人认命是应该的。但眼看同胞因为被自己人出卖而枉死;我却做不到。夏爷是性情中人;面对江湖同道尚且处处照应,想必更加不愿意见到这幕惨剧发生才是。”
陆明夷这番话句句出自肺腑;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做的是不是徒劳。就算他们及时揭发了盛永江;一切就会改变么?明夷很清楚;不会的。这只是一个开头;在后来的日子里;烽烟再没有停止过。
但看着盛继唐紧锁的双眉;再想起那些活生生的军士,她还是想做些什么。就算蜉蝣撼动不了大树,也算对得起自己的努力了。
作为雁门传人;夏国彰最擅于观人;自然能体察到她的诚意,一时也有些动容:“情势当真糟糕至此吗?”
“也许比你能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明夷苦笑道,大火焚城,血流千里,这样的场景岂是说想就能想出来的。
不知道是被明夷话中的悲怆所感染,还是看在魏五这个朋友的面子上,夏国彰正了正颜色,郑重拜托杜若:“杜姑娘,如今只好仰赖你了,还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直以来倾慕的男子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杜若简直快吓傻了:“奴奴家只是个小女子,能知道些什么呀?”
“别怕别怕,”明夷赶紧上前安抚道:“只是让你想想,盛总长与人商议时,有没有签过什么,写过什么。卖官是卖,卖国也是卖,你平常去店里腌肉风鹅还得写个收据。既然有交易,双方总有订个合同,否则不怕对方赖账吗?”
她这比喻总算十分贴切,虽说让魏五差点从凳子上一头栽下来,杜若却明显没那么紧张了。
一边回想一边嗫嚅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一回他们一群人在关房间里谈事,散场后我进去收拾,曾见过一份文件。上头还有七拐八弯的不知道哪国字,盖了几个红章。老爷很是着紧,当时就抢过去锁保险柜了,保不准就是你说的东西”
杜若不识字,实在是件麻烦事,但换个角度想假使她识字,对方恐怕也不能轻易让她看见什么。明夷不禁有些一筹莫展:“这要怎么办?”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盛继唐沉吟了一会:“有纸笔吗?”
当然有,夏国彰与魏五不同。作为掌门入室弟子,五岁开蒙,七岁习武,一笔书法至少在落魄时还能换俩钱花。当即引着众人就去了书房,只见两排书架林立,笔墨纸砚样样齐全。陆明夷先赞叹了两声:“夏爷的这书房够讲究的!”
只是如今不是参详学问的时候,盛继唐直接取了支西式的自来水钢笔,写下一行字拿到杜若面前:“认一下,是这种吗?”
“对对就像这样!”杜若虽然不识字,好在记性很好,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陆明夷也凑过来看:“这是日文?”她虽然也不认识,但拜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所赐,多少也见过。“政府里的文件是用不到日文的,看来这事有八分准了。”
在这种时候,漫说八分,就算只有五分,也得试一试才行。那么,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如果盛永江真的跟日本人私下有这样一份协议,会藏在什么地方呢?”盛继唐搁下了笔,若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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