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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胭脂店-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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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师掸了掸拂尘,一派悲天悯人:“盛公子这就说差了,此乃为百姓谋福祉的好事,要流芳百世的。斗姆元君必然庇佑盛氏一门子孙繁茂,公侯万代”
光看外表,一个是翩翩公子,一个是红尘神仙,斗起嘴来一个比一个溜。陆明夷都有些可怜明德了,如此上梁,能教出什么正直栋梁来。“要不然二位先叙谈着,我先去外头吃个饭。”
“哎呀,是我怠慢贵客了!”陆天师回过神来,不免露出懊恼的神情。“明德,过斋可摆好了?”
小道僮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禀告师祖,早已经备妥了!”
“那咱们就先去西厢!”说罢,也不知道是遮羞还是殷勤,陆天师一甩袖子就在前头带起路来。
“走罢!”盛继唐也伸手握住明夷,边低声道:“别理这老头,胡言乱语惯了,一开口就是哭穷。”
那与你倒是般配得很陆明夷早就看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有心把他的手甩掉吧,又觉得当着人(主要是明德)面不大好,终究还是忍下来了。
陆心棠的静室分东西两厢,东厢房是卧室,西厢房待客;非极亲近之人不得入,明德也只送到门口便止步。
陆明夷来过两次白云观,还是第一回进观主的屋子,好奇之心大作,盛九就拣房内有趣的物件一一分说给她听。
譬如案上的围棋,乃是和田玉磨就;一用白玉,一用墨玉,颜色天成。又譬如墙角的古琴,看着不起眼,却是唐代名琴九霄环佩,被无数乐家奉为仙品。再譬如架上的竹简,是南朝遗物,有上清经灵宝经三皇文等,皆是道家珍宝。总结起来一句话:老道士有钱着呢,千万别被他骗了。
陆明夷看了看正亲自铺排碗筷的陆天师,再看看一本正经的未婚夫,对于男人之间相爱相杀的友谊实在有些不可理解。
道观内纵使不禁吃荤,大鱼大肉的也不像样,故此陆天师今日备的这桌席皆是素食。双丝木耳,腐皮金针卷,什锦烤麸,素鹅都是观内有名的斋菜,更有一道素蟹粉,可谓是神形皆备。这是厨子的祖传秘方,从选料到工艺都是极考究的,就算与真的蟹粉放在一块都不逊色。明夷只尝了一筷子,就赞个不停。
陆天师深感面上有光,更是拿出了收藏已久的果酒给贵客斟上:“来来来,这是老道亲自酿的,尝尝味道如何?”
这酒已经有年头了,入口绵柔,回味隽永。盛继唐却照旧要讥讽两句:“酒是好酒,你再埋上四五十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喝就还我,废的什么话!”陆天师的仙风道骨一遇上盛九,就跟这佳酿入喉一般,顿时消失无踪了。
盛继唐才不管他,仗着手长一把就将整坛子给抢了过来:“怎么不喝,我来找你十次也不见得能诓出一壶来,我今天得喝个够本,喝到你心疼才行!”
一老一少围着个酒坛子吵了半天,一回头正撞上陆明夷玩味的目光,陆心棠不觉惭愧,讪讪道:“叫四小姐看笑话了!”
“哪里!初见天师,只觉得如天人一般,如今却是跌入了凡尘,越发可亲起来。”明夷笑眯眯地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陆心棠老则老矣,却是老而弥辣,当即指向她身边的男子。盛继唐的酒量极佳,喝得再多只在眼角泛出一抹红晕,越发显得肤色如玉,光华不可逼视。“四小姐说的是我,还是他?”
“二位难道不是一类人么?”陆明夷小酌一口,笑得更深了。尤其在装疯卖傻一节上,功力不相上下。
跟个糟老头子并列,盛九却是不大满意的:“我和陆老道可不一样。他已经跳出三届外了,我还在苦海里打滚呢!”
陆天师含笑捋须:“要说苦,世人皆苦,可渡你的人不是已经来了么?”
这句话一语双关得厉害,明夷心下不由一跳,再看向陆老道的时候难免就带了些迟疑:“我听说天师曾言,我的命星不在此处,敢问是何意?”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陆心棠笑看一对璧人,又满饮了一杯:“他是你的一,你也是他的一”
夫妻齐心()
陆老爷年轻时算是个标准的儒生;祖上出过名臣;又因为母亲偏心。便一心想着好好念书;谋个一官半职。后来年岁渐长;又受了些磨砺;名利心淡了不少;就好上了道。只是他好他的;明夷从来不掺和。这样的态度,一直保持到她重生之前。
上辈子明夷没有信仰,如今也很难说是当真信奉哪位尊神。不过是见庙就拜;见佛就参而已。但当陆天师看着她眼睛微笑时,她却忽然升起了一种敬畏。
那是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看破而不说破。六合之内;无所不有;既然她都可以从烈火中回到过去,那么有人能参破她的来历也不足为奇。庄子。齐物论中有梦蝶的故事;她现在究竟是庄周;还是蝴蝶呢?
“在看什么?”盛继唐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一双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犹如逗猫棒一般。
神明活在云端;而凡人还得在红尘中打滚;明夷结束胡思乱想,把注意力放回未婚夫身上:“你们说是去拿棋谱结果一去不回,我就随便逛逛。”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世人多是平日不烧香;事到临头许猪羊,指望着神明怎么眷顾呢!”盛继唐看着殿上那些拈香叩拜的红男绿女,眼中显出嘲讽。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有事没事在道观晃悠,可从他身上却看不到任何敬意。不管是对神,对道,还是对苍生。
明夷摇了摇头:“你不懂,听人许愿也是桩很有趣的事。你看,人间有层层官吏部委管着,仙界亦是职司分明。求姻缘的拜月下老人,求子嗣的跪慈航道人,看来我也该去财神殿拜一拜赵公明,好保佑满庭芳顾客盈门,财源广进。”
作为满庭芳一半的老板,明夷本以为盛九本应该表示满意,谁料他却道:“岳父大人要是知道了,想必会高兴。”
又被占了一回便宜,陆四小姐只觉得牙根都痒了起来:“虽说我们已经订了婚,不过你我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别没事就管别人的爹叫岳父,叫顺口了再改不回来就不大好了。”
“行啊,既然你不喜欢,我仍旧叫世伯就是了。”盛继唐是什么人,一口就应了下来,表情纹丝不乱:“不过这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你父母只会以为年轻人脸皮薄,不好意思提前改口罢了。”
正话反话都被他说尽了,明夷只剩下被气得颊生红霞,像是又喝了一坛子酒:“陆天师呢?”
“他可忙得很,十方善信等着他答疑解惑,各路施主等着他拿金银消罪,更有病人等着他救命,能陪一顿饭就不错了。”盛继唐一路走到大殿前的台阶上,站在那里能清楚地看到付之一炬的玉皇阁。
陆明夷站在他身边,向远处望去。尤记得在同样的位置,他们也说过一回话。彼时院中的银杏还是金黄色,如今已经抽出了嫩芽。才见过两面的男女,成了未婚夫妻。世事变化之快,竟至于斯。
“你把我带这里来,就为了听观主说几句不清不楚的话么?”陆明夷摸出怀表来,瞟了眼时间。如今这件东西可算是过了明路,能大大方方拿出来用了。
“那倒没有,”盛继唐很是坦白:“就是想起我订婚陆老道居然没送礼,所以不大自在,非来蹭上一餐饭不可。”
只是这样的坦诚明夷实在是欣赏不来,她原先对于春季礼盒的设想太单薄了些,只是想搭配冬季不太好销的产品卖出去。如今既然决定要上电影做宣传,礼盒就必须做得更有质感,叫人一见就舍不得放下。春天的妆容当有桃花之媚,柳丝之嫩,海棠之鲜妍,需得多找几个人来试妆。还要约陈露露和电影导演见面算起来实在有忙不完的事情,哪里来的时间再陪这位公子东游西荡。
正待甩手告辞,却听盛继唐又说道:“对了,说到送礼,有桩事倒很有趣。”
他认为的有趣,明夷一向是持反对意见的,便取笑道:“怎么,难道是你家请的客人太吝啬,回头一盘点发现宴席亏了本不成。”
盛公子虽然口袋里没几个现银,却不是轻易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就算亏了也不是我的钱,要什么紧。是我在礼单里看到了一个熟人的名字,料想你会有些兴趣。”
熟人?陆明夷见他倒不像是故意戏弄自己的模样,只是既然是她的熟人,又怎么会去送盛家的礼呢!
莫不是魏五,不对,他当天可是做了傧相的。又或是杨次长?明夷在脑中将怀疑对象一个个排演过来,突然灵光一现:“柳生斌?”
她早该想到的,盛陆联姻乃是沪上的大事,沪北商会会长怎么可能毫无表示,却没想到他当真以这样的方式冒了出来,陆明夷的手不由攥紧了。
“我才起了个引子,你就猜出来了,难不成真是前世的冤孽?”盛继唐这句话说得半假半真,明夷却不打算当作一个玩笑。亲人惨死,陆家破败,她被陷害入群玉坊,最后死在烈火之中。她与那个幕后黑手的仇恨,可说是不共戴天的。
“既然是在礼单中看见的,那你可知道订婚宴那天他是人到礼到,还是只有礼人没到?”陆明夷情急之下,一把就抓住了未婚夫的胳膊。
盛继唐早知道她在查这个人,却没想到情绪起伏会这样大。眸中不禁滑过一丝讶意:“那天的宾客极多,有我叔叔的同僚,也有陆世伯的同行,更兼双方的亲朋好友。就算我有过目不忘的能耐,恐怕也不可能全部记得住。你要是真想知道,可以让魏五去找小报的记者。那天华懋饭店几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管是前门后门都埋伏了一堆相机,只要他曾经出现过,必会有痕迹留下。”
九爷不愧是九爷,思维既敏捷又缜密。明夷本来抓着他的胳膊,得了这样的好点子,兴奋地整个人抱了上去:“多谢!”
这一下轮到盛继唐懵了,他们两人不是没有过亲密接触,跳舞、共乘,比这更暧昧的动作有的是。但这是陆明夷头一次主动抱他,明明软玉温香在怀,盛九爷竟是头一次生出几分不知所措。
幸而大呼小叫的明德从远处一路跑了来,打破了眼下的尴尬局面:“两位有客来访!”
“什么客人?”明夷赶紧放开手转头问道,她自己都是白云观的客人,怎么还会有人专程来这里找她呢。
怀中的温度陡失,盛九爷空落之余不禁开始思考起未婚妻对于柳会长的异常态度。从怀疑到定罪,她没费多少时间就咬定了凶手,并且几乎把忿恨化为实质。就算柳会长当真在幕后盘算着要害陆家,毕竟没有成功,陆明夷却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了。
他一边想着这个问题,嘴上却没有闲着:“客人找的是我,还是陆小姐?”
明德得了吩咐就望这边跑,此时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是是一位夫人,明惠师兄已经请她在客堂捎待。”
夫人?陆明夷和盛继唐面面相觑了一下,不知道又是哪路冒出来的神仙。所幸这个谜题好解的很,明夷一只脚才迈进客堂,就认出了座上的艳装女子:“三姐”
春天还没到,陆佳人已经换上了春装,一件桃红闪光缎的旗袍掐得腰身不盈一握,外头披着的米色开衫上用珠绣订着花朵与蝴蝶,足蹬一寸多的高跟鞋,真是位时髦女郎,难怪客堂里的女眷都偷偷往这里瞧了。
“明夷”陆佳人本就有些不安的模样,见到妹子后立刻迎了出来,又朝未来妹婿点了点头。
盛继唐很是精明,见她总不开口便知道必是有些不好说的话了,当即问明惠:“可有单间么?”
这位盛公子在观内是常来常往的,一众子弟都知道他与观主的交情。陆小姐又是本观大施主的女儿,想要个单间还不容易。奉上茶,点上香,明惠领着三人到藏经阁楼下的静室落座后,就很识趣地告辞了。
院外芭蕉葱茏,内有薰笼内白烟袅袅,倒是个说话的地方。大家知根知底的,明夷也就不装模作样地喝茶寒暄了,劈头问道:“一路找到白云观来,连个使女都不带,想必是遇上了大麻烦,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就直说吧!”
虽然妹妹发了话,陆佳人却仍是犹豫不决的样子,一边偷偷瞟着盛继唐。盛公子固然魅力无远弗届,但痴迷和顾虑重重的眼神总分得出来。“既然你们姊妹有私房话说,我在这里想必有些不便,要不然先回避一下?”
“不必,”明夷心说你又不是不了解莫家的那点破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干脆道:“盛继唐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有话大可以直说,实在不方便的话就恕我们不奉陪了!”
她还有生意要做,有计划待执行,有仇人要对付,哪一桩不比跟陆三小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来得重要。
所幸陆佳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就在明夷抬脚打算走人时,只听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四妹,你要帮我。如今我和孙晓倩,不是她死,就是我活!”
其利断金()
每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打得过就撒泼;打不过就下跪;这乃是二姨太的一贯作风;没想到她的女儿倒是跟着学了个十成十。
明夷是不大乐意跪人的;也不喜欢没事被人跪;直接就往旁边闪了一下避过去了。按照戏本子上的剧情;此时她应该连称不敢当,再把人搀扶起来才是。但明夷可不是崔莺莺,被红娘卖了还数钱;更不可能平白给人当枪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她死就是你活。你要杀人么?”
问这话时,明夷还真想过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陆佳人虽然自私又爱慕虚荣;胆子却不大;开口就要人性命,不是她的作风。
谁料她还真就点头了:“对;我就是要那个贱/人去死!”
看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把孙晓倩放面前能生咬下块肉来;陆明夷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又算什么呢?莫家桢接你回去时已经保证了;马上把那女人送走;日后就算孩子生下来也不会抱到你面前碍眼;是你自己同意的。我当初跟你说得清楚,莫家桢是什么人,莫家是什么地方。你偏要嫁过去;如今忍不了;不想着脱身也就罢了,还琢磨杀人。看来愚蠢真是种病,还是传染病!”
盛继唐难得听她对自家人说话这样刻薄,却是一针见血,如果陆佳人执意犯蠢谁也救不了她。
见三姐半天不回话,明夷只得耐着性子又道:“如今改朝换代了,就算上公堂也不用行跪礼。这里虽然僻静,难保没有人经过,到时大家都有损体面,先坐下吧!”
她自认态度虽不甚温婉也没发什么脾气,谁知不说还好,一说陆佳人竟毫无征兆地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这回可不是在医院里头那种惹人怜爱的哭法了,只见她鼻头通红,大滴大滴的眼泪滚滚落下,哭得声都哽住了:“我我现在还顾得了什么体面,命都快没了你要是不帮我,就等着通知姨娘替我收尸罢!”
她这一句话抽抽噎噎地断了好几次,陆明夷还是听清楚了。再回头看陆佳人就不仅是伤心而已,那环抱的双臂确实透着恐惧。惊疑之下,下意识地看了盛继唐一眼,只见对方的眼中也带着一抹深思。
“什么死不死的,你先把话给说清楚了。”陆明夷虽然娇生惯养,力气还有一把,当即把她硬架到了藤椅上。
一接触到靠背,陆佳人就蜷成了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安稳。看得明夷越发疑心起来,刚在客堂见到这个三姐时,只觉得她打扮得鲜艳夺目。此时眼泪把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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