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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胭脂店-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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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称谓首先就透了几分疏远,也是人之常情。如今虽说什么都开放了,但公然上门提出爱慕人家的千金,没提名道姓已经是很给面子。盛九很是善解人意:“天下没有不操心儿女的父亲,世伯有什么话尽管我,我愿聆听训诲!”
不管怎么说,这个姿态是摆得够低了,陆老爷不是心中没数的人,只是到底存了个疑惑:“你既开诚布公,我也不敷衍你。我们夫妻对明夷几姊妹在外交际一向是持支持态度,否则也不会同意她出去工作了。但是工作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今日才听这丫头说起,交了一个男朋友,我想不至于是盛先生你吧?”
这一说算是抓住了关窍,陆益谦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要说小妹喜欢热闹不假。可她除了上班就是回家,要瞒着家人的眼目,神不知鬼不觉地交个男友却是极困难的。起初他还以为她是胡说,可要是套上盛继唐,可不就严丝合缝了
陆明夷找盛继唐帮忙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既然说到这里,就想挺身而出把父亲的话认下来。谁料盛九面色一肃,当即反驳道:“世伯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与令嫒相识是因为满庭芳。这爿店开到现在,不说火爆也算在上海滩站稳了脚跟,这都是她带着店员们一手一脚干出来的。忙到这样,哪来的时间谈情说爱?”
说得也有道理啊,陆益谦又犹豫起来了,小妹之前连晚饭都顾不得吃了,真有时候再去谈个男友吗?他自忖瞎想无用,干脆问起明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之前说的男朋友到底什么人?还不赶紧趁现在向父亲解释清楚!”
明夷能说什么,她此刻最想一口把盛继唐给咬死。没错,她是求他办事来,你不答应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她自然会想到法子处理!偏偏又跑上门来鬼扯,说什么倾慕她。还以为他终于肯配合了,又一口把她想好的剧本给否认了,这是想怎样?
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回,明夷终于赶在父兄起疑前又编了一套瞎话出来:“我那是说给祖母听的,不过开个玩笑。我是把工作比喻成男朋友,表示自己只想好好上班,暂时没有嫁人的想法。谁知道母亲突然发了病,就把话给打断了。你看我也没时间解释,让你们误会了。”
牵强是牵强了些,不过瘌痢头儿子是自家的好。陆老爷本来就不相信女儿会在外头随便与什么人发生感情,听了这话顿时安心了:“你也是胡闹,祖母年纪那么大了,你跟她瞎比喻什么?别说她了,阖家几乎都当了真。”
“都是女儿不对!”明夷赶紧低着头,乖乖地认了错。好汉不吃眼前亏,盛继唐你给我等着!
说来也是灵验,被她念叨的人正打了个喷嚏。陆老爷连忙关怀道:“世侄还好吧?是不是屋里的暖气不够?”
得,这又恢复成世侄了。盛继唐的唇角弯出一抹弧度,掏出方雪花绸手帕来:“不碍事的,世伯见笑了!”
陆老爷其实是个新旧参半的人物,表面受西风影响很深,骨子里却还是改不了传统思想。知道女儿与盛继唐并没有什么私下交往后,待他的态度反而热切起来:“今天舍下准备了家宴,是为了替明夷的祖母接风。你也算是适逢其会,不如留下一起用饭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陆老爷却也差不多,盛继唐一表人才又谦恭有礼,要真能做了他的女婿,也是一桩佳话,一路含笑出了客厅。
明夷故意拖在后天,趁人多口杂偷偷扯了盛继唐的衣服低声道:“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要多谢你来帮忙,不过你既然都说喜欢我了,干嘛不承认是我男朋友,害我还要临时编理由”
“以四小姐的本领,随口胡诌两句还不是小菜一碟么!”盛继唐同样悄声答复道,只是说的内容就可恶得很了,惹得明夷直想打他一顿。“下回要抗婚也编个好借口,像你我这样的人家,对于婚前私相授受还是看得很重。真按照你写的剧本演,我倒无所谓,对你的名声不利。”
说罢,便快走了两步去与陆益谦说话了,留明夷一个在原地发呆。这个男人,也会如此替人设想吗?
餐厅里,陆老夫人正在说陆家的历史,陆老爷的爷爷那辈就出过两个翰林,到了老太爷就做到巡抚,端的荣耀无比。
黎婉素来会做人,一边听一边要表现出各种崇拜惊叹来,还要时不时地拍几下老夫人的马屁,真是比管一个月家还累。一见丈夫和公爹进门,简直是天降救星,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父亲,全家都在等您开饭呢!”
陆老爷见餐厅内的气氛和乐融融,对这个儿媳又添几分满意,先向老夫人告罪:“劳娘久等了!”
“我老婆子一脚已经踏进了棺材,还有什么没经过没见过的。看出去的颜色都差不离,吃什么都是一个味儿,自然是你们的事更要紧一些。”陆老夫人摸索着戴上了老花镜,也不知这番话是褒还是贬,看见盛继唐后愣了一愣:“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没见过?”
“晚辈盛继唐见过老夫人,事前不知道您在此,否则该备了礼物来正式拜见才对!”明夷深深感到盛九爷如果哪天活不下去,完全可以去做演员谋生,那个惊讶懊恼的表情真是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至少陆老夫人是完全相信了,还笑得无比慈爱:“快别多礼了,这么个好模样,就是在北平也不多见。”
陆益谦正愁不知道怎么介绍他的身份,一听这话赶紧插嘴道:“祖母,算起来继唐家也是北平著姓,说不定两家以前还有来往呢!”
既是北平的名门,又姓盛,陆老夫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莫不是大总统”
“祖母英明!”
就是这么势利()
因为事前谁都没料到老夫人会过来;所以房间是临时赶着收拾出来的。陆老爷原想把自己与太太的正房让出来;却被一口拒绝了;只得勉强先让老夫人暂住客房。虽说是客房;但里头的一应布置用具都是顶尖的。
黎婉管家的时间虽不长;却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老夫人只是来小住一段日子;若是不照顾好了。不说公公心里有疙瘩;就是婆婆也要被连累,是大有后患的事。所以她亲自动手,雕花架子床下配了弹簧床垫;苏绣的迎枕,全套黄花梨的中式橱柜,大红色纱灯里头按着的是电灯泡;既热闹又亮堂。就算挑剔如陆老夫人看了一圈后;也没说出什么不好来,默默安下寨来。
这日的晚饭;老夫人极尽兴;就多喝了两杯。贴身婆子吴妈和何妈赶紧扶她回了房。待关上门四下无人时;吴妈忍不住夸赞道:“当年老夫人刚嫁给老太爷的时候;有位游方道士就说您是福寿两全的命格;这辈子有享不完的荣华。您看现在果然应验了;如今连皇帝都不坐龙庭了,可咱们陆家依然是显赫门第,三爷三奶奶对您的孝顺自然是不提了;娶进来的孙媳妇也能干!瞧这屋子;与皇宫只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老夫人虽半卧在床上,却眼神清明,完全不似喝醉的模样,一边笑一边点着她:“你这老货,一辈子就是会卖嘴!”
“那是奴婢啊,说到您的心坎里去了!”吴妈跟随老夫人多年,最知道她的脾性。一双眼只认得富贵,两只耳最听得进好话,赶忙又端过一盏茉莉香茶递上去:“您瞧,就连咱们朝思暮想的那件大事,这才来了上海第一天竟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这都是老夫人的福气庇佑!”
吴妈讲话虽然夸张,却是真说到了陆老夫人心里。一边呷着茶水,脸上的得意忍不住流露了出来。
何妈见老对手讨了好,亦不甘示弱:“那是,咱们老夫人的福气谁比得了。眼看就要得个贵婿,就连奴婢们走出门都能抬头挺胸做人呢!不过奴婢愚钝,想请教一下那个什么段秘书长的孙子比起今天这位盛公子,到底是差了几级呀?”
没等老夫人开腔,吴妈抢先说道:“哎哟,这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那个段秘书长在交通厅是能刮些油水,唬唬外边人。这盛家可是有来历的,虽说大总统没了,但盛公子的亲叔叔还在军事委员会做总长。手握枪杆子,要什么没有,那可比抓着钱要硬气多了。”
她一径说得开心,却没注意陆老夫人隐隐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你如今倒是越发厉害了,简直成了个官儿通,谁干着什么职务比我还门清!改日政府应该把你聘去大楼前头当门房,保管错不了。”
那吴妈也听出口风不对,赶紧汕汕地笑了两声:“那还不是老夫人得好,否则以奴婢这样笨口拙舌的,放在外头再历练五十年也成不了气候!”
陆老夫人的性子最是喜怒无常,喜欢时怎么看都顺眼,若是不喜欢了那真是恨不得丢出去喂狗。吴妈在口舌上逞威风,犯了她的忌讳,她立时就摆起了脸色:“糊涂东西,没见我脚下的汤婆子都凉了,也不知道换一换。一天到晚本份不干,净打听些没用的。”
吴妈被啐得灰头土脸,面皮火辣辣地臊得慌,只得抱上那烫手的汤婆子拿出去换水。挤兑走了老对手,何妈赶紧凑上来替老夫人捶起腿,她这一手还是向当年被遣出紫禁城的宫女学的,端的有几分火候,陆老夫人很快舒服得眯起眼睛来。
正当她以为老夫人将睡去的时候,那位靠在迎枕上的主子忽然开了口:“如今家里的两位小姐你也都见过了,觉得如何?”
何妈不似吴妈嘴快,凡事都爱在脑子里先转个弯,想了一下才抿嘴笑道:“老夫人的孙女,自然个个都是好的。尤其是四小姐,在老夫人的孙辈里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听说那位今晚没赶回来的三小姐,也是个美人,明日奴婢倒要看看,真也不真。”
她这一番奉承,老夫人却未必领情:“就会和稀泥,打量着我好糊弄呢!四丫头确实生得好,有眼睛的都瞧得出,我问的是性情。”
本来想着少得罪人,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何妈暗暗咬牙,脸上依旧笑盈盈的:“若以性情论,四小姐活泼可爱,二小姐温柔和顺,也是各有千秋。不过恕奴婢说句僭越的话,四小姐是太太的老生女儿,自然万般疼惜,宠得脾气大了些也是正常。二小姐么,看似平和,自有执拗的地方。”
这说的自然是她公然拒婚,又攀扯妹妹的事情了。虽然罚了跪,老夫人的心气仍是不顺:“区区一个庶女,也敢在我面前多嘴。我看是苏氏心慈手软,治家忒宽了,我又离得远,才让她们一个个都没了规矩!”
何妈听着主子话里有话似的,便小心翼翼地继续往下问道:“本来您想替二小姐保媒也是看她可怜,年纪轻轻倒守起了望门寡。没想到她这样不识教,公然顶撞于您,那段家的婚事”
“既然已经许了人,哪有半路缩回去的道理!”陆老夫人的眉眼间不由流露出一股蔑视来:“段家少爷虽然是个傻子,到底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老四促成这段婚事可不容易。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明日就跟苏氏和孙氏说,这门婚事由不得她姑娘家说三道四。”
这话说得才叫亏心呢!明明是四老爷自己惹了官司摆不平,要拿侄女送给人家的傻儿子顶缸,叫老夫人说起来二小姐倒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何妈毕竟还没完全丧了良心,不由多了句嘴:“盛家家大业大,四小姐攀上了这棵大树,凡事都好商量。那段家当初来咱家提亲时,那叫一个趾高气昂,知道的是结亲,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选妃子呢!要真把二小姐嫁过去,不是显得咱们怕了他”
话没说完,陆老夫人就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你这样的见识,能明白什么道理。盛家自然是棵大树,可咱们抱不抱得上还两说呢!”
见何妈面露疑惑,老太太纡尊降贵解释道:“你看看四丫头,口齿伶俐长得又好,估计苏氏的嫁妆将来得有一大半归了她。等她嫁了人,必然是婆家敬重,夫婿疼惜。到那时节,若是她亲生的父母兄弟有个三灾八难,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叔伯弟兄这样隔了一层的,就难说了。”
“二丫头呢,就恰恰相反。她的身份不高,相貌不出众,性情还有些执拗。光是贤良淑德有什么用,若没有娘家做靠山,是无法在婆家立足的。孙氏也是个不讨巧的,心又偏到胳肢窝去,能帮她什么?”
陆老夫人这样一说,何妈立刻就懂了:“老夫人的意思是,二小姐要依靠咱们在婆家立足,所以也就只能一心一意地替四老爷他们谋划。”
“要不怎么说,笨人也有笨人的好处呢!”陆老夫人得意地笑了起来,她有四个儿子,十来个孙女。每一个的婚事都是她亲自谋划,无一不对陆家大有裨益。唯有老三一家远在上海,鞭长莫及。如今一个三丫头已经嫁出去也就罢了,这四丫头和二丫头,她必得牢牢抓在手中。
正说得高兴,吴婆子低眉顺眼地回来了,提着的汤婆子外面还裹了个绣花锦云套:“老夫人,刚换滚热的开水,怕您烫着便加了个套子,您先试试?”
毕竟是在身边服侍多年的老人,老夫人试了下温度果然恰到好处,再加上已经排喧过吴妈一顿,便不再声色俱厉:“上海到底不比北平,连个地龙都没有,来回换水辛苦你了。”
吴妈这样精明的人,立即露出了感激涕零的模样:“伺候老夫人,哪里敢提辛苦两个字。”
“罢了,”老夫人挥了挥手:“你明天先替我给老四报个信,就跟他说,他的侄女马上要跟盛家公子订婚了。”
这一下,两个婆子都惊讶不已。吴妈生怕差事没办好砸手里,壮着胆子问道:“老夫人,可奴婢看今晚的情形,四小姐不像是要订婚的模样啊,三老爷也”
“愚钝!”陆老夫人忍不住拍了拍床架:“如今的年轻人自然是个个奉行什么自由主义不想结婚的,我这个做祖母的难道也要由得他们吗?再者说,结亲是结亲,也得让段家知道。我们如今可犯不着求他们了,老四以后在他们面前也好挺直腰杆。”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四老爷。何妈在心底叹了口气,老夫人眼中最要紧的只有这个幺子,其他亲儿子都要靠后,更不要说孙女了
吴妈不敢再惹老夫人生气,赶紧一叠声应了,第二天就去拍了电报。
而此时尚被蒙在鼓中的盛继唐和陆明夷,完全不知道陆老夫人的如意算盘,更不知道这个不经意的举动会对他们未来的人生造成何种影响。
碰一鼻子灰()
陆明夷从小就没跟祖母接触过;虽然自小听着这位长辈的英名;到底没有什么切身的感受。但自打盛继唐来访了一回;陆老爷和陆太太对自己所受的待遇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特别是陆老爷。他在家中排行老三;老太太最疼爱的是小儿子;长子要顶门立户也要给予一定重视。只剩下他和二哥;从进学到择业;基本无人问津,简直就是一对小可怜。要不是叔父资助,连出国留洋的学费都不凑手。
人过中年冷不丁受到母亲如此礼遇;既是高兴又是惶恐,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二姨太从前就是老夫人的婢女,梅姨娘对陆家的情况一抹黑;他的情绪也就只能跟陆太太分享了:“缪贞;你说娘这是怎么了?”
陆太太深知老夫人的势利,当初就因为她家在北方名声不显;纵然有十里红妆;婆婆还是总挑她的毛病。动辄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在她生下长子不久后还硬往他们房里塞人;如今倒是赶着一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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