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笔记-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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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自生自灭了。这个皇帝的位置，让他们家族的人坐得已经够久了，该换下一个人来试试了。”

　　　　我神情凝重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不知道那帮蛮人能不能够对付得了唐军。”

　　　　师傅笑了笑，随即回道：“能不能对付，可就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定论的，何况你师傅我在留仙城呆了十几年，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情。不过我有一点可以确定，最终推翻唐朝登上皇位的，注定不是蛮人。”

　　　　我有些不解，于是便问道：“为什么不会是蛮人？”

　　　　师傅轻笑了一声，拿起了一旁的酒壶喝下一口烈酒，抹干嘴唇的酒迹之后，这才解释道：“那帮蛮人在草原住久了，哪知道什么政策，只知道侵略。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当上皇帝，他们注定这辈子也只能留在草原了。”

　　　　我沉思了片刻，但依然有些不明白师傅话语中更深藏度的意思。随即想想也就释然了，有些东西何必要去了解的那么清楚，大概的知道就行了，毕竟那也不是我的事。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孙姨的喊声，原来是晚饭做好了。我拉着一脸勉强的师傅走进院子里，当然也没有忘记抱起在车厢里面熟睡的小青龙。小青龙听到吃饭了，便立马精神抖擞起来，脸上满是期待的模样。

　　　　孙姨看到小青龙的模样之后，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过问太多的东西。晚饭并不算是丰盛，只是一些家常的东西，但是我们三个人都吃得很满意。当然，也一定有不满意的，小青龙用鼻子嗅了嗅桌上饭菜的味道之后，便一脸不快的走开了。我不由哑然失笑，看来这货还真是吃肉的料，没有肉就不想吃了。

　　　　他的离开，并不影响在场三位的情绪，师傅始终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而我则是和孙姨有的没的聊着。饭到尾声，孙姨突然忧虑的开口说道：“不知道我儿他在外面怎么样了，每天是不是能吃饱饭。”

　　　　我和师傅听了她的询问之后，不由一愣，心里在瞬间苦涩了起来。我沉思了片刻，而后笑着说道：“孙姨，放心吧，你的儿子在外面一定会吃得好，住得好。”

　　　　孙姨也笑了笑，说道：“军队那种地方，生活环境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我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只要他能够顺利回来就好了。”

　　　　听着听着，我的心里不禁更加难受了起来，能够感觉到孙姨内心的担心。师傅放下没有吃完的碗筷，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房间。孙姨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这才说道：“你的师傅还真是一个怪人。”

　　　　“是啊，虽然如此，但他对我很好。”我笑着回道。

　　　　孙姨开口问道：“你和你师傅是怎么认识的，没有什么家人吗？”

　　　　我回道：“我没有家人，自幼便是孤儿，而后被师傅收养的。”

　　　　孙姨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但随即歉意的看着我：“孙姨不是有意的。”

　　　　我笑了笑：“没事的，和孙姨一样，我也早已经习惯了。其实和师傅生活在一起，我挺开心的。”

　　　　孙姨将我的空饭碗拿起，而后起身去一旁盛饭，不忘说道：“你的师傅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饿了一天的小青龙回到车厢里不久之后，又爬了出来，来到我们吃饭的地方。看着他一副满腔的委屈，但是无法言语的模样，我笑着说了一声“活该”，随即挑来一些味道的饭菜，端到他的面前。

第235章　一个梦（）　
吃完晚饭后，孙姨去收拾碗筷，我来到院子前。师傅一声不吭的坐在马车上，目光看向远方，脸色很平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东西。小青龙早已经回到车厢内，毫无疑问肯定又去睡觉了。我总结了一下他的一天，除了睡觉以外，便是吃饭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难从他身上察觉到法力的波动，或许是刚破壳而出不久的缘故，还没有踏上修行的路。师傅看到我走出来之后，收回目光，语气平静的说道：“既然吃好了，我们就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师傅的话语之中藏着淡淡的失落。我没有多问什么，而后转身回到院子里，和孙姨道了别。孙姨虽然感到很遗憾，但也没有多留什么，让我们在路上多加小心。

　　　　马车再次向着留仙城驶去，师傅坐在马车上依旧是一言不发，表情很是沉闷。我没有回车厢内，而是坐在他身旁，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师傅，你在想什么？”

　　　　师傅神情不变，直接回道：“能想什么东西，早点回到留仙城呗。”

　　　　我有些不满，指了指他的手边，说道：“可是你今晚并没有喝酒，甚至连酒壶都没有拿出来，这不是很奇怪吗？”

　　　　师傅反驳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刚吃完饭，不想喝酒呗！”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我隐隐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是关于孙姨的吗？”

　　　　师傅一愣，叹了口气，还是说道：“不错！”

　　　　我没有说话，等待着师傅继续说下去。师傅说道：“在刚刚，我为她的儿子算上了一卦，可惜卦象并不是很好。”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由一愣，下意识的问道：“难道他的儿子会出事？”

　　　　师傅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或许在不久后，他便会在沙场上战死。”

　　　　我不禁有些沉默了下来，师傅也是如此。许久，我还是开口问道：“孙姨是好人，就没有办法替她的儿子做些什么吗？”

　　　　师傅更加的沉默了，看了一眼远方沉闷的天际，严重只有空旷的黑暗。他开口说道：“一切因果，前世早已经注定，我们又能够做什么？”

　　　　师傅说的没错，我顿时感觉到自己充满了无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脑子里非常的混乱。

　　　　师傅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想了，好人自然有好报，就算是今生没有应验，不是还有来世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得早一点感到留仙城，不然误了去雾都的时间就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漠然的回到车厢内。盘膝坐在车厢内，我再次尝试调息，却一如既往的失败了。叹了口气，我睁开眼看向小青龙，心里不禁温暖了一些。

　　　　我犹豫了一下，而后将三件法器从怀中掏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青龙山的事情之后，藏在两尺竹剑中的剑灵竹魂一直保持沉睡的状态，不管我怎么召唤，他都没有应声。

　　　　这次如往常一样，我试着召唤竹魂，而竹剑突然轻颤了几下，随即鬼童的身影慢慢的在我身前浮现而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鬼童还是如以前一样的面孔，丝毫没有改变，只是面色更加的阴沉了。

　　　　他紧盯着我，眼里似乎比以前多了一些东西，但我并不知道这多出来的东西究竟代表着什么。在思考间，鬼童突然单膝跪在我身前，虔诚的喊道：“主人！”

　　　　我连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即想到了什么，便也没有多说什么。鬼童却开口说道：“主人，我想明白了；不管你现在是第五世，还是第四世，你始终都是我的主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相信，当初你许诺过的东西，一定会实现的。”

　　　　我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随即回道：“既然你们所有人都相信我，那我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的。”

　　　　话至此，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天奴山究竟在哪里？”

　　　　鬼童有些沉默，许久才回道：“如果时机到了，你自然便会知道了，这也是我和主人的约定。”

　　　　原先在我之前离开地狱的时候，作为第四世的爷爷早已经和鬼童有过约定，看来他一切都准备好了。能够在地狱之中找到一方净土的人，又岂会那么简单。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这种赞美之言究竟是在赞美别人，还是赞美自己。

　　　　鬼童告诉我，最近会继续沉睡一段时间，我没有勉强他什么，也没有多问什么，直接便答应了下来。相信鬼童不会随随便便的便会沉睡，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就像是之前要消化掉九尾妖狐的残魂一般。

　　　　看着静静摆在身前的三件法器，神兵榜上有名的两尺竹剑，能够窥窃人心制造幻境的舍利子，还有能够发出悦耳声音让时间滞留的梆子。在这三件法器之中，看起来似乎梆子是最次的。但我却并没有这么想，梆子作为打更人专用的武器，又怎么会差劲到哪里去。何况，能够让时间滞留，便意味着让自己多一分活下来的胜算。

　　　　每天与死人打交道，倒是让我越来越怕死了。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怕死，只是怕太早死了，完成不了自己的意愿。这一生，我要去做的事情有很多，肩膀上所背负的东西也有很多，希望我可以不负众望。

　　　　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着，比之前赶路时要更加舒适了，我放弃调息的念头，而后静静的睡在座椅上休息，一个梦静静的升上来了。

　　　　这是一个奇怪的梦，究竟是哪里奇怪了，我也说不上来。眼前茫茫一片都是白光，除此以往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伸手触摸空气，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仿佛一个人在这里不会生出任何的负担一样。

　　　　但是，片刻后，这个空间的任何一处就如镜片一般慢慢的裂开。但也仅仅是裂开，便没有下一步动作。

　　　　突然，在这个平静的空气之中，响起了一道声音。这道声音有些模糊，我并没有听出来讲的是什么，但可以确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下一刻，第二道声音紧接着而来，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

　　　　“妍儿，快点带孩子走，这里交给我！”

第236章　当年（）　
随着空间的慢慢破裂，一个长相极其俊美，二十五六左右的女人出现在裂缝中。俊美女人的神情显得很慌张，怀中还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而一旁，是正与人打斗的中年男人，男人钻空子对着女人焦急的喊道：“没有时间了，妍儿，你快点带着孩子先离开！”

　　　　被称之为妍儿的女人神情犹豫了起来，随即深深的看了一眼男人，而后抱着孩子迅速的离开，沿途杀死了数人。

　　　　画面跳转，之前的女人脸上充满了决然，而后将抱着的孩子慎重的交给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女人将一个包裹交给这个男人，接着便离开了。

　　　　画面再次跳转，男人与女人和一群穿着黑衣，额头的黑纱上刻着一个绿色瞳孔模样的人打斗在一起。两人渐渐不支，他们对视了一眼，最终选择以刀自刎，魂魄融进了一块朴素的玉石之中。

　　　　穿着黑衣的人想要将这块玉石拿起，这时候，天空降下一道祥和的光芒；玉石随着光芒的普照，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最后一个画面，带着孩子的男人与一个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双眼瞳孔却十分深邃的少年相聚在一起。少年看了眼男人怀中的孩子，最终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男人的神情显得很悲伤，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而后交给了少年。少年看着玉石久久不语，男人也不说话，将玉石放下便离开了。

　　　　画面猛地定格，我的浑身都在颤抖起来。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我硬生生的将裂缝撕开一道大口子，而后钻进了画面之中。

　　　　男人抱着孩子正要离开，我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孔神色只有黯然。他怀中的孩子面相很好，一双活龙活现的双眼显得很有神。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向他的时候，总会觉得他也在看着我。

　　　　当我伸手摸向孩子的时候，画面突然崩溃，而后在倒转。持着长剑的男人和拿着长鞭的女人手紧紧牵在一起，面前是几十名修为高深的黑衣男人，有的甚至修为超过了入镜。

　　　　走到男女的身前，我的双眼渐渐模糊了起来，我想伸手去触摸他们的面孔，却怕他们下一刻便会消失。

　　　　一切都定格在这一个，就连滞留的空气仿佛都有了味道，却是一种夹杂着苦涩的血味。我的双眼静静的看着身前的二人，目光很专注，似乎要把他们容颜的每一处都打量个透彻，牢记在心里，担忧下一刻便会忘记。

　　　　我在想，在我打量着他们的同时，他们是否也在看着我呢。是否看到——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有独当一面的力量了。已经，背负起他们曾经要背负的东西。

　　　　我在想，可能他的臂膀并不是很宽大，可能她的容颜并不算是倾城，但他们的手却是牢牢的抓在一起。我仔细的打量着他们面孔的每一处，希望从其中发现与我自己的相似之处。

　　　　片刻后，我觉得自己的面孔哪一处都像他们；就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有时候是否会像我这般的暴躁，她的耐心有时候是否会像我这样的细腻。

　　　　最后一刻，我伸手触摸他们的面孔，在他们要消失的时候，我张开双臂尽可能的去拥抱他们；我用心的在喊着：“父母，我长大了，你们在天的那一方，过得是否还好？”

　　　　眼前的虚空不断的破裂，片刻后，恢复了如初的白色。一个人影慢慢的从无尽的白色中走出，我定睛一看，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师傅的面孔。

　　　　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眼前的师傅有些奇怪。他的身上没有酒气，神情显得十分的凝重，虽然衣服依旧还是糟糟蹋蹋，但是总觉得少了师傅的一分神韵。

　　　　他凭空拿出一柄长剑，直接向我刺来。这一刻，虚空随着他出剑再次抖动起来。他的这一剑非常的快，而且敏捷，没有任何的犹豫；但是，随着剑径直向我刺来，我却没有从剑身上感觉到任何法力的波动，这只是最普通的一剑，完全不借助修为的一剑。

　　　　我侧身躲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师傅并不准备给予我机会，将长剑横起，便要割断我的脖子。我连忙弯下身子，先是躲过这一击，随即整个人向着身后翻滚而去。

　　　　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我和师傅保持着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师傅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冷冽，这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你的父母是被我害死的，我嫉妒你的父亲能够得到她，所以将他们的行踪告诉了圣教的人。”

　　　　我的神情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一瞬间就如同被惊雷劈中一般，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难看的干笑了一下，随即说道：“师傅，你在说什么呢！”

　　　　师傅的神情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带着几分杀机的看着我，他继续开口说道：“我让你的母亲跟着我一起走，她却并没有答应，而是将你交给了我，最后和你的父亲一同自刎，将灵魂融进了命石之中。”

　　　　我没有说话，他却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你杀死。因为当你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你只有杀了我，才能够为你的父母报仇。”

　　　　“师傅！”此刻我只觉得心如刀绞，想说些什么，但一瞬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自觉的将双拳握紧。

　　　　师傅笑了笑，神情有些凄惨，他说道：“来吧三更，只要杀了我，你就能够为你的父母报仇，你就能够拥有我的力量！”

　　　　“不！师傅，绕过我。”头胀得厉害，我紧紧的抱住它，而后蹲在了地上。

　　　　师傅一步步的向前靠来，而后举起了手中的剑，笑容变得诡异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为师心狠了，只有杀了你，我才能够安稳。”

　　　　一阵冷风迎风吹来，我依旧抱着头颅蹲在地上，一柄寒刃慢慢的落下。这柄寒刃带着岁月的痕迹，在这一瞬之间，以往的回忆慢慢的在我的脑海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