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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人笔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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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阴曹地府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些亡魂，阎王大怒，让我们一定要将罪魁祸首带回地府。”黑无常范无救冷不丁的接道。
“阴曹地府，”我愣了愣，面色有些难看，“有些人该杀，既然他们气数已尽，我为什么不能动手收走他们的命？”
“你不是执法者，你只是一名打更人（捉鬼人），你的职责就是维护夜里的安宁。而那些事情，是由我们来做的。”谢毕安说道。
铁链在空气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那声音在这虚无的空间中不停的回荡，越来越大，直至响彻我的脑海。
灵魂顿时抽搐了起来，我紧咬牙关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熬过去就可以了。
“按你们所说，那么凡间的俗事不是也应该由阴曹地府来管了吗？什么时候地府的人也来凡间，做个官爷了？”将痛苦抛于脑后，我说道。
黑白无常一愣，对视了一眼，而后看向我说道：“你杀人的事情确实不归我们管，但如果让捉鬼圣教知道这件事情，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捉鬼圣教？”我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这捉鬼圣教，我夜某人一定会去走上一番的。”
这话说出，倒让黑白无常二人一愣，再次对视了一眼，重新看向我的时候，眼里多了一抹谨慎和凝重。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们的目光聚集在我的左眼，仿佛能穿过瞳孔，看到深藏在我体内的那个“怪物”。
我不禁有些沉默了下来，但片刻后还是说道：“这是命运，既然老天让我活下来，就必定想要让我和它斗上一番。”
“如果我输了，我会带着它一起离开，永世不得重生。”我接着说道。
“你要记住，如果你输了，没有人能救你；而你体内的那个东西，也不是常人能够对付的，很可能会危害凡间。”黑白无常严肃的说道。
“有些事情，不去做又怎么能知道结果呢？如果就这样放弃，那么便什么也做不了。”我低下头，默默的说道。
古来圣贤皆言人生不能留有遗憾，该做的事情就放手去做，大可不必顾忌什么。如果心生恐惧，那么便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它所束缚。
黑白无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的梦里只剩下了自己。四周幻化出无数的镜子，举目四望，皆是自己的身影。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切都那么的真实。左眼的重瞳渐渐出现，在这只眼睛里我看到了另一双眼，那是一双冰凉彻骨的眼睛。
第41章 有颗流星划过天际（）
月光如昼，皎洁万里，一处山头，一团篝火静静的燃烧着，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拿着木材的人，又向篝火里塞了一根，而后看向星空，突然发出一声长叹，却不知他因什么而叹。
这满星的夜空，远远望去，一望无际；而观星的人，却也知道哪颗星明亮，哪颗星黯淡。
在这样的一个夜里，我从昏迷中醒来，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而垫在我头发下面的，正是不久前拼命抢回的包裹。
身旁不远处一个身影正静静的盘坐在那里，他看向星空，眼神中略带着一些忧虑，一声不吭。
画面仿佛在一瞬之间定格，篝火发出的声音便是一曲柔美的音乐，陪衬这难得一遇的景象。一阵清风吹过，尘土微微扬起，在篝火上跳起舞来。
从我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脸。在火光映衬下，他的脸颊显得如此的雪嫩，哪像是一个男人，简直让女人都嫉妒。
在这一瞬间，我有一种错觉，他就是一个女人。有了这个想法，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慢慢在我脑海里回放，不禁更加坚信这个想法。
“你究竟是什么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我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向不远处的刘封，轻声开口说道。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而后转过头看向我，面色有些牵强的说道：“你醒了啊。”
“嗯，”我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刘封啊，”他皱了皱眉头，而后继续说道，“怎么，昏迷过后就不认识你的救命恩人了吗？”
“就是因为认识，所以才问你。”我板着脸说道，大有一副他不回答清楚，便不罢休的架子。
“你不会是之前伤到脑袋了吧，让我看看。”刘封伸手便要摸向我的脑袋，我却把他的手推开。
刘封有些不解的看着我问道：“你今晚怎么了？”
“在几天前杀死那些人的时候，我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个名字，此人姓刘，被他们冤枉致死。”我说道，双眼露出寒芒，紧盯着刘封的表情。
刘封面色微微一变，但立即又恢复了正常，说道：“然后呢？”
“听闻此人家住天山，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和你一样，也姓刘，算算年轻，和你也就差不多大吧。”我继续说道。
“女儿？”刘封眉头微挑，而后笑着说道，“你为了感谢我的两次救命之恩，难道想要为我安排一场相亲吗？”
我没有回答他幼稚的问题，而后冷声问道：“那个人就是你吧！”
“什么？”刘封面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连忙摇了摇头，而后说道，“夜小子，你什么意思，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你看我这个样子，难道像女孩子？”
“像！”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冷不丁的回道。
“。”刘封无语的看了我一眼，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什么话要说。
“因为你是他的女儿，我替你解决了杀父仇人，所以你才会三番四次的救我。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它的理由，能让一个人对素未谋面的另一个人生死相救。”我舒展开面部，而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道。
刘封笑了起来，笑得很开怀，在我以为他要陈诉一切的时候，他突然收敛笑容，严肃的说道：“你的分析很有意思，可惜我是个男人，而不是女人。”
“怎么可能？”我不服气的说道，而后目光扫过他的下巴和胸口，这才泄了气。刘封的下巴确实有一些胡渣的痕迹，而且胸口也没有隆起，明显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女人。
“现在相信了？”反倒是换成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道，就像是看待一个新奇的玩意，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脸颊有些炙热。
刘封就这样盯着我看了许久，在我有些坐不住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道：“没想到在别人眼中杀人不咋眼的魔头，竟是这样一个会害羞的少年。”
我一愣，目光与他交流在了一起，静静的感受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恶意的温暖，不由觉得心有些颤动。
我偏过头，内心有些苦涩，不想让他看到眼泪落下来：“杀人，只是迫不得已。这个世间本就要大乱，我顺手解决几个恶人又如何？”
“是啊，每个人都有太多的不得已，”刘封的声音有些颤音，“谁都想天下太平，可是有太平就有****，有****便有那些颠沛流离的人。没有人会去关心他们，这些人的死活更没有人关心。”
“你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伤心，不由小声的问道。
刘封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说道：“京城在天子脚下，所有人都向往那里，以为是最安全的地方。殊不知京城外的乱葬岗，每天都会多几具无名的尸体，何况天山这里的山野之镇。”
“天山，凤凰镇，天山城，五岳峰。”我喃喃自语道，神情有些惘然。一个身影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那是一个身穿粉红色连衣裙俏丽的女孩。
“柳梦涵！”我不禁抬头仰望星空，喃喃说道，“你究竟在哪里？”
我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刘封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而后说道：“怎么，在想你的小情人？”
“哪有！”我连忙说道，而后继续看着星空，突然一颗流星闪过视线，奔向那遥远的天际。
“快看，有流星！”刘封突然大喊道，而后闭上了眼。
我微微一笑，也跟着他闭上了眼，许下了一个愿望。常听梦涵姑娘说，如果碰到流星，就赶紧许愿，老天会帮你实现那个愿望。
流星下许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柳梦涵我为你许愿，一定要平安无事，等着我找到你。
刘封睁开眼，双眼有些模糊，他偏过头偷偷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这才看向我说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反问了他一句：“那你呢？”
他微微一愣，但还是说道：“希望我的父母可以过得很好。”
“你的父母？”我不解的看着他。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出事了，我甚至连他们什么模样都忘记了。”刘封说道，语气很低沉。
我顿时只觉得胸口有些沉闷，原来他也是一个孤儿，不由从心里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概。
“对不起。”我说道。
第42章 因为别无选择（）
耳边凄凉的风在“呼呼”作响，本该是一轮皎洁的明月，此时却被一片不安分的乌云遮去了光泽。
气氛有些凝重，如“黑云压城城欲摧”，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我在看着刘封，神情有些自责。
他却开怀一笑，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气氛，说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那就好。”我终于松了口气，只是两个人变得没有了话题。刘封又捡了根干木材扔进了火堆里，我抬头望着夜空，却只见孤寂的几颗星星，如此的寂寥。人在一瞬之间也变得孤独，唯有一声长叹表心意。
“唉！”刘封也发出一声长叹，显得颇为无奈的样子。
我突然之间被他逗笑了，不禁问道：“你叹什么气？
”
“看到你叹气，我也忍不住了。”刘封朝我翻了个白眼，而后说道。
“你。”我不禁有些无语，“你这人还真是有趣。”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看你颇有学问，你的父母一定也是出色的人吧？”刘封问道。
“我和你一样，也是孤儿，自幼被师傅带大，是他把所有东西教给了我。”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啊！你也是孤儿？”刘封不禁惊讶的看着我。
“很意外吧，其实我也没想到竟然和你如此的有缘。”我笑着说道，丝毫不觉得有些伤感。知道了这件事情已经十几年了，我早就学会了释怀。我的师傅待我如亲身，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人生还是有很多巧合呢？”他也笑着说道。我们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没有苦涩，只有淡淡的失落。
二人沉默了片刻，刘封接过了话题，饶有兴趣的问道：“今夜之后，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事？”
我犹豫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身影：“去找一个人。”
“是那位柳梦涵姑娘吗？”刘封问道。
“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之一，不管去了哪里，我也一定会找到她。”我紧握拳头，下意识的说道。
怀中还留着一缕秀发，能嗅到其上淡淡的清香，那是梦涵姑娘身上最独特的香气
；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也不会消失。
“她能有你真好，我提前祝你早日和她团聚。”刘封由心的说道，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些。
乌云退去，月光如霜，只是经过那团篝火，消散了一些；零星几点光辉在夜空中长久不衰，似乎是谁忠贞的誓言，不会随时间而改变。
这不知道已经是几更的夜空显得更深沉了，赏月的人，抱着篝火，促膝长谈。谈的却是有的没的，就像是在聊会儿家常。但两个人聊得都很开心，都很知足，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如果能早点遇到你多好，可惜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明日便要离开。”我在心理想着，神情不禁有些凝重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在想着你穿着女装时，一定也很漂亮。”
刘封突然脸色大变，变得很难看，沉默了下来。我有些自责，明明知道不该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却还是在无意间说出了口。就当我想要道歉的时候，他却开口说道。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你生气了？”我小声的说道，“对不起，我是无意的。”
“我没事，只是偶然间想到了一些事情，不关你的事情。”刘封解释道，脸色慢慢的好看了起来。
“明天之后，我们可能就要分别，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沉默了片刻，我问道。
“你的伤还没有好！”他一本正经是看着我说道。
“我没事，既然已经拿到自己的东西，理应不该再拖累你了。”我说道。
“好吧。”刘封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还欠你两个人情，”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他日来留仙城，去青鸯楼，找柳三娘，便能看到我。”
“留仙城，青鸯楼，”刘封喃喃念道，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会的，他日你可一定要摆了几坛好酒，宴请我。”
“好的。”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
风依旧在吹，月光却慢慢隐匿，初阳不知道在何方酝酿，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团灰烬。身旁有一个酣然入梦的身影，而我则是一直坐在这里，彻夜难眠。
我们身处的是个相对隐秘的地方，但是谁也不能保证那些追兵找不到这里，为了保守起见，我将长剑抱于怀中，一直在等着，直到如今鬓角落了一层风霜。
身子有些寒冷，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体温下降了；或许是因为遍及全身的伤口，正在不停的摧残着我的神经，反正此时脸色应该和白纸一样苍白吧。
这样静谧的一个时分，以后或许就再也碰不到了，我不想睡，也不能睡。熬过了这个时辰，我便要背上行囊，躲避追兵，徒步走出老树林。
刘封早已经睡去，我替他赶走了一些蚊虫，便盘膝思考了很久。想了很多东西，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想，就如竹篮打水一场空。唯有冷风拂面，让一颗动荡的心，变得安静了下来。
柳梦涵，你还好吗？你可否知道，我在想你。我多么想迫切的找到你，时机却还不成熟，只缺一个至阴之时，我才能施法利用法阵找到你的踪迹。
不管你怎么对我，抛弃我也好，讨厌我也好，认为我是“怪物”也罢；我只是想你安然无事，只是想找到你。是我将你带出留仙城，当然也要将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每当想到那道如此陌生的眼神时，我的心如刀割。我在安慰自己，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我只是睡得太久了而已。但清醒的意识却严严实实的打了我一个耳光，让我认清一切都是真的。
过了时辰，离开这里，不管前路有多么的坎坷，我也要走出去。如无常二爷所说，我已经杀了人，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永远不能回头。可能他年圣教的通缉令，便写上了我的名字；可能他日风沙里埋葬的尸骨，便是我的。
但是我还是要走下去，因为别无选择。
第43章 成败在此一举（）
次日凌晨，天刚破晓，我收拾好行李，便将它背在未受伤的右肩膀上，而后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呆了一夜，还残存一些温暖的山头。
在临走之前，我从行李中拿出一件外套，盖在熟睡中刘封的身上，而后在地上刻下了一行字“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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