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谋杀的解析-第8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兰忽然有些后悔留了下来。她不敢说很理解聂晶此时此刻的心情。估计也没几个人有机会理解这种心情。偏偏就摊上聂晶了。聂晶又不是那种会哭闹的人。其实就是这样的人才最亏。不管怎么样只要一哭,就会有大把的人同情了。要是再摆出个柔柔弱弱的样子,更是能颠倒黑白。而那些不哭不闹的人,却常常沦为被厌弃的对象。
其实他们不是不痛,只不过生生地忍住而已。好像坚强也成了一种罪过。
唉。早知道她就该跟刘军一起去接那对父母。现在被冻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难受。
刘军在车站顺利地接到了那对老夫妻。他们的女儿是所有的受害人里,除了曹单以外最早的。如果不是有那位同行随行,刘军差点儿错过他们。按照资料里说,两个人都该是五十出头才对,可是看起来,起码要比实际年龄老十岁。尤其做父亲的头发都白得差不多了,脸上一道一道纵横交错的皱纹,瘦得好像只剩下一把骨头。看起来都快七十岁了。他和那位同行一起扶着妻子,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的妻子虽然苍老得没有他厉害,可是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呆滞,行动也有些迟缓。
但是当他们和刘军接上头以后,却表现出令他意外的冷静和平稳。这两天连续见到太多悲痛欲绝的父母,刘军本来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还想着,十年的等待化为一朝的悲痛,那该是多么强烈。
事实却弄得他措手不及,事先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都给忘了,还是那位父亲先和他说了话。
“刘警官,”这位父亲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方言味道,刘军听着颇有些费力,所幸他说话也不快,“你们确定是我女儿吗?”
刘军只得据实回答:“我们有她的姓名和生日,不过还是要做dna鉴定才能确定。所以也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
父亲有点儿听不太懂:“什么鉴定?”
同行解释了一下:“做了这个鉴定,就能判定是不是你们的女儿了。到时要采集你们的dna样本,就拿根棉签在你们的口腔里擦一下就行了。”
父亲很认真地听完,笑了一下:“又是科学的那些东西?”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女儿的手,我认识。看一眼就知道了。”
刘军和同行对视一眼,谁也没忍心这个时候跟他说,这是标准程序,一定得走。
一路上老两口都很安静。
虽然同行和那位父亲都没有提起过做母亲的情况,但是刘军已经可以肯定,那位母亲精神不太对了。父亲对母亲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一会儿问她饿不饿,一会儿又问她渴不渴。母亲也会回答,但是眼神从来对不上,说话的时候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发音简单而又困难。
她说饿,他就从随身背着的那只老旧的旅行包里掏出一块干瘪的面包,最便宜的那种。一小块一小块地撕下来,喂到她嘴里。
她说渴,他又拿出一只磨损得发白的军用水壶给她喂点儿水。喝水的时候,难免流出嘴巴一些,他就用袖口给她抹一抹,再用粗糙得发黑的手指擦一擦。
刘军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军用水壶了。何况还是这么旧的。
后来,还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同行实在忍不住,趁着父亲向母亲指点窗外的高楼大厦时,压低声音和他说了两句。
原来老人是个退伍军人,还参加过自卫反击战。别看他现在瘦得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年轻时一身的好本事,跟敌人肉搏,一个人打死八个,肠子都拖了出来。他用的那个水壶就是当年参战时用的,一直陪他到现在。退伍以后,安置得也还不错,起码温饱是不成问题的。所有的剧变就在那一年,女儿没有了。
那个女孩儿,同行也认识,还跟她是高中同学。他记得很清楚,他们那里是个穷地方,因为老师少,一个班有一百多人,只有女孩儿考上了大学,是个名副其实的女状元。
那是女孩儿出去上大学的第一年寒假。好多同学还想,过年可以聚一聚,看看去大城市上学的大学生变什么样儿了。结果传来的,却是女孩儿失踪的消息。
从此她父亲就踏上了寻找女儿的漫漫长路。家里所有的钱都花完了,能卖的也都卖了,亲戚朋友全都借遍了。这样过去好几年,连最支持他的老战友也说,要不然别找了,就等着吧。
他说,其实他也知道希望很渺茫了。经历过战争的人,见过很多很多的死亡。他都懂。可是就算不能活着见人,也该死要见尸。以前在战场上,为什么冒着枪林弹雨也要把战友们的尸首拖下来?能拖一个就是一个。
他说,反正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就是要找。
做母亲的原来也不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是很能干的一个人,干什么都比别人又快又好。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是爱说话爱笑,挺招人待见的。自从丈夫出去找女儿后,她就常年一个人守在门前,时不时抬起头来到处看看,总觉得听见女儿的声音了,要不就是看见女儿自己跑回来了。起先还一惊一乍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清醒过来。渐渐地,好像自己也知道都是幻觉,不值得再想那么多。再渐渐地,看什么都不像真的,就算一个大活人站在她面前,她也视若无睹。再后来,就什么事儿都干不成,光是坐着,越坐越呆。
到后来,亲戚朋友也不大愿意帮他家了。其实也可以理解吧。那个穷乡僻壤,谁也不是大款。再说了,他这个明显就是个填不平的塘,再多的钱也填不起。只有那个老战友因为转业做了警察,还经常用点儿业余时间帮他找。前不久也得癌症死了,但是他儿子也当了警察。他临死前再三交代他儿子,一定要继续帮忙找。
第142章 最后的谎言(4)()
刘军听得心里沉沉的,闷得一口气都叹不出来,好半天才说一句:“那位老前辈也真不容易。帮人一时容易,帮人十年太难了。难为他又嘱咐儿子。虽然见不到那位老前辈了,要能见一见那位同行也好。”
同行呵呵一笑:“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刘军猛地一怔。心里头一阵翻江倒海,彻底没了声音。
两代人的苦痛就这样平静而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这都是于谦和造的孽。
诚然,那个于谦和有一个令人同情的残酷童年,可是这也不代表他就有权力带走别人的生命,再去制造更多的苦痛。虽然依照雷诺的分析,他带走那些年轻的生命并不是出于恶意,在他的价值观里,他是认为在解救她们的。那些女孩也很可能生活在巨大的痛楚里,曹单、孙黎,包括差点儿被于谦和下手的那个苗童她们的生活轨迹都是有力的证明。
可是
他并不是怀疑雷诺的分析。他从来都是尊敬并且百分之百地信任着雷诺。只是他刘军想不了那么多。
叶知远说得实在太对了。他就是一个单细胞生物。单细胞生物的思考不会绕那么多的弯弯,不会有那么多的曲折。他就觉得真心在乎一个人就该让那个人幸福,就该让那个人好好地活下去。人这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好些人还没有。今天浪费掉了,不管来日多么努力,都不能追回一秒。就是这么宝贵的东西,竟然还要被全部带走。
就算那些女孩,每一个都生活在痛楚里,也不能排除还是有人关爱着她们的。就算那时没有,也不能排除以后会有一个关爱她们的人出现。
凭什么就能断定,她们的一生都只会有痛楚呢?
所以最终他不会同情于谦和。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杀人犯的事实。一个人有没有罪,不是看他法律上犯了什么罪。而是看他给别人带来了多少苦痛。
于谦和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人指琥珀被分别装在证物盒里。刘军搬来最后一盒时,还是停留了一下,想让老夫妻做好准备。正当他决定打开的时候,忽然听那位父亲开了口。
“我自己来吧。”
刘军怔怔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让到一旁。
父亲轻轻地放开母亲,自己走上前,慢慢地打开证物盒。他对着那块琥珀里的手指看了很久很久,眼睛渐渐地泛起微红,情绪却并没有大起大落。母亲则在后面很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块琥珀,很快就失去兴趣地转开眼睛。
“对。”他说,“是我女儿。”说完,伸手摸了一摸那块琥珀,便又亲手将盒子小心翼翼地盖上。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弄破一样。
同行不放心地问:“叔,你和婶儿还是坐下歇一歇吧!”
父亲回头一笑:“没事儿。其实,我们早就知道没什么希望了。”嘴上说得依然平静,可是眼中的微红却变深了,“她的手”
刘军却少有地机灵起来,不等他问完就马上回答了:“是死后才被截取的。凶手用了十字锁喉术,下手很快。”
父亲明白过来。作为一个参加过实战的老兵,这种最简捷有效的格斗术他并不陌生。于是点着头道:“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儿。那就好,我闺女没受罪。”
说完,用力地抹了抹潮湿的眼睛。
刘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面对如此隽永而深沉的伤痛,任何的安慰也只是徒劳罢了。他只好笨拙地给老夫妻倒了热茶:“要不,您二位就先喝口水。一会儿给你们采完样本,我再送你们去旅馆。”
父亲连忙抬头:“不用不用。我不渴。”一会儿,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请问卫生间在哪儿?”
刘军这才想起来他们可是坐了十个小时的车,连忙告诉他。又主动找来一位女同事,带那位母亲去趟洗手间。
同行看着老两口相互依偎着离开,不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十年的奔波和等待,就只是这种结果?”
刘军听得心头一顿。身体里一下子涌起许多感触,但在喉咙里转了一圈,也唯有无言。
那位父亲进了卫生间,将自己锁进一间格子。才要坐下来,忽然听卫生间的门又开了,进来了两三个人。
有人说:“这次刑警队拉风了,破了这么大一个案子。”
另一个人说:“何止一个案子。”
第三个人也马上附和:“可不是吗?除了于谦和,还有那个方煜文和柳志贤,再加廖小乔乖乖。”
第一个人又说:“要我说还是于谦和最牛。那小子一个就干了那么多事儿,就算把方煜文、柳志贤和廖小乔全加起来,也不够他的级别。”
又是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来:“瞧你这话说的。要我说廖小乔也不赖。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要不是个‘牛人’,能嫁给于谦和?我看她是被抓得早,再发展下去,指不定比于谦和还有分量。”
另外两个人连连点头:“有道理。直接就把大活人的脖子给割了,血喷了一地,她还敢坐在尸体旁哎呀妈呀!”那人恶寒地打了个哆嗦,“这心理素质,真不得了。”
“听说还在审讯室?雷队也拿她没办法。”
“可不是嘛!祸害遗千年。”
三个人很快方便完毕,洗了洗手就出去了。
谁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有一个浑身发抖的老头吱呀一声推开格子门,腿脚不甚灵活地走了出来。
廖小乔和叶知远之间无意义的沉默对峙在延续了一个小时以后,终于还是被打破了。只是打破这对峙的,并不是第三个人,而是廖小乔自己。她抬起头,对着单向玻璃后面的人说:“我要回看押室。”
说完,也不管玻璃后的人是什么反应,就直接站起来,自己向审讯室外走去。
叶知远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似的,一动不动地坐着。而聂晶就站在玻璃前,沉默地注视着他。
李兰只得连忙跑出去,在走廊正好碰到出来的廖小乔,回头又看一眼随后跟出来的刘局和雷诺。雷诺朝李兰点点头,她便看押着廖小乔向看押室走去。
走过半个走廊时,从转角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小老头,一面慢慢走着,一面东张西望地读着每个房间上立的标志牌,一下子看到和他迎面走过来的李兰和廖小乔。他看了一眼廖小乔手上的手铐,一抬头,又看到她身后的几间房都写着审讯室。
有其他同事看到了老头,问道:“老人家,你是干什么来的?这是警局,不能乱跑的。”
老头很温顺地点了一下头:“哦,对不起啊!我找卫生间。”
同事看他瘦骨伶仃,老得腰都弯了,便也放柔态度:“找卫生间啊,这边呢!来,我带您去。”
老头答应着:“哎,谢谢,谢谢。”
同事又笑着说声不客气,便主动在前面带路。他迁就着老头走得很慢。李兰看押着廖小乔走得比他们快,很快两组人之间的距离就缩小了。
就在两组人即将接上时,老头猛然掉头,发出一声怒吼扑向廖小乔。那一瞬间他好像爆发出所有的体能,动作迅猛得不可思议。廖小乔连惊吓都没来得及,就被他一拳打翻在地。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压在她的身上,怒睁着双目,用胳膊抵在她的喉咙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李兰立马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去反扭老头的另一只胳膊,却不料老头很熟悉这套路。她的手才伸出来,还没碰上,就被他先发制人,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一扭。
李兰痛呼一声,走廊里听到咔嗒一响,她的手腕被卸了。
她哪里知道,这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她那点儿格斗术毕竟缺乏实战经验,在他的眼里就是花拳绣腿而已。
另一名同事是做文职的,被这重手一吓,登时愣在一边了。
雷诺急忙大叫一声:“李兰!”自己也往这边冲过来。
就在这时,却有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一阵风似的抢到他的前头。咚的一声,用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撞上老头。老头和那人一起翻倒在地,两个人都发出压抑的嘶吼。
李兰捧着自己的手,睁大了眼睛: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叶知远。
一会儿,雷诺和刘局也赶上来,其他同事听到声响也迅速反应过来。众人一拥而上,使尽吃奶的力气,才将那位长途跋涉、赶来看女儿遗骸的老父亲勉强制伏。
那位父亲仍然在和无数的手抗争着,一张皱纹纵横的脸涨得通红,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盘根错节地暴起来。他的双眼睁得目眦欲裂,通红地盯死了趴在地上不停咳嗽的廖小乔,嘴里一直发出令人心寒的怒吼。
“畜生!你们这种人怎么还不死!”
“去死啊!去死!”
叶知远无法和这位父亲争辩,只能一把抱起廖小乔,将她的头狠狠地埋在自己的胸口里。他忘了身上的伤,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抱着她,好像这样她就不会听到。
走廊里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只有那位父亲的挣扎和嘶吼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谁也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到后来,这极度的混乱好像变成了无声。明明还是白天,一眼望去却黑沉沉的,到处都是凝重。
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少人,才将那位父亲拖走。只是当那道绝望的身影被迫消失时,依然没有人能够轻松起来。就连一向快嘴快舌的李兰也默然无语地,由着同事扶走。
廖小乔的咳嗽已经停止了,可是叶知远还是死死地抱着她,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按着她的头。他可以感觉得到她一直在发抖,浑身都是冷的。那冰凉、微弱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游走在他的手上。
忽然,她细若蚊蚋地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