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女-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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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么想着，心情却再次变得压抑。
　　烦躁的抓着床上的床单，宛夜也开始彷徨起来。亲儿时她的一切，她不敢想象要是亲儿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吓得嚎啕大哭她能不能接受这个打击。
　　似乎感觉到宛夜激动的情绪波动，小青也慢慢从衣袖中探出头来，好奇的看了宛夜一眼，然后用力的眨了眨绿豆眼，像是在说不要害怕之类的话一样。
　　“小青。”摸摸小青的头，宛夜迷茫的低语着：“要是亲儿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被吓哭了怎么办？亲儿不是你，他不是用看眼睛来辨别一个人的。要是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然后坏了我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怎么办？”
　　宛夜不停的问着，娇笑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带着悲戚的忧伤气息。
　　“扣扣。”就在宛夜陷入茫然的时候，等待已久的敲门声终于响起了。宛夜一怔，像是听到什么怨咒般迅速用被子将自己藏起来。
　　“娘亲，是亲儿。亲儿可不可以进来？”亲儿稚嫩带着忐忑的奶奶童音从门外传来。
　　宛夜惊了一下，在杯子底下用力摇头，而小青，则是缠在她脸上不停的磨蹭着，像是叫她不要害怕一样。
　　“娘亲？你不在吗？”亲儿略带失落的声音继续飘进来：“娘亲，亲儿都好长时间没看到娘亲了。亲儿好像娘亲，娘亲见见亲儿好不好？”
　　门外，亲儿靠着房门缩成一团，小小的身体因为伤心而轻轻颤抖着。
　　“娘亲，你见见亲儿好不好？亲儿把宝贝都带来了，都给娘亲。娘亲，求求你见见亲儿好不好？”抱着膝盖靠着房门蜷缩在一起，亲儿不断的呢喃着。慢慢的，奶奶的童音开始变得沙哑，夹杂了哽咽的哭腔。
　　“娘亲，亲儿一个人好怕。爹爹没有了，连娘亲都不要亲儿。亲儿好怕。”亲儿继续哭着，慢慢的，哭泣的声音比说话的声音还要明显。
　　“进来吧。”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才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声。
　　亲儿一惊，反应过来后可爱的小脸上迅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将地上放着的一堆小玩意抱起来，然后用力推开门：“娘亲，娘亲……”
　　声音清脆而欢快。
　　宛夜却突然有些后悔了。她不敢想象亲儿在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后会吓成什么模样。说不定在看到自己的亲娘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丑八怪以后还会觉得羞辱呢。
　　胡思乱想着，宛夜再次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不敢看那个慢慢越过屏风来到床边的小人儿一眼。
　　“娘亲？”看着床上藏在被子里的人，亲儿有些奇怪的叫了声：“娘亲，你怎么了？亲儿来了，怎么不看看亲儿？”
　　“亲儿。”宛夜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要是娘亲变得很奇怪，你会不会害怕？”
　　“不会的。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亲儿最爱的娘亲。”亲儿毫不犹豫的摇头，然后扬起一个可爱的笑容。
　　“是吗？”宛夜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许久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般慢慢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一会之后，等身上的被子都掀开后才再次干涩的问了句：“真的不害怕？亲儿，娘亲变得很奇怪，你不要被吓到了。”
　　说完，仰起头来，将那张被毒虫和毒药弄的坑坑洼洼的脸对向床边的小人儿，看着那个小人儿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慌，嘴角勾出苦涩的浅笑：“亲儿，对不起，娘亲变得这么丑了。”
　　“娘亲……”如果不是声音没错的话，亲儿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五官没有，脸上坑坑洼洼的就是自己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娘亲。
　　看不出面容的脸上满是沟沟壑壑的伤痕，整个人看起来如午夜恶鬼般，说不出的吓人。隐约可见完好白皙皮肤的脸上，血肉横翻，从眉角到下巴，尽是被什么咬成的坑坑洼洼的伤痕。整张脸上，唯见那双眸子明亮倔强，散发出一种熠熠夺目的光彩。
　　“娘亲？”忍不住，亲儿下意识的往前一步，然后下意识的叫了句。手伸出来，像是想确定眼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而不是梦境里的人物一样。
　　“对不起，亲儿，把你吓到了。”把亲儿脸上的泪水理解为惧怕，宛夜再次迅速将床上的被子拉起来：“亲儿，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娘亲？”亲儿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然后猛地扑上前：“你真的是我娘亲。娘亲，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神仙叔叔呢，他不是说你没事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啊，娘亲！”
　　稚嫩的童音不断的在房间里回响着，宛夜扬起一个凄惨的笑容：“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间人变了，连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最后一句，说不出的悲戚。
　　“娘亲。”亲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用力抱住眼前的人，小小的人儿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亲儿最爱的娘亲。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一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谁？娘亲，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平时总是笑的很可爱的亲儿，第一次像个被惹怒的小豹子般咆哮起来。
　　“亲儿，你不怕我？”宛夜有限额不敢置信的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一眼，眼睛瞪的老大：“娘亲变得这么可怕，你不怕娘亲？”
　　“为什么要怕？”亲儿狠狠的瞪了宛夜一眼：“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亲儿最喜欢的娘亲。娘亲你不要说以前是怕我会吓到所以才不让亲儿来看你的。”
　　“真的不怕吗？”宛夜像是没有看到亲儿的瞪视般，拉着他的小手伸到自己脸上：“你看这嘴巴，这鼻子，这脸，这皮肤，都毁了。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亲儿，难道你不害怕吗？”
　　“娘亲。”像是察觉到宛夜心中的绝望般，亲儿努力伸长短短的手臂将宛夜抱住：“娘亲在亲儿心里永远是最美的。不管别人怎么看娘亲，反正在亲儿眼里，没有人比娘亲更漂亮。”
　　“真的不怕吗？”声音虽然依旧稚嫩，但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一直以来伪装的坚强而努力掩藏的惧怕好像都在慢慢消失般，宛夜怯怯的看着亲儿：“亲儿真的不怕娘亲这个鬼样子？”
　　“娘亲，不怕不怕。亲儿一点都不怕。”亲儿轻轻的说着，然后爬上前在宛夜坑坑洼洼的脸上从额头开始慢慢的往下亲着，等把整张脸都亲遍，才又回到之前的姿势蹲坐在宛夜面前：“娘亲，亲儿都亲过了。所以不用怕。”
　　脸上温热的触觉一直不曾消失，看着眼前只有四岁的幼子，宛夜再也忍不住轻笑起来，然后慢慢的，一直强忍的眼泪就跟着一起掉下来了。
　　这张脸，连她自己看了都怕。连她自己摸了都觉得恶心。这么小的亲儿，居然毫无顾忌的全亲了。
　　这样乖巧的亲儿，让她怎能不感动？
　　感动之下，伪装的坚强也就跟着崩塌。从出事以来一直努力保持镇静的宛夜，紧紧搂着亲儿，终于哭了出来。
　　悲戚的哭声，委屈的哭声，绝望的哭声，像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孩一样。
　　亲儿只是乖巧的任由娘亲把自己抱住，感觉到衣服慢慢浸湿，心有些疼了。然后，蔓延而上的，就是如潮的恨意。
　　谁？是谁伤害了他最爱的娘亲？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不管是谁，他都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四岁的亲儿，在面对自己娘亲被毁容的局面后，变得更加阴鸷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终于把内心的绝望发泄出来般，宛夜才终于止住了哭声。看着一直乖巧的任由自己搂住的亲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娘亲失礼了。”
　　“娘亲……”亲儿却突然抬起头来，可爱的小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亲儿会变强，变得很强很强，然后不会再让娘亲受一点点伤害的。”


【柔情卷：天地悠悠儿女情】　第43章　痛快
　　“好。不过在亲儿变强之前，娘亲也会学着变强，然后好好保护亲儿，一直到亲儿可以保护娘亲为止。”宛夜眼角含泪地看着眼前乖巧的亲儿，一直以来的彷徨和绝望就像是过眼云烟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恩。”亲儿用力点头。伸手用力抱紧身边的人，然后呢喃般说道：“娘亲，你一定不要出事。你出事的话，亲儿就只有一个人了。”
　　看着本该享受众人宠爱的亲儿因为自己跟那个男人之间的事情而不得不变得懂事老成的模样，宛夜心里泛起了一阵心疼的感觉。轻轻摸着亲儿的头，宛夜温柔地说着：“放心吧，娘亲不会有事的。”
　　“恩。”亲儿笨手笨脚地爬进宛夜怀中，找了个地方窝下，然后仰头看着身边那张变得完全不一样的脸，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露出丝毫诧异的神情：“娘亲，你在亲儿眼里永远是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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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娘亲，你的脸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刚刚去找神仙叔叔，神仙叔叔也不在，感觉好奇怪。”过了一会儿，亲儿才有些疑惑地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没事的。”不想亲儿参杂在大人间污浊的阴谋诡计中，宛夜眼睛闪了一下，然后摸着亲儿的头：“娘亲不会放过那个人的。亲儿，你很喜欢神仙叔叔？”
　　想起那个如仙般美好的男人，就算是宛夜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确实有着让人忍不住产生好感的魅力。
　　“恩，跟神仙叔叔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亲儿用力点头，然后撒娇般的在宛夜怀里蹭蹭：“娘亲，我们把爹爹甩了跟神仙叔叔在一起怎么样？”
　　宛夜惊了一下，看着怀中亲儿清澈的眼睛，有些诧异地问道：“亲儿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奇怪的念头？”
　　“因为神仙叔叔是很适合跟娘亲站在一起的人啊。”亲儿甜甜地笑着，一边把玩着娘亲的头发，一边歪着头说道：“而且娘亲也好像很喜欢神仙叔叔的样子。娘亲，等你身体好了以后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离开？”虽然心里不止一次地出现过这个念头，但是当这件事情被只有四岁的亲儿提起时，宛夜还是有些吃惊：“亲儿不会舍不得吗？这里是你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而且平时有那么多丫鬟姐姐叔叔伯伯给你好吃的。要是离开了，那些东西都没有了。亲儿不会觉得舍不得吗？”
　　“亲儿只要娘亲就好。娘亲开心了，亲儿也会很开心。”亲儿甜甜地笑着，显然一点不担心跟自家娘亲在一起后的生活。
　　“娘亲不喜欢呆在这里，那我们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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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亲儿依旧留在宛夜的房间里不肯离开。看着熟睡的亲儿，宛夜忍不住轻轻笑了。
　　只有爱情什么的，还是不要再碰了。那些虚假的东西，碰了也只是让自己再笨再傻地伤一次而已。
　　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口的方向，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心脏跳动声，宛夜冷冷的下了，虽然心还是在跳，可是她知道，那里面拥有的只是一颗没有热度的残缺的心脏。
　　可以呼吸，可以继续活着。只是，再也不能爱了。
　　下床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依旧阴云密布的天空，宛夜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想来今天外面的情况应该很精彩吧。虽然有些急迫想要去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宛夜不是鲁莽的人，知道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是不要随便离开房间比较好。不然的话，之前装体弱的心思就要全废了。
　　漆黑的眸子闪烁一下，很快由温和转成清冷。不管是谁，只要是对不起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想起那个在记忆中总是对自己露出温柔笑脸的男人，宛夜微微眯起好看的眸，心再次泛疼。
　　不知为何，虽然知道那个男人背叛了自己，也亲眼看到了他跟其他女人亲热的场面。但是，对他的恨意却一直不是很明显。心里面，似乎总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挠她的仇恨般。是爱吗？想到那个现在想来还有些疼痛的词，宛夜慢慢闭上眼睛。
　　不要再想了。反正……
　　算算时间还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到五年之约了，只要撑过这一个月，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然后，她就可以带着亲儿，她懂事的亲儿，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然后，回到谷里面，跟师傅一起，过着平静而甜蜜的生活。
　　夜很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又迷上了坐在窗前看着越发朦胧的夜景的习惯。也许是因为她的名字，她是夜，是在黑暗中生活的夜，一直以来在阳光下生活的日子让她差点忘了自己该有的面貌。
　　看着依旧乌云笼罩天际的夜景，宛夜静静的笑着。如同一朵魅惑的罂粟花，慢慢绽放出自己的妖娆来。
　　而在她没有察觉的角落，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看着这边的她，一直安静地看着，久久都没有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宛夜才伸手慢慢关上窗户，转身走回房间。
　　明天，就明晚吧，去看看那个公主现在是什么样子，然后……
　　然后该怎样呢？
　　宛夜坐在床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惑中。
　　*
　　“景宛欣，你个贱人，给我出来。”计划远赶不上变化，一大早，很晚才睡的宛夜还在睡梦之中，平时一直很安静的静园却突然变得噪杂起来。
　　亲儿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已经醒来的娘亲，有些迷惑地问道：“娘亲，怎么了？外面怎么那么吵？”
　　宛夜脸色有些凝重，看着眼前的亲儿，安抚地笑笑，“没事的，只是有条疯狗想过来闹事罢了。对了，亲儿，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既然那个女人现在过来了，想来那件事肯定时照她的计划发展的。可是现在，亲儿还在这里，事情可能有些难度。
　　“好像有，有听丫鬟姐姐说那个不要脸的公主又做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怎么了，娘亲？”亲儿想了一下，然后眨眨眼说道。
　　“没什么。好了，亲儿，娘亲出去一下，你先继续睡一会。”摸摸亲儿的头，宛夜起身下床，随便地披了一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娘亲？”亲儿伸手拉住准备往外走的宛夜。
　　“咦？”宛夜错愕回头，看着亲儿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忧，轻轻地笑了：“亲儿，没事的，娘亲没事。娘亲答应了你要跟你好好地在一起的，所以不会出事。你先睡吧，睡醒了娘亲就回来了。”
　　“景宛欣，你这个贱人，快给本公主滚出来！”谩骂声依旧不断从外面传来。宛夜的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顾不上解释其他，伸手直接在亲儿的睡穴了点了两下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才打开房门，院门就被人从外面踢开。宛夜怔了一下，想起自己脸上并未蒙任何东西，虽然未曾想过要以这种面貌出现在外人面前，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暗暗下定了决心，然后坦然地往外迈出去。
　　　“什么事？”依旧清冷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慢慢随着敞开的院门走进来的几人，在看到不远处的宛夜时，只是眼中闪过惊愕的光芒，但奇怪的是竟没有人叫什么鬼啊鬼之类的话。这个情况，倒是与宛夜的预计有些不符。
　　“见过夫人！”几个认出宛夜身份的老仆迅速跪下来，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疑惑。
　　“起来吧，”淡淡地扫了那些人一眼，宛夜直直看向被人群围在中间脸上带着纱帽的女人：“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景宛欣，你这个丑八怪。”沧安雪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愤愤地推开身边拦着自己的人，然后大步向前，一甩手就往宛夜的脸上扬去，“肯定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长得那么丑还耍阴谋。不要脸，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桀哥哥还会要你吗？”
　　宛夜倒是很冷静，看着场上十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