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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女-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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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坐在镜前，看着镜中如画的容颜，嘴角的笑容很安静。
时间，慢慢的流逝
青色，慢慢的蔓延。
嘴角的笑容，依旧很安静。
终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被青色布满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现一个浅浅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挤动般，皮肤开始变得鼓涨，然后，空气中弥漫的馨香开始转向腥味的恶臭，像是什么东西开始腐烂般。
脓状的液体慢慢从皮肤里溢出来，宛夜静静的看着，像是失去了知觉般。看着倾城的容慢慢的腐烂，等着房内的空气静静的被恶臭所包围。
绝望，没有了。
皮肉腐烂的揪心疼痛，没有了。
在心中慢慢升起并泛滥的，是无止尽的恨。容貌毁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慢慢变得更加的耀眼摧残。与日争辉般的绚烂，伴随着不断涌上的恨让整个人周边的气势都变得冰冷起来。
终于，当整张脸变得连她都有些不认识的时候，宛夜才慢慢起身，没有表情的走到床边，然后上床拉着被子到床角的地方蜷缩起身体。
脸，没有了。
宛夜很想在这个时候佯装洒脱的张狂大笑，但是努力了半天，挣扎了半天，嘴角像是僵硬了般，硬是无法扬起半天弧度。
仰头没有焦距的看着远方，白皙的脸，倾城的容，不见了。剩下的，是不断溃烂的腐肉，不断发出恶臭的脓血……
这样的自己，别说是别人，就算是自己看了，都会觉得恶心般。
脑中思绪不断飞转着，从前世到今生。从五年前到九年前，然后又奇怪的想起了景家那个已经变得痴傻的四少爷。
当时，他也是这个感觉吗？
小小的身体慢慢蜷缩成一团，没有眼泪，没有绝望的嚎叫，没有悲戚的哭喊。除了一开始的大笑，到后来的低笑，宛夜安静的就像是空中的气息，风过，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安静的房间，安静的人，还有，空寂的心……
慢慢的，不知从房间的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阵窸窣和嗡嗡的轻响声。虽然一开始就表现得额很镇定。但是听到这个本来应该算很小的声音，宛夜的身体却开始慢慢僵硬了。
毒虫……
情殇最可怕的地方，比毁容还要恐怖的极致。
被腐肉和一开始的馨香吸引来的毒虫，想到以前书上所说的中了情殇会有的情况，宛夜娇笑纤弱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虽然眼神依旧倔强，但脸上却开始流露出无法抑制的脆弱。
情殇，引虫来，食其肉，饮其血。
想到等会整张脸被毒虫包围的景象，宛夜的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小小的身体蜷缩的更厉害，像是受了伤害却没有保护失去安全感的小孩，慢慢蜷缩起身体，捂着耳朵不想听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声音。
【柔情卷：天地悠悠儿女情】 第39章 药人
简水谷站在房间外，耳边传来的一声声忍耐的痛楚呻吟声，手暗暗收紧握成一团。只是静静的站在外面，如仙般的气质好像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当仙沾染上人类的感情，就无法再像以前那般与世无争了。
想到自己空有一身绝技却无法解救那个人于痛苦之中，简水谷的脸上也布满了自责的神色。
在他没看到的角落，另一个高大满脸阴鸷的男人也静静站在那。像是感受到房间里人的痛楚般，眉狠狠皱起，然后转身走出了院子。
房间里，宛夜感觉到脸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那种虫鸣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虽然不曾抬头看，看她知道，房间里肯定已经有了很多颜色鲜艳的毒虫，空气中飞的，地上爬的，都有。
可是现在，她武功全无，只能无助的蜷缩在那，听着声音的慢慢逼近。
突然，嘴角有个地方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虽然脸上已经疼的很厉害了，但是那种奇怪的痛楚还是一下子被感觉到，宛夜一惊，赶紧伸手去摸。手指触到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了爬来爬去的东西，而嘴角的地方，忍痛在腐肉中找了一会之后，宛夜捻起一样东西慢慢拿到眼前。
一只绿色的虫子，翅膀扑闪扑闪的，嘴巴里有两颗锋利的牙齿，上面还可以隐约见到刚才咬下的肉丁。
看着那丝肉丁被虫子津津有味的咽下之后，宛夜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反胃趴在床边恶心的吐起来。
只是，这个动作，只是让脸上落得的虫子数目越来越多。
就算是前世受过专门的训练锻炼意志力，面对那种皮肉被食的剧痛，宛夜也还是忍不住慢慢发出痛楚而绝望的嘶吼声。
痛，脸上的痛慢慢蔓延到全身。空气中弥漫的腐肉恶臭带着奇怪馨香的气味越来越浓郁，而宛夜痛楚的低吟声也不断传来。
好痛，痛的快死掉了。
宛夜在床上翻滚着，感受到脸上不断的波动，想到上面不知爬了多说只虫子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腐肉，再次恶心的大吐起来。呕吐，尖叫，呻吟，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宛夜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坚强的意志力也一直受到挑战。
“受不了，啊……”终于，宛夜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开始用手在脸上不停的抓着：“滚开，滚开……”
绸缎般的青丝因为翻滚的动作粘到脸上，宛夜扬起头，整个人如同从地狱里爬起的恶鬼，恐怖的让人忍不住失声尖叫。
虫子不断的被扒下，宛夜的手上也开始被脓血和腐肉给布满。但是原来的虫子被弄下来，却不断的有新虫子填充上去。
本就大病的身体因为这些激动的情绪起伏变得更加的虚弱，喉中凄厉的尖叫声慢慢减弱，就连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变得迟缓起来。
最后，宛夜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手了。只是绝望的瘫在那，垂着头，口中失控的喃喃着：“滚开，滚开……”
“嘶嘶！”突然，不知从房间里的什么地方传来越来越近的窸窣声，可是已经完全失去感官功能的宛夜却没有听到这跟虫子完全不同的声音。
不知是受到什么感应还是怎么的，房间里的虫子好像在那阵窸窣声传来后慢慢变少了。就连宛夜脸上的虫子，也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但从那飞走又飞回的样子可以看出它们是多么的不舍。
慢慢的，等房间里的虫子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之后，屋顶的瓦片被什么东西掀开，然后一个青色的小小身影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东西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后却没有丝毫损伤，仔细看去，会发现那个青色的东西竟是一条有手指粗细的小蛇。
宛夜依旧垂着头，没有发现地上爬行的小青。小青在地上爬了一会之后，绿豆眼用力眨了几下，然后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迅速往床的方向爬去。
“嘶嘶。”顺着床柱慢慢爬到床上然后找到那个容貌已经完全被毁的人，小青嘶嘶叫了几声打招呼。
宛夜惊了一下，本来一直没有只觉的她在听到那个声音后竟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不可置信的光芒：“小青？”
看到床边那个青色的身影时，下意思的出声，一点也不意外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干涩而嘶哑。
看着小青绿豆眼猛眨的模样，宛夜自嘲的摸着自己的脸：“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认得我吗？会不会害怕？”
小青直起上半身，小小的脑袋歪着，整个身体形成了一个歪歪的形状，有点听不懂自家主人到底在说什么东西，但还是看出了那双以前总是充满神采和睿智光芒眼睛里的绝望和忧伤。
小绿豆眼再次眨了几下，然后快速顺着宛夜的腿爬到她身上，然后爬到她脸上。看着眼前那些奇怪的坑坑洼洼，小青歪着脑袋想着什么。
宛夜像是猜到小青心中所想般，虽然心里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但还是慢慢的躺下身体，仰面躺着。
小青绿豆眼再次兴奋的眨巴了几下，然后嘶嘶的爬到脸上，不知道在上面做了些什么之后才又慢慢爬了下来，落在宛夜身边的床铺上。
脸上揪心的疼痛像是瞬间消失了般，宛夜歪头看着一旁垂着头显然有些落寞的小青，安抚的低笑：“谢谢你。”
她知道，自己脸上的伤口，除非是有大罗神仙或者现代的那种高超的整容技术，否则是再也不可能恢复成以前那种样子了。
就算是灵兽小青，也只能将她脸上的毒素清除，却无法修复那些已经造成的伤口。看着小青无精打采的模样，虽然心里依旧绝望着，但不知为何心情却好了很多。伸手将只有手指粗的小青捞过来，宛夜柔声道：“小青，我好想你，你怎么来了？”
小青仰头看了宛夜几眼，然后伸长身体在她脸上蹭了蹭，眼睛用力眨了几下。
“你感觉到我有危险所以就过来了？”那么多年的相处，宛夜已经能通过小青的动作和眼神判断出他想说的意思。
小青用力点点头。
“谢谢你，小青。”五年来，因为怕身份暴露的关系，小青一直没有呆在宛夜身边。宛夜也不知道平时小青是在什么地方活动，只是很奇怪的是，只要她一有事或者怎样的，小青总是会迅速出现在她眼前。就连这次，也不例外。想到自己此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宛夜有些自嘲的笑笑：“我这个样子，你还会想要跟着我吗？”
小青歪着脑袋，然后摇摇头。宛夜才刚一心惊，就被小青接下来的动作给吸引了。
小青伸长身子凑近宛夜的脸，然后再她眼睛的方向磨蹭了几下，然后又变回原样。
“你是根据眼睛来认人的？”宛夜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声音很轻，就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却又担心眼前的浮木只是自己的错觉般。
小青点头，口中的红信子吐出来，像是在微笑一样。
“所以在你心里我还是跟以前一摸一样，没有一点变化对不对？”嘴角的笑容像是失去控制般慢慢越扯越大，宛夜低笑着，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却慢慢染上晶莹：“谢谢你，谢谢，小青。”
从知道自己中了情殇到现在，宛夜还是第一次找到一丝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下意识的搂紧小青，宛夜开始止不住的大笑。为什么要谈情说爱，为什么明明知道爱情是个不可信的东西却还是傻傻的相信着，然后落得现在被抛弃被毁容的悲惨下场。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一直强忍着的绝望，终于在面对小青的时候崩溃了。悲戚的哭声越来越大，床铺都好像被弄湿了般。
来这边十九年，还是第一次哭的这么绝望。
原来，想要成熟的代价就是心的再一次死去。
哭声慢慢止住，虽然看不出那张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但是那双漆黑眸中的寒冰还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那种恨到极致，那种绝望到极点的神情，如同快饿晕的野兽垂涎嘴边的食物般，让人只是稍稍瞟一眼就会觉得浑身冰凉。
“小青，我要杀人。我要让那个人生不如死，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将小青托高对上自己的眼睛，宛夜冷冷的说着，语气中满是恨意。
小青歪着脑袋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是在努力理解宛夜所说的话般，然后很快就用力点点头，还撒娇般的往宛夜的方向蹭去。
“谢谢你。小青，我只相信你一个人了。”抱着小青，宛夜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慢慢的垂下头。
那个女人！想到那个女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宛夜眼中的光芒就再次变得锐利。
还有那个男人！奇怪的是，等这次再想起那个男人时，心中的伤痛好像减缓了很多。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所有的感情什么的都变成了一场梦幻的游戏。梦醒了，游戏终了，所有的一切也就结束了。
“小青，谢谢你。”
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般，宛夜猛地睁开眼，眼中的绝望不在，而是被漫天的恨意和冰冷所取代，哑着嗓子叫了声：“简大哥，你进来吧。”
她知道那个男人肯定一直都站在外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无条件的相信他，但每次的事实都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想到自己因为信任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宛夜怔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得冰冷。
既然都说人生如戏，那她就上演一场戏来给某些人见识见识吧。
听到门被缓缓推开的时候，想到接下来就要用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跟人见面，宛夜还是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身体，小青也不知道何时在宛夜的手腕绕成手镯的形状。
慢慢的，那个银发如雪一袭白衣的俊美身影终于慢慢出现在视线中，透过屏风，宛夜可以看到那个身影的慢慢逼近。手暗暗收紧，像是在跟自己打气般，然后猛地深吸一口气扬起头：“简大哥！”
在看到那张坑坑洼洼腐肉横生的脸是，虽然之前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简水谷还是忍不住怔了一下，眼中闪过惊愕的光芒：“宛欣？”
“简大哥，要是觉得接受不了的话可以把眼睛闭上的，我只是想让你来帮我看一下我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这次的毒会不会对身体的恢复有什么不好的影像？”宛夜笑着开口，只是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凄迷。
她突然很怕跟那双清冷的眸子对视，很怕从那双眸子里看到此时的自己，也怕看到里面怜悯同情的眼神。
简水谷怔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反应已经伤害了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后悔的光芒，然后慢慢上前 ，执起宛夜的手：“宛欣，在我心里，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他看的是人的心，并非人的外表。
这么说着的时候，眸中是真诚的心痛。
像是被那双清澈的眸子蛊惑般，宛夜一直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闷闷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来：“我要报仇，我要找那几个人报仇，简大哥帮不帮我？”
简水谷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人有些绝望的神情，透过这张满是沟壑看不出五官的脸似乎看到了以前那张倾城的容颜，然后就在对方以为他要回绝的时候轻轻点头了：“好。”
“啊？”宛夜有些惊愕的瞪大眼睛。
“他们，心肠太狠，该受到惩罚。”简水谷温柔的笑着。虽然一直以来都奉承了医者父母心的原则，看到在目睹眼前人的悲惨境遇之后，一贯止水般的心里终于泛起了涟漪：“需要我帮什么忙？”
“简大哥，你是认真的？”看出那双清冷眸中的笃定，宛夜却突然有些踌躇起来。眼前这个如仙与世无争的人，根本就不适合那种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报复，如果把他也拉进来的话，那么，就连最后一片净土也都要消失了。
“简大哥，你要想清楚。毕竟，这件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你是个医者，只适合做救人的工作，而像那种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无法停止。你，真的确定？”宛夜把话语再次重复了遍。
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忧，简水谷轻笑，本就俊美的容颜此时变得更加的绚丽夺目：“对啊，我是个医者，所以我现在正在做救治的工作啊。有人说医者是最偏执的人，为了达到治疗的目的常常不择手段。现在，我也是一样啊。我的病人只有你一个，为了治愈你，要采取什么办法要做什么事都是没关系的。”
“简大哥？”宛夜惊愕的瞪大眼睛。
“呵呵。”简水谷轻笑，两人间这样的谈话将房间里绝望凄凉的气氛冲破了很多。
“好了，宛欣需要我帮什么忙？”简水谷止住笑，坦然的看向床上的人，显然一点不担心她会背叛或者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对上对方全然信任的眼神，宛夜却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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