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8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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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走到了田埂尽头那老槐树下的树洞前站住了。杏花便大致比划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卓然听罢，觉得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的，就把她带了回来。

　　　　他们回到村正的家的时候，几个乡绅已经等候在院子里，满脸堆笑。

　　　　看见杏花跟卓然一起进来，其中一个胖胖的乡绅明显脸色愣了一下。跟村正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卓然是故意带着杏花出现在院子里的。随后他回头对杏花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你到外面等我，我跟他们说事，咱们再接着聊。以前在锦州城的事都还没说完呢。”

　　　　杏花又羞又喜的点点头。大辫子一甩，转身出了院子。

　　　　卓然这才上前，几位乡绅拱手见礼。

　　　　卓然说道：“有些事情我要单独跟你们聊，一个个进来跟我谈话。待会儿出来就不要跟院子里其他人说话，更不能说跟我谈话的内容，出去后直接回家。诸位明白了吗？”

　　　　这话已经隐含着明显的官威。这几个乡绅何曾见过正三品的高官，都又是激动又是惶恐，连声答应。

　　　　卓然便走进了屋中，叫村正将他们挨个叫进来。

　　　　卓然问的几乎是相同的问题。而那个刚才跟村正交换眼神的胖胖的乡绅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其他人都走完了。卓然已经猜到他应该就是杏花的公公。

　　　　果然那胖老头进来之后，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马上就做了自我介绍：“老朽是杏花的公公。刚刚得知杏花原来跟提刑官老爷是故交，真是我家的大喜事。”

　　　　卓然点点头，说道：“听说杏花到你们家过得不怎么开心啊！”

　　　　卓然淡淡的说了一句，胖老头原本大屁股已经坐到凳子上了，一听这话，赶紧又站了起来。哈着腰惶恐的说道：“是是，是老朽照顾不周。还请提官老爷恕罪。”

　　　　他似乎已经早就想好后面该做的事。陪着笑又道：“老朽不知道绣花是提刑官老爷的相识，所以才让她跟老朽死去的儿子结冥婚。老朽知道这样苦了这孩子，其实心里一直挺闹腾的。”

　　　　“既然她也不开心，那就让她跟着提刑官老爷回京城去吧。反正我儿子也已经死了，她也可以改嫁的。不改嫁她要回娘家我们也管不着，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在这守活寡吧！那也苦了人家孩子。”

　　　　卓然心想，这胖老头还是识趣。没说把杏花送给自己什么的，因为杏花只是他媳妇，又不是他小妾。他儿子死了之后，而且改嫁公公婆婆其实也是不能阻止的，她愿不愿意守寡那是她的事，所以他谈不上将她作为东西送人。

　　　　并且不着痕迹的说让她跟自己走，这就达到目的了。其实卓然之前故意表露出跟杏花之间的亲密关系。果然村正脑袋瓜够灵，很快把这一点传递给了杏花的公公，所以他才一上来便说了这番话。

　　　　卓然点点头，说：“老乡绅如此开通，果然天子脚下，知道仁义。”

　　　　“多谢老爷夸奖。老朽这就安排家人替她收拾行囊。”

　　　　卓然点了点头，随口又问了他一些关于村里的人在京城都有谁，都有哪些亲戚在京城时常回村之类的问题。跟前面的一样，回答完毕之后，卓然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卓然已经深谙为官之道。对于这种小小乡绅，跟他说话都是给他面子。更何况还跟他要一个人，那还不巴巴的送上来。

　　　　等他走了之后，胖老头在院子外见到了等在外面的杏花。满脸堆笑，哈着腰对杏花说道：“杏花姑娘，原来你跟提刑官老爷这么熟啊！真是太好了。刚才想问你，我已经跟提刑官老爷说了，不让你在家里守寡了。”

　　　　“你年纪这么小，总不能呆在这儿一辈子。这就让你跟老爷一起到京城去，老爷说他会做安排。往后你跟着提刑官老爷，那可就是攀上了高枝了，到时可别忘了给咱们家多美言两句。”

　　　　杏花又惊又喜，这公公以前对自己黑眉冷眼的。现在却跟个哈巴狗似的，自然是卓然的力量。不由得心中欢喜，便点头答应了。

　　　　胖老头又说：“你这就赶紧回家，收拾些东西就过来。待会老爷查完案你就跟他走吧。”

　　　　胖老头很识趣，他也不敢让杏花帮着他央求提刑官老爷给他什么回报。

　　　　只要提刑官老爷不找他麻烦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这叫不求有福，但求无祸。因为他要得罪提刑官老爷，惹提刑官生气。让他倒霉，那也就举手的事。

　　　　这时，到村里去探查情况的云燕他们陆续都回来了。拿回来了一些名单，都是家中有人，或者有亲戚到京城的，已经把详细情况都问了。

　　　　卓然看看，日头已经偏西。司马光他们还没赶到，毕竟这里距离京城有三十里的路，一来一去有六十里，要想赶到的确有些困难。不过这里进城就一条路，所以路上或许会遇到，于是卓然吩咐启程回城。

　　　　一群人拖着装着尸体的棺材往回走。杏花早就已经收拾好了，一家人都出来相送，不停的点头哈腰的跟卓然表示歉意。云燕找来了一匹马给杏花骑着，跟在卓然身边。挥手作别，然后跟着卓然他们进城去了。

　　　　河风吹絮，带着些许的凉意，在这炽热的酷夏感觉清爽无比。杏花一颗心就像天上飞翔的小鸟，欢快无比。她没有说谢，她不奢望能够成为卓然的女人，她只是想能够在卓然身边时时见到他，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他们走在路上，果然就遇到了正着急赶来的司马光和他的伯父伯母。相遇之后便停在了路边，卓然把他们带到棺材前，仵作打开了棺盖让他们辨认尸体。但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并且被蛆虫啃咬，已经有一些残缺了，也就无法从尸体的相貌来判断是否是马氏。

　　　　不过他们还是从尸体所穿的衣着、头饰，特别是那个龅牙确认是她。卓然又拿出了从她身上找出来的那些物品让他们辨认，她婆婆马上就认出那些物品的确是马氏的，但是说儿媳妇手腕上有一个玉镯子不见了。是儿媳妇过门的时候婆婆送她的。由此确认尸体就是马氏无疑了。

　　　　只是马氏为什么会死在三十里外这个村子？卓然问了他们之后得知，他们家，包括司马光跟这个村子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人在这村子生活。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村子。因为尸体已经检查过了，所以直接交给他公公婆婆拿回去安葬。

第1346章　轮庄（）　
卓然他们回到城天已经黑了，但是卓然还是跟着他们先到了马氏的家。他要提取一些马氏的物品，作为检验对比用。

　　　　卓然从马氏使用的一些物品上提取到了一些指纹。并从她使用的梳子上又提取到了一些少许的头发，可以用来比对血型。

　　　　卓然安排云燕他们进行外围调查，而他马上对指纹进行了比对，结果确认同一。也就是说尸体提取的指纹跟马氏家里使用的物品上提取到指纹是同一个人的。由此锁定死者就是马氏。

　　　　而在此期间，云燕他们询问了马氏的公公婆婆。关于马氏是否与人结仇？得到的答案是，马氏除了他丈夫死了之后，怀疑是王安石或者他哥哥派人杀死了自己丈夫之外，然后到登闻鼓院告御状。这件事之外倒没有得罪过其他人。

　　　　如果说谁有可能杀死马氏，那便只有王安石他们了。

　　　　马氏在这件事之前是很守妇道的，卓然对他们家人跟周围邻居都做了调查。马氏没有什么不守妇道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传闻，相夫教子都是视为楷模的。毕竟司马一家是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

　　　　反复询问案发当天也就是马氏失踪的那天的去处。她公公婆婆只说她出门了，但是没有问她去哪。都以为她肯定又是去登闻鼓院吵闹去了。公公婆婆根本劝不住这个儿媳，她简直有偏执狂，认准的事脑袋一根筋。

　　　　初步调查完毕，便返回了提刑院。卓然将他们召集过来做了安排，第二天让他们去查访名单上的那些人。同时进一步摸排马氏的社会关系，看看能否找到有可能杀她的人。

　　　　南宫鼎问卓然说道：“大人，咱们是否要去调查王安石或者王安上呢？”

　　　　卓然说道：“王安石和他哥哥王安上由我来进行调查，你们不用管。你们把其他的事情办了就行了，有消息马上向我禀报。今天辛苦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早再开工。”

　　　　于是便各自散了，云燕跟着卓然回家。夫妻两个搭档破案，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随时可以商量案情。但是这一次没有，因为后面还跟着一个杏花。

　　　　云燕问卓然说道：“杏花姑娘你准备安排在哪？”

　　　　“明天再说吧，京城那么多适合她做的事。”

　　　　“要不就让她在二哥他们眼镜铺做事呗，就上次虎妞做的那份差事。她走了之后，我听二嫂他们还时常说起虎妞勤快，一学就会。女孩子心灵手巧，最适合做这份差事了。”

　　　　“我看这杏花也是心灵手巧之人，要不就让她待在那儿吧。人家大老远的从川蜀来投奔你，你还不得安排一个放心的地方，离得近，相互有个照应啊！”

　　　　卓然点点头，不过觉得她后面几句话说得有些怪怪的。便斜眼瞧着她说道：“你啥意思啊？不会是话里有话吧？”

　　　　云燕莞尔一笑，说：“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你好生照顾人家。”

　　　　“你这照顾两个字说的可是有点怪哦！我可跟她没什么关系。”

　　　　“我相信你跟她没什么，但是她跟你就不一样了。我瞧她看你的眼神，这小姑娘春心萌动啊。”

　　　　卓然瞪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这件事等今晚到床上我再跟你理论。”

　　　　云燕顿时脸有些红了，白了他一眼。说道：“今天按照日程，你应该是到天仙儿姐姐屋里去的。”

　　　　“我偏要到你屋里，说跟你商量案子。难道不行吗？”

　　　　云燕说道：“说到商量案子，我还真有些事想跟你说说我的看法呢。那样正好，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你来我屋里。”

　　　　卓然取了四个夫人，老太爷跟卓然父母商议之后，定下的规矩，轮流坐庄。但是卓然临时想待在谁的屋里那也由着他。毕竟他是少爷，他有最终决定权。

　　　　但是卓然从来没有运用过这个权力，他也觉得不该厚此薄彼。今晚是他成亲以来第一次动用这个权力。

　　　　回到府上，卓然让管家安顿杏花住处。第二天再跟二哥他们商议，他们安排杏花在家里的眼镜铺做事。

　　　　杏花一听说自己能在卓然家的商铺里做工，更是欢喜的一颗芳心怦怦乱跳，连声谢过。深情款款的瞅了卓然好几眼，这才跟着管家往自己住处去了。

　　　　卓然让丫鬟去跟天仙儿说一声，今晚自己在云燕屋里，要跟她商议案件的事。然后自己再跟着云燕到了她屋里。夜已经深了，两人很快匆匆洗漱上了床。

　　　　云燕靠着卓然说道：“就这案子，会不会真的是王安石的哥哥做的？但我相信不是王安石。他犯不着用这种手段来警告政敌，他也不是那种人，我了解。毕竟一起在川蜀共事这么久，我觉得他光明磊落，心地善良。绝不是个靠杀人来敲山震虎的大奸臣所做的事，这是他做不出来的。”

　　　　卓然说道：“是呀，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既然他们家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去跟他们问问这件事，做一个调查。同时也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件事。”

　　　　云燕抬起头望着他说：“可是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跟王安石关系很不错，都是一起共事过的。他现在是正在变法，忙得不可开交。这种事再去打扰他，我只怕会影响你们的交情。”

　　　　“他的脾气我知道，有些火爆，性子急。他如果知道你怀疑他，只怕会跟你翻脸的，那朋友都做不成的。”

　　　　卓然低头瞧着她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跟他说话注意分寸，别惹火了他。对吗？”

　　　　“就是这个意思。在你上次倒霉的时候，被诬陷成了杀死皇帝的凶手的时候，他可没少帮咱们。这种患难之交还是要珍惜才好，这话原本我不该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但是我就怕你当局者迷，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卓然说道：“多谢娘子，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你提醒我之后，我就更该注意了。好了，公事说完了，该办私事了吧。”

　　　　云燕火辣辣的目光瞧着他，说道：“那你还等什么？”

　　　　卓然翻身抱着她，吻住了她的红唇。

　　　　第二天一早，卓然坐着轿子来到了王安石的宰相府。

　　　　王安石在花厅会见了卓然。在卓然三次拜天地成亲，王安石都到场恭贺。所以两人之前就见过面了。

　　　　今日见到卓然，原本一见面就很亲热的王安石却阴着脸低声说道：“你是不是来找我调查马氏失踪的这个案子？怀疑是我弄死了她，毁尸灭迹了。是吗？”

　　　　卓然听他说的是马氏失踪，证明马氏死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卓然马上说道：“你知道我是提刑官，查案是我的天职。而查案不能讲私情，不管是谁都要进行调查。哪怕是涉及到我的亲人，只要与案件有关我都要进行询问的。”

　　　　“我知道你身为宰相，日理万机，正在忙着变法的事，焦头烂额。但是如果真要与案件有关，我一定会找你调查的。你也必须配合我，这一点咱们交情归交情，但是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王安石愣了一下，缓缓点头，说道：“好，你把话说明就好了。的确如此，在川蜀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查案要排除一切可能逐一进行排查，不管是谁都要做这样的工作。我相信这是你的职责所在，那有什么话你问吧。”

　　　　卓然听到他话语中有些悻悻的，便说道：“对于你，我了解，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通过这种手段来打压对手的人。所以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对你产生怀疑。我今天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身边的人。”

　　　　“因为有时候你也许没有这个想法。但人心隔肚皮，你身边的人却难保没有，包括变法这一派的人。”

　　　　“虽然昨晚上我的夫人提醒了我，咱们俩之间关系不错。你又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了我，让我不要因为工作而失去了你这个朋友。但是职责所在，我还是要来找你问一些事的。希望你能理解。”

　　　　王安石愣了一下，随即面露苦笑，说：“多谢尊夫人替我说话，顾全咱们俩的关系。我这急性子名声在外，连尊夫人都知道了。”

　　　　“我变法之所以遭到这么多人反对，我相信一方面除了其中的确有些措施他们不赞成之外。其中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我不善于做说服工作。有些人就是因为我这个急性子跟我闹翻，站在了我的对立面。而不是因为变法本身，这我知道。”

　　　　“我也该注意方式方法了。今天咱们心平气和的说，你想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我相信以我的胸襟，不会因为工作破坏了咱们的友情。”

　　　　卓然说道：“我的问题很简单。你觉得你身边有没有刚才我说的那种人？包括你的哥哥王安上，则是被人家重点怀疑的。”

　　　　“因为我跟你哥并不认识，也没有过交往。等一会儿我要亲自去拜会他，做了解。但是我想从你的嘴里来了解一下关于他，以及关于你身边和你们新法这一派的人。”

　　　　“因为你也知道，破案要从可能性最大的着手。在目前来看，马氏没有其他仇人。最有可能杀死他的就是你的哥哥王安上，或者他指派的人，这一点是她在死之前也曾经亲口跟我说过的。”

　　　　“她怀疑是王安上杀死了她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