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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宋-第5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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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点点头，说道：“你到哪儿去给人挑东西了？”
“是城里的一户客商。”
“哦，从哪来？到哪去？主人叫什么？现在他在什么地方？你帮他挑的是什么东西？”
很显然，唐挑夫没想到卓然会对这个问题问得这么细。因此有些慌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卓然把脸一沉，说道：“这不是昨晚上的事吗？你还要去细细的想？”
“不，不是的，小人是准备去挑来着。结果去晚了，那家主人已经走了。”
“你没跟他约好时间吗？”
“没有约时间，都是知道他家缺挑夫，找上门去。”
卓然盯着他，说道：“你好像对这件事有隐瞒。”
“小的不敢隐瞒。”
卓然说道：“好，你先到一边等一会儿，本官还有话要问你。”
县尉忙在一旁问卓然：“莫非这暗中有蹊跷不成？”
卓然说道：“这个得查了之后才知道。不过此人言语闪烁，其中或许就有隐情，不然他干嘛吞吞吐吐的？”
说着，卓然对县尉道：“你带人去把村里头所有人最先发现起火的人都叫来，本官待会儿要亲自审讯。你们别让他们相互说话。”
“小人明白。”
卓然吩咐两个仵作过来，帮忙将压在尸体上的青砖清理开。露出了下面的尸体下半身，穿着裤子，裤子大部分已经被烤焦了，皮肤也有大面积烧伤。但是相对保持完整，还没有碳化。
先瞧了瞧尸体的外形，忽然咦了一声，因为他发现尸体的脑部有一块凹陷，跟正常人的头部不一样。他马上蹲下身，先把头部旁边的灰烬刨开去，露出了侧边的样子。观察结果发现，果然凹进去了一大块，是明显的凹陷性骨折。
他马上把尸体又翻转了过来检查，尸体的后枕部有至少三块凹陷性骨折区，也就是说死者至少头部遭受了三次以上的钝器重击，将头骨都打碎了。如果是这样，那死者应该是死后焚尸。
卓然立刻进行尸体解剖，很快发现尸体的肺部和支气管没有发现吸入性的灰尘，死者的口鼻，甚至连咽喉以下都没有。这基本上就证明死者是死后才被焚尸的。谁杀死了她？
卓然又检查了死者的下体，对于女性死者，这是必经的程序。检查之后，不竟让他大吃了一惊，因为还是个处子之身。
卓然禁不住回头瞧了一眼那挑夫，远远的蹲在那儿，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们这边，眼神闪烁。
卓然并没有马上询问他，而是把左邻右舍都叫来询问。他们最后一眼见到这冯氏是什么时候。左邻右舍说是晚饭之后，吃晚饭的时候还见到她在门口端着碗东张西望的，吃了饭很快天就黑了，然后就见她进门把门关上了。在门口说话的几个待坊也都各自回家了，这几个街坊当时也都看到了死者冯氏。
卓然又问紧挨着的邻居，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一个邻居说道：“我听到好像有东西摔倒了，响一了声，接着就没声了。当时刚好我孩子在哭，所以听的也不是很清楚，老爷这么问才想起来，也不知对不对。”
其他几个邻居则说都在忙着各自说话。因为与他们家隔着还有些距离，所以也都没仔细听，没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卓然又说：“这冯氏为人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
立刻有个瘪嘴的中年妇人说道：“我听说这冯氏在嫁给唐挑夫之前就有了相好的，只是那一家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他们家没把她嫁给那个人。这冯氏也是个嫌贫爱富之人，喜欢上了唐挑夫家里多少有些钱。所以不愿意跟原来那个相好去过穷苦的日子，想嫁给唐挑夫。”
“以前那男人就很是不高兴，我听说我曾经见过两次冯氏在村口跟一个男的争执，看到人来了那男的就走了。私下里问冯氏那人是谁？冯氏却故意掩饰，说是她婆家村里面带信来，没有别的事情。她以为我们没看见，其实我们看的真真的，他们吵架的样子都能看得清楚。”
卓然问她：“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村的？”
老太婆摇摇头说：“这个我就没注意了，不过唐挑夫应该知道。因为他曾经跟他娘子为这件事大吵大闹过，要不你问问他。”
卓然点头，又问这几个邻居：“说当时火燃起来的时候，有谁看见起火点？”
几个邻居想了想，都摇头。一个邻居说：“反正我没看见，我出来的时候火已经把房顶烧穿了。”
另一个说：“是呀，我出来的时候，房子也烧穿了，亮堂堂的冒烟。”
卓然瞧了他们两个，问道：“你们两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你们俩都说房顶烧穿了，人字形的房顶你们只能看到一面，看不到另一面的，难道有两处起火点吗？”
那两人都愣了一下，想了想，都认为应该是两处。
卓然说道：“你们俩再详细说一下，当时房顶烧穿是个什么样子？”
一个说道：“房顶有两处冒烟的地方，接着火焰就烧穿房顶，往其他地方扩散，最终整个房顶都烧着了。”
卓然说道：“那就是两处着火点无疑，行了，你们先退下，多谢你们提供重要消息。破案少不了你们这种热心的村民啊。”
得到提刑官老爷的夸奖，几个村民顿时喜洋洋退了开去。
卓然立刻根据他们各自所指的起火点的位置大致看了一下，一个是二房，另一个则是卧室，就是尸体所在的位置。
卓然马上把村正叫来，问他：“你来过唐挑夫家吗？”
“来过，而且还经常来。他有时候发点小财，便提一壶酒，买些肉食回来叫我过来吃，他还是很热心的。”
卓然说道：“那他们家卧室和二房，两处是怎么个布局？都有哪些东西？说详细点。”
说吧，卓然指了指那两处。
第903章挑夫（）
村正瞧了瞧，说道：“门口有一个门帘，屋里面有蚊帐，还有窗帘，有桌子柜子，对了，屋角还有一些木箱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可能是陪嫁的吧。”
他又走到二房旁，说道：“这地方是他用来做木工活的，唐挑夫会做些木工活。他们家的家具好多都是他自己做的，他在没有活的时候，就做些家具，有些还拿到街上去卖。因为有手艺，所以他家还过得不错。”
“他没有父母兄弟吗？”
“没有，他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又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他因为孤身一人，自己挣钱自己花，又有一膀子力气，因此赚的钱才能够攒下来娶媳妇呀。”
卓然说道：“他媳妇什么时候过门的？过门之后双方感情如何？有没有发生争执？”
那村正本来下意识的想摇头，可是他马上又想起，现在可不是挣好印象的时候，而是要说出真实情况。免得误导了提刑官老爷，到时候破不了案子，可是吃罪不起的。
所以他想了想，说道：“这个我还真是不大了解，不过他叫我来吃几次饭。他媳妇对他不冷不热的，他也没在意，大大咧咧的。”
“对了，我听说这冯氏有情郎。在嫁给他之前，本来是许给别人的，有这件事吗？”
“有吧，我也没问过，因为冯氏是邻村的，我和她父母也就一面之缘，她父母挺贪财的，索要彩礼要得狠。嘴巴上说这些钱都会陪嫁，实际上又能陪了多少呢？至于那个男的，好像姓谢，是给人打长工的，家里父母都在，跟冯氏在一个村。是不是相好我不清楚？”
“不过我倒听说冯氏跟那姓谢的好像曾经在一起说话，被唐挑夫看到了，非要找姓谢的理论，差点打起来。后来冯氏将两人劝开了，才各自回家，别的我就没听说了。”
卓然说道：“唐挑夫和谢长工平素为人怎么样？”
“谢长工我不大清楚，这唐挑夫性格比较沉闷，不大爱说话，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过对人还不错，挺热情的。有时候谁家的桌椅板凳坏了，找到他他都给免费修。”
“有时候有些人需要帮忙处理一些活，他几乎没拒绝，也都去帮了的。至于那谢长工我不大了解，不过听说跟唐挑夫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就特别的张扬，喜欢出风头，而且特别要面子。我听说他曾经因为别人嘲笑他是长工，差点把别人打残了。”
卓然不由心头一动，马上又问道：“那姓谢的长工成亲了没有？”
“没有，他哪有钱成亲？他们家的钱养家糊口都还不够。他只是给别人打长工的料，虽然身材高大，比唐挑夫还高半个头，但是他力气没有唐挑夫大。尤其是不能像唐挑夫那样，挑东西走上几十里路都不带喘气的，他就做不到。所以他挣不到唐挑夫那么多钱，更何况人家还有木匠手艺呢！”
说到这，村正好像为自己村的村民比过了别村的村民而得意。”
卓然马上把县尉叫来，说道：“冯氏是被人所杀，这是凶杀案确凿无疑。根据证人提供的消息线索，被害人冯氏在她原来的村子，有一个相好是做长工的，姓谢。曾经有人见过谢长工跟死者冯氏发生过争执，跟被害人的丈夫也发生过争执。”
“你马上带人去把他叫来，本官要亲自审讯。多带几个人，如果他不在，一定要找到把他带来。”
县尉答应了，亲自带人走了。对外围进行调查之后，卓然掌握了一些相关线索，这才让人把唐挑夫叫了过来。因为四周围观的村民都被远远的隔开了，所以也不用担心被偷听到。
卓然没有选其他地方，就是案发现场。如果唐挑夫真有猫腻的话，对他是个震慑，是一个很大的心理干扰，可能会由此露出马脚。
卓然问他：“你跟你妻子冯氏关系怎么样？说实话。”
“挺好的，她人不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天就在家等我。”
“你们俩有吵过架吗？”
“吵架？我记不记得了，应该没有。不过偶尔拌嘴倒是有，一个屋檐下，住在一起，牙齿都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怎么可能一点小争执都没有呢？”
“你说的很对。那我问你，你们最近一次争执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这个小的可真想不起来了。吵架拌嘴嘛，就是当时一时气恼，争执两下而已。没想过别的，谁又会去一直留心呢？”
“听说你妻子在嫁给你之前，跟她们村里面一个姓谢的长工相好，有这回事吗？”
一说起这事，唐挑夫立刻义愤填膺。咬牙切齿说道：“有这么回事，不过也谈不上是相好，只是一个村，认识而已，这是我娘子跟我说的。但是那姓谢的长工一直缠着我娘子，我娘子嫁给我的时候，他还不放手，经常到村里面来转悠。”
“有机会见到我娘子了，就跟我娘子争吵，还质问我娘子为什么嫁给了我而不等他，他一定能赚到足够的嫁妆的。事实上不是我小瞧他，他就算赚上十年也赚不到那钱，就他那样，哪里有机会赚大钱。”
“像我们做挑夫的，挑东西有时候遇到好的掌柜，还会给我们一笔额外的犒赏。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若是没有时不时的这些犒赏，说实话，我也攒不够钱娶冯氏的。”
“你见过他们俩争执吗？是什么原因？在什么地方？还有谁见过？”
“就在事发前几天，在村口，好些个村民都看到了。他来到村子里，我娘子不知道，出去有事，结果就被他堵上。然后就开始莫名其妙的质问我娘子，好像我娘子是他的人，必须跟他走似的。”
“我娘子气不过，就跟他吵了起来，当时村里好些个人都听到了。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就跑了，不然他跑慢一点，我一定一棍子敲死他。”
卓然瞧着他，说道：“我听人说你跟他曾经发生过冲突，还差点打起来。有这回事吗？什么时候的事？”
“有啊！不过那是刚成亲不久，大概没半个月吧。他来村里，开始我也不知道他跟我娘子有这档子事，结果他堵住了我娘子。大声的质问我娘子为什么不等他？我娘子说不用他管，让他走。他就扯着我娘子的胳膊，样子很凶，有几次还扬起手准备打我娘子。”
“我当时在远处看着，本来我是不想上来干涉的，因为我知道我娘子不是水性杨花的人。更何况她还让对方赶紧走，并不想跟他离开，或者怎么着，所以让我很放心，可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想动手，我很生气，于是我就狠狠地冲上去想打他，结果被我娘子扯开了。他看我很凶，便转头跑了，那之后凡是我在，他都不敢露面。”
卓然说道：“这件案子涉及到人命啊，你昨晚上的行踪又查不清楚，你又没有其他证据。因此你必须留在村里，而且我要派衙役跟着你。没有本官的同意，你不能离开村子到别的地方去，听到了吗？”
“听到了。”
卓然说道：“你妻子的尸体我已经进行检查了，你现在可以帮她办丧事了。”
唐挑夫立刻沮丧的说道：“这丧事还怎么办？我这些年辛苦挣下的产业一把火全都烧光了。家里值钱一点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干净净，就剩我身上这身衣服。连粮食都烧没了，我往后怎么活活都不知道呢，所以这丧事办不办都一样，若是亲戚朋友愿意帮忙，我就给她办。若不愿意，我只能挖个坑把她埋了，别的也没办法。”
卓然说道：“那你应该跟她娘家人联系一下。兴许她娘家人愿意出钱，帮着一起把丧事办了。”
唐挑夫点头说道：“好的，老爷，我这就托人到她们村子去跟他爹娘说。看看爹娘能否过来一起帮忙料理她的后事？”
卓然又问他：“你妻子冯氏，除了邻村那个姓谢的长工跟她有恩怨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与她有仇怨的？或者有可能报复杀人的？”
“真的没有，我刚才一直在细细的想，到底是谁杀了我娘子？但我想不出来。”
“会不会是因为你在外面得罪了人？所以别人报复你，一把火把你们家烧了，把你妻子杀了。”
唐挑夫立刻摇头说：“怎么可能？我们这种做苦力的，做事点头哈腰的，若得罪人也等于得罪了财神，就赚不到钱了。所以我干这行以来，还从来没有跟谁红过脸吵个嘴，别人欺负我，我也只是点头认了。忍一步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有这样才会有好日子过。”
卓然点头说道：“想不到你还能懂得这个道理。好了，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到什么人有可能烧你房子，杀你娘子的，就来告诉我。”
唐挑夫点点头说道：“大老爷，你不会怀疑是我杀我娘子吧？”
卓然瞧着他，说道：“侦破案件，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这是侦破案件的必经程序，相关人都要尽快查。其实，很多凶杀案是发生在亲戚朋友之间，夫妻之间发生凶杀案的也有不少。所以每件案子，夫妻都要盘查，不是针对你一个人。”
“小的明白了，小的真的没有杀我娘子。我干嘛要杀她？再说了，我真要杀她，我干嘛要把我的房子烧了？这是我辛辛苦苦挣了好多年才修起来的房子，里面的东西都一把火烧光了，我以后要需要多久才能挣回这家业？”
第904章馊主意（）
卓然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
唐挑夫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站住了，回过头来对卓然说道：“若说有人恨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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