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曲-第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已经走了，你呢？准备去哪儿？”万俟柳背对着白小聆，问她。

　　　　天上的云层渐渐稀薄，月亮露出本来的面貌。月光清晰明亮，冷月如霜照在白小聆脸上，让她的脸色更显苍白。

　　　　“天下之大，总有我能去的地方。”白小聆道，没有告诉他云承天在霜落的事情。话一说完，白小聆恍然意识到自己现在面对万俟柳，打心底里竟是不相信他。

　　　　她不敢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更不敢将云承天的消息告诉他。心里在害怕，但是害怕什么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这一句话将万俟柳的思绪拉到很远的地方。他想起当时自己离开仙界，在界碑下被叫住，那时的他也说了同样的话。

　　　　“天下之大，总有能去的地方。”

　　　　站在眼前的白小聆的身影仿佛和当年的自己相叠，让万俟柳难得的一时分不清现实。

　　　　天道轮回，难辨始终。当年自己说这样的话，现在轮到自己听了吗？

　　　　“你果然很像那位友人。”万俟柳道。

　　　　白小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深究。夜已深，白小聆算了算时辰，抬脚朝城外走去。

　　　　万俟柳叫住她：“小聆儿！”

　　　　“万俟先生，现在我已经习惯在野外入定休眠了，”白小聆回头，看了一眼双月楼，“一直……都谢谢万俟先生。”

　　　　一直都感谢万俟柳对她的照顾，包括教她仙法，入修仙正统。

　　　　“万俟先生也算我半个师父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以前给万俟先生添了很多麻烦，”白小聆说着转身给万俟柳鞠了一躬，“人总要长大，徒弟总有离开师父的那天，万俟先生，就让我一个人吧！”

　　　　万俟柳不知该说她什么好，良久，道了声：“珍重！”

　　　　白小聆心头一暖，这是给予自己的理解与包容。万俟柳好像总是这样，总能在最正确的时候给予自己最想要的距离。和他在一起不会累，不会考虑太多，因为他总能知道你此刻最想要的是什么。

　　　　朋友或许尚还做不到如此，能知我心者，谅我之行者几人？

　　　　或许这能叫知音吧！

　　　　知音者，从来不会强求！

　　　　“谢谢你，万俟先生。”白小聆由衷得道谢一声。

　　　　她转身离去，万俟柳再未出过一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万俟柳仰头看着双月楼的招牌，红漆金字，好不奢华。

　　　　他嘴角露出微微的一笑，大步走了进去。

　　　　之前还是举国瞩目的年度盛宴，此时人去楼空，一片狼藉。那个兰草做的青斗直接跑了出去会让双月楼再无人敢来吧！

　　　　一想到那个兰草变人的法术，万俟柳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拙劣的变形法术也只有白小聆能用出来吧！不过也多亏了她学术不精，不然哪有这般“立竿见影”的效果。

　　　　西楼内的俊俏男子都被白小聆和万俟柳放了出来，但还是有一些不愿意离开。原本都是被双月楼的法术困住，逃离不开，但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双月楼的生活。

　　　　能见到他们的都是各地非富即贵的人，见他们的原因无非是瞻仰欣赏一下相貌，和他们说说心事排解烦忧，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当然，不排除有钦慕者耗费重金前来求“美人”一顾，但是否洁身自好还全凭个人。

　　　　万俟柳找了个房间住下，热闹了一天终于结束了。

　　　　翌日，趁四下无人，万俟柳悠然地欣赏号称“天下第一楼”内的景色。“无人打扰”一词一定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十分惬意。

　　　　红木雕楼，蔓藤镂空，处处精致入微。以小见大，当初建立此楼之人一定是一位精致之人。

　　　　走到西楼的三层，三间房并排而立，中间的那扇房门比旁边两件要大，而且门前还蹲着两尊石兽。原本布上的法阵已经被破除，隐约还能察觉到法术的痕迹。万俟柳直接推开房门，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桌椅器具。

　　　　万俟柳在这原本布有法阵还用石像镇守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法阵一破，即便是他也看不出之前房间里的样子。此时门外传来嗒嗒的脚步声。万俟柳正准备回头等着这个声音的主人露面，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原来竟然是你，柳上仙！”

　　　　“白萱说她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敢不相信，你是三十二上仙的老大哥，真是走的太久太久了。”

　　　　是唐青，倚在门沿上，脸上忍不住的笑意。

　　　　“都要把你忘了。”唐青轻声说道。

　　　　万俟柳这才转身，看着他也笑了。

　　　　“青儿，好久不见。”

　　　　神态温婉，话语温柔。

第115章　炎国双月（）　
唐青想起最初去绝焰仙门的时候正好万俟柳也在。当时他就觉得万俟柳很像柳上仙，也跟万俟柳提起过那位“故人”。

　　　　可是万俟柳百般否认，让唐青不由叹息一声。

　　　　“为什么不承认，你我早就见面多时，”唐青问着他，笑着自己，“你说你我不相识时，我竟然信了你的鬼话！都以为柳上仙厌倦了仙界藏匿在三界中不问世事，没想到就藏在凡间仙门洞府里做起了长老。”

　　　　万俟柳淡淡一笑：“贫道也未曾想过青上仙是启云仙门二公子。”

　　　　“也没想到毁此楼的人会是你。”唐青道。

　　　　二人双目相对，久别相惜之情间电光四射，仙术较量试探，点到即止。

　　　　“青儿的境界提升了不少。”万俟柳露出一丝欣慰。

　　　　唐青皱眉：“你是成仙的早，在你口里我就这么不堪？”

　　　　“初见时为什么不承认你认识我？”唐青这句话问住了万俟柳。

　　　　为什么要否认呢？

　　　　万俟柳长叹一声，趁机换了个彼此都感兴趣的问题，问他：“双月楼处处精致，仙法细致入微，是你做的？”

　　　　唐青点头。

　　　　“狄魂令也是你做的？”

　　　　唐青笑着点头。

　　　　“楼内藏有拐来之男女，也是你做的？”

　　　　这下唐青摇头了：“不，楼是我建，仙法是我布施，可是经营运作我从未插手。”

　　　　“你怎可允人胡来？”万俟柳有些微的责备。他的指责在唐青看来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柳，你在凡间待久了，想法也像凡人了？”唐青笑道，“寻常人寿命不过百年，上仙寿与天齐，不干涉凡人处事，这么多年你还没看透吗？”

　　　　唐青又道：“你不认我的事暂且不与你算，你不想做上仙就做好一个凡人，我自不会拦你，但此事你也不要拦我。”

　　　　唐青站在那已经开始施法布阵，毫不避讳万俟柳。

　　　　万俟柳也不在意，坐在那看着他施法。过了好一会儿，问他：“狄魂令吸人精魄，于凡人而言危险之极，青儿可知晓？”

　　　　“嗯。”唐青嗯了一声，继续布阵没有看他。

　　　　万俟柳还想说些什么，但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些，一时间竟是难以开口，只能叹息一声：“既然知道如此危险，青上仙为何要这样做？”

　　　　唐青收起仙诀，屋内出现一套桌椅。唐青搬来椅子请万俟柳坐下：“我早该想到就是你，在百年之约时替绝焰仙门叫停的是你，在绝焰仙门内遇到的是你，跟天歌道人称兄道弟替他带徒弟的是你……怎么会一点缘分也没有？”

　　　　唐青端起酒杯，同时向万俟柳斟酒：“你昨晚还在双月楼挑事，当时你在仙界不辞而别我还觉得难过，看来是我多情了。”

　　　　托他的福，万俟柳稍稍想起了些往事。那段在天外天的日子，与青上仙在树下饮酒谈天论地的日子……

　　　　他反斟一杯，递给唐青：“还有和你一起喝虚空酒的是我。”

　　　　“天歌一去，此酒再难喝到。”

　　　　……

　　　　此时白小聆已御风而行数万里，已然越过炎国边界，到了霜落的地方。

　　　　霜落女王宁楠修行高深，又有凡林相助，造出法阵覆盖整个帝国，任何仙法入境都逃不过宁楠的眼睛。

　　　　在白小聆飞行在霜落上空不久时，皇宫里的梅树被风吹动沙沙作响。四季不败的梅花脱落飘至宁楠跟前，算了算时日，该是小聆儿到来之时？

　　　　初云被梅树反常的情况吓到，忙问宁楠：“又出事了？”

　　　　绝焰仙门的事情她已经知晓，而且一开始也是李琰君让她随云承天过来，对将发生的事情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她担心着仙门的事情还有后续，可是这次宁楠脸上的神情不一样，那种欣喜让她感到疑惑。

　　　　“是她来了！”宁楠高兴地说道。

　　　　“谁来了？”初云听不懂，正像要问被云承天拉住。

　　　　“一定是绝焰来人了。”

　　　　初云还是不懂，因为她听说绝焰仙门百年之约全门被灭，二师兄事先料到有此一难将她和大师兄安排出来。那么仙门还有谁来呢？

　　　　话说当初如果白小聆和仙门其他弟子一样在仙门内，现在也该见阎王了。可是她被唐青逼迫掉进了虚空，而且再之前又得到了虚空的钥匙。虽然在虚空里被困住了许久，但无形中替她免去一难，还得到楚毅真传，可谓因祸得福。

　　　　可是这么传奇的经历谁又能想到呢？

　　　　白小聆今非昔比，很快就到了皇宫。在空中，隐约看到梅树上方出现了一个男子的上身，好像向她张开双手，吓了她一跳，一个没注意从空中跌落下来。

　　　　“小聆儿！”宁楠眼尖，张手打出一个法阵。白小聆跌落在法阵上，背上吃痛被慢慢带下来。

　　　　“白小聆！？”初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初云此刻最讨厌看到的就是白小聆。想到当时全仙门跟二师兄一起给仙门布阵时她吵着要去见楚毅，其他仙门来挑衅时二师兄又让她躲在后面百般照顾……一想起心里就气，加上还有旧怨，此时见到白小聆，初云压根没有好脸色。

　　　　“你怎么没死？”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生死的问候。在初云看来这是她对她最高的问候了。

　　　　白小聆脸皮修炼得更加厚实，迎着她的话呵呵痴笑：“托大家的福，尚还健在。”

　　　　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初云更是没有好脸色，哼了一声：“谁要你健在！”

　　　　“初云！”云承天愠怒，私下责问她对同门死里逃生怎么就这态度。初云自知此时不宜动怒，也是忍住怒气，在一边默不作声。

　　　　“小聆儿，你没事就好。”宁楠道。

　　　　白小聆看着宁楠身后的云承天，眼中湿润，但还是笑着对他道了声：“大师兄！”

　　　　云承天默默点头，白小聆多日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哭着说：“绝焰就只剩下我们了。”

　　　　云承天和宁楠也都被她触动，想起曾经风光一时的绝焰仙门，百年之约都不能动其分毫的有楚毅罩着的绝焰仙门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琰君呢？”云承天问，“没跟你一起？”

　　　　云承天见到她自然地问起李琰君，心里想着白小聆没事，那李琰君自然没事。

　　　　可是白小聆突然泣不成声，张口说话却只有哭腔，怎么也说不出来。

第116章　炎国双月（）　
霜落的天无端下了五日的雪。

　　　　地上一片银装素裹，寂静无声，唯有宫中红梅傲然绽放，在雪白中点缀一许沧桑。

　　　　凡林幻化的梅树在雪中抖动着身姿，枝桠上绽放多多红梅，许是凡林也为白小聆的话伤感，给他们一个祭奠。

　　　　“二师兄他……死了？”初云摇着头。

　　　　白小聆站在她跟前，想起李琰君也是心中一痛，落泪无声。

　　　　“二师兄不久前才让我到这里来，怎么突然就死了？”初云不相信地质问她，“二师兄那么厉害，怎么就死了？”

　　　　初云将心里的情绪全发泄在白小聆身上。云承天赶紧拉开她的手，白小聆踉跄两步被宁楠扶住。

　　　　“初云，百年之约仙门已毁，师妹死里逃生不容易。”云承天对她说。

　　　　可是初云控制不住，从未有过的激动破口大骂：“是你，是你害了他，二师兄怎么可能会死，肯定是为了照顾你，都是你！”

　　　　初云哭喊着还要向白小聆动手被云承天拉住双臂：“是你，你把二师兄和师尊还回来！”

　　　　“初云姑娘，这件事不能怪小聆儿，我念绝焰仙门旧情留，你请自重。”宁楠站出来将白小聆拦在身后，女王之气尽显。她的话说得很重，压得初云突然息了声。

　　　　初云默然啜泣，云承天也是烦闷，摇头叹息一声，对宁楠长揖：“女王陛下收留十分感激，都是仙门内的事情，初云一时不能接受才会这样激动，女王陛下不要介意。”

　　　　宁楠贵为一国女王，并不理会云承天的服软。

　　　　“我对绝焰仙门念得旧情是有小聆儿的份，我虽答应楚毅照顾你们，但决不是留你们在这里欺负她！”宁楠道。

　　　　云承天稍有一愣，然后连连答是。

　　　　初云本想还嘴，但想到仙门现状，又顾忌宁楠的身份和散发出的气势，心里怯了三分，将话吞了下去但还是怒瞪着白小聆。

　　　　宁楠这才满意，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对他和初云说着：“我答应过照顾绝焰仙门弟子，自然不会食言，你们可以一直在霜落安心地住下去。”

　　　　云承天对宁楠道谢三声，带着初云识趣的离开了这里。同门相见却是不欢而散，这是白小聆没想到的。

　　　　白小聆觉得心好痛。

　　　　那是一种犹如心被撕裂的痛，仿佛都能听到那一声撕裂的“滋啦”的声音，让人直不起身来。

　　　　“你怎么呢？”宁楠发现她的异常，过去扶起她。

　　　　白小聆只觉得好痛，心好痛，她抱着宁楠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痛哭起来。

　　　　“好痛。”白小聆拽着她的衣服哭诉着，将从虚空出来见到满地尸体的恐慌一路到现在压抑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只是，是痛仙门之仇还是痛初云的同门之恨？

　　　　宁楠回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不哭了小聆儿，你还有我，都会过去的。”

　　　　雪落无声，湮没落梅一地无痕。

　　　　此日过后，白小聆一病不起。

　　　　“宁楠，我好累。”白小聆躺在床上，眼中无神。一副生无可恋，动了动身子，转个身侧卧。

　　　　“小聆儿……”宁楠的语气里尽是担忧。

　　　　白小聆肺里发痒，咳嗽几声，嘲笑般的笑了一声。她躺在宁楠的床上，外面的雪已停，天上放出大太阳。凡林也同情她，自白小聆病倒后，再没绽放过梅花，霜落的天再也没下过雪。

　　　　床上传来白小聆渐深的呼吸声。刚醒来不久的她又沉沉的睡去，宁楠看在眼里，心中担忧。

　　　　“凡林，难道我现在还是守护不了身边的人吗？”宁楠对着窗外自言自语，“难道又要看着小聆儿……”

　　　　她想起了当年凡林在他面前逐渐消弱，那时羽翼未满又有兄姐欺压，她不敢公开与阁老对抗，将凡林活生生的化成了一株梅树。

　　　　十余年锁闭心房，直到遇上白小聆，除阁老、灭内阁，才逐渐放开，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反抗吧！”

　　　　“反抗吧！”

　　　　这句话凡林和白小聆都跟她说过，一个教她反抗，一个助她反抗，都是她此生重要且唯一的朋友。

　　　　当年她护不住凡林，时隔十余载，难道现在又要看着白小聆离开吗？

　　　　宁楠心里说“不！”。她已经失去了凡林，绝不能再看着白小聆就这样挥霍自己的寿命。

　　　　哀莫大于心死。

　　　　心再死只要人还活着就总能有再复苏的那天不是？

　　　　“小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