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曲-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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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众人逐渐停手，看着这无端变化的天象。

　　　　突然一声刺耳的猫叫划破天空，一道紫黑暗雷自厚重的云层里砸下，正好落入方才真空道人砸出的巨坑中央。

　　　　有些经验的仙门长老脸色大惊，忙道：“注意保护自己，是妖，有妖来了！”

　　　　妖，一个奇特而神秘的种群。

　　　　又是一声刺耳的猫叫，同时掀起一股强烈的妖风。妖风刮起地山的沙石，碰到人的皮肤都划出一道道血痕。众仙门与绝焰弟子苦战多时，哪里还经得起妖法，纷纷被刮倒在地。

　　　　突然间不知道谁说了句：“坑里有人！”

　　　　众人勉强睁开眼睛，仿佛看到李琰君的身影在风中扭动着四肢。

　　　　“妈呀，成精了！”

　　　　众仙门顿时乱作一团。

　　　　“公子，怎么回事？”伏龙在一旁为唐青撑开一道屏障。

　　　　唐青神情严肃，接着转为沉重。

　　　　伏龙心道不好，能让青上仙露出这样的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他又问了一句：“公子可要做些什么？”

　　　　唐青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盯着四处刮起的妖风，严肃地说了两个字。

　　　　“妖神。”

　　　　妖神？！

　　　　伏龙瞪大了眼睛。他自听说过妖神的事情，上古妖神，神力无边，极少露面，就连仙界上仙也要敬重几分。

　　　　“没想到楚毅竟能引妖神现身。”唐青感慨，站起身来看天，仿佛看到云层里一张黑猫的脸一闪而过。云层更厚，带着紫雷不断劈向人间。

第105章　百年之约——妖神现身（）　
李琰君全身骨头爆裂的疼痛。睁开眼睛，一只大如虎的黑猫蹲坐在他身边，下了他一跳。

　　　　“妖神殿下？”李琰君惊恐，万万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妖神。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像一阵烟一样飘了起来。正在他惊愕之际，妖神挥了挥爪子，将他按下。

　　　　“仙门混战，汝身体毁，形虚易散，莫动。”妖神道。

　　　　李琰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样子：“这么说，我死了？”

　　　　“非也，汝之身体正于吾修理也，汝可安心，”妖神又道，“仙门道人碎汝筋骨，尔不可入妖界，吾自抽其元魄，保你全身。”

　　　　“此乃妖界九昏，吾之所处，妖魔人仙难以入内，汝可于此修身。”

　　　　李琰君明白了，心中非常感激，对妖神道：“多谢妖神相救。”

　　　　妖神变换形态，成一股紫气绕在李琰君身边，四周响着妖神的声音：“汝不必谢吾，汝与天歌有恩于初云，吾曾言之护尔等周全。”

　　　　“但仙门气数已尽，吾亦无力回天。”

　　　　妖风散去，前来挑事的众仙门弟子受到重创，难以站起身来。为首的灵山真空道人勉强站起身，眼睛扫了一圈，见此情景不禁咬牙。

　　　　水云仙门二长老一直找着白小聆，也被这妖风刮伤，但没有过多损耗。他沿路回来，看到这惨烈的一幕也不禁啧啧叹了两声。

　　　　“妖道，何以配修仙！”真空道人仰天长怒，“恨，天地无眼，天地无眼让此妖道横行人间！”

　　　　绝焰仙门的弟子想反驳，却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瘫在地上。

　　　　水云仙门二长老穿过人群，到真空道人身边，心里也是万分感慨，对他说：“这打也打了，你看这样子绝焰仙门也再没可能，百年之约就这么了结了吧。”

　　　　真空道人看了他一眼，身体素质不如自己可是却站得很稳，体内周天还在正常运转。心中大惊，心想同是经历了这些，自己站起身已经是勉强，但眼前这位却还能运转周天！他稍微咳嗽两声，碍于面子又不甘示弱，像是经过激烈的思考斗争，说道：“嗯，这样的话，那个，有道理。”

　　　　“我们仙门弟子也都起不了身了，不如用法宝回去？“二长老在他耳边小声说。

　　　　“二位长老别私做决定，”唐青突然出现在这里，摇着折扇向他们走来，“绝焰仙门虽已破，看这架势众仙门占了赢面，但据在下所知今日混战大师兄云承天却不在其中，当世魔修李琰君虽然被真空道人挫毁，可却被妖风带走，这也是大家亲眼看见。”

　　　　唐青迎着日光笑得风流洒脱。真空道人看到他心里更加空了，脸色阴沉暗黑，心道：没想到仙门中还有这样一号人。

　　　　站在他们面前连气都不喘！

　　　　“敢问道友何许人也，入得哪个仙门洞府？”真空道人问。

　　　　唐青笑看着他，收起折扇：“启云仙门，唐青。”

　　　　真空道人眉头一皱：“照唐青道长的意思，我们现在该如何办？”

　　　　“四长老不要戒备，我无心冒犯，”唐青笑着赔不是，“自然按照水云二长老的意思办，唐某只是提醒各位切莫忘了绝焰仙门还有漏网之鱼。”话说到这里，眼神不由地瞟向二长老。二长老浑身一个哆嗦，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让他感到害怕。

　　　　众仙门乘法宝离去，留下绝焰仙门尸横一片。

　　　　回到启云仙门对唐青来说近如咫尺。他回到房间，打开通向绝焰仙门的那扇门，从启云又立刻回到了绝焰仙门。

　　　　伏龙已在这里等候，见他出来，恭敬的道了声：“公子。”

　　　　唐青点头示意，边走边问：“如何？”

　　　　伏龙摇头。

　　　　自白小聆掉入碧瑶池后就消失了踪迹。唐青现在是人身，承受不了他要施展的仙法，便叫来伏龙，让他在碧瑶池旁仔细查看。

　　　　“没找到？”唐青问。

　　　　“没有，但发现了这个，”伏龙说着将一块狄魂令递向唐青面前，“湖底有法术传来，有一块神石。”

　　　　唐青盯着这块狄魂令看了很久，忽然呵呵地笑了。

　　　　“伏龙，这是我扔进去的，”唐青道，“连你也发现不了吗，难道就没有找到一丝痕迹？”

　　　　伏龙也笑了一声：“有很多人留下的痕迹，只是没有找到公子想要的。”

　　　　“不过看到了淳于承明的痕迹，他来过这。”

　　　　伏龙道。

　　　　“淳于承明？”唐青念了一声，“倒是有段时间未见他了。”

　　　　“公子，还要继续找吗？”伏龙问。

　　　　“找，自然是要找，只是虚空之地看来是与我无缘了，”唐青轻微一笑，“你们继续找，或许哪天就找到入口了。”

　　　　“公子？”伏龙弄不懂他，“虚空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伏龙问着，唐青看向天空皱眉。

　　　　“虚空，我是很想知道楚毅造出了什么样的空间，”唐青道，“但是我对虚空没有这么大的执念。”

　　　　“而且妖神现身，绝非偶然，若我没有看错，是上古妖神化身黑猫的那位。”唐青道。

　　　　碧瑶池水还是平静无痕。唐青唤来一阵风，吹起层层波光。

　　　　“禀告公子，还有一事，”伏龙从怀中拿出一张信笺，扔向空中浮空显出一行行字迹，“雪脉山中的石芯恐怕难以修复。”

　　　　伏龙指的正是藏在雪脉山顶的湖水里那颗巨大的“狄魂令”。

　　　　“仙界的小仙们都受到了影响。”

　　　　唐青环顾四周，“移到这来，”唐青吩咐，“这里有虚空相伴，或许有奇效？”

　　　　伏龙答是，但想到一事，心里仍有顾虑。唐青看在眼里，问他：“还有什么事？”

　　　　“公子，此地没有灵质，恐怕……”神石靠灵质与仙界相连，没有灵质，就算吸收了大量的修为也难以传递到仙界。

　　　　唐青手指挥动，搅动着碧瑶池的水。碧绿澄清的湖面在一瞬变得湛蓝，然后渐渐恢复原样。

　　　　“这里与虚空重叠，灵气聚集，不碍事，”唐青说着将那块他扔进碧瑶池的狄魂令拿回来，“我已经试过，这池水带灵性，放心就是。”

第106章　百年之约（）　
白衣楚毅留下的一点光晕飘在白小聆面前，带着她走了很久。虚空里一片黑暗，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知道白衣楚毅最后承诺她定带她出去。

　　　　在白衣楚毅化成的光圈进入到自己身体的时候，白小聆看到的全是楚毅的片段。自他入仙道，修仙法到后来入魔道等等，一篇一篇就像书页一样翻过。

　　　　百余年的经历一晃而过，在白小聆心里沉重地压着。

　　　　短暂的时间里白小聆仿佛也经历了这些岁月，真实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师父。”白小聆轻念一声，身体承受不住百余年岁月的积淀，心抽搐的疼，眼泪刷的一下流出来。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那一点光晕在白小聆身边不停跳动，虽然只有一点点的温暖，却照到了心底。

　　　　心痛感稍稍变弱，白小聆起身。那点光晕像是通灵性，在她面前又跳了跳，然后朝一个方向飞走。突然越飞越快，白小聆在后面吃力的追着，终于在前面看到一点光亮。

　　　　祭天台下。

　　　　楚毅和神宫在这里对峙，碍于君期和淳于承明站在这里，没有对楚毅下手。

　　　　“时候到了。”楚毅突然抬头。

　　　　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麻易如撇开君期，走到楚毅面前：“什么时候到了。”

　　　　“真仙永远都拿不到那个地方。”楚毅说着直起背，锁着他琵琶骨的铁链发出阵阵碰撞的响声。他手腕一转，禁锢他四肢的枷锁突然落下。众人皆是吃惊。

　　　　“你……”麻易如看着他说不上一句话。

　　　　楚毅解放了四肢，可是刺穿胸前的两根铁钉却是拔不出来。他站在那里，向麻易如伸出手，光滑如脂玉的皮肤渐渐起了皱纹，乌黑的头发在一瞬间变成灰白。

　　　　麻易如忍不住心里的震撼，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化震惊，都愣在那儿瞪大了眼睛。楚毅此时已满脸皱纹，像是八旬的老人。

　　　　“师尊！”君期藏于袖中的手颤抖着。楚毅看了他一眼，欣慰一笑，眼神瞥了一眼淳于承明，然后看向麻易如。

　　　　麻易如大骇：“你到底做了什么？”

　　　　“真仙再无可能。“楚毅笑道。

　　　　麻易如自跟随青上仙以来，哪里受过凡人这种气。她骇然大怒，引来飞沙走砾。宫人识相的退下，神官受不住麻易如的仙力一个个昏了过去。

　　　　“楚毅，你可以！”麻易如咬牙切齿。

　　　　楚毅不为所动，拉了一下君期。君期低下身子，楚毅趁机跟他轻声说道：“是小聆儿成功了，再见，君期徒儿。”

　　　　“安心做平安王。”

　　　　君期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听他说着。

　　　　“最后你不怪我，我就可以安心了。”

　　　　楚毅说着闭眼，身形逐渐风化随风散去。

　　　　“你等等，到底是什么意思！”麻易如见他身形虚渺，稍稍控制了法力，风沙渐小。

　　　　“我楚毅枉有虚名，全部修为有人传承已经可以安息了，只是真仙绝无可能再寻到虚空。”楚毅苍老的声音响起，说完这一句后身形彻底消散，散在空中化成点点尘埃。

　　　　在他身形消散的最后一刹，淳于承明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声凄惨凌厉地叫声穿透天际，一声：“天歌！”震得周边山林一震，鸟兽四窜。

　　　　原本刺穿他琵琶骨的铁钉跌落到地上。麻易如捏起拳头，看着眼前空荡的枷锁，低声一叹。没想到楚毅竟会变成这样，他这样做，天地间不留痕，此后三界五行中将再无楚毅存在。

　　　　淳于承明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些铁链。

　　　　楚毅就这样……死了？

　　　　“死心了吗，回公子身边？”麻易如走到他身边。

　　　　淳于承明心里怅然若失，好像空了一块但又不知道是什么。麻易如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

　　　　“公子，天歌大限以至，你相信吗？”伏龙问着。

　　　　唐青将瓷瓶接满雨水。外面雨淅沥沥地下着，世间充斥雨声却又那么安静。

　　　　“传闻三界至圣离世，天都会落雨三日不绝，以悼天地感念，”唐青道，“而今雨下三日，未尝不是呢？”

　　　　伏龙还是心存疑惑，不敢相信楚毅像麻易如说的那样当众化成灰散了。

　　　　“伏龙，生死由命，天地自有决断，你乃仙人，仙应该存悲悯慈心，你不相信天歌死了是好事。”唐青道。

　　　　“那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你们不是早就有打算？”

　　　　唐青又接了一壶雨水进来。伏龙看在眼里好奇地问：“公子，你已经接三壶了。”

　　　　唐青将三瓶依次摆放，嗯了一声：“为迎接一个故人。”

　　　　众仙门来绝焰赴百年之约后将绝焰仙门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

　　　　可是什么也没找到。绝焰仙门四处抢掠的法器财宝就像传说一样让人怀疑是否属实，灵山虚灵仙门的人只好哭着回去。

　　　　唐青明面上没有跟其他仙门一起留在绝焰，可是私下一直通过和绝焰仙门客房相连的那扇门在启云仙门中来去自如。

　　　　“公子，其他仙门都回去了，”伏龙道，“我要随真空道人回灵山吗？”

　　　　“可以，”唐青道，转念又问，“雪脉山的神石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伏龙答道。

　　　　“这样你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何时回去？”

　　　　“虚灵仙门昨日已回，我最迟明日需要动身。”

　　　　唐青算了算日子：“好。”

　　　　“公子呢，有何打算？”伏龙问，“需要我做什么？”

　　　　“见一个故人。”

　　　　伏龙不由就理的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跟唐青闲扯：“楚毅已死，李琰君失踪，绝焰仙门再无兴起的可能，我们再也没什么顾虑了。”说着似长舒口气。

　　　　“等会，是你们，没有我。”唐青纠正。

　　　　伏龙稍有一瞬的迟疑：“公子，你总是这样，让人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唐青笑笑：“他们有他们的修仙之法，你们有你们的生存之道，你们的打算我支持，但能否得道终究还是自己的事情。”

　　　　伏龙答是：“公子的故人是谁，什么时候来呢？”

　　　　“等你走后，她自然就来了。”唐青故弄玄虚，隐晦地说道。

第107章　百年之约（）　
虚空中的亮光外面，白小聆看到是碧瑶池水。

　　　　“出来了！”白小聆兴奋地说着，回头一看，一点光辉停留处站着楚毅。

　　　　“谢谢你。”白小聆由心道。可下一刻，不由得惊讶。

　　　　那个楚毅没有身着白衣，依一袭墨黑绢袍，透着邪气，像是真正的楚毅，发未束冠地看着她笑。

　　　　“再见小聆儿。”

　　　　听到此声，白小聆瞪大了双眼，惊呼一声：“师父！”奈何白光刺眼，退去后，白小聆看到的是碧瑶池水。不远处是经历了打斗的断壁残垣。白小聆知道她一定是从虚空出来了。

　　　　泪止不住的留下，脑中还记着刚才楚毅一袭黑衣的模样。

　　　　仙门里没有一个人，正当她感到奇怪，突然看到前面同门弟子的尸体。一部分已经腐烂生蛆，另一部分正在风化朝一个方向飞去。

　　　　紫青的葫芦在那里吸着风化的尸灰。在那里，站着一个白小聆怎么也不想看到的人。唐青静默地看着法宝运转，注意到白小聆过来，撇头一笑。

　　　　“是你？”唐青笑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小聆愤怒地抓住他的衣领。

　　　　唐青无辜的眨着眼睛：“我为你同门收尸，渡化他们，你却这样对我？”

　　　　白小聆咬牙切齿：“不是你他们怎么会死？”

　　　　“先不说他们，倒是你，去哪儿了？”唐青问。

　　　　白小聆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决定闭口不谈。

　　　　“绝焰仙门遭难时你不在这里，我在替绝焰收拾残局时你就来指责我，可有这个道理？”唐青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