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云奇剑录-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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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得好看，又会做菜，我真是个天才！”自我赞美了一番之后，第二羽又小心翼翼地将肉汤盛到小碗中，端至夏昭云的起居室中。

　　　　“昭云，味道好着呢！我喂你喝一口吧！”说罢，他已经舀了一勺汤，送到夏昭云嘴边。

　　　　但夏昭云头一侧，不肯领情。

　　　　第二羽试着再一次送到嘴边，夏昭云依旧不愿张口。

　　　　“你们还有一种弄死我的方法！”

　　　　这是夏昭云今天主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方法？”

　　　　“饿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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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用计促使意志生（）　
见其求生意志如此薄弱，第二羽实在头疼。想了片刻，突然心生一计，说道，“你要死我也不拦着你。只不过，最近我的两位师父快过六十大寿了。你若这个时候死了，一边祝寿，一边办丧事，总觉得不吉利。不如你先等一个月再死，到时候我亲自送你上西天，如何？”

　　　　夏昭云没有回应。第二羽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估摸着他应该是在思考。

　　　　第二羽见此法初见成效，接着道，“虽然你的死与我们无关，但你也不想再因为一己之身而累及旁人，对吧？”

　　　　这话确实说到夏昭云心坎里去了。在他看来，不止墨安、墨尘、墨染，整个御风山庄都是因为他，才导致被灭门的下场。

　　　　“好，我答应你！”

　　　　第二羽顿时喜出望外，当即将夏昭云扶起靠着床围而坐。但夏昭云根本使不上力，全靠第二羽出力才能勉强靠着。这一幕极为吃力，夏昭云的脸上也尽是窘迫。

　　　　他何曾想过自己会有手不能提，脚不能走，连坐都不能够的时候。

　　　　但第二羽十分有耐心，当即找了几个垫子靠在他的背后，让他能固定地挨着床围，不至于东倒西歪。

　　　　“你为什么要救我？”夏昭云问道。

　　　　此时的第二羽正准备喂他喝汤，那只拿着勺子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我也很珍惜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你我相识于塞外，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唯独你闯了进来，这就是缘分吧？是的吧！”

　　　　夏昭云苦笑道，“我只是恰好碰到了外边的机关，恰好发现了那条暗道，恰好遇见了你，都只是恰好而已！”

　　　　第二羽道，“你一连说了四个‘恰好’，一个‘恰好’或许是恰好，但四个‘恰好’就是缘分了。”

　　　　一时间，夏昭云竟无力反驳。但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他实在恨透了，也失望透了。

　　　　“其实我知道的呢！”

　　　　“你知道什么？”第二羽好奇问道。

　　　　“刚才你说你的两位师父要过六十大寿，其实是骗我的吧！”

　　　　第二羽道，“为何会这么觉得？”

　　　　“你没有用肯定的语气回答我，而是用反问的语气回答，可见被我猜对了！也罢，我就再活一个月。若一个月后，我还是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到时候你再亲手杀了我吧！”

　　　　第二羽深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劝说。但既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便有信心劝夏昭云好好活下去。

　　　　三日后，第二羽亲自为夏昭云造了一张轮椅。虽然做工有点粗糙，但还能用。

　　　　醉翁瞧了十分高兴，当即坐了上去，说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师父最近痛风，还特意造了一张轮椅给我，不枉费师父疼了你一场啊！”

　　　　酒鬼在一旁咕噜咕噜喝着酒，开始说风凉话。

　　　　“你想多了，臭小子的这张轮椅是为屋里的那个废物造的，又不是为了你这个老东西！”

　　　　醉翁大失所望，当即抓着第二羽质问道，“原来你不是造来孝敬我的啊？”

　　　　第二羽只得哈哈大笑作掩饰，又道，“师父放心，徒儿保证你每天都有酒喝，有肉吃！无忧无虑，快乐似神仙！”

　　　　醉翁被哄得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刚才的事了。

　　　　第二羽高兴地推着轮椅进了屋，院中只剩醉翁和酒鬼两人在仰天叹息。

　　　　酒鬼心里明白，打趣道，“我们这个徒弟啊，真是聪明！你说，我们两个老东西总不能一直让他在这谷底待着吧？”

　　　　醉翁道，“他不是出去历练了三年吗？照此看来，该历练的都历练过了吧！”

　　　　醉翁又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酒，接着道，“那可不见得，他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藏在一个地方三年，那算哪门子历练。真正的历练，应该让他明白这世间的人心险恶、诡计多端，而不是我们两个老东西仗着年纪大，跟他说些是是非非。我们多久没出山了，那些陈年旧事说了一遍又一遍，他估计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可这些终究没什么用，我们遇到一些事情会这么处理，但他不一定会那么做。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得他亲身去经历。”

　　　　酒鬼当即陷入了沉思，喃喃道，“好像有道理！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废人，我看臭小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谷了。”

　　　　“不得不说，我们这个臭小子心地还是挺善良的！这一点大概是随我吧！”

　　　　酒鬼听了当即不服，反驳道，“为何是随你而不是随我？”

　　　　话音刚落，两人又开始了吵嘴的日常。

　　　　夏昭云已经坐上了轮椅，但他并没有很开心。第二羽知道他的心思，忙道，“你先别急，咱们一步一步来。你终日待在屋子里，不憋死也闷死了。以后有了这张轮椅，你便可以经常出来活动，呼吸新鲜空气。你来清风谷这么久，还没出去过吧？今天，我就带你好好参观一下。”

　　　　于是乎，第二羽当即推着夏昭云出了屋子。这是夏昭云第一次见到清风谷的美景，四周郁郁葱葱，几间茅舍穿插在青山绿水中，别有一番意境。茅舍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小溪里的水十分清澈。

　　　　第二羽拿着竹筒装了满满一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又用袖子擦了擦嘴，大悦道，“每次喝这小溪里的水，连心情都会变好呢！你要不要试试？”

　　　　不知为何，夏昭云看着第二羽开心的样子，心情竟然也跟着好了起来，说道，“那我也试试吧！”

　　　　于是乎，他也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果然，这溪水的味道甘甜爽口，让人如浴春风、心旷神怡。

　　　　第二羽见夏昭云喝得尽兴，又道，“这条小溪也是有名字的，还是我给取的。”

　　　　“什么名字？”

　　　　“咕咚小涧！因为每一个喝这溪水的人，都是咕咚咕咚喝下去的。”

　　　　夏昭云觉得这名字有些好笑，不禁笑出了声。这是他多日来，第一次笑。

　　　　“果然，人还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呢！呼吸新鲜空气，喝山间溪水，感受绿水青山，还有比这更让人赏心悦目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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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求生之魂已唤醒（）　
夏昭云环顾四周风景，徐徐微风拂面，顿感舒适，不禁问道，“现在上边应是春寒料峭，为何这谷中没有一点春寒的迹象？”

　　　　第二羽道，“你有所不知，这清风谷的气候最冷也就是春寒料峭，从未下过雪。最热也就秋风徐徐，不会使人大汗淋漓。一年四季气候宜人，住在这里都不会想要离开。我的两位师父就是这样！”

　　　　夏昭云回忆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两位师父，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吧！当时，他们在离云峰上下棋，一个醉翁，一个酒鬼。初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从云中走出来的仙人，着实有趣。”苦笑了几声，夏昭云再度回到了那种烦闷的情绪中。

　　　　见其如此，第二羽突发奇想，试探道，“你想不想试着起来走走？”

　　　　夏昭云原本惆怅的脸，突然有了精神，反问道，“我还能起来走路吗？”

　　　　第二羽道，“我也不知还能不能走！不过，试一下也不吃亏咯！”

　　　　夏昭云犹豫了片刻，他心里既期待又紧张。他期待自己可以再站起来，但又害怕结果不如人意，而徒增失望。想到此处，他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说道，“下次再试吧！”

　　　　第二羽点点头，又推着夏昭云在咕咚小涧待了片刻，直到天黑才回去。

　　　　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这日，恰好是第二羽与夏昭云打赌的日子。

　　　　从早上开始，第二羽便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目前夏昭云心中是何想法，也不知他是否重新捡起了求生意志。

　　　　直到院子里传来“沙沙沙”的声音，他才好奇出门去看。

　　　　只见夏昭云正拿着杆子在打梨树上的梨，由于无法站立起身，坐在轮椅上的夏昭云看起来十分吃力。

　　　　看到这一幕，第二羽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坚信，夏昭云不会再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阿羽，这清风谷的梨树竟然这个时候结果，真是神奇！”

　　　　第二羽回道，“这样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不止春天梨树结果，还有秋天梨树开花的奇景呢！”

　　　　“为何会这样？”

　　　　“大概与清风谷的气候有关吧！”说罢，第二羽当即走向那棵梨树，弯腰捡起被夏昭云打落的梨，接着道，“你想直接吃还是做成果子酒？”

　　　　夏昭云想了想，忙道，“一半用来做果子酒，一半直接吃？”

　　　　第二羽点了点头，喃喃道，“此主意甚好！”

　　　　于是乎，第二羽和夏昭云便开始了无聊的酿酒之路。他们先将打落的几十个梨清洗干净，随后放在院子里晒干，光是这一步就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待梨果全部晒干后，第二羽又将原来用来腌制萝卜的坛子翻找出来，全部洗干净。接着，将晒干的梨果切成小片，放入坛子中。这些事虽然简单，但极为费时费力。夏昭云和第二羽两人从早忙到晚，方才将梨果全部装坛，撒入白糖后封上。

　　　　看着眼前的十几个坛子，第二羽颇有成就感，说道，“再过一个月，我们便能喝上梨果酿的酒了。昭云，不如你来给这酒起一个名字？”

　　　　夏昭云想了片刻，心道，“‘梨’这个字不吉利，容易让人想到分离。”想到此处，他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说道，“那不如叫莫梨酒，如何？”

　　　　“莫梨酒？莫离酒！”第二羽当即听出了夏昭云的用心，说道，“这个名字好！这酒若是送给别人喝，我们就说这是莫梨酒，喝了这酒，便不会分离了。”

　　　　虽然夏昭云暂时放弃了轻生的念头，但到底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清风谷的日子固然舒适安逸，但终究消磨不了夏昭云对外边世界的留恋。

　　　　这份留恋中，不乏心中早就燃起的复仇之火。

　　　　这晚，夏昭云与第二羽在院中赏月。今晚的月亮并非圆满，大概是触景伤情，夏昭云突然喃喃念起了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第二羽侧头望着他，发现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忙伸出手来帮他理了理。

　　　　“阿羽，扶我一下！”

　　　　第二羽有些没反应过来，只问道，“你想要拿什么？我帮你去拿！”

　　　　夏昭云神色淡然，摇头道，“不是要拿什么东西，而是我要站起来！”

　　　　第二羽愣了一下，他以为夏昭云早就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他心里始终急着，不曾忘却。

　　　　“好！”一声坚定的回应后，第二羽当即搀着他的左手，作为他的支撑点。

　　　　而夏昭云则缓缓地将自己的重心往上移。第二羽明显感觉到夏昭云将全部的力量都压在左边，只因第二羽扶着的缘故。

　　　　“你若想要站起来，就得依靠自己的力量！”

　　　　听完此话，夏昭云愣了片刻。很快，第二羽便感觉到自己承受的力量变小了，而夏昭云则咬着牙，在苦苦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他额头上的汗如雨下，虽然神情痛苦，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看得出，他是真的想要站起来的。

　　　　“实在不行，要不先休息一会儿！”第二羽说这句话时，夏昭云已经站起来了。但也只是站起来，根本无法移动，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没事，我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容易站起来了，不要这么快放弃才对！”

　　　　听完此话，第二羽当即有些感动，更多的是震撼。那一刻，他不禁为自己之前的那些小心思感到羞愧。将心比心，若是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怕他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夏昭云足足坚持了一刻钟才坐下，第二羽忙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欣喜道，“昭云，你成功了！”

　　　　夏昭云终于喜笑颜开，问道，“若我能站起来了，那是不是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再习武了？”

　　　　“习武？”第二羽恍然大悟。原来，夏昭云心里真正期盼的不仅仅是可以走路，他还想再拿起剑习武。

　　　　“慢慢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再拿起剑！”

　　　　夏昭云原本欣喜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失落。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喃喃道，“其实，我知道的！我的手筋脚筋皆被人挑断，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有机会习武的。”

第49章　一语点醒迷茫人（）　
第二羽凝视着他的脸，只见他嘴唇微张，又轻轻吐了一口气。看得出他心有不甘，但无可奈何。

　　　　第二羽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仍旧鼓励他，说道，“那可不一定，很多事情以前办不到，并不代表以后办不到。”

　　　　夏昭云苦笑着，喃喃道，“世事苍茫，我不过活了二十四年，竟感觉把我这一辈子的苦难都受完了。”

　　　　第二羽蹲在他身旁，安慰道，“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你已经把这辈子该吃的苦都吃完了，那你接下来的人生应该只剩好运了啊！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好好活下去！”

　　　　“我是死过三次的人。我本姓薛，名叫薛絮。薛家堡在我六岁那样被人灭门，只有我和当时的一位管家伯伯活了下来。后来，我们在多年后意外重逢。然而，不幸的是，重逢没多久，这位管家伯伯便被人杀害了；第二次是在我十九岁那年，我亲眼目睹喜欢的女子死在我面前，情义两难全，她为了她爹和那份本不该由她来承担的使命，挥剑自刎了；第三次”说到此处，夏昭云已经泣不成声。

　　　　不用说，第二羽也知道。第三次便是御风山庄的灭门之祸。

　　　　不远处，传来醉翁喃喃自语之声，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夏昭云不解道，“我一介草莽，能担起何重任？”

　　　　醉翁道，“放眼整个江湖，大多数武林门派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在不断厮杀，很少有人将‘正义’二字作为门派的立足根本。真是令人唏嘘啊！”

　　　　夏昭云疑惑道，“前辈为何会有此感慨？”

　　　　“就说一件事，十七年一次的黟山论剑。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此事既荒唐又可笑。世人只知道十七剑厉害无比，多少年来，为了能夺得此剑，你争我抢不择手段。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名利和权势，想要通过一把神剑来获得被万人簇拥的权势。”

　　　　这番话让夏昭云当即陷入了沉思，回想这么多年围绕十七剑发生的事，好像还真是这样。

　　　　醉翁接着道，“夏少侠，你可有为了武林正义而重生的觉悟？”

　　　　夏昭云顿时心潮澎湃，但再看看自己的双腿，丧气道，“我手筋脚筋被人挑断，如今双手还能勉强活动，但双脚跟废了没有区别。就算有觉悟，也有心无力啊！”

　　　　醉翁摇了摇头，喃喃道，“你错了，正义之心不是会武功的人专有，难道不会武功的人就不能拥有正义之心了？”

　　　　那一刻，夏昭云好似恍然大悟。数月来，那种幽幽怨怨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