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盈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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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大牛只觉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了，“那，那可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见着二丫被卖到青楼里去？”说实话，他有些不相信秋娘的话，毕竟看秋娘的穿着打扮，莫说是十两银了，怕是拿出两银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别慌，这件事儿我来想办法！”秋娘冲着他挥挥手，示意他不要着急，“十两银也不算是什么大数目，我卖一些饰，衣裳应该是能凑出来的，可是我给了你十两银之后，二丫又该怎么办呢？二丫如今也才十岁，日后该怎么办，还是由她后娘说了算，若是以后她后娘又将她卖到青楼里去呢？”

　　　　这些事儿，曾大牛早已经有了打算，只是现在却不能告诉秋娘，只是一味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眼下这件事儿总得解决了才是，我听说半个月之后就有人来接二丫了，秋娘，想必你也是知道二丫的性的，如果真的要她去那种地方，只怕她连半年都活不下去呢！”

　　　　看着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秋娘也不打算为难他了，“算了，这件事儿我们以后再说，不过十两银我也得凑一凑才行，这样吧，你后天再来一趟，我把十两银给你，你看行不行？”

　　　　一听说能拿到银，曾大牛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似的，“行，行，那我后儿再来，是晌午来，还是傍晚来？”

　　　　“晌午吧！”秋娘知道他着急，说实话，她自己心里也着急，要想在一天半的时间里换出十两银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对了，那你这几日住在哪儿呢？”

　　　　曾大牛又挠挠头，一副憨憨厚厚的模样，“我急急忙忙赶来京城，脑袋里想的都是二丫的事儿，还没想到这事儿呢！估计是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两晚上算了，在京城找一个住的地方哪能那么容易，不过秋娘你放心，没事儿的，现在是夏天，天气热得很，我又皮糙肉厚的，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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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凑银子
　　　　话虽这么说，但秋娘却不会眼睁睁看着曾大牛真的去睡大街的，毕竟京城治安虽好，但有些时候夜里还是有点不平，若是不小心真的病了或者出了什么事儿，那就亏大发了，“我这有些碎银，你先拿去花，虽不多，但这两日够你吃住的。”

　　　　曾大牛本就不好意思，如今死活不肯要这些银，可秋娘却说，“如今正是事儿多的时候，我要想法去凑银，若是你再病了，我可真是顾不上了，这也没有多少银，拿上吧，可别因小失大！”

　　　　如此，曾大牛才犹豫着接了银，出了府。

　　　　一见曾大牛走了，璞玉这才说出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姑娘，咱们哪有这么多银啊？先前您把银给了安蓉，手头本就只有四两银了，虽说前几日才发了月例银，但如今咱们手头上也不过十二两银，暂且是一钱都不留，可还差十八两银啊！”曾大牛以为她们家姑娘的日好过，却不知道这日是表面上风光，内里却是艰难得很。

　　　　秋娘也是一筹莫展，“就算是没有银也要凑一凑，若是我不帮二丫，只怕她真的会被她后娘卖到那污秽不堪的地儿去，璞玉，去把我的饰匣拿来。”

　　　　饰匣里本来就没有多少饰，大多都是逢年过节定做的，再加上秋娘平日里出门的时候总要戴几件饰的，如此算下来，能够拿出来变卖的饰便没有多少了。

　　　　最终，秋娘拣了一只龙凤镯出来交，将红櫵叫了进来，吩咐红櫵明儿一早就出去将这龙凤镯拿到当铺里去换成银，红櫵虽觉得有些可惜，这样的好东西拿到当铺里去，当铺掌柜的一见便知道是大户人家拿出来的东西，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出来当东西的，如此一来，自然是得不到什么好价钱。

　　　　可现在秋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这样去做，果然，这样一只镯只当到了十七两银，要知道，就连秋娘都知道这只镯最起码值五十两银，更不要说上头精细的花纹，还有镶嵌的金刚石了，只是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事儿的时候，她只觉得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等着翌日，曾大牛来的时候，秋娘脸上也是一片喜色，“大牛哥，我凑到了十七两银，这些银都给了，十两银你给二丫她爹，还剩下的七两银就放在你手里，日后你们家或者二丫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也不迟。”

　　　　可曾大牛面色铁青，眼睑下面一片青紫，摇摇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秋娘，这些银，怕是不够呢！”

　　　　“这是怎么回事儿？”秋娘吓了一大跳，“当初不是说好了十两银吗？难不成是二丫她娘又抬价呢？”

　　　　曾大牛颓然坐在地下，已经有些哽咽了，“不是，昨个儿晚上二丫弟弟跑来与我说，说是有一户有钱人家看上二丫了，想将二丫买回去给他们家的傻儿，出价两银！”

　　　　秋娘一下也愣住了，五十两银她凑一凑兴许还能拿的出来，可这两银，就算是她将饰衣裳都卖了，也不见得能够拿出这么多银来啊，“当初不是说的好好的吗？那老鸨怎么会同意这事儿？”按道理来说，能够在京城开青楼，那可都是有后台的，若是这般，岂会随随便便允许旁人将最初看好的丫头买走？可她就不一样了，如今她住在崔府，身后有英国公府和崔府这两座靠山，那老鸨怎么也会卖给她一个面。

　　　　而曾大牛如今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那家人不缺钱，说是给老鸨十两银，要那老鸨再去买一个姑娘去！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银不拿，那老鸨又不是个傻的！秋娘，你说这下该怎么办啊！如果要是二丫真的嫁到一个好人家去了，我也没什么好挂念的，可，可要二丫嫁给那样一个傻，我……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秋娘手中捏着装着十七两银的荷包，只觉得手心里一片湿漉漉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大牛哥，你先别哭了，你这一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让我好好想想，兴许有办法的！”

　　　　曾大牛抬头一看，秋娘一脸烦闷，而周遭的丫鬟更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一个大男人，遇事儿只知道哭，可真丢脸，而且银数目越要越大，当真以为她们家姑娘是摇钱树，她们家姑娘和他有交情，可她们却没有。

　　　　想了想，他终究还是将眼泪咽了下去，偷偷抹泪起来。

　　　　秋娘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深吸一口气，吩咐道：“红櫵，去将我的饰匣拿来，留下必备的那些，算算剩下的东西可以当多少银！”

　　　　红櫵只觉得有些不甘心，关于自家姑娘先前的事儿，她也是听璞玉说过一些的，秋娘叔一家那简直不叫东西，凭什么这个时候要自家姑娘将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姑娘，这事儿您还是好好想一想罢，一两件饰拿出去当了兴许别人不会发现，可这一匣的饰都当了，迟早会被别人知道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快去罢！”秋娘急急吩咐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些主意了，反正这些饰都是她的，怎么处理那也是她的事儿，至于会不会被发现这事儿，她想的是找一个手艺好的工匠重新做一份出来，不过做出来的那自然是假的了。

　　　　红櫵不情不愿地去了，可当她清点出秋娘所有的饰之后，不免有些丧气，“姑娘，昨儿当的那只龙凤镯是您最值钱的饰了，当初奴婢估摸着那镯能够当四十两银，没想到只当了十七两银，而除去你寻常佩戴的饰，剩下的，奴婢估摸着也只能当一七十八两银，这还差一多两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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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不对劲（一）
　　　　秋娘知道红櫵这话说的是给大牛哥听的，毕竟一下凑出来两银真的不简单，想叫大牛哥知难而退，“大牛哥，你别着急，容我凑一凑，虽说还差一多两银，但想想办法说不准能够凑出来的。”

　　　　曾大牛听了这话，心中觉得有点希望了，“可，可一多两银不是说凑就能凑出来的……”要知道，一十两银他辛辛苦苦在地里头刨十多年才能挣的，哪能说凑就凑出来啊！

　　　　瞧着他犹犹豫豫的模样，秋娘知道他有话要说，“大牛哥，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能在这儿伺候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丫鬟，没有外人！”

　　　　话虽这么说，但曾大牛还是有些犹豫，看了一旁的璞玉、红櫵、蔓菁一眼，顿了顿，这才开口，“我想的是你院里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不如将这些东西也拿出去当掉……”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红櫵是个暴脾气，一下火气就上来了，“知秋苑中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个茶杯，一双筷可都是有记载的，缺了少了，都是要我们家姑娘用自己的银补上去的，一多两银，那得卖多少东西去！若是叫知道了，怎么会容得下我们家姑娘？”

　　　　在朱门大宅之中，丫鬟们犯了偷窃之最可是要被打一顿，赶出府去的，秋娘的身份虽不是丫鬟，但却比丫鬟更加尴尬，若是叫人知道她偷了东西，虽不至于被赶出府去，但怕是在崔府剩下的日都抬不起头来了，更不要说崔志云的宠爱，那怕是想都不要去想了。

　　　　秋娘并没有说话，但心却是冷了一大半。

　　　　曾大牛瞧着周遭投来不屑的目光，嗫嚅着，“我知道这不是个好法，可如今不是没有办法了吗？你们放心，欠秋娘的银，我都会还上来的……”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红櫵就冷哼一声，说道：“还？你用什么还？你是打算去偷还是去抢？在这儿的都不是什么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你也不必与我们说这些假话，一亩田一年到头最多赚的了几两银，除去你们家的开支，你一年能攒下两银就不错了，照这样算下来，要想还上我们家姑娘的多两银要一多年了，到那个时候，只怕我们家姑娘早已经不在了，你那些银打算还给谁去？”

　　　　其实平日里她虽有些冲动，但却从不会说出这般难听的话来，今日着实是忍不住了，要不曾大牛还真以为能够从秋娘这儿狠狠捞上一大笔呢！

　　　　秋娘也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大牛哥这番话说的真是叫她寒了心，她自诩竭尽所能帮助大牛哥，没想到别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一点都不管他的死活，“红櫵，别说了！”

　　　　说着，她看向了曾大牛，目光中已经带着几分冷意，“大牛哥，你说的法绝对不行，但这些银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凑出来的。”话语到了最后，已经没了转寰的余地，她虽想要帮助大牛哥和二丫，但若是叫她舍弃了自己去帮助他们，她，做不到，帮人总要量力而行的！

　　　　曾大牛听了这话，哪里有不明白的意思，垂下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秋娘，我知道，我知道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叫你很为难，可我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求了一大圈，别人压根就不肯帮我们，如今在我认得的人中，只有你有办法了，若是连你都说没法了，那就是把我和二丫往火坑里推啊……”

　　　　就连好脾气的璞玉也气不过了，没好气地甩出这样一句话来，“你这样做何尝不是把我们家姑娘往火坑里推？”

　　　　曾大牛像是没有听见这话似的，突然站起身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秋娘跟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秋娘，我知道我混账，可你还请你念及着我们过去的情分帮帮我们，当初你爹没了，你叔要将你卖出去，是我爹娘将你叔拦住了，那段时间你整日哭，二丫知道了背着你叔婶偷偷来瞧你，为了你，还被你叔婶狠狠打了一顿……”

　　　　“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没忘，若不是记得你们之前对我的好，这件事儿我压根就不会帮你们。”秋娘深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心境平静起来，“大牛哥，先前我给你的银还有罢？你先去找个地方住着，给我几天时间，我争取多凑一些银出来。”只说多凑一些银出来，至于能不能凑够两银，那就不好说了。

　　　　曾大牛嗫嚅了一阵儿，可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是啊，他还有脸说什么呢？

　　　　红櫵见了，忙说道：“曾大哥，我送你出去罢！我们家姑娘还等着凑银呢！”这逐客令下的也是够明显了！

　　　　待送走了曾大牛，璞玉忍不住率先问道：“姑娘，这件事儿您真的打算管？您除了饰，就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了，那衣服虽值钱，但怎么能够拿出去卖？且不说您衣裳本就没多少，平日里需要穿，那衣裳可不比别的东西，被人晓得您将衣裳拿出去当了，唾沫星都要将您淹死！”

　　　　秋娘苦涩一笑，“你放心，我省的，再说了，我的那些衣裳都是根据我的尺寸定做的，拿出去卖能卖的了几个钱？”

　　　　听了这话，璞玉这才觉得安心了些，自家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她真怕自家姑娘一时心软做出什么事儿来，到时候后悔可就完了，“姑娘心里明白就好。”

　　　　秋娘如今连笑都笑不出来了，“璞玉，你去看看屋里还有什么没入册，值钱的东西！”

　　　　这分明就是为难璞玉，照秋娘这样说，屋里能刮出十两银的东西已经算是不错了，“姑娘，当初老给您的那支钗若是没摔碎就好了，那支钗起码能值五六十两银呢！”在她看来，姑娘用这么昂贵的东西换取了徐妈妈明面上的衷心，实在是划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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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不对劲（二）
　　　　到底是划不划得着，如今说什么都已经迟了，秋娘也不打算在这件事儿上多想，“如今说这些话什么用都没有，快去清点清点能卖的东西罢！”

　　　　果然，如璞玉所预料的那般，等红櫵和她清点了屋里所有能卖的东西之后，红櫵初步估算，这些东西最多能够卖到二十五两银，至于拿到当铺去，能不能卖到这个价钱也就不好说了。

　　　　看着秋娘那一脸沮丧的样，红櫵心中的想法有些涌动，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姑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很多事都要量力而行，如果曾大哥提出的要求，您根本就办不到，这一多两银也是您尽了最大的努力，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们，都算是问心无愧呢！”

　　　　这些话，秋娘心里比谁都明白，“我省的，可要我眼睁睁看着大牛哥那般难受，看着二丫被推到火坑里去，我真的做不到，如果连我都没有办法了，他们这次肯定过不了这个坎，红櫵，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人心都是肉做的，难不成我真的不管吗？”若是这一次大牛哥和二丫因为这件事儿而闹出什么事情来，只怕她这辈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再说了，如今她也不算是想尽了多有办法，至少氏那儿的还没有走，一多两银对她来说是一笔大数目，可对氏来说，压根就算不得什么！

　　　　红櫵听了这话，却是长长叹了口气，在她看来，自家姑娘平日里聪明的像是什么似的，可在这件事儿上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姑娘，奴婢不是说叫您不管，而是这件事儿您根本就管不了啊，就算这一次您想尽办法凑出两银来，给您婶送过去了，可万一别人又提出给五两银给您婶了，这样一来，怕您婶又看不上那两银了，那曾大哥再回来找您，您又该怎么办？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就算别人不肯再出高价，可那户人家既然连青楼老鸨都不放在眼里，说明在京城里头也是有些权势的，到时候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让步？”

　　　　璞玉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