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盈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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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道“少爷，咱们该走了，今儿出来二夫人本就不高兴，若是您回去迟了，只怕二夫人……”

　　　　“走罢！”信之这才扭头走了，不知道为何心里会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而这边的秋娘对他的单相思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确切的说，她不敢往这方面来想，毕竟是英国公府的孙，京城中多少女巴望着凑上去啊，哪里轮得到她来想？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崔淑婕想要嫁给信之，只怕就不够格了，就更不要说她呢！

　　　　看着书桌上铺着写满小楷的宣纸，蔓菁端着一碗绿豆水进来，“姑娘，歇一歇罢！别累着呢！”

　　　　这些日，知秋苑的氛围越来越融洽，大家伙儿相处的像是一家人似的，当然，这一家人中自然不包含徐妈妈，自从过继的事儿揭开了之后，徐妈妈虽得了一笔银，可她却没有像预想中那般在氏跟前说得上话，甚至想求王妈妈给自家侄女在府中安排一个差事儿都被王妈妈给拒了，这下，她这才觉得事情有所不妙。

　　　　原本想着在氏那儿吃了瘪，但这些日秋娘对自己不错，自己在知秋苑还能有立足之地的，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连秋娘都不待见她了，这不，方才她想要拿绿豆水进来给秋娘喝，却被红櫵一句话堵了回去，“徐妈妈，这天儿热，您是知秋苑中的管事妈妈，这些小事儿还是叫我们来做吧，免得到时候传到了耳中，还以为咱们姑娘亏待了您！”

　　　　这话明里暗里都说徐妈妈和氏之间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可徐妈妈也不好反驳，狠狠瞪了红櫵一眼只得下去了。

　　　　当蔓菁将这事儿告诉了秋娘之后，秋娘边喝着绿豆水，边笑吟吟地说道：“自作孽不可活，她当初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将我卖了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日，在面前说不上话了，又想着回来找我？没门！”

　　　　说着，她话锋一转，冷声说道：“日后你们提防些徐妈妈，她不是个省油的灯，日后咱们知秋苑中的事儿只能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若是徐妈妈真的要与你们搭话，不比理会她，若是她敢来找你们的麻烦，只管来找我，我就不信了，一个管事妈妈还能有多大的能耐！”身边的人既然不忠，那也没有用她的必要了，今日徐妈妈能够为了一己私利委屈自己，改日为了荣华富贵一样能够将她出卖！

　　　　蔓菁知道姑娘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璞玉打从进了知秋苑开始就不大搭理徐妈妈，而红櫵和徐妈妈，如今更是势同水火，只有自己性软一些，“是，奴婢记得姑娘的话了，昨儿徐妈妈来找奴婢，叫奴婢日后调教调教院里的粗使丫鬟，日后给姑娘打水洗脸的活儿都交给她来做，奴婢当时不晓得怎么拒绝，就去找了红櫵！”相较于之前她遇见徐妈妈像是老鼠见了猫儿，如今可算是大有长进呢！

　　　　秋娘点点头，很是欣慰的样，“下次可以直接回绝了徐妈妈，她虽是管事妈妈，但如今院里的事儿她做不得主！”

　　　　正说话的时候，外头传来了红櫵的声音，“姑娘，宁姨娘来呢！”自从黄姨娘克扣秋娘伙食费的事儿被氏闹得阖府皆知之后，黄姨娘在府中也不大蹦跶了，一个月为了那么几两银而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说出去实在是有点不大光彩，就连崔志云也不大待见她了。

　　　　所以这些日以来，崔志云倒是去落雁园的次数多了些，宁姨娘因此也对秋娘和颜悦色起来了，姑娘家都是有良心的，你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对你好，所以秋娘对宁姨娘也是热枕得很，两人的关系倒是比之前亲热一些了，“怎么，秋姑娘又在练字呢？这大热天的，小心中了暑气，因小失大可就不好了，再说了，你这么用功，只怕过不了多久将大姑娘都给比下去了，到时候等大姑娘回来了，叫大姑娘的面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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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大胃口（一）
　　　　这话是玩笑话，秋娘自然不会当真的，崔淑娴虽只是个女，但请的师傅却是京城中数得上名头的，别的不说，崔淑娴那一手小楷写的可是无人不夸，秋娘见了，很是羡慕，所以在暗中较劲，“宁姨娘惯会说笑，府里头的人都知道，除了老爷和娴姐姐，就数宁姨娘的字儿写的最好看，宁姨娘就别打趣我呢！”

　　　　这话倒是大实话，宁姨娘那一手字写的确实是漂亮，不过对于一个侍妾来说，这些事儿并不重要，“我那字儿能叫字儿吗？”

　　　　说着，两人又絮絮叨叨说起话来了，宁姨娘和秋娘都是喜静的人，所以两人倒是有些共同话题，不过秋娘这个人疑心颇重，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更不敢相信宁姨娘是真心帮助她的，所以对宁姨娘一直抱有几分戒心，说话也从不肯说满。

　　　　果然，宁姨娘随便扯了些话之后，终于说出了正题，“秋姑娘，你知道吗？前些日有个算命的师傅说少爷以后可是大富大贵的命数，日后能够撑起崔府来？”

　　　　秋娘不为所动，“哦，是吗？那黄姨娘一定很高兴吧？”黄姨娘虽身份地位不高，但却生下了崔府唯一的男丁豪哥儿，身份自然不能和宁姨娘一样，更不要说豪哥儿能够成大器了，但凡是个父亲，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不高兴吧！

　　　　宁姨娘窥了秋娘一眼，有些琢磨不定，按理说黄姨娘不敢对付氏，可并不代表她不敢对付秋娘，若是秋娘能够和自己联手，不说想要对黄姨娘怎么样，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黄姨娘自然是高兴的，我听人说黄姨娘喜的给那算命师傅十两银，还亲自去春香楼定了一桌饭菜送来给那算命师傅，生怕别人都不晓得少爷以后能够成大器似的，你说说，这可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黄姨娘先前不是个大方的人，如今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只怕她可是高兴坏呢！”

　　　　明里暗里都是说黄姨娘是花钱演了这么一出戏，要不然，这消息怎么能够穿的了这么快？

　　　　这不算是什么大消息，但也不算什么小消息，只要有心就能够打听得到，可秋娘对黄姨娘的事儿一点都不上心，自然也不会去打听什么了，“宁姨娘说的是，黄姨娘膝下就豪哥儿这么一个孩，豪哥儿日后能够成才，好姨娘自然比谁都高兴，对了，这算命师傅是谁？”

　　　　京城中就数灵隐寺最为出名，不论是宫中的娘娘们，还是朱门大宅中的贵夫人们都只相信灵隐寺大师们说的话，其余的话，那都不作数的。

　　　　说起这话，宁姨娘嘴角有几分笑意了，“我也不大清楚是哪儿的算命师傅，反正不是灵隐寺的师傅，那灵隐寺的师傅可是那么好请的？”

　　　　如此，秋娘心中倒有主意了，左右也不搭宁姨娘的话，到了最后，宁姨娘离开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些不大对劲了。

　　　　待宁姨娘走了之后，璞玉忍不住问道：“姑娘，您说那算命师傅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奴婢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儿呢？”

　　　　“你觉得不对劲儿就对了，在这个关头，黄姨娘在老爷面前一点话都说不上，心里急的像是什么似的，怎么会不闹出点事儿来？”秋娘慢慢将桌上的宣纸收起来放到柜里，宣纸已经堆满了大半个柜了，“还有你们以后对宁姨娘也留点心，我感觉她没有那么简单，方才分明就是想拿我当枪使！”

　　　　原本她心中对宁姨娘是有几分感激之情的，但到了如今，那点感激之情早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防备之心。

　　　　不过有了豪哥儿闹出的这件事儿，崔志云去黄姨娘那儿到底勤快了些，说着是去看豪哥儿，可总不能把孩的生母给忘了吧！而黄姨娘又是个会来事儿的，一来二去，崔志云把之前的事儿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时间，黄姨娘的风头又起来了，连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这一日，秋娘去给氏请安的时候，恰好碰见黄姨娘也在，黄姨娘是个没皮没脸的，明明见着氏脸色已经不大好了，却还腆着脸一直说，“，豪哥儿好歹是崔府里唯一的男丁，马上到了他生辰，所以奴婢想要好好操办一番，不知道觉得如何？虽说这些日府里头有些吃紧，但也不会差这一点钱不是？”

　　　　氏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秋娘想要退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上前与氏请安，氏点点头，算是看见了，“黄姨娘，既然你都说了这话，我也没有拦着的道理，之前娴姐儿是怎么操办生辰的，豪哥儿就一样罢！”她不是个在乎银的，就怕有些事儿闹得自己心里不痛快。

　　　　黄姨娘面色好看了些，可还是有些犹犹豫豫的，氏一见，就烦了，“还有什么事儿？”

　　　　黄姨娘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在她看来，能从氏身上捞到的，不捞白不捞，“是这样的，前些日一算命师傅说豪哥儿日后能够成大器，老爷也很高兴，所以想为豪哥儿请个师傅回来！”不说是自己的主意，一个劲儿将这事儿往崔志云身上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再怎么不好，可夫为妻纲，氏也说不出什么来！

　　　　对于之前的传闻，不说是真是假，氏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舒服，“豪哥儿如今这才几岁？请师傅回来怕是早了些罢？”这请师父可不是说说的事儿，师傅的吃穿住行都是需要府里头负责，更为重要的是，好师傅可不是那么好请的，而黄姨娘又是个挑剔的性，所以她并不打算淌这趟混水！

　　　　黄姨娘似乎早就猜到了氏会这样说，显得一点都不意外，“话这样说是没错，可咱们府上的情况不是有些特殊吗？，若是豪哥儿真的有出息了，撑起了崔府，说出去，您面上也有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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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大胃口（二）
　　　　氏气的可够呛，当真她不愿意听什么黄姨娘就喜欢说什么，不过一个庶罢了，若真的上得了台面对她有什么好处，不就是暗地里说她生不出儿来，“你倒是与我说说怎么个特殊法？说起来也是挺特殊的，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庶不养在主母名下的，当初我要将豪哥儿养在我名下的时候，你可还记得你怎么说的？你说你不愿意母二人生分，不愿意我为了豪哥儿分心，还说就算豪哥儿日后怪你，怨你，你也什么话都没有，谁叫她托生在你肚里呢？”

　　　　“可如今你想叫我为豪哥儿请师傅？黄姨娘，既然是你的儿，那师傅自然该你去寻，顶多请师傅的银我出了，不过想叫我为豪哥儿费心费力，我做不到，我也不必这样做，当初是你把丑话说在前头，怨不得如今我这样做！”

　　　　这话说的黄姨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连那王妈妈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黄姨娘，这天底下的好事儿不能叫您一个人全占尽了，当初您说出那样的话，已经把所有的后都给堵死了，就算是真的有心想要帮少爷找师傅，那旁人不说咱们热脸贴冷屁股吗？”

　　　　说着，她讥诮一笑，“奴婢是个粗人，说出这样的话还请黄姨娘不要见笑！”这话又狠狠往黄姨娘脸上打了一巴掌，王妈妈是英国公府跟着氏嫁过来的，读的书识的字儿比黄姨娘多得多，这话明里暗里都已经说了，你可别当了婊还想立牌坊！

　　　　被她们主仆二人这么夹枪带棒讽刺了一顿，就算黄姨娘性再好，也呆不下去了，红着脸退了下去，知道想要氏出面给豪哥儿请师傅怕是不大可能了。

　　　　她一走，氏就狠狠一拍桌，也不怕没走远的黄姨娘到底听没听见，“这胃口越来越大了，居然还想请当初教娴姐儿的师傅？她倒是想请，只怕别人听说是教一庶就不会来了，到时候丢的还是我们崔府的面！”

　　　　王妈妈只能在一旁劝着，“和黄姨娘一般见识什么？她连内院都没出过几次，哪里知道外头的光景？好在您回绝了她，要不这事儿还没完！”说白了，黄姨娘这个人就是狼心狗肺，在你这儿得了好，就是那么几句轻飘飘感谢的话，那谢意压根不会到心里去，若是不得好，只怕会恨你恨到骨里了，所以莫说是氏不同意这事儿，就算是氏同意了，王妈妈也一定会劝氏好好想清楚的。

　　　　氏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讥诮，“我回不回绝她，这事儿都没完！”

　　　　主仆二人真的是气急了，连秋娘在一旁都顾不上了，而秋娘这会儿在这儿也很尴尬，说下去不合适，留在这儿更加不合适，只好硬撑着说道：“莫要生气，您身刚有所好转，若是气坏了身，那就不值当呢！”

　　　　自从过继之事尘埃落定之后，氏只是觉得有些惋惜，并好在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儿迁怒到秋娘身上，在她看来，秋娘虽有些聪明，那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的法却是想不出来的，所以并没有细想，更何况秋娘如今养在崔府，若是真的想用秋娘铺，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但是这当其冲就是要不与秋娘交恶，她想不到这一茬，并不代表英国公夫人也想不到这一茬，“我怎么会与她置气？若是真的要生气，只怕我早就被她给气死呢！”

　　　　说实在的，黄姨娘这些年来做的龌蹉事儿不算少，好在氏心态不错，要是换成别的主母，不把黄姨娘给弄没了，就是自己气死了。

　　　　秋娘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每次来给氏请安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很窘迫，毕竟提防着一颗心，又要没话找话，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题来。

　　　　氏也不是个健谈的性，与秋娘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叫秋娘下去了，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黄姨娘与崔志云说了这事儿，崔志云如今虽对氏没有什么感情了，但好歹夫妻二人在面上相处的也是比较融洽，当他知道了这事儿之后更是有所犹豫，他虽不愿意沾英国公府的光，可要真靠他一己之力为豪哥儿请个好的师傅来，只怕可能性不大。

　　　　想着自己唯一儿的前景，崔志云犹豫了几天，终于还是踏进了紫荆园。

　　　　毕竟夫妻将近十多年，从氏一看见崔志云的时候，就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当即脸色就有些冷下来了，“今儿吹得这是什么风？老爷居然来紫荆园呢？”先前崔淑娴没有去扬州的时候，经常撮合崔志云与氏在一起坐坐，吃吃饭，夫妻二人虽觉得有些别扭，但看在女儿的面上也不好反驳，所以时不时夫妻二人倒是见上一面，如今崔淑娴去了扬州，这夫妻二人之间的纽带也没有了，感情倒是愈发不好了。

　　　　崔志云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大好看，“怎么，我没事儿就不能来紫荆园呢？”虽说崔府最开始只有如今的一半大小，到了最后是靠着英国公府给的银钱才渐渐扩大的，但这并不影响崔府姓崔！

　　　　氏别过身去看面前的账本，神色淡淡的，想想也是，换成任何一个女人这样的情况碰的多了心都会冷的，“既然老爷都说了这话，想必今日来紫荆园也只是坐坐而已，既然这般，那我就放心呢！”

　　　　她的话音刚落下，王妈妈就带着玉芙与玉容呈了茶上来，退下去的时候，王妈妈神色不明地看了氏一眼，都说女人要柔情似水才能降得住男人，可偏偏记不住这个理儿！

　　　　崔志云到了嘴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转而却是长长叹了口气，“湘云，什么时候我们变成了这个样？为什么我们每次一见面都要吵架呢？就不能好好说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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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大胃口（三）
　　　　此时，崔志云语气中已经有了示弱的意思，可氏却是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