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书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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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的书屋那是半步都不敢去。虽说山长大人这两天也非常善解人意的没再出现，但说实话，李钰心里还真有一点儿说不出来的郁闷。就在自家小院儿外面莫名其妙站了半个时辰人就走了，你说山长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若是都依着况安堂那几位叔叔伯伯的意思，难不成自己现在应该自觉的开备嫁了？想到这儿，李钰就没忍住直接给了心神荡漾的自己狠狠一巴掌。矜持啊，矜持！都没人向你求亲呢，你自己倒底在这儿自嗨个什么劲儿啊！

　　　　在李安宁家门口打了退堂鼓，询子墨自己都搞不清楚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总觉得就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草率地和李安宁定下婚约是一件完全不靠谱儿的事情。最起码，总要……总要征询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吧？可要让自己亲自当面询问她是否愿意嫁人，山长大人原本就够僵硬的面瘫脸居然有直接滚烫冒烟的趋势。

　　　　从来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山长大人马上就怂了，为了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的脑子能清醒点儿，在书屋门口运了半天气的某山长最后还悄悄的遁走了，当然也就没发现院子里还有个人扒着门缝偷偷盯着他看了好久，直到他转身离去，那人就像被人抽走了精气神儿，一下就萎了。

　　　　两个当事人磨磨唧唧让人看的气闷，可旁人就热闹了。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若当事人自己作死往上凑，安宁镇的镇民们都表示，现在就算想装着不知道也不行啊！没见着山长大人昨天还对着人安宁书屋的院门深情凝视吗？肯定是况家那几位老祖宗不同意山长大人娶一个男人，所以才组团上门对那书屋李掌柜晓以利害，偏偏那二人虽都是男子，但也相当情深义重，山长大人碍于家里反对，不能与心上人厮守，也就只能在院外站着当‘望夫石’，以解相思之情。

　　　　不得不说，安宁镇上的镇民们文学修养都还挺高，当然，话本也肯定没少看。就这完全靠艺术加工，半点没得到证实的八卦消息大家都可以编的有鼻子有眼，不知情的人听了，说不定还真能赚一把眼泪，哦，若这场大戏的两位主角不是山长大人和李钰就好了。

　　　　麓山书院作为天下第一的书院，不管学子素质还是师资力量都不可小觑。虽说书院每年的招新考试全凭实力，不论出生。但总有那么几个天之骄子，脑子聪明，家世背景也出挑，不靠家里就能轻轻松松考进麓山书院。

　　　　这书院山长居然和书院博士有暧昧，甚至缔结婚约，更重要的是俩人居然还都是男儿身！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自家孩子求学的地方，简直让望子成龙的家长们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不正之风，根本就不能姑息！

　　　　不过才两天，居然就有家长登门抗议，甚至直接就上门向山长大人质问。连续接待了好几位学子家长，原本还想再拖一拖的山长大人开始慎重思考，麓山书院的清誉总不能就这么毁在这里。

　　　　至于解决办法。。。。。。不知想到什么，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某山长耳根发烧，拿着书的手更是不自觉的发抖，看上去倒像是犯了癔症，和平日的样子大相径庭。

　　　　刚好这时，原本老实呆在书院等结果的况玄老爷子等不及了，但为了不引起自家况哥儿的反感，老爷子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一个人先来探探路。

　　　　“那姑娘不错！除了年纪大了一点，其他都挺好。”小心的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山长，况玄老爷子说着李钰的好话，时刻注意着某人的表情。

　　　　“……”询子墨没说话，更没抬眼看，像是已经完全被手里的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对老爷子露骨的试探不置一词，只是手里平日爱护有加的古籍被捏出好多褶皱。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总不能让人家一姑娘主动来提亲吧？那孩子在这里没半个亲人，年纪也是大了，再不抓紧，可就真的来不及了！还有，这女扮男装的事情，你总要想个法子为她圆上一圆，我可听说最近因为谣言的事儿，好多家长都找上门来质问！”苦口婆心的循循善诱，老爷子年轻时候那暴脾气现在可是看不出半分，白胡子微翘，就想搞清楚自家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和老家伙们商量商量对策。再不抓紧给自家况哥儿张罗个媳妇儿，等过两年见到大帅，自己几兄弟可怎么交代啊！

　　　　“她怎么说？”沉默了好一会儿，询子墨才开口问。

　　　　“谁？”没想到山长真的会回答，已经做好得不到回应的老爷子还真有一点儿受宠若惊。

　　　　“……李安宁。”

　　　　“安宁啊，那孩子倒是没有当场反对，只是说要看你是什么意思。”老爷子喜出望外，直接把某人的回避当成了不反对。当然，透过现象看本质，人倒是真没看错。

　　　　“……”不自觉的摩挲手里的书，山长大人对某人的不反对心情起伏不定。

　　　　见自家孩子又不言语，老爷子开始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有反应，可不能搞砸了。

　　　　“我和你叔叔伯伯们都觉得，人姑娘肯定是等着你亲自上门呢！你想啊，安宁在这儿可没有亲人来操持婚事，幸好她没有一般姑娘家的羞涩，这婚事也只能她自己操心。再加上她现在又是书院的博士，于情于理，也只有你们俩自己去商量。你不在意自己年纪大了，但还是要顾忌一下安宁吧？这都二十有七了，对婚事肯定着急，你倒是不忙，但人家姑娘可拖不得。”一脸的担忧挂怀，老爷子貌似对小李博士的恨嫁非常感同身受。

　　　　“她是这个意思？”怀疑的轻声问，山长大人可没办法把小日子过的优哉游哉，懒懒散散地小李博士和老爷子嘴里这位恨嫁的老姑娘放在一起，完全不搭好不好？

　　　　“咳咳……当然，玄伯还能骗你不成！平日你处理起事情来雷厉风行，怎么就偏偏在这婚事上婆婆妈妈，瞻前顾后？那日你不是已经上门了吗，怎么就不亲自去问问？听说你就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连人姑娘一面都没见着？还一山之长呢，这种时候怎么就半点机灵劲儿都没有？”心虚的轻咳几声，老爷子赶忙先发制人，不停数落山长大人前两天的懦夫行为。咳咳，至于恨嫁的李安宁，咳，老爷子心里嘀咕，哪个姑娘到了二十来岁肯定都会着急婚事得，对不对？

　　　　嗯，知道某博士非常愿意嫁给自己，山长大人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这两天还在钻的牛角尖似乎也找到了出口。都这把年纪了，相熟的好友都已经儿女成群，自己，似乎、真的也应该成家了吧？

　　　　见他若有所思，也没有出言反对，老爷子心里一乐。就说况哥儿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吧，见这表情，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知道怎么提亲吗？”老爷子笑眯眯的一把拿过询子墨手里一页都没翻过的古籍，想到当年少帅提亲的趣事，更是忍不住打趣。

　　　　微抬起头，山长大人双眼一眯，作为万年老光棍儿，老爷子应该没有什么经验传授吧！

　　　　“哟，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当年少帅夫人可是我和你几个叔叔伯伯一起陪着少帅去下的聘！”洋洋得意的瞥了一眼不服气的某山长，老爷子不以为然。

　　　　“我请官媒说亲，不用劳烦叔叔伯伯。”只从书上看过嫁娶之礼的山长大人也是信心满满，半点不想自家这几位老人插手。

　　　　“咳咳……就算请官媒，这，这还是要先问问安宁的意思才行吧？”突然一个激灵，老爷子眼睛一转，先前自己稍微美化了一下那姑娘的回答，要是这官媒直接上门求亲，被拒绝了怎么办？

　　　　“这是古礼！就算李，李安宁高堂不在，但该有的礼数我们总要遵守，哪儿有和待嫁姑娘商量婚事的说法。”暗自点了点头，山长大人一旦下定决心，行动力是杠杠的。说完也没理欲言又止的老爷子，居然就丢下长辈，一人兴匆匆的去安排了。

　　　　收回没逮住人的手，洞开的大门空空荡荡，老爷子只觉得后背凉意渗人，总觉得自己先前善意的言辞修饰要出问题。当时那姑娘怎么说来着？

　　　　“安宁可愿意嫁入况家？”

　　　　“……”被大叔们突然而至的求婚吓蒙了，李钰石化。

　　　　“嗯，咳咳，就是你可愿意嫁给我们家况哥儿？”把话挑的更明，大家伙儿眼睛发亮。

　　　　“您……还是让本人来说比较好。”僵硬的勾起嘴角，怀疑自己出现幻觉的小李博士满心郁闷。肯定又是背着山长弄出来得，大叔们还能再不靠谱儿一点儿吗？

第一百零九章　求亲（二）（）　
“山长大人。。。。。。此来为何？”正值农事繁忙，家里当家的和两个儿子都到乡下巡视田地去了，祝嫂子因为常为人说亲的缘故，这安宁镇方圆百里以内的达官显贵、书香门第虽然也实在见过不少，可面前这位的光临还是让平日里巧舌如簧的祝嫂子打心底里犯怵。

　　　　眼看着麓山书院的招新考试快要开始了，自家大孙子这两日可是卯足了劲儿在看书。没想到，山长大人居然上了自家的大门。虽然真人就坐在面前，祝嫂子还是觉得这很不真实，像是在做梦！

　　　　“今日前来，我只是想麻烦祝嫂子一件事。”手边刚上的绿茶还在冒着烟，山长大人手心起汗，莫名地感觉到有一丝紧张。

　　　　“山长您客气了！有什么难事儿您用得上老身您就说，能帮上您的忙，可是老身几世修来的福气！”祝嫂子小心脏砰砰跳，简直激动坏了。山长大人居然有事让自家帮忙，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山长大人解决不了的事情？祝嫂子虽然激动，但也没往做媒上想，一时倒是十分奇怪自己能帮上山长大人什么。

　　　　“您言重了。。。。。。嗯，您老是安宁镇方圆百里内名气最大的官媒婆，此事肯定需要您的相助。”似乎是不好意思，耳根发烫的某山长说话都带着几分犹豫。

　　　　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祝嫂子心里疑惑，突然倒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一下瞪大了眼睛。不会就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意思吧？山长大人这次上门居然是为了找自己说媒吗？

　　　　“您。。。。。。您是想让老身上门说媒？”

　　　　被山长的真使来意吓到，祝嫂子说话的声音都像是在颤抖，一脸的不可置信，总觉得像是在做梦，可惜山长大人脸上的几分尴尬实在太明显，让人不得不肯定。

　　　　“是，劳烦祝嫂子。”

　　　　终于把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询子墨背心出了一层毛毛汗，感觉比殿试还艰难。特别是祝嫂子那满脸扭曲的震惊，让一向镇定的山长大人都觉得不好意思，看来自己要娶妻这件事情果然很惊悚吗？

　　　　“那，那是哪家的姑娘？”好不容易消化完山长大人的人来意，祝嫂子马上振作了精神，心里倒是说不出的羡慕，话说这到底是哪家小姐这么厉害，居然就能得一个山长这样的夫婿？

　　　　“安，安宁书屋。”说出这句话，一直头脑发热的某山长突然才发现不对。话说，现在安宁书屋里可没有待嫁地姑娘，只有唯独一个现在还是算科博士的李钰李掌柜啊！

　　　　果然，没等山长大人再解释什么，祝嫂子就马上疑惑的问了出来。

　　　　“就是镇上那家安宁书屋？可是据老身所知，那家可没有待嫁地闺秀，那李掌柜不是。。。。。。”说道这里，祝嫂子一下就停住了，满脸的惊诧，难不成那则谣言是真的？山长大人和那位书屋的李掌柜真的有断袖之癖，这次是让自己上门向那李掌柜求亲得？要不然，可没听说那安宁书屋里有旁的姑娘！

　　　　一看祝嫂子惊诧的满脸发白，山长大人忍不住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尖，自己果然是太着急了。都把李安宁现在在众人眼里还是个男人的事情给忘了。

　　　　“咳咳。。。。。。祝嫂子误会了，安宁书屋李掌柜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家，您尽管上门提亲便是！”心虚的轻咳几声，山长大人硬着头皮又扔下爆炸性消息。总不能还瞒着，逼着人媒婆去为两个男人说亲吧！

　　　　眼见着祝嫂子浑身僵硬，毫无反应。山长大人也觉得再呆下去十分尴尬，只能失礼地落荒而逃，走的时候居然还记得厚脸皮的提醒祝嫂子尽快上门提亲。

　　　　远远看着恍若仙人之姿的山长大人离开，祝嫂子已经被那个李掌柜是个姑娘家的真相震惊的呆坐了好一会儿。连厨房帮佣的六嫂上前和她说话她也没搭理，只是自顾自的晃神。

　　　　“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奇怪的咧！”六嫂端着装满青菜的簸箕，一路小声嘀咕的回了厨房，主家的小少爷扒着院门就想往厅堂上蹦，这主家娘子却干坐着愣神，喊话也听不见，先才上门那后生是干什么的呀？一个个都变得奇奇怪怪。。。。。。难不成这回的亲事不好说？那斯斯文文的后生看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姑娘，主家娘子觉得不合适？

　　　　不管其他人是何想法，婚事总算迈出了第一步，虽然中间过程可能有点曲折，但山长大人还是长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知道李安宁会不会答应啊？

　　　　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焦躁，询子墨一直都觉得心神不宁，连晚上都无法安眠，总是挂心着媒人上门的情况。可惜一天过去了，祝嫂子那面还没听到上门说亲的动静儿，关于安宁书屋李掌柜是个姑娘的事情倒是一夕之间传遍了麓山书院方圆百里。一天之内找了自己所有闺中好友、认识的熟人传播八卦的祝嫂子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山长大人这差事可真不好接！为了这事儿，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儿怕是都要断了。

　　　　也不知这位山长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要说媒吧，您也让说个姑娘家呀！这女扮男装弄得，自己这方圆百里第一官媒婆的招牌可不能被砸了。要是就这么简单粗暴的上门去为一个还是男人的书屋掌柜提亲，自己可是没那个脸皮。还是把性别变回来之后再说吧！看看大家是什么反应，自己再借机上门探探口风，可不能把人给得罪了。自家大孙子这眼看着就要考书院的算科，人李掌柜不管是男是女，总归还是算科的主管博士不是，这个时候要是被自己这说亲给得罪了，万一以后给自家大孙子穿小鞋怎么办？

　　　　打着心里的小算盘，祝嫂子可真是在方圆百里掀起了绯闻风暴，处在风暴中心可怜的两位绯闻男女主角完全感受到了来自身边无处不在的恶意。

　　　　“所以，先生您是女的？！”小乔少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比在京都知道李钰喜欢男人还要震惊。僵着一张小脸转头向唐大哥寻求安慰，却发现至今为止有个人反应最淡定。

　　　　“唐大哥，你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奇怪的伸手戳一戳唐世文，小乔少年转头疑惑地问道。

　　　　李钰也忍不住奇怪的瞅了一眼过去，话说唐世文是够淡定得，这两天这么多人都像看猴子一样围观自己，自家这个店员倒是非常稳得住嘛！看这泰山崩于面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还真是有大将风范！只是。。。。。。也许这人早就知道了？那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说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李钰可不敢打包票，不过是凭着大家先入为主的观念蒙混过关罢了，再加上自己的言行举止在这个时代实在没有半分脂粉气，这才侥幸瞒了这么久！

　　　　不过现在曝光了，小李博士倒也没那么担心。反正这也是早晚的事儿。只要山长大人别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就不要自己在书院教书就行，除了舍不得相处了有一段时间的孩子们，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一天是麓山书院的博士，那么不管自己是男是女，都能得到书院的庇护，安宁书屋这些藏书别人才不敢打主意。

　　　　“掌柜可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