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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书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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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是想找哪方面的书呢？”尽量装作平常的询问，不着痕迹的停留在眼前人一步远的地方，《中国诗歌集》吗？是发现了什么？
“阁下是华国人吗？”直视着眼前瘦弱的年轻人，荀况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
“啊。。。。。不是，也不对，可。。。可能是！”压力真大，目光太有压迫性了！李钰结结巴巴的说。
“什么意思？是是还是不是？”心里泛起一丝失望，眼前这个胆小的年轻人与这满屋子的旷世名作之间有太大差距，他到底是谁？
“我。。。。。我听我爷爷，额，是祖父说，我们祖上是华国人，只是因某些原因流落到海外，后来就一直在那儿定居，直到我遵从长辈遗命，落叶归根，这才回到华国。”一脸真诚的看着帅哥，果然，生活就要靠演技。
“原来如此，那阁下这些书也是从海外带回来的吗？”
“对，这可是我们家三代积累的旧书。”这句话李钰说的理直气壮，这可没撒谎！
荀况微微挑了挑眉，终于说了句真话。
“请问阁下贵姓？”
“免贵姓李，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李就行。”真是文绉绉，李钰忙笑着回道。
“你没有字吗？”就算流落海外，但能有如此规模的藏书，自家子弟连字都不取吗？
“那个。。。。。。字啊？还没有取！而且我们那儿也很少有人取字什么的，平时也用不着。哈哈。。。。。”干干的傻笑，怎么这么多问题，查户口吗？
看看手里翻开的书，那明晃晃的写着‘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的书页；荀况牵起嘴角，又说谎啊。。。。。
不知为什么，荀况突然就觉得有点意兴阑珊，看来和一个满口谎言，浑身秘密的人，也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是吗？呵。。。。。那就还是叫你李掌柜。这样，李掌柜，我想租的书很多，也没有太多时间过来挑选，大概看了看，应该是都没看过的，你可以每三天送两本到我府上吗？我可以先付半年的租金。”不知为什么，李钰就是知道面前的人生气了，虽说他态度还是很温和，声音也还是低沉微哑。但，他生气与否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书店老板和借书人的关系，罢了！
“没问题，您留下府上地址，我会每隔三天送两本书过来，对书的种类有要求吗？”满脸微笑的拿出登记簿，李钰还是很高兴的，生气就生气吧！又不少块肉，这可是长期固定客源啊，可不能放过。
“种类随便你送，都可以，今天就这两本吧。请问书是可以抄录吗？”
“可以，只要爱惜它，保持书面整洁，不要折角、不能撕毁、不能批注，其他的都没问题。租金是每本每天十文，每三天两本的话，一个月就是六百文，半年租金就是三千六百文，加上两本书的押金，一共五两零六白文，请在这儿签名。”算账到挺快，不过用碳条写字，看着这加工粗糙的碳笔，荀况无言的笑笑，真是哪儿都和别处不一样啊。
“每日辰时你把书送到麓山书院院门，交给门房，我自会去取，看过要还的书我也会交给门房，让他转交于你。”
直到荀况转身离开，李钰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说谎真是件郁闷的事！一个谎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以后啊，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看吧，给帅哥留下坏印象了吧，李钰情绪有点低落。果然，每个人都在提醒自己，这里不是家乡。。。。。。说不出来处，真是一件无比悲惨的事情。
第八章 书生变店员（）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开店，明明是早已习惯的生活，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很空？这两天书店生意还是没有起色，李钰已经两天没怎么和人说话了，除了每天上东边的小菜市买菜，其他时间书店冷清依旧。不是因为寂寞，只是对孤身一人感到很害怕。
李钰想，自己可能需要一份牵绊，不然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漂泊无依。以前很喜欢旅行，但那是因为有家可回，若连家都没有，旅行就只能是漂泊了。
本来以为再开一家安宁书屋，自己就会有一个家了，没想到，原来自己觉得十分重要的书屋也比不上人。但除了经营好书店，李钰找不到其他寄托。这里没有需要赡养的长辈，也没有偶尔需要自己肩膀的好友，只有陌生的人，陌生的时代，没有人告诉自己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李钰呆呆的拿着《民国诗集丛刊》愣神，不是不想好好看书，只是自己的心还没定，罢了！放下拿在手里半天，却连一页都没看完的书，李钰捏捏酸涩的眼睛，果然，不能再天天窝在店里了，还是出去走走吧，顺便问问是不是有人愿意出售闲书。
说做就做！整理好桌上凌乱堆放的几本诗集，关好书屋的门窗。回后院拿上一些碎银，背上自己用做抱枕剩下的粗麻布缝制的简易单肩包，李钰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
走在秋日温暖的午后，阳光肆无忌惮的灿烂。
但因是深秋，况且这个年代还没有温室效应，气温让人很是惬意。因为不是休沐日，街道上行人很少，李钰微笑的抬头深呼吸，这种天气真适合郊游啊。。。。。。。
安宁镇一百二十八家商铺，书肆就有七八十家，似乎连这里的空气都飘荡着纸墨的香气。缓缓行走在厚重的青石板上，透过街道两边的朱红窗棂，李钰默默第一次认真的观察这个时代。
穿着深衣拨着算盘的书肆掌柜，一旁擦拭书架的打杂小工，满屋透着墨香的书籍，似乎这就是一个世界。没有客人，但他们很从容。
路边摆摊的书生也是一脸坦然，正认真的写一幅字，李钰走近两步探头一看，心里不禁一怔，‘豁然开朗’四个大字正随着书生的收笔落进自己的心里。
就像是一个信号，李钰第一次把他们看进心里，这是真实的世界，这里生活着许多和原来世界相似的人，他们也会哭、会笑、会有烦恼，他们是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的人。在这里，自己并不孤单，阳光很好，我也很好。。。。。。李钰微笑。
这几个月自己像是被那份不安全感催促着前行，静不下来看书，停不下心来看人，与人交往总是给自己留一线，怕没有保障，总是急切的关心书屋的生意，但却少了原来的那份平和安然。。。。。。
“请问先生，有何指教？”因为李钰站在面前太久，惹得刚写完字的书生开口相询。
笑着对似乎面有忐忑的书生点点头，李钰轻声道，“您的字很好，可以割爱让给我吗？”
“当然，求之不得！”书生感激的颔首，自己的字有人欣赏，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那就多谢，这是先生的润笔费，不知够不够？”从包里摸出仅有的三两碎银，李钰有点不好意思，若是少了，可就遗憾了。
“您不必如此！只是平时的练笔之作，纸也是最普通的软纸，若是您喜欢，请尽管拿去。”看着一脸路遇知音的书生，李钰微笑的摇头。
“这是您的作品，理应得到尊重，况且您确实写的很好，若您不收，我可不好意思夺人所爱。”
看李钰一脸坚决，书生也不在推辞，但也只收了一两银子，说尽够了。
心情豁然开朗的李钰笑得很开心，小心的装好书生墨宝，李钰决定把它挂在书屋里，一定非常合适。。。。。。微笑着像书生点头致意，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开。
但没走几步，李钰突然想到，可以问问这书生是否有闲书可以出售啊。
于是，正整理笔墨的书生就见刚才作别的先生又向自己走来。李钰不好意思的说道，“是这样，我是西市安然书屋的掌柜，想请问您是否有闲置的书出售，若您或是您的朋友要出售闲置的书籍，可以直接到安宁书屋找我。”非常诚恳的询问，没想到却让先前镇静自若的书生露出一脸苦笑。
“先生说笑了，在下出生寒门，侥幸多读了几年书，现还要以摆摊卖些字画为生，若家有藏书万千，肯定日夜苦读，早日考取功名，哪会流落到在街边摆摊度日。”
“你。。。。你别这么说，是我唐突了。但望你听我一句，潜龙在渊，我觉得你的字就很好，说不定以后您就是一书法大家呢！”说到了人家的伤心事，李钰很抱歉，赶忙安慰他。
“那。。。。。。就借您吉言。若是您真的想收书，您可以去刘家庄的乔秀才家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收获。”书生很快恢复了淡然，还给李钰指了个能收到书的地方。
这下李钰倒是觉得先前安慰书生的话有可能成真，单单这份气度就让人折服。
“若是你想看什么书，可以直接到书屋找我。”突然就想帮帮他，说不一定，这就是以后的书法家啊！那字可真是不错，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倒是和王羲之的字有几分相像。
“真的吗？真是。。。。。。真是太感谢您了！”书生很激动，自幼家贫，父亲早逝，留下孤儿寡妇相依为命，娘为了自己积劳成疾，自己为了照顾老母，放弃科举回乡尽孝，以为终生都无法再与书本为伍，在这麓山书院旁边摆摊卖字画，也是奢望能被书院博士赏识，一窥书院藏书，只是几月以来，都无人问津，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愿意借出藏书于己一看。
“不用。。。。。不用，只是举手之劳，而且还不一定对你有帮助。我的书屋可没有你们科举要用的经论啊。”李钰忙打好预防针，自家书屋倒是有一批教材，不过这个世界的科举用书可是一本没有。
但书生已是十分激动，还以为李钰在谦虚。哪家书肆会没有科举经论，于是对李钰万分感谢！表示绝不会白看书，他还可以顺便帮忙看店。
等李钰慢吞吞的走到东市，才突然回神，这是找了一个不要工资的店员啊！
第九章 三打白骨精连环画版（）
今天，李钰要给那位长期客户送书。
只是客户要求太低，还真是不太好选择。站在书架旁边磨蹭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办法决定送哪两本。最讨厌做选择题了，况且还是几万选二，多伤脑细胞啊。。。。。。最终，李钰决定按顺序送，因为这样最简单。直接从左边侧屋最靠墙的那个书架下层边角抽出两本书，仔细一看，《三打白骨精连环画版》、《山谷情趣外篇》，李钰抽了抽嘴角，妖魔鬼怪和小清新？跨度如此之大，那位客户消化得了吗？
但李钰还是没有更换，还是不要给有选择强迫症的患者犯病的机会吧！那样也许等到中午也出不了门。
李钰特意去看了看摆在柜台上的铜壶滴漏，花了好几分钟才看出时间，辰时一刻啊，说好是辰时送到，可辰时好像是早上七点到九点，这个跨度有点大啊。到底是七点、八点，难道九点之前？
算了，还是早点去吧。，锁好院子，因昨夜下了一场秋雨，今日李钰又加了一件夹衣，穿上有厚底的靴子，撑着油纸伞，慢慢迎着秋日沁凉的细雨出了门。
一路沐浴着湿润的空气，李钰感慨的深呼吸，以后可就闻不到这样清新的空气了。因为下雨天，青石板路稍显湿滑，小心翼翼的踏着步子，尽量避免踩到小水坑，脚上的鞋子可是布鞋，这个天气穿湿鞋子可不那么舒服。
等李钰慢悠悠的走到麓山书院门口时，怕是已经过了半小时了。站在书院门口，李钰仔细观察着这个时代的名校，青瓦白墙，门前立着两只石狮，被雨水淋湿，到透出几分青色来，白墙向两边延伸出去极远，看不到头。门口朱漆廊柱上刻着门联，上联是‘依德之行’，下联为‘庸言之谨’，正中就是当今圣上的墨宝了，李钰觉得除了字写的还不错外，还真没看出什么王霸之气来。
缓步踏上台阶，抖抖挂满雨水的纸伞，李钰上前叩门。不多时，便看见旁边的角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倒像是饱读诗书的儒士，和门房到是相去甚远。只见他大步向李钰走去，在两步远的地方就行了个礼，客气的道，
“先生远道而来，是所谓何事？”
“这位老丈，我是这镇上安宁书屋的掌柜，请问书院是否有一位荀况荀先生？我是来送书予他。”微笑的向老丈点头致意，李钰暗想，这麓山书院果然不愧是名校中的名校，连个门房都一派斯文。
“您就是李掌柜！山长交待过，说是您要来送书，请稍待片刻，我这就去取要还的书。”说完，就匆匆进了院门。
李钰表示很惊讶，刚刚说的是山长吧？就是那个从来到安宁镇就不停听说的山长？！就是说户就是传说中的山长，可是看年龄不太像啊，这个询况看面相也就而立之年，十几年前就创建了麓山书院，那不就是十几岁就高中状元，舍弃国家公务员，自主创业成功的牛人，这是天才的节奏啊。。。。。。
李钰还处于震撼中时，那位门房已经拿着两本书从里面出来了。
“这是山长今早吩咐要还的书，李掌柜，您看看，是不是？”
“额。。。。。。好！”听到问话才回过神来的李钰忙接过书，快速的翻看，没有破损和折页，想也不会有。山长的话，不就是像以前的那些名校校长，德高望重啊。。。。。。
取出带来的两本书，李钰都不忍心看手里的那本《三打白骨精连环画版》，丢人！给高校校长看这个，自己实在是勇气可嘉。但没办法，只带了这两本，况且又不是自己挑的，这是缘分啊，按顺序拿就是这两本，高校校长也只有将就了。默默的把书递过去，看着老丈客气的作别，李钰也只有识相的离开，并一再表示三天之后会准时来送书。
看着那个瘦弱清秀的书店掌柜撑着伞离开，门房毛大爷忙捧着新送来的两本书往山长的小院儿送去，这可是山长今天亲自交代的，说若书送来，马上送过去。也不知这李掌柜什么来头，这世上都没有的书，而且还得山长如此看重？可是听自家儿子说山长这两日睡得极少，日夜都在读书呢！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山长找到好书了，所不定这李掌柜还真有一点来头，至少他有自家山长都没见过的藏书，就十分不得了了。
穿过竹林，沿着小块青石铺成的小路，很快就到了山长的小楼。抬手轻轻敲门。
“山长，书送来了。”
“拿进来！”果然，山长很看重啊，这种语气，自从开办书院可就从没听过了。轻推竹门，把伞靠在门外，毛大爷拿着一点没被淋湿的书踏进书房。
麓山书院的人是这天下间最大的藏书楼，藏书三万八千多册，其中一部份誊抄至皇家藏书楼罗万象。而且，各个学舍都放置书架，以供学子交换置放自己找到的好书，要说这天下书院还没有哪家书院能同麓山书院相较藏书的。
带着些微自得，毛大爷踏进山长的书房。进门就是书架，这幢竹楼是悬空修建的，就是为了防潮，因为整个一楼就是小型的藏书室，这些书都是山长的私人里有一部分这个藏书室的手抄本。转过门口的大书架，果然，山长正在看书。轻轻的把书放在书案一角，毛大爷又无声的行了个礼，退下了。伺候了山长这么多年，毛大爷知道这时候不宜打扰。
直到听到轻微的关门声，荀况才放下手里的手抄本，天知道这两天自己受到多大的冲击。那些从没听过的国家，那本书里堪称旷世名作的诗文，每一个字都让自己震惊，到底是怎样的世界才能有这么多让人叹服的绝唱？虽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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