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何相思-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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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楼兰最后一任祭祀，江南真的很美、所以他兴奋的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淋湿了衣服。

　　　　撑伞的美女，如画的景致。可是他却找不到笭澄，就连魅离也不见了踪影。

　　　　后来是他的手下，无意间查到了原来笭澄化名花鸾，成了江南最有名的歌姬。当手下化名他爹爹去提亲时，花鸾果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为什么要逃？当初的却是魅离的不是、可是她那么倔犟啊，连解释都不肯。他不懂的是，伤害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但是原谅一个饶心伤很难。

　　　　他不懂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更看重魅离。

第九十三章　腐草为萤（）　
腐草为萤，向死而生。还魂待君，归来一十年。

　　　　——题记

　　　　夜风很大，商洛站在屋脊上，那些树叶纷纷飘落。

　　　　他看着魅离在花园中穿梭，寻找红玫瑰。她想用红玫瑰制成艳丽的衣裙，然后去诱惑步飞羽。？她用的是楼兰古籍中的秘咒商洛太息：

　　　　他想起了幼时，总是信任的对他悄悄话的笭澄。那时候的他对她那么好，她也把她当亲哥哥一样看待。

　　　　可是、现在一切都让他毁了，他想起那他们进去后，面对他的不信任、笭澄那愤怒幽怨的眼神他永远忘不了。

　　　　当他把笭澄关进地牢，看到魅离诡异的微笑。当他明白一切都是魅离的计谋时，笭澄已经远走了。

　　　　他一直想守护的妹妹，却被他亲手推远。如今再些什么，怕也是多余的解释。

　　　　夜阑干，风很大。商洛挡住了正在寻找红玫瑰的魅离。

　　　　“你要阻止我？”魅离质问到。商洛摇摇头。“那就让开。”魅离一挥手。

　　　　商洛摇头，他不能看着她去冒险送死。“你不能那么做，真的不能。”商洛开口了，可是魅离却不以为然。

　　　　她知道他阻止不了她，果然推开他以后他也没继续阻止。？他阻止不了。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做了，只是没有成功。

　　　　而花鸾还是花鸾，因着魅离的失败，商洛撤销了求亲……

　　　　禾菱歌看着他们的结局，悲赡闭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是在一个房间里。

　　　　房间很大，有半遮屏风。木雕缠枝莲的窗棂，酸枝梨花木的矮几。花卉复金纹的茶具，提花抽丝的蒲团。

　　　　还有那局脚床，金地褥。？裀褥床顿和剔红蝶几（雕红漆矮几），以及蕖叶碗（荷叶形）。兰炷（线香）袅袅，黼（fu）帐摇曳（华丽的帐幕）。

　　　　真是一个闺阁千金的住处，案几上有一张花笺，雪浪为饰。禾菱歌拿过来一看，上面用簪花楷写着：

　　　　展纤蛾，嚲（duo？下垂，拢。）向晓窗团圆梦。玉软，凤窠团（ke？凤凰图案的团花用细线绣成。）？。

　　　　恨声随梦去，春态逐云来。拂匣看离剑，开箱叠战衣。

　　　　门楣新结好郎君，撇下朝云送阵云。今夜红槽千滴酒，明朝送泪湿罗裙。

　　　　金戈未偃不言家，弦管纷纭杂暮笳。关山海上飞明月，乡思边梦落花。知你相思，亦复如是。

　　　　宝镜珠华下玉人，为转娇莺出琪树，乍教罗袜起香尘。

　　　　禾菱歌看着，似乎是一些相思句提笔。在雪浪花笺的旁边还有一首催妆诗，和之前的字迹不同。应该是个男子所写：

　　　　芳树交花御宿林，女萝低度结同心。琼楼自有吹萧侣，何用高堂绿绮琴。

　　　　边上是一幅刚画完美人还没润笔的美人图。真真是：美人既醉，朱颜酡些。那美人翠勹盍银篦，檀霞含笑。朱衣襦，银襜（？系在身前的银白色围裳。）俏。

　　　　倚在宝花栏边，看铜池滴漏。（房檐下接雨水的铜槽）。禾菱歌正看的入神，忽而听女子歌曰：“银甲弹筝用，金鱼换酒来。调琴献帽，窥韩盼玉。

　　　　待歌《芳树》之音待？奏《昔昔盐》？？，待看玲珑镜台，妙舞《旋怀》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禾菱歌又打量了一圈，看到了榧木棋墩

　　　　，博山炉还有雁鱼灯。

　　　　灯影摇曳，她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推门而出才发现这房间是一排环抱精巧房舍中的一间，还是临水而建。她刚才听到的歌声也消失了，整个庭院里十分寂静。

　　　　禾菱歌走到月洞门前，推开院门出了院落才发现从外面看这座院落显得有些荒废的意味。她走到河边的芦苇荡边，才发现有人在。那是一个浑身缟素的男子，他拱手而立站在那里发呆。

　　　　他的身边有许许多多的萤火虫在飞，风吹过那些芦苇叶发出细碎的摩擦声，那些萤火虫被风一吹，就像满星辰被狂风吹散一样四处而飞。

　　　　他也毫不在意，他的身边点着一盏风灯。禾菱歌走近了看，看他面上似乎犹有泪痕未干。不知怎么的，看着男子落泪，禾菱歌的心里也酸酸的。

　　　　她不由的走上去，走到男子身边。然后她抬手去摸男子的脸，结果却摸了个空。禾菱歌心下大骇：难道她死了？还是男子是死的？若不然她怎么没办法抚摸到男子？他又是谁？

　　　　“滢煜——”正在禾菱歌心乱如麻时，男子开口了。男子声音轻飘，如同珠玉泠泠，悦耳动听。

　　　　一开始，禾菱歌还不知道他口里的ying？yu是哪两个字，直到他用手在河滩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两个字，禾菱歌才知道原来竟然是这两个字啊。

　　　　“滢煜，你相思不比大义，然也。你思君归，我亦复如是。腐草为萤，向死而生，回来可好？哪怕你就只能是一直萤火虫，我也愿意。”

　　　　环佩空归月下魂，环佩空归月下魂！禾菱歌似乎有些不能自已，她看到一只萤火虫飞到自己的身上，那只萤火虫个头似乎要大一些，颜色也似乎要深一些？

　　　　萤火虫在禾菱歌身上停了停，然后禾菱歌就觉得似乎有朦胧的影子离开了自己的身上。在然后那只萤火虫的绿色荧光似乎更亮了一些。

　　　　“真的是很对不起啦，”禾菱歌突然听到那只萤火虫跟她话，她诧异的左顾右盼着，最后在自己的鼻尖看到了刚才那只萤火虫。

　　　　“因为您的体质是最合适的，我要见李郎，不得已借了您的身体过渡一下，还魂。”那只萤火虫又道。

　　　　禾菱歌有些了然了，想必画像上的那女子，就是这只萤火虫了，而她口里的李郎，大约就是眼前的男子。“你是魂魄？”禾菱歌问道，她现在感知力已经下降了。

　　　　“腐草为萤，向死而生。我不是人啊，”那只萤火虫绕着禾菱歌飞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但是他们人叫我们叫萤火虫。滢煜也是我成人后，他给我取的名字。”

　　　　萤火虫？腐草生为萤。然而萤火虫的寿命一般都很短啊，虽然比蜉蝣活的长久一些，但是也很短暂。“没错，你猜对了。”那只萤火虫又道。

　　　　所以滢煜是萤火虫熬成精，又化为的女子。“那你怎么又成了这样子？是因为时间到了？”禾菱歌好奇，看那个叫李郎的男子浑身缟素，似乎是在为滢煜守灵。

　　　　“唉，”滢煜叹了口气：“原本还可以跟李郎多相守一年的。可是这人间的世道太乱了，有瘟疫横行，他教我人间大义，我怎么忍心不出手呢？”滢煜惆怅的着。

　　　　她本是一花一世界里腾空自由飞舞的萤火虫，只因偶尔开了灵智被他读书的身影风姿吸引，才甘忍痛苦，化为女子：

　　　　他可温柔了，一只蚂蚁，一只萤火虫都不舍得伤害。“腐草为萤，向死而生。”滢煜喃喃细语：她第一次见到李郎，他就在念叨着书里的这句话。

　　　　因缘际会，缭绕重生，草叶覆萤如磷火，风露婆娑。“你们，是不是成亲了？”禾菱歌想了想，问道。滢煜上下飞了飞，表示点头。果然啊，那首催妆诗，就是他们的。

　　　　“李郎很好，一点也不介意我是异类。他我是草木花蕊，风露水结的精灵，美好可爱。所以我们像人间的那些男女一样，成亲了。虽然只有人间的一十三。”

　　　　可是，滢煜不后悔啊。她会记着这份情，因此她才要潜心修炼，是李郎让她有破土而出的冲动。“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禾菱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看宅子似乎是荒废了许久的样子，周围没有其他城郭村庄。“不记得了，谁记得那么多。”滢煜晃了晃身体，声音躲闪。禾菱歌仔细看着原本站在那里的李郎。

　　　　突然发现看不到了，哪儿还有什么李郎，有的是另一只萤火虫正慢慢飞了起来。

　　　　禾菱歌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她扒开芦苇荡，赫然看到了一座荒坟，那上面写着：爱子，李易之之墓。落款是父，李崇泣立。

　　　　这重逢，太匆匆。迢迢银河夜，恰逢其会。盛夏之末，聚散离合，恋恋不舍。李郎情深动鬼神，于是也化为一只萤火虫。

　　　　而滢煜呢，才从腐草之下向死而生。一时间竟然没察觉，她只记得沉睡之前的李郎。禾菱歌笑了笑，伸出手把两只纤弱的萤火虫放在一起。

　　　　不论怎么样，这结局算是美好的。她仿佛看到这对苦命鸳鸯久别重逢，相对而泣。这地之间，毕竟还是有希望的。李郎也不知道死了多久，魂魄受了多少折磨才如愿以偿。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禾菱歌看着两只萤火虫在她的手心里爬出了一个感谢的形状。是感谢让他们在相见吧，向死而生。不论李郎是因何而死，他都是心有深情的。

　　　　禾菱歌不由得想到了那段题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那似乎是《牡丹亭》里的话，而牡丹亭，又蕉还魂记》。

第九十四章　依山观阑（）　
依山观澜，独影意阑珊。

　　　　为君魂梦断，绵绵恨不绝。

　　　　霍玉系霍王府庶出，沦为艺妓，与名门出身的新进士李益相爱。

　　　　玉担心自己身份低微，不能与李益长相厮守，李益以缣素书永不相负之盟约，“引谕山河，指诚日月”。

　　　　霍玉遂和李益两年日夜相从，之后李益授郑县主簿，离别之时，玉向李益请求八年相爱之期，李益再申皎日之誓，并答应八月来娶。

　　　　李益归家觐亲，其母已为他订下甲族卢氏之女，李益惮与母亲严威，知必负玉之盟，遂与玉断绝书信及往来，并自秘行踪，断绝玉想望。

　　　　玉日夜悬想，多方赂遗亲知，打探李益消息，资财用尽，变卖妆奁。“怀忧抱恨，终岁有余，羸弱空闺，遂成沉疾。”

　　　　终有一黄衫豪客携李益至玉家，玉历数自己的不幸和对方的负心，长恸数声而绝。后李益因玉冤魂作祟，三娶皆不谐，终生不得安宁。

　　　　——题记

　　　　禾菱歌看着黄衫豪客抱着霍玉的尸身从李家破门而出，不由得岿然一叹：当年，她是见过的，那时良辰正好，正是花信佳期的霍玉和名门进士李益你侬我侬。

　　　　他们许下誓言千万，李益为了让霍玉放心便以缣素书永不相负之盟约，“引谕山河，指诚日月”。当时之誓言犹在耳，可是不久便成了笑话。

　　　　霍玉一开始是担心的所以她提前忧心忡忡的对李益：“妾年始十八，君才二十有二。迨君壮室之秋，犹有八岁。

　　　　一生欢爱，愿毕此期，然后妙选高门，以谐秦晋，亦未为晚。

　　　　妾便舍弃人事，剪发披缁，宿昔之愿，于此足矣。”

　　　　李益深受感动，故而指指地的盟誓一生。但是不过才两年时光，爱侣就分离。

　　　　禾菱歌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她看着霍玉日夜涕泣，都忘寝食，期一相见，竟无因由。怨愤益深，委顿床枕。她实在是病的厉害，魂只剩半，气若游丝。

　　　　禾菱歌在听到黄衫豪客侠已经来到时，觉得这是机会。那黄衫豪客姓叶，禾菱歌用铜镜和水盆做察望水镜，以方便追人踪迹。打听好了之后，由禾菱歌先出面。其实能有今日，也是李益咎由自取。

　　　　当日霍玉发下重誓，情深不寿。而李益则是又惭愧又感动，不觉流下眼泪，于是对霍玉：

　　　　“我已对发誓，不论生死都会信守。和您白头到老，还怕不能满足平生愿望，怎敢就有一心两意。

　　　　务必求你不要疑虑，只管安心在家等待我。到了八月份，我一定会回到华州，随即派人前来接你，相见的日子不会遥远的。”又过了几，李益就告假东去了。他

　　　　要回乡探亲，却不料家里给他定了亲。

　　　　那时候，禾菱歌化作侍女桂子替他们书信传递，插科打诨见证过他们两年的时光欢爱，真如神仙眷侣一般。可是两年后，李益突然就一去不返，杳无音信（讯）了。

　　　　不仅如此，她还化作李益家族的侍女，亲眼看过李益听闻自己的家里给自己定亲卢氏女，没有反对，反而有些窃喜。

　　　　卢氏女是陇西贵族之一，关陇旧门阀，和崔氏一样出名。因为这，他怕霍玉找到，就东躲西藏。而霍玉却等的心急又心焦，从黑等到亮。

　　　　霍玉病了，病的很重。禾菱歌看不下去，就去找了黄衫豪客。

　　　　那个豪士，穿着淡紫色的麻布衫，挟着弓禅，丰姿神情隽美。

　　　　他穿的服装轻松华丽，只有一个剪成短发的胡族童跟在后面，暗暗跟着他们，听李益他们话。

　　　　禾菱歌装扮成豪客的童，看着豪客一会儿上前对李益作揖：“您不是叫李十郎的吗？我的家族本在山东，和外戚结了姻亲。

　　　　我虽然没有什么文才，心里却一向喜欢贤能的人。仰慕您的声誉，常想一见。今幸会，得以一赌风采。

　　　　我简陋的住处，离这里不远，也有乐队歌妓，足以娱悦性情。美女八九个，骏马十多匹，随您怎历玩乐都校只愿您光临一次。”李益一伙人听到这话，互相骛叹赞美。

　　　　他们便和这个豪侠策马同行，很快绕过几个坊，就到了胜业坊。李益因为靠近霍玉的住处，心里不想过去，就推托有事，想回马而去。

　　　　豪侠：“敝处近在咫尺，能狠心撇下不去么？”便挽着李益的马，牵引着往前走。拖拖拉拉之时，已到了郑家住的巷。

　　　　李益神情恍惚，鞭打着马想回去。豪侠当即命令奴仆好几个人，抱着架着往前走。

　　　　豪客快步上前把李益推进了车门宅内，便让人锁上门，通报道：“李十郎到了！”霍玉全家又惊又喜，声音传到了外面。李益心里有鬼，踌躇不敢进去。

　　　　禾菱歌不满的偷偷使了个绊子，把他推进了门。此时霍玉已经因为禾菱歌的提前托梦而变得回光返照，精气神十足。她咬牙撑着，坚持自己下床。

　　　　她想的是当着那些饶面，亲口问问李益为了如此。所以虽然病的重，可是霍玉还是挣扎下了床诶。

　　　　他们吃的用的，那么多是这些都是豪侠送来的。于是就摆设好，众人就相互靠拢坐下来。

　　　　霍玉便侧过身，斜看眼看了李益好久，随即举起一杯酒，浇在地上：“我身为女子，奈何薄命如此。君为大丈夫，负心到这种地步。

　　　　可怜我这美丽的容貌，的年岁，就满含冤恨地死去。慈母还在堂上，不能供养。绫罗绸盯丝竹管弦，从此也永远丢下了。

　　　　带着痛苦走向黄泉，这是你造成的。李郎君啊李郎君，今就要永别了！我死以后，一定变成厉鬼，让你的妻妾，终日不得安宁！”

　　　　霍玉完，伸出左手握住李益手臂，把酒杯掷在地上，高声痛哭了好几声便气绝身亡。

　　　　玉的母亲抬起尸体，放到李益怀里，让他呼唤她，可玉再也无法醒来了。李益为她穿上白色丧服，从早到晚哭泣得很悲衷。

　　　　安葬的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