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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间之爱有来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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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时的我却不知道,前方正有一场巨变等待着我。足足走至天明,我才走回到府门口,那时我已累到虚脱,身心俱疲。可是仍低不过眼前景象给我的震撼,此时,我家的府邸已是一片废墟,断壁残垣中还透着微微的火光,浓密的黑烟一圈一圈的盘旋着飘散于云霄。据说我家在那一夜便被灭门,爹娘,哥哥还有姐姐都不在了。我心中如果曾经有过那仅仅一点的恨意,那么也在这一刻消磨殆尽。我总是以为在这个家里自己没有得到一点的关爱,心日日都在抽痛,只能默默的忍耐着。然而自此天人永隔,以后想要远远的望着他们也是不能够了吧。随着飞扬的火光,八年的光阴一点一点的模糊湮灭……
  失去了家人的我,一年来四处漂泊,便是真真沦落成一名乞儿,原来,就算是做乞儿也会因为容貌丑陋而遭人嫌弃啊。
  就在我狼狈的奄奄一息之时,以为自己快要饿死时,却是遇到了一个慈爱的老者,他收留了我,将我带到了洞庭湖畔,收我为徒,传我医术毒理。而且,他将我脸上的胎记医好,那刻起,我便不再是丑八怪,只是脸色仍旧蜡黄,算不上美,而我却已满怀喜悦。
  拜师八载,我的生活非常的平静,我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度过一生。我人生的全部意义便是遵从师命继承师傅毕生医术;苦心种植七心海棠;
  可是,却又偏偏让我遇上了他,胡斐,并且让我爱上了他,而他爱的却不是我,他爱的是一名绝色女子,紫衣娇娆。但我仍愿为他为所爱放弃世外桃源;染上一身血雨腥风;也让自己的鲜血沾上尘埃。
  难道这便是三个人的天意,我却只能放手,隐藏起自己的一颗真心,如果继续这样活着,伴随我的将会是永远的痛苦,为了自己的容颜和一份无望的爱。所以,我决意一死为胡斐吸出剧毒,这时我才在痛苦中得到了瞬间的解脱。那一刻,散发出的美,凄楚而不安。那样的决绝,洒脱,倒也不枉我为“毒手药王”的弟子,天下第一毒物“七心海棠的主人。”
  我怀着爱和凄楚永远的逝去,也许花叶平凡的七心海棠和我一样,本只是天地之间一种俗物,纵然百种灵慧,却不敌似水红颜的回眸一笑;也许她本是红尘中的过客,只因轮回中的心动,坠入人间。
  一切终如云烟消散,无影无踪,只留下那如火的海棠,在微微细中依旧摇曳,不经意间,花香袭人。一朵不起眼的海棠,形状奇特,每朵花便像是一只鞋子,形不甚美,香也极淡。却也有荼糜的一瞬。
  如果我一辈子都在药王谷,如果我一生都未曾遇到你,如果我一生都是与毒药为伍。
  我是不是会更快乐?至少我不知道自己情归何处,没有源头,也不会让伤心的河流汇成海洋,感叹世间的事都逃不过“如果”这两个字。
  我研制七心海棠,为了师傅的愿望,却不知最后却命丧于此。
  可是我不曾怨恨过,得知我幸,失之我命 ,更何况我从未得到过。
  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我默默的陪在你身旁,陪你欢笑,陪你伤心,已经足够。
  我是一株海棠,却无人能懂海棠之语,在你心里我即使开的最绚烂也不及紫色玫瑰的妖艳。
  我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可是我却不是一个貌美的女子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却无法让你爱上我,更没有本事让你的万丈豪情化成绕指柔。
  所以最后我选择成全,死在你的怀里,死在师傅一生为之痴狂的七心海棠剧毒之下。 我含泪,但是这是我最好的结局,此生不能成为你的妻子,我只能期待来世。
  那时我一定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穿翩翩白衣,要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候与你相遇,也请你一定不要忘记我,在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等我,千万千万。

  所谓今生

  四川民国16年
  “您醒啦!太好了!太好了!”在一道童声的欢呼下,我努力想要睁大眼睛,却仍是无法看清眼前之人,不知道是这地方的光线太暗,还是其他的原因,不过听这女娃的声音也并不是我所熟悉的人,所以我勉强的开口道:“我不认识你……”这时,我只觉得热,好热,脑袋暈糊成一片。见那人伸手要探我的额,只能本能地喊出:“別碰我!”便又陷入了一阵的昏眩,最后归于黑暗。难道这里边是阴司?这是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意识。
  我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一个淡定的人,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我慌乱,可是这个恶梦却打破了我一贯的冷静,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个奇怪的地方,在这里我不再是程灵素,我叫翠屏,是一名二十几岁的女人,而且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我心中的惶惑不断的增加,为着无法理解的情形而害怕,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发疯了,似乎也渴望自己已经发疯,或相信自己是在作梦,这让人无法面对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只是绝没有一个梦会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自我恢复意识,已经浑浑噩噩的在床上度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任由一名极其瘦弱的女孩每日里照料我。然而这样的放任已是我对自己的极限,不管现在的情形多么的令人无法理解,我都必须开始去面对,于是,我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就在我决定振作的这个清晨,一直照顾我的那个小女孩却病倒了,高热不至。于是,我走出了那间破旧的茅草屋,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自己是在一个叫做沪县的地方,这里刚刚遭了水灾,田地都淹没了,没吃没喝的,跟着就闹瘟疫,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那是一幅哀鸿遍野的场面。
  而更令我惊诧的事情也是接踵而来,这里是民国,乾隆年间离这里已逾百年,这里的人都剪去了发辫,也不再是我所熟悉的服饰,总之每天我都可以发现令我新奇的地方。
  “娘,你配的药真管用,画儿已经没事了。”床上的女孩见我回来,睁开迷蒙的睡眼笑嘻嘻的说道。
  而我只是随便应了一声,便先去将刚刚采回的药草分别放到了簸箕里,支上架子,晾在院中。然后才回到屋里,将手搭到女孩的脉门上细细诊治,须臾,我收回了手轻声说道:“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娘!”我刚要起身,女孩却是扑上前来,一把搂住我,急急的哀求道:“娘。你是不是不要画儿了?是不是?”说着竟是低声抽噎起来,“先是爷爷在天灾里染上痢疾撒手归西,接着是大伯和姑姑,二伯和三伯则是相继离开了村子,到外省讨生活,奶奶没多久便也卧床不起,也走了……”
  “而娘病好后就不愿和画儿说话了,是不是也要离开村子,不要画儿了,是不是?呜呜……”说这便又哭了起来,好不可怜。
  “好了,乖,没有……没有……我不会不要画儿。”望着她悲切的笑脸,我终是没有办法漠视,只得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
  “娘,真的吗?”画儿仰起脸,满是期待的问道,一双眼睛里还残留着泪痕,显得格外的晶亮,而她眼中的那份期待我又怎会读不懂。
  “真的。”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冲她露出了我在这世上的第一个笑容。
  “太好了,娘,你笑起来真好看。”画儿开心的说道,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美?闻言我不禁哑然,但是望着画儿认真的小脸我也只是摇头苦笑。在我可以下床后,我就第一时间取来了镜子,镜中映照出的女子梳着发髻,瘦骨磷峋,满面病容,她叫做翠屏,绝对称不上美,甚至比不上我在前世的容貌。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暴虐的喊声,“这里还有人家!快进来!”须臾,院子里便进来了数名大汉,每逢遭灾之地必会盗匪丛生,其实这些人原也都是灾民,背井离乡,没了生计便做了匪寇。而我们这座村子便已只剩下一杆老弱妇孺,能离开的早就走光了。
  只见他们为首一人大喝道:“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快!”
  我连忙从屋内走了出来,拦上前去说道:“这年月里,我们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哪来的值钱物件。”
  “没有东西就把孩子带走卖了!”说着那几名大汉便直直的便要往屋里冲去抓人。
  “啊!娘!娘!”床上的画儿见状已是吓得瑟瑟发抖,不停的惊叫着。
  我不禁心中一怒,脸色随即沉了下来,而那几人还未跨进进屋的门槛,便已应声倒地。留在我身侧为首那人,不禁脸色微微一变,欲上前擒我,身子却是晃了几晃,终是也倒在了地上。
  “呀!”画儿见状则又是惊呼出声,然后只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我。
  “画儿乖,别出来好好在床上休息,知道吗?”见她呆愣的点着头,我便合上了屋门,再次回到了院中。
  我倒出些黄色粉末,分别塞在他们的鼻中,稍待片刻,那几人先后打了几个喷嚏,睁眼醒转,见到我后脸上的神情均是由迷茫转为愤恨,还带着几分的戒慎。
  “你刚刚使的什么法子?”为首那人率先开口问道,目光深沉。
  “我只是个无知村妇,什么都不知道。”我略低着头淡淡的说道。
  为首那人先是哈哈一笑,然后拢眉说道:“就凭你这份镇静,就不是个普通的妇人了,我们今天认栽了。”
  “哎呀!”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呼痛声,只见那人,全身都跳了起来,情形极是狼狈,中赤蝎粉者有如火炙,疼痛难当。
  就在刚刚为首那人与我攀谈之际,那人便欲从身后擒住我,只是我的衣服上早已擦上了赤蝎粉。
  见状,其余人刚要一拥而上,为首那人却是挥手止住,竟是上前朝我深施一礼,道:“是我们兄弟无礼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替我兄弟解毒。”其余众人也都是一幅又气愤又着急的模样,看起来他们兄弟之间感情极深。
  我则是微微一笑道:“救他也不是不可以……”
  “那多谢了!”为首那人立时面露喜色说道。
  “只是……”他们一种人都热切的等待着我的下文,我眼波一转才继续说道:“只是你们需要有个认错的态度。”
  “您请直言。”
  “我看你们做强盗杀孽实在太重,应该向佛祖诚心祷告才行,你们便向着西方磕七七四十九个响头,那时我便救他。”说罢我便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去整理架子上的草药。
  少时,院子里便传出此起彼伏的响声,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几名汉子的额头都已磕出血来,顺着额角朝下流出。
  磕够了数目后,为首那人只是起身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又看向地上痛得直打滚的那人,见状,我才转身来到那人身侧,然后用银簪在他每根手指上刺了一个小孔,双手两根大拇指自他掌心向手指挤迫,小孔中流出的血液,带有紫黑之色。针刺的部位要恰到好处,过不多时,出来的血液渐变鲜红。
  “好了,他没事了。”我一面收起银簪一面对为首那人说道。
  为首那人黑着脸却又朝我施了一礼,只是他此时额头上一片的血污,显得有几分可怖且有可笑。
  我则笑了笑说道:“你们头脸出血,方能散去身上毒气,可别怪我刚刚无礼啊。”
  “啊?呃……谢谢。”为首那人突的明白了我的用意,我让他们磕头,既是惩戒却也是在帮他们解毒。
  待那一众强盗离开后,已是日落西上之时,竟是在他们身上浪费了这许多的时间,不过,师父他老人家谆谆告诫过我们,除非万不得已,决计不可轻易伤人,所以我从不曾伤人性命。
  “画儿?”我打开屋门,走进屋看到画儿蜷缩成了一团。
  “娘……”画儿则是慢慢仰起头,怯怯的喊道,眼中含着浓烈的悲伤,画儿是个敏感的孩子,对于我和她之前母亲的不同,她应该早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她却一直不说,或是不敢吧,害怕连她现在唯一的亲人都已离她而去。只是事至如今,已是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吧。
  “画儿,我不是你娘了。”
  “我知道。”
  “不过我会照顾你的,好吗?”我认真的望着她,心疼的说道,父母之爱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失去母亲的孩子是多么的可怜,我不禁将身前的女孩揽入怀中。
  “娘!”
  就这样画儿伏在我的肩头上,一直哭到天黑,哭得累了,才缓缓睡去。那天之后,画儿还是管我叫娘,一切都还仿佛和之前一样,而我对于“娘”的这一称呼也终是习惯了,虽然曾有过想让画儿改口的冲动,可是终没有说出口,娘,对于每个孩子都是极重要的称呼,我又怎会不知,所以便任她这样继续叫着了,或许这样,她望着我现在的脸,便觉得自己的娘还活着。
  不管怎样情形,我们都是要继续生活下去的,不是吗?现在的我只将程灵素视为我的前世,把记忆中的那部分当做是一场梦,因为现在活生生的我叫做翠屏,她则是我的今生。不过我只是我,只是名字不同了而已。而在这里我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责任,就是画儿,那个早慧懂事的孩子,面对着孤苦无依的她,我虽无法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但我会把她当做亲人一样的对待。
  “娘,画儿怎么还要吃药啊?”画儿虽然皱了起小脸,却仍是端起碗一饮而尽。
  “画儿的身子不好,所以需要好好的调理啊,你看最近画儿的脸色就好了很多,是不是?”
  “嗯。”闻言,画儿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是一片骄傲的神情,“娘,你真厉害!还会瞧病呢。”
  我只是浅浅的露出个笑容,却没有说什么,便走出屋子,将院子里的草药都收了起来,再用布包好,然后进到屋里望着床上的画儿说道:“画儿,我们一起离开村子,好吗?”这里发生过瘟疫,实在不适合在此居住,而我这几日,一是上山采些药材变卖,筹措盘缠,二是先将画儿的身体调理好,起初当我听她说自己已经八岁时不禁吓了我一跳,因为她的身材看起来着实的瘦小,就和曾经的我一样,她看起来也就只有五六岁的身量。
  “好啊,娘到哪,画儿就跟到哪。”
  转日清晨,收拾好简单的我和画儿便离开了那座小村子,踏入了对于我们两人来说陌生而又新奇的一个世界。

  所谓定居

  两年后,民国18年
  三月的杭州,又是桃红柳绿的季节,正是一派生机盎然。西湖春晓,温风吹拂。
  就在在临近西湖的一座小院里,随处摆放着几件行李,显然是主人刚刚入住,正在打扫整理。
  “娘,我们等下去游西湖吧,好不好?来时我便听人说这杭州的西湖可漂亮了。”一个,面相讨喜的女孩望着窗外的春色,不禁仰头问道。
  微醺时节,泛舟西湖定是一种享受吧,绿柳成荫,碧波荡漾。
  “西湖,独擅山水秀丽之美,林壑幽深之胜,只是这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所以娘今天晚上再带你去夜游西湖。”女孩的娘则是停下手边整理的动作,柔声说道。
  阳光斜射入屋内,落得满室的暖阳,也映亮了女子的青色旗袍,窄袖、散口有着几分清朝年间特有的古典韵味,而她长长的发辫并没有梳成髻,而是用一个发簪固定在了脑后,显得爽利而不失温婉,此时,她笑望着女孩,眉眼之间更是无限的静柔。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母女间那脉轻盈温情,就静静流淌在这安祥静谧的小院之中。
  而她们便是我和画儿,两年前,我们离开沪县之后,两年的时间已是走过了大半的南方城镇,一路走来,让我重新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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