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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臣-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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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晗禄看样貌是个风姿迢迢的淑人君子,可苏婵却从他身上充分认识到那句“人不可貌相”。
她左手扶在大门上,右手抓住铜环叩响了两下,之后整个身子便虚弱的倚靠在门上等着人来。
开门的是霜梅,一见苏婵这副样子,纵是平日里不喜与她来往,霜梅还是伸手扶了她一把,并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方才乘车时不知怎的马惊了,我被从舆厢里甩了出来。”苏婵蹙着眉扯了个谎,一路扶着霜梅回了自己屋里。
将苏婵扶在床上靠好,霜梅起身边往外去,边说道:“我去请大夫来。”
“别!”苏婵出声阻止,“霜梅,不用请大夫,你帮我找点儿消肿祛瘀的药来抹抹便好,别惊动我爹娘和叔母他们。”
这婚事是她自己死皮赖脸求来的,如今她再对众人讲杜晗禄并非良人么?莫说是为了荣华,为了在戊京立足,她不舍得离开杜晗禄。就算是她真舍得,如今圣旨已下,她再闹,除了给自己添难堪外又有何用?
“好吧。”应着,霜梅便出了屋。
苏婵躺在床上揉着身上几处发红发紫的地方,不时发出几声痛吟。
没多会儿,霜梅抱着几只小药罐儿回来。她想帮苏婵上药,苏婵却死活也不肯,霜梅只觉自己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转头便要走。
“霜梅,苏妁在闺房吗?”苏婵问道。
“在。”说罢,霜梅出了屋。
自己上好药后,苏婵累的躺在床上睡了一小觉。等再醒来时已是过午了。看看日头,再有半个来时辰便要用晚饭了,苏婵匆匆起身,换了衣裳往苏妁房里找去。
进屋时,苏婵并没有叩门,兀自绕过那扇桃花屏风,看到苏妁正趴在案桌前看那琉璃鱼缸看的入迷。
“姐姐?”苏婵轻声唤道。
苏妁这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忙回头见是苏婵,便关切起她的伤势来:“苏婵,听霜梅说你被甩下马车受伤了?方才我去看你时你已经睡下了,就没敢打扰。”
边说着,苏妁已走到苏婵跟前,双手扶着她在椅子里坐下。
苏婵半苦不甜的笑笑,“没事,霜梅给我送了药,上完药后小憩一觉,如今已然无碍了。”
因着不想目的性太明显,苏婵也没直入正题,而是眼神往桌案上瞟去,看着那琉璃鱼缸里的鱼儿,“那日便见你抱着这个回来,定是首辅大人送的吧?”
迟疑了一瞬,苏妁才面泛羞赧的点点头,“嗯。”
“你说这首辅大人是何意,鱼儿都是成双成对儿的送,哪有送单只的?岂不孤单?”苏婵隔着琉璃壁用指甲敲了敲,登时吓的那鱼儿四下里乱蹿。
那日首辅送苏妁这东西时,虽是当着众人,却说的皆是两人才能听得到的悄悄话,故而苏婵并不知那些甜言蜜语。
见苏婵不敲了,苏妁才双手捂在琉璃壁上,似是能隔空安抚鱼儿,眉梢儿唇角淡出一丝明媚春意:“大人说这鱼儿是有一蓝一红两尾的,他将蓝色那尾养在寝宫,我将红色这尾养在家中,等待有一日它们重新团聚在一只缸里”
听着这话,不知不觉间苏婵已将手指掐出了道深深的血印子。
杜晗禄那种人,人人觉得他谦卑有礼,可背地儿里竟是个腌臜龌龊之徒!而谢首辅,民间闻之色变,私下里却待苏妁这般温柔。
果然这人心如何,只有离得近了才看得出,传言总是那般的不靠谱!
“姐姐,最近娘在帮我打头饰,总是拿不准用什么花样儿。我记得你及笄时叔母给你打了一套金饰,当时看了特别惊艳,可否再拿出来借我看看?”苏婵柔声问道。
只是看看倒也无妨,苏妁便爽快应了,转身去床下的匣子里找。
苏妁堪堪转过身子,苏婵的那张笑脸便瞬时变了副颜色,仍是笑着,却不似先前那般甜美,而是带着有些骇人的诡异。
苏婵轻轻伸出手,在那琉璃鱼缸里搅弄了两下,然后收回,将沾湿的手指在衣襟不明显的地方擦拭干净。
第129章()
苏妁捧着一只红丝绒的匣子放到桌上;然后打开。里面是一套八件儿的金饰;有簪有坠有细镯。
苏婵拿起一支金簪子;放在手里细端了一会儿;便又放了回去;兴趣不大。这一套首饰若是之前在郎溪时;她看了定会羡妒。可如今是在京城;她虽然自己不趁,但整日里逛街也看了个花眼儿,再看这些已觉廉贱了。
“姐姐;快好生收回去吧,我大约心中有数了。马上要到用晚饭的时辰了,咱们一同去膳堂吧。”说着;苏婵起身。
苏妁脸上怔了怔;明明先前苏婵还一副迫不及待要看的样子,费了半天功夫翻出来了;她竟也没看几眼。罢了;想是没看上。苏妁将东西仔细收好;与苏婵一并出了屋。
去往膳堂的路上;苏婵才状似不经心的问起正题:“姐姐;上回你答应婵儿的会去帮杜大人说说情;可有给首辅大人提?”
“提过了。”苏妁如实说道。可接下来的话她却有些不知如何说了,难道要把谢正卿说杜淼连自己儿子都管教不好还要管理国子监的话,如实说出来么?可那毕竟是苏婵未来的阿公。
见苏妁没说下去;苏婵又追问了句:“首辅大人说什么?”
苏妁略尴尬的笑笑;迟疑了下,才道:“说是再缓缓”
“再缓缓?”苏婵蹙眉,这到底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今日杜晗禄显然是对此事很介怀,若她办成此事兴许日子能好过一些。
“是呀,既然首辅说缓缓,那就再等等呗。不过饭可不等人了,快走吧!”苏妁急于搪塞,也显心虚,赶忙打哈哈过去,拉着苏婵往膳堂去。
虽是事情没办妥,不过苏婵的心底深处竟感觉到一丝平衡。看来这首辅大人也并非对苏妁言听计从!
今日晚饭用的简单,长辈们都只顾着聊苏婵大婚之事,吃了一会儿后苏妁便先告退离席了。想着方才守着苏婵,那首饰也没寻好隐蔽地方。
刚回屋,苏妁就见霜梅煞白着一张脸,不禁问道:“怎么了?”
霜梅娥眉微蹙,转头瞥向桌案上。苏妁也随之看去,桌案上只有那只鱼缸,难道是鱼儿
苏妁忙跑上前去查看,见清澈的水中,那条凤尾鹅头红的丹凤鱼儿已翻了个儿!一动不动的飘在水面儿上。
“怎么会这样!”苏妁用手摸了摸那只鱼儿,它依旧一动不动。这下苏妁确定,它是真的死掉了。
霜梅也跟了过来,一脸难过,声音也畏畏缩缩的,她知道苏妁有多稀罕这尾鱼儿。
“小姐,兴许是这鱼儿太娇贵了,适应不了宫外的深井水。”
苏妁摇摇头,“就算是水土不服,之前也该有些苗头,可我去用晚饭前还一直盯着它,它游的可欢快了,根本不似适应不来!”
“可是小姐走后我便一直在屋里为您缝被褥,根本没有离开过,若不是它自己死的,那又作何解”霜梅一脸焦灼。想到这鱼儿是首辅大人送的,而且还含着成双成对儿的隐意,她就害怕。
“小姐,您说首辅大人不会派锦衣卫来查吧?只有我一直守着这条鱼儿,他们会不会严刑逼供?”
苏妁怔了一下,心感无语。她也只是单纯可惜这一条鱼儿的命,哪里会有这么严重。但这事的确让她想不通,鱼儿好端端的游着,怎的就会突然死了?就算是得病也起码有个衰萎的过程,哪能才一顿饭不见,冷不丁就
无意抬手间,她闻到了先前摸那条鱼儿的手。因着鱼儿才刚刚死掉,并无腥臭,却有一股子说不上的刺激的味道。
她又将手指递在鼻尖儿仔细闻了闻,蹙眉细思,这中味道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
将手递到霜梅鼻尖儿,苏妁问道:“这是什么味儿?”
霜梅仔细闻了闻,眼珠子机灵的转半圈儿,突然瞪大闪过一道精光:“小姐!这是红花油的味儿!”
“红花油?”苏妁眉心深蹙,似是有些不愿相信,的确今日苏婵来时,身上有一股子红花油的味儿。
顿了顿,她还是确认性的问道:“霜梅,你今日给苏婵送去的药里面,可有红花油?”
霜梅也意识到了这点,很坚定的点点头:“有!肯定是苏婵故意这样做的!”
苏妁猛的一下坐进椅子里,发出‘啪’的一声动静。那硬木坐面儿蹲得她有些疼,可眼下也顾不得了。她神色惛懵,恛惶无措,完全想不通这是为何。
“明明先前苏婵在这时,我还跟她讲了这鱼儿的意义若真是她有为之,又有何意图?”苏妁口中喃喃着,低头又看了看那只鱼儿。
那翻个儿的肚皮白白嫩嫩的,看着莫名心疼。还有那漂亮的凤尾,前一刻还在水中摇摆的得意,这一刻竟如片碎纱般散落在水里,毫无生气。
霜梅挠挠头,也是想不通这其中道理,但是有一点她很笃定,那就是苏婵一定是有意的!“小姐,近来咱们又没人受伤,那瓶红花油都在床下放了好久没动过了。今日我也是取出来径直就送去苏婵房里,连往桌子上放一下都没有,不存在误混入水中的可能。所以只能是苏婵做的!”
又沉静了良久,苏妁猛的起身毫不犹豫的疾步往外走去。霜梅见她脸色不对,立马紧紧跟上,直到拐过回廊,霜梅确定小姐是去苏婵房里。
苏妁用力叩了两下门后,霜梅也上前帮她叩了几下,这才见苏婵过来开门。
面对苏妁嗔怒明显的脸,苏婵顿时怔住,无辜且懵懂的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小红是不是你杀的!”霜梅满目忿然的诘问道。
“小红?”苏婵先是纳闷,既而很快便明白了过来,霜梅指的是那尾红色的鱼儿。但她心中明白,嘴中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小红是谁?丫鬟吗?怎么死的?”
一连三个反问甩过来,苏妁知她是不会轻易认了。便镇定了下心思,冷静的说明道:“小红是首辅大人送我的那尾鱼儿,因为鱼缸的水中被混入了红花油,故而死了。可是在晚饭之前还是好好的,今日只有你去过我的房里,而且也只有你今日用过红花油。”
“什么?首辅大人送姐姐的那条小鱼死了?”苏婵一脸的难以置信,佯装纳闷的问道:“可是今晚我在姐姐房里时,它明明还游的很好,怎么这么突然?”
说了一通后,见苏妁没反应,苏婵这才半笑不笑的咧了咧嘴:“姐姐,你该不会怀疑是婵儿动了什么手脚吧?”
苏妁只蹙眉看着苏婵,显得有些委屈又无奈。一家人,若是只为一条鱼儿就撕破脸,似乎有些小题大作。何况如今又是苏婵临近大婚的日子,她实在不该在这时让二伯一家难堪。
可她实在是想不通,既然一家人,为何要这样做?虽然那只是一只鱼儿,却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既然谢正卿说那两条鱼儿会如他们一样在一起,那现在它们的团圆梦碎了,是否也意味着他们
最后那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苏妁知道自己这会儿率先败下阵来,是难再问出什么了。便紧抿着嘴,扭头离开。
“姐姐!”苏婵却追了上去,拉住苏妁。
今日她的确是冲动了。她并没有预谋什么,一条鱼儿而已,她害它又能得到什么?不过就是那会儿一时妒忌冲脑,失去了理智,才将上药后存留着红花油的手指放进水里搅了搅。原也没想着那鱼儿如此娇贵,一下就死了!
眼下即便是她全然不认,苏妁也没法拿她怎样,但那样一来她便会失去苏妁的信任。可眼下苏妁的信任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耳旁风的威力自是不可小觑,苏妁一句话能帮了她,一句话也能害了她。
“姐姐,婵儿想起来了”
苏妁驻下脚步,回头看苏婵。听这话音儿,难道是她准备认了不成?
“你想起什么了?”
“姐姐,今日坐在桌旁看那鱼儿游水时,婵儿的确一时手痒撩了两下水逗它。想来是因着刚刚上过药,指尖儿还残留着药油,这才”
“但婵儿真的不是有意的!婵儿明知那鱼儿对姐姐的意义,首辅大人又堪堪赐婚于我有恩,婵儿怎会做那种恶劣且无聊之事?不如这样,明日一早婵儿便去找首辅大人当面谢罪!”
听着苏婵的这些解释,霜梅倒是率先信了,转头看看苏妁,“小姐,那样做好像的确是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苏妁半笑不笑的看看霜梅,又看看苏婵,最后面色无波的丢了句“罢了,既是无心,那就无需谢罪。”便走了。
信,或不信,她又能为一条鱼儿追究什么呢?
只是心里明白便好。
第130章()
坤宁宫内殿;正是旭日临窗。
泛着微微暖意的金光从正红色的朱漆雕花窗牖射进来;穿透琉璃纸;零碎地撒在居于正位的一把凤椅上。
坐在上面的;是肖皇后。肖皇后身着缕锦缂丝织就的绣金袍;头戴全套攒珠金饰;贵气而严穆。
台基角落里有鼎错金团寿纹大熏炉;内里燃着香丸,香风袅袅,低回悠长;溢满内殿。
此处乃是后宫嫔妃们每日晨昏定省的地方,因着大前日中秋,皇后娘娘的娘家人进宫来小住;故而连歇了三日;今日才又聚齐。
居于肖后左右下手而坐的,便是大齐的后宫嫔妃们;亦是每位都穿着得体;贵气逼人。
诸位行过礼请过安后;肖皇后率先关切道;“赵婕妤;你身子可养的差不多了?”
赵婕妤受宠若惊;赶忙起身跪地谢罪:“谢皇后娘娘关怀,中秋夜是臣妾言语有失,被教训了也是应该的。”
毕竟那晚是她嘴不严所致;心里气归气;可明面儿上哪能叫屈。
“起来吧,本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肖皇后声音柔婉,确实不似动气。要说心里气,她气的也是叶赫那氏。竟在谢首辅面前告后宫嫔妃的罪,这让皇上的脸往哪搁儿?
“叶赫那氏,”当肖皇后将眼神投向叶赫那氏时,分明带着嫌怨和鄙夷。
叶赫那氏赶忙起身,请示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可知这后宫的主子是谁?”肖皇后冷声问道。
叶赫那氏不假思索的回道:“是皇后娘娘。”
“那这紫禁城的主子又是谁?”肖皇后的语气愈发寒意逼人。
叶赫那氏继续回道:“自然是皇上。”
肖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半苦不甜的怪异弧度。有些事情,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心照不宣。就像这紫禁城的主子,说是皇上,呵呵,连她这个皇后都觉得可笑。
“既然是皇上,为何那日你要向谢首辅告状?”
肖皇后这话一出,叶赫那氏便明白了,这是要与她秋后算账,怪她中秋夜时将赵婕妤背后说谢首辅的话说了出去。
随即叶赫那氏只得解释道:“回皇后娘娘,臣妾那晚只是想请皇上皇后为臣妾做主,并没有向首辅大人告状的意思。”
“哼!”肖皇后冷嗤一声,带着几分不屑的剜了叶赫那氏一眼,“你要皇上与本宫为你做主,为何偏偏要守着谢首辅来说?后上的后宫嫔妃,便是犯下天大的错事也该由皇上来定夺!你却倚仗着谢首辅在场,而令赵婕妤当众受臣子践辱,又将皇上的颜面置于何地!”
见肖皇后是真的动怒了,赵婕妤心下暗爽,面上也展露出些许得意。那晚她摇桨摇至胳膊骨折,这个仇她没法找谢首辅报,但却不会放过害她的叶赫那氏!如今她还没做点儿什么,皇后便先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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