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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臣-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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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那要如何处置她?”翠蓉蹙眉发愁,如今放也是祸,留也是祸。
却见怡嫔嘴角勾起个诡诈的笑容,配之眸中狠厉,令人望而畏葸。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开口告状。”
翠蓉错讹了一瞬,颤颤巍巍道:“娘娘是打算杀她灭口?”
这些年翠蓉跟着怡嫔虽也没干什么好事,间接死于她们手下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如这般直白的动手去杀,尚属头回。
听到翠蓉话里带的畏惧,怡嫔似有不悦,转头斜她一眼,诘斥道:“我们今日不杀她,她转过头来就要给我们添麻烦!”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娘娘息怒。”翠蓉连忙认错,想想方才那贱婢水刑之时,皆是她在发号施令,上回打那贱婢耳光的也是她!若真让那贱婢跑回皇极殿告状,怕是最倒霉的就是她了!
毕竟怡嫔怀着皇子,又抬了位份,没人敢将一位主子怎么样,那么最终拿去给皇极殿平复怒气的,八成就是她。
念及此,杀了这贱婢倒是对她最有利的。
“娘娘,那咱们何时动手?”翠蓉眼中精光闪动,到似有了期待。
怡嫔望着那木桶里许久不动一下的人儿,面色无波,“今夜,你带着两个可靠的太监将她投在紫熙苑的水井里,伪造成自戕。事后给那两个太监每人五十两银子封口。”
翠蓉也顺着怡嫔的视线往里看了看,眼中带着几丝兴奋的建议道:“娘娘,反正那贱婢都没几口气儿了,不如直接将她溺死在水桶里,再投井,免生枝节。”
她想的是夜里静谧,扛着这贱婢出去时万一叫上两声,总是招惹麻烦。
“不行!”怡嫔刚毅果决道。既而垂眸将手捂在小腹上轻揉了一圈儿,慈母之心溢于言表:“这种时候,钟粹宫里绝不可结怨气。”
翠蓉这方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茬儿,便赶忙附和着:“是是是,还是娘娘思虑的周全,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见怡嫔离去,翠蓉将暗房的门锁上。
苏妁这才缓缓抬起头来。被凉水浸透了的发丝不停的往脸上嘀嗒着水,她脸上挂着快要干了的泪痕,和大哭过后的冷静。
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她们明明知道了她是皇极殿的人,却还是要今晚除掉她。
紧抿着冻的发紫的嘴唇,苏妁心中从没有像此刻般这么期待一个人!明明只是罪臣之女进宫为质,可她却莫名的相信他,依赖他。
她相信他定能看到她留下的东西
宋吉快到皇极殿时,见首辅大人的坐驾刚刚落停。
谢正卿自车辇上跳下,宋吉则边急急的跑着去追,边喊道:“大人,大人”
回头见是宋吉追上来,谢正卿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褖:“找到了吗!”
“回大人,还没有但奴才已经派人去紫熙苑寻了,奴才刚刚也去了离紫熙苑最近的钟粹宫,知会他们都留意着点儿”宋吉憋屈着一张脸,见大人盛怒他也是吓得腿软。
谢正卿猛的一下撒开他领褖,对身旁的岑彦命道:“召集一百锦衣卫,对紫熙苑进行地毯式搜寻!不只找人,任何一点打斗痕迹皆不可放过!特别是血迹。”
“是!”岑彦拱手领命退下。
先前太监去御书房禀报时,业已将平竹捡回的那个令牌拿给了谢正卿看,故而他知道苏妁受了伤,那么血迹便不会只令牌上有,定还在别处留有痕迹。
“平竹呢!”谢首辅朝着宋吉吼道。
“平平竹这会儿还跟着太监和侍卫们,在紫熙苑里找人呐”宋吉卖着一张惨脸,结结巴巴的回道。
“去紫熙苑!”谢正卿转身又上了辇车。
辇车赶到后,宋吉连忙找来平竹,让她将事发经过仔仔细细又给大人讲了一遍。这时一百名锦衣卫也赶来,随即展开地毯式搜索。
莫说是每棵树皆做仔细检查,就连周边的花花草草皆不敢漏下。特别是平竹指出的苏妁所走的那条路线,更是一寸一寸的推进,不敢放过一只蝼蚁、半根杂草。
半个时辰后,终是有了发现!
“大人,有棵树前发现了一小片血迹!”岑彦来报,谢正卿立马跟了过去,心中既是惊喜又是沉重。
到了那棵树前,他先是在周边探查一番,见地上草石确有挣扎痕迹,接着便看到那一小片血迹。
这些正是苏妁以手抓那些荆棘乱枝而留。谢正卿倒也能分辨得出这并非利器所伤,随之稍稍安心了些。
“大人,您看!”岑彦指着树干的背面。
绕至树后,谢正卿便看到那淡褐色的树干上,有血迹划出的字样。虽很是潦草,但隐隐可辨认出左边的竖心偏旁,而右边的部首却有些杂沓,说不清是‘台’还是‘合’。
“让内务府迅速整理紫禁城内所有含‘怡’和‘恰’字的人名地名!”谢正卿朝着宋吉命道。
“大人,等等”平竹紧紧蹙着眉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血字,似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第七三章()
谢正卿斜觑一眼平竹;眸中现出凌厉之色:“你可是知道什么?!”
平竹眼中夹着几丝胆怯与慌张;跪在地上禀道:“大人;前几日苏姑娘用膳时;曾有意无意的问过奴婢怡贵人的事奴婢不知这会不会关联?”
“怡贵人?”显然谢正卿并不知宫里有这么号人。
刚想往内务府去的宋吉则闻声驻下脚步;立马瞪大了双眼;好似确定了什么似的;急急折回来禀道:“大人,怡贵人如今已是怡嫔,所居正是离这紫熙苑最近的钟粹宫!要说真是钟粹宫的人所为;原因奴才虽猜不到,但就行动上而言确实是极其方便”
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血字上轻抚了下,谢首辅眸中随之愈发深沉。
“立马搜查钟粹宫!”
钟粹宫内;怡嫔正手捧热茶懒怠的斜在榻椅里;悠哉听着南府琵琶伎所弹的小曲儿。
笑着跟身旁的翠蓉念叨:“皇上也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说是怀着身孕时多听些愉悦的曲儿;便能生出个博雅达观的孩子。”
翠蓉自然知道主子这是在炫弄圣宠;便赶紧迎合奉承:“主儿;这还不是皇上心里有您吗!其它嫔妃怀子时;怎就没听说皇上弄出这么多花样宠着哄着?”
怡嫔拿帕子掩上嘴窃喜;偏巧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噪杂声!那动静大的;怡嫔也不禁吓的直起了身子,看着翠蓉:“外面出何事了?”
还不待翠蓉转身出去探究,已有十几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闯进了正堂!他们退在两侧;在当中闪出一条道儿。
怡嫔被这阵势惊的站起身来;看着从门外进来的宋公公,心道难不成是自己先前漏了什么马脚,怎么宋吉竟去而复返了,这回还带来这么大的阵仗!
“宋公公?”她试探着唤了声,却见宋吉进屋后也只是将浮尘一甩,垂首恭立在侧。
再往门外看去,这回进来的是一位劲骨丰肌,品貌非凡的男人。不必说,能调得动宋吉与这锦衣卫的,自是只有当朝首辅谢正卿。
身为后宫妃嫔,素日里自是不敢盯着外臣的脸看,便是如谢首辅这般居于皇极殿之人,后妃也是鲜少有交集,特别是如怡嫔这种入宫才不久的,更是未曾如此近距的瞧过这张脸。
她只知他权势滔天,却不知竟如此风姿俊雅!
“谢首辅,您带人来钟粹宫是”怡嫔惊骇过一瞬后,强作镇定的张口问道。
而来人眼中只有孤清之色,并未将她当成这片地界儿的主人,未回一个字,而是冲着锦衣卫命道:“给我搜!”
屋里的十几个锦衣卫,加之屋外几十人,接令后一个个如流星飞电,在桌、椅、柜、榻上踩来踩去。架子床的承尘、衣柜书柜的雕花顶,各处的暗格,甚至连屋檐上都没放过!
各屋各院儿,没锁的直接闯,有锁的一剑劈开了闯!不消两柱香的功夫,锦衣卫们便已将钟粹宫搜了个底儿朝天!这方回来复命。
“禀首辅大人,搜遍整个钟粹宫并未寻到苏姑娘,不过后院儿里有一处暗房很是可疑。”
“带路!”谢正卿一撩大氅跟着那回禀之人往后院儿走去,屋内众人也纷纷神色凝重的追随其后。
经历此番状况,怡嫔是用全力扶住翠蓉的手才勉强撑着未倒下!眼见谢首辅往暗房去了,她惊恐的侧头看向翠蓉。
翠蓉神色笃定的朝娘娘点点头,怡嫔这才稍觉安心了些。顿了下,她也在翠蓉的搀扶下跟去了后院儿。
暗房的门早已被锦衣卫们用剑劈开,看着那烂成四半儿的曲柳六椀菱花门,怡嫔心中更加的惶惶。暗暗思量为何一个才丢了两个时辰的小丫头,就值得谢首辅如此兴师动众?那丫头到底是何来头?
诺大一间房,窗子皆糊了薯莨绸,太阳正盛,却是一点儿光也透不进来。先前已有人点好了烛台,昏暗的烛光下,只见屋子中央是一只浴桶和一口大水缸,地上还扔着两只水盆儿。
见谢首辅对这间屋子起了疑,翠蓉立马上前辩解道:“禀大人,此间房乃是钟粹宫的宫婢们沐浴之用,故而才遮了薯莨绸。”
谢正卿看也未看脚下的宫女一眼,只专注审视着那浴桶,既而吩咐道:“掌灯。”
宋吉赶快着人安排,随着新抬进来的四盏大烛塔燃亮后,昏暗的房间变得灯火通明。谢正卿伸手在那木涌边儿的一处摸了下,见手上带下来的果真是血!还是未干的鲜血。
只见他眉心紧蹙了下,原本孤清的双眸里顿时有火光蹿动,泛着灼灼的光华,另一只拳头则紧紧攥起!
她们竟将她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还对她用了水刑
而这一切,居然是发生在紫禁城!他眼皮子底下!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之前关在这儿的人,被你们弄去哪了?”问完,谢正卿才缓缓垂下眼眸,睥睨着跪在地上不断狡辩的翠蓉。
而翠蓉似是还不懂这位大人的行事风格,仍在抵死否认,甚至还轻描淡写的笑了一声:“噢,大人是看那浴桶上的血心生疑窦呐?大人要找的人真的未曾来过我们钟粹宫,那血只是奴婢早上为怡嫔娘娘梳头时,不小心被金簪划破了脸颊”
“啊——”不待翠蓉将话说完,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着发髻,以蛮力拎起后按进了那只盛满水的浴桶里!
翠蓉的身子和双手拼命挣扎!可在那愤悱至极的蛮力下,显得是如此微不足道。
一旁的怡嫔看着眼前这幕,不禁吓的连连倒退了两三步!她双眼惊恐的圆瞪着,眼睁睁看着那水桶外的半边身子做垂死挣扎
她不想失去翠蓉这个心腹,可她此时的嘴却似被封住了般,张不开口为她说项。
直到翠蓉的身子再也不动弹了,怡嫔才好似松了口气儿般的滑落两行泪。
在这世上,比得知一个噩耗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亲眼目睹别人咽气前的无谓抵抗。那是一种你无力伸手,却又不断良心谴责的煎熬。
翠蓉被无情的扔在地上。锦衣卫们自是见惯了这类场面,可钟粹宫的那些小太监小宫女们却是吓的脸青唇白,浑身哆嗦!
就在他们纷纷担心下一个会否轮到自己时,却见谢首辅径直走到怡嫔娘娘身边,冷眼睨着她:“我也给你一次机会,关在这儿的人被弄去哪了?”
怡嫔的头颤摆了几下,眼神张惶畏怯的望着谢正卿,哆哆嗦嗦道:“我我肚里怀着龙嗣呢”
只是这个保全符,眼下似乎也起不了多点儿作用,谢正卿只道一句:“看来你也不打算说。”便抬手扯上怡嫔的云鬓,拎着就往浴桶那儿去!
“在柴房!外膳房的旧柴房!”怡嫔双手死死扒着桶沿儿,高声喊道。仿佛怕声量稍小点儿谢首辅一个没听清,自己便要和翠蓉结伴儿去见阎王了。
谢正卿猛的一下将怡嫔丢弃在地上,转身就出了门,匆匆往外膳房去。
见所有锦衣卫都跟了出去,宫女太监们才敢来扶怡嫔,纷纷关切道:“娘娘,您没事吧?”
“奴婢这就去给娘娘请太医来。”
怡嫔则紧紧攥着她们的手,目光落在翠蓉的身上,“快快去看看还有气儿没!”
太监过去探了探鼻息,转身摇摇头。
怡嫔再一次蹲在地上。许久后,才吩咐道:“通知内务府的人来,将她好生葬了吧。”
外膳房后院儿的一处废弃柴房前,锦衣卫指挥佥事季长生正提刀欲将门砍断,却突闻一声斥责:“只砍锁!”
季长生脸上讪了讪应了声,心道确实是自己太粗鲁了些,首辅大人这是怕碎木块儿伤了里面的人。
接着便是一声金属激烈碰撞所发出的刺耳声音,那门上的锁链迎刃断了。将门推开后,季长生迈脚便要进去探查,却突然被身后的岑指挥使一把扯住胳膊。
岑彦冲季长生使了个眼色,季长生这才识相的退居一边儿,让大人先进。
一片黑暗中,影影绰绰的,苏妁好似感到有人在朝自己靠近。
第七四章()
若是往常;自然是由做下属的先上前探明无危机后;才会再让谢首辅进去。但这次关在里面的是苏姑娘;他自是不想旁人看到她的狼狈相;特别还是在经历过水刑之后。
苏妁被黑布蒙着眼睛;口中也被塞了东西;手脚还都绑着。她看不见;摸不着,也不能问,只能任由那不知是危险还是救赎接近。
接着;她口中的东西被人取下,她终是能畅快的喘息一口。她想问是谁,奈何口中太干;沙哑的竟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接着她感觉自己手脚上的绳索被人小心解开;她急着自己去揭蒙眼的黑布,可刚揭下黑布;眼又被一只大手遮上了
慢慢适应那指缝儿间透过的细微光束后;她才明白;这会儿日头正盛;这是怕她在黑暗中沉寂太久;眼睛被灼伤。
能这样做的;她知道是谁了。
“别怕,我在。”果然,那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先前好一阵儿都不知道哭了;他这一开口;她竟又哭了出来。
“别睁眼,我带你回去。”谢正卿将苏妁往怀里一揽,将她的脸朝向自己胸膛,大步往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苏妁知道他们是坐上了一辆辇车。但她听他的话一直没有睁开眼看。
又过了一阵儿,车停了,她被他抱着在皇极殿内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终于被放到床上。
接着,她听到抖动床幔的窸窸窣窣动静,然后听到他说:“可以睁眼了。”
缓缓将眼睁开条缝儿,苏妁见自己躺在龙榻上,有幔帐的遮护,帐子内只有微芒,故而她的眼睛并不觉得刺痛。
谢正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搓搓她冻得煞白的脸蛋儿哄道:“别怕,太医马上就到。”边说着,又往她身上捂了两层被衾。
“我不要太医”那双煙眸中满噙着清泉,泛着委屈和倔强。调整了许久堪堪才能开口,她的声音带着呀呀学语般的稚拙。
她伸了伸湿漉漉的两只胳膊,她此刻想要的是他。
谢正卿怔了怔,她这是在要他抱抱?
见他不给回应,苏妁似是受了更大的委屈般,想起出事前的那几日,他对她近乎不闻不问,连偶尔回来一起用膳都带着莫大的疏离。顿时清泉涌落,声音也跟着抽噎起来:“为什么”突然就讨厌她了?
讨厌?他何曾讨厌过她。
一把将这执拗的小可怜儿揽进怀里,谢正卿又不停的往她身上堆着棉被,生怕再受一点儿风寒。
嘴里则不住的哄道:“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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