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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臣-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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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汪萼坐下,王爷又干笑了两声:“听闻苏明堂的那个女儿,主动将自己送到你府里去了?”
汪萼面色惭仄的颔了颔首:“是。下官求见王爷,正是想要请王爷示下,这接下来该”
汪萼抬头,对上王爷一双如寒潭般凛冽的眸子,顿时一股寒意从头灌至脚。他赶忙又收回眼神,恭敬颔首。
随着一声冷嗤,王爷不疾不徐的又开了口,带着几分无奈:“如今莫说是你不能动她,就连旁人想要动她,你都得帮她挡着!不然回头民间的骂名全落到你身上了。”
“哎——”汪萼叹息,这何尝不是他担忧了整整一早上的原因。
“可是王爷,就今早那阵势,实在是容不下官推拒啊!”他深感无力道。
又是一声冷笑,王爷拿起他那两只核桃悠哉的盘了起来,不慌不忙似是已有对策。
“汪大人,既然不能杀之,亦不能驱之,那不妨让她自己走。”
王爷此言自有深意,而汪萼一时未能体会,只得拱了拱双手:“下官惭愧,还请王爷明示。”
“汪大人可知不日前潮洲发生的一桩小事?”
汪萼摇摇头:“愿闻其详。”
王爷盘着核桃起身踱了几步,边走边说道:“张玉安那个蠢货,将自己都未舍得碰的一个舞姬,献给了谢正卿。”
“噢?呵呵——”汪萼捊了捊胡须,觉得此闻倒是颇有些意思,毕竟谁也没听说过谢正卿对美人有兴趣。
“那谢首辅可收下了?”他饶有兴味的追问。
王爷蓦然转过头来,神色肃穆:“非但没有收下,翌日一早还将美人与张玉安一同押赴刑场,当众杖毙了。”
汪萼不由得冷哼一声:“这个张玉安真是自作聪明,妄图以进献美人儿来抵过贪墨无度之罪,落得如此下场倒是一点儿也不冤枉。”
“这回杖毙的不过是个舞姬,死了便死了,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若杖毙的是苏家人呢?”王爷一双阴厉的眸子微挑了下。
汪萼这便有些懂了,凝眉道:“王爷的意思是将苏家姑娘献给谢首辅?”
王爷笑着指了指他:“孺子可教。”
“谢正卿这回放出了消息,说是谁若再敢献美人与他,定不轻饶!若是此时将苏家姑娘送过去,他杀了,可激起民怨。留用了,亦可落个霸凌忠良之后的名声。”
汪萼陪笑了两声,突觉不太对劲儿:“王爷方才不是说,他不轻饶献美之人?”该不会让他去献?
庆怀王坐回榻椅里,看着略露胆怯的汪萼,笑道:“听闻谢正卿今日便准备启程返京,届时百官定会设宴相迎。你放心,无需你出手,本王自有法子让苏家姑娘自己上赶着去献身。”
第五三章()
夕阳欲坠;在天边拉起了长长的一道红影;似火在烧灼着天空。
早该下钥的时辰;潮洲城门此时却大敞着。一辆四匹马拉的紫檀马车自里面疾速驶出;马蹄急踏;每一鞭子抽在身上都会发出一声竭力的长嘶;既而那马车便驶得愈加的快。
锦衣卫指挥佥事季长生;骑在一匹油光锃亮的枣红烈马上,边用力夹着马肚子,边转头看向岑彦;迎着风将嗓门略扯高些问道:“岑指挥使,首辅大人之前不是说临阵斩将乃是大忌吗,可为何还是当众将那张玉安处死了?”
岑彦微微侧目瞥一眼季长生;神色略显无奈道:“大人是怕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故而原本不宜将赈灾贪污之事公布于众。可那张玉安实在是太蠢了,恶行已为潮洲百姓人尽皆知;杀他非但不会扰乱民心;反而有助于平民愤。”
如此浅显的道理;可季长生这种粗人还是不点不能明。如今岑彦一点;他便明了了;只咧嘴迎风大笑着:“杀的好!杀的痛快!再有五日咱们便能回到京城了!”
原本苏妁住进汪府除了为求自保;也是为了多探听些鹊华辞案的消息。奈何整整两日下来,除了大夫和府里的下人外,没见到一个主子。
汪萼白日有公务多半要在宫里呆着;晚上回府也只与夫人刘氏在房里用晚饭;之后便不出来了。而刘氏白日也好似刻意躲着什么似的,不是出门烧香,就是去串亲戚。
至于汪语蝶,苏妁也从下人那听来了,她与苏妁的大哥搬去了新置的小院儿。
汪语蝶不在这儿,苏妁倒是乐得自在,只可惜一想到赔进去了个大哥,就隐隐觉得对不住老家的大嫂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大哥如那柳下惠般。
正游思之际,丫鬟端着新熬好的补药进了屋,将碗自朱漆木托上取下放在苏妁眼前的桌子上:“苏姑娘,您快趁热喝吧。”
苏妁看看那冒着热气浓黑的汤药,虽知汪萼不会在里面下毒,但还是不愿去碰。自己身子的情况自己自然清楚,那日落水除了着些凉外并无其它不适。
她端起碗来往嘴边送了送,忽地又放下!手还抖了抖:“好烫好烫!先放着吧,一会儿凉一些喝。”
丫鬟见状也不便再催,便笑晏晏的道:“好,那姑娘一会儿记得喝,奴婢还要去正院儿伺候。”说着,丫鬟将木托反捂在身前意欲退下。
“等等,你们府上可是来了什么贵客?”苏妁所居的乃是西跨院儿,这个丫鬟也是专门在这边伺候的,如今竟急慌慌的说要去正院儿帮手,想来是那边要办晚宴。
丫鬟迟疑了下,还是回道:“是,王爷来了。”说罢,便不再迟疑片刻的转身出了屋。
王爷?苏妁心忖着如今还在京城的王爷也只有圣上的亲叔叔,身兼宗人令的庆怀王李成周了。
他此时来,该不会与鹊华辞的案子有关?
边在心下思忖着,苏妁边端起那药碗,将药汁倒进了一旁的盆栽里,又将空碗摆回桌上。
汪府正院儿的膳堂内,丫鬟们正端着盛满精致菜肴的木托盘鱼贯而入。
偌大一张黄花梨攒牙子方桌上只坐四人,庆怀王李成周与他的刘侧妃,和汪大人及汪夫人刘氏。
刘侧妃乃是汪夫人的亲妹妹,年三十方怀子,故而当她想来汪府找姐姐请教些注意事项时,王爷也不放心陪同前来了。
膳堂内刘氏姐妹聊着些孩子之类的话题,诸如汪夫人当初怀语蝶时,以及育儿的艰辛。王爷则与汪大人则聊着些朝堂上的事。
这些日子首辅虽不在,却也未罢朝。明面儿上由皇帝主持,背地儿里那些奏折则在皇极殿堆积成山。每日早朝朱誉晏除了充当个摆设收收折子外,什么也应不了,批不了。
而汪府的膳堂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绕着膳堂转了几圈儿。只是躲在回廊里,侍卫们未留意她,而她也探听不到分毫。
因着王爷驾临,膳堂的前后皆有一排侍卫守着,除了送菜的丫鬟,旁人连堂前十丈都靠近不了,更莫说是听墙根儿了。
而膳堂的左右又壁重无窗,便是耳听八方,明目达聪者,亦无可奈何。苏妁转来转去急的手心儿里真冒汗,可就是没处下手。
这两日她也大约明白此案的情形了,因着谢首辅不在京城,故而爹娘被提审了两回也只是东问西问的走走过场,通政司的人并不敢判定什么,一切还在等着首辅回朝。
只是苏妁也明白,就凭着谢首辅那宁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狠劲儿,回来定也不会容爹娘申辩。
想想上辈子,苏妁突然觉得真是一世不如一世。悲剧重演不说,还凭白折了两年!早知道她就不该去偷什么书,而应一重生就变卖苏家祖产,在这两年内将所有家财尽花花掉,好好享受一把快意人生!
奈何,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不见棺材不可先落泪!”苏妁小声给自己打气,继续往膳堂一旁绕去。
前后的侍卫她无计可施,汪府的人又都认识她,故而也扮不成小丫鬟,唯一的法子还是从两侧无侍卫把守的地方想办法。
“呀——呀——”正在此时,一只乌鸦振翅掠过苏妁的头顶,扑腾几下翅膀落在了膳堂的房顶上,许下落下时用力猛了些,两只爪子踩的那琉璃瓦发出两下‘咔嚓’声。
苏妁盯着它,只觉如一道灵光灌顶!
她偷偷挪来一把家丁修树时才用的长梯,费了半天劲儿终于搭好,踩着爬上了房顶。
琉璃瓦不仅硌手硌膝盖,稍一用力还会活动发出些声响,苏妁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的一点点往中间爬,待爬到她估算好的桌案上方时,用了差不多一柱香。
先是轻手揭开一块瓦片,苏妁趴在上面仔细往下看了看,看不分明。因着琉璃瓦片片相叠,揭开其中之一也只露出个一指宽的缝隙,除了缕缕微光旁的什么也看不到。苏妁紧接着又揭开第二片,第三片,缝隙有三指宽了,便可清楚的看到下面情形。
这会儿汪夫人已带着刘侧妃回了房里,姐妹两人细谈孕儿经验。膳堂内的方桌上,汪萼正端着一杯酒敬李成周。
只是那杯子里浮着几丝灰,正是先前揭琉璃瓦时落下的。苏妁看不真切,桌上之人却是看到了,然而汪大人与李成周却只是相视一笑。
汪萼忽的转身将那杯脏了的酒浇至地上,边缓慢的让杯中玉液流淌,边言道:“这杯就敬张玉安吧,才刚当上潮洲知府没两年,就一命呜呼了。”
王爷夹了口菜,漫不经心道:“贪污赈灾款项,实在是罪无可恕,只是听说谢首辅抄了张家满门,连个家丁都未放过,却独独留下了一名张府的舞姬。”
“呵呵,”边干笑两声,汪萼提着银壶将酒杯重又斟满,语间奚落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他谢首辅也是个男人,面对美人儿的主动投怀送抱,如何不软了手脚?呵呵呵呵——”
苏妁挪了挪被硌的快要破皮儿的胳膊肘,娥眉深蹙。这个谢首辅,不仅杀人如麻,原来还是个大色鬼!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咂了咂嘴,思忖着那个女人跟了他,看似临时寻了条活路,只怕日后也是生不如死。
怜悯了一番,她再趴下身子仔细聆听。
就见李成周与汪萼对饮了一杯,趁汪萼提壶再斟之际又言道:“听闻那名舞姬也是个命苦的,幼时爹娘犯了重罪被关押大牢,那姑娘才被卖入了风尘。如今一朝得势傍上了当朝首辅,竟连爹娘也一并获释!”
“这岂不是徇私枉法?”汪萼忿然。
李成周放下手中玉箸,拾起一旁的核桃在手中盘玩,笑道:“执法如山,也敌不过枕边香风”
屋里的人在笑,苏妁的脸却变的煞白。王爷最后的那句话在她耳边反复萦绕。
“执法如山,也敌不过枕边香风。”
她心中闪过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这个念头让她如临大敌,心神俱慌!她反复思忖着这个念头将会带来的利与弊,以及种种阻挠。
譬如纵使她有心,又如何才能接近他?又譬如宫中美女如云,自己这点姿色能否让他提起兴趣?便是有了兴趣,那兴趣又能否大到肯为她放过诟谇自己的人?
若是以上难题没有对策,爹娘无救。若是以上难题有了对策,她无救。
落入那人手中,等待她的必是各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只稍一遐想,便有一股强烈的寒意袭来,将苏妁整个人笼在浓重的阴霾里。
待冷静下来后,她又问自己:若是上辈子死前可选,是满门三十六口同赴黄泉,还是由她一人独受折磨?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大不了忍受到救出爹娘后,她便咬舌自尽。用自己一人的死,换全家人的生,这买卖怎么算都是值的。
想通这些道理后,苏妁又俯身下去去听。这回听到的是他们正在商议由王爷出面,为谢首辅办洗尘宴之事。
第五四章()
虽说世人皆知庆怀王与谢首辅不对付;但强权之下;就连王爷偶尔也要放低姿态;作作表面功夫。
上回圣上的千秋寿诞他因称病未去;朝中不乏有议论他大势已去便落落寡合的。如今趁着谢正卿回京之际摆个晚宴;明面儿上接风洗尘;暗地里见雀张罗;岂不妙哉?
那天边那抹炙烈残阳也消散后,天很快便暗了下来。
听完这些,苏妁蹑手蹑脚的爬下屋檐;将长梯放回原处。她方才听到王爷今晚要借走汪府的舞姬,意欲与王爷府中的舞姬合排一支霓裳羽扇舞,作为晚宴当晚的重头戏。
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苏妁谨慎的摸到了后院儿舞姬们所居的乐坊;趁人不备偷了条乐坊的霓裳裙;接着便飞快的跑回自己所居的西跨院儿。
她关门将裙子换上,所幸这随便偷来的一件倒还勉强能上身;只是胸口稍箍紧些;腰身又稍松垮些。换好衣裳她又在外罩了件及脚踝的长斗篷;以图将裙子完好的遮挡。
这才回到正院儿寻了个假山石后蹲着;等待鱼目混珠凑数其间的机会。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妁的脚都蹲得麻了;才听到‘吱嘎’一声,膳堂的大门打开。
王爷与侧王妃走在前头,汪萼与汪夫人则紧随其后;先前守在门外的那些护卫则亦步亦趋的跟着。
待一行人走过垂花门;来到前院儿,便见十数位柳亸花娇的年轻姑娘分两排站着,垂首恭候。
她们见王爷和大人出来了,赶忙跪地行礼。待王爷与大人继续往外走去,她们便赶紧起身追随于后。
一直尾随在侍卫们身后的苏妁,见眼下是个好机会,便脱了披风趁乱混进队末。舞姬们只垂首看着眼前的半尺地面儿挪步子,根本未留意到新插队进来的苏妁。
就这样跟着队伍一路走到汪府大门外,苏妁看着庆怀王与侧王妃上了辆精致的小马车,在一众骑行侍卫的护送下缓缓离去。
她心里正纳闷怎么还没人来招呼她们上车,就见后面徐徐驶过来四辆骡车。那车一停,其中两辆上便下来十六七个姑娘。看穿着打扮,苏妁相信那些姑娘也是舞姬。
第三辆车上下来一个衣着靡丽的女子,就凭她这身打扮,加之独自乘一辆车,便可见是管教这帮姑娘的。
苏妁听庆怀王府的那些舞姬们叫她桃姐。
桃姐指挥着两府的姑娘们混在一起站着,然后按高矮个头儿分成两波,矮的那波坐上了头两辆骡车,包括苏妁。高的那波则坐上了后两辆骡车。这就算是分了队。
舞姬们身材大多高挑,故而苏妁这种寻常人家算正好的身材,混在这些人中却算娇小的。
待骡车行了起来,苏妁一看这方向便知不是去王府的。至于去哪儿,她也不知道。
车里的姑娘们一看便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没有主子在眼前儿也一个个的齰舌缄唇。车子就这样阗寂无声的行驶了许久后,终于停了下来。
姑娘们谦让有礼的一个接一个下了骡车,在车外汇合后,一起跟着桃姐进了一栋小楼。到了里面后,苏妁才知这是一处歌舞坊。
原来是庆怀王有意让此场歌舞保持几分神秘,故而这三日由桃姐带着她们在外面练好,免得洗尘宴当晚府内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当然还有一个苏妁不知道的原因,那便是王爷早知她会混进来,并且为了避嫌不想让她在王府里住着。
这三日,对苏妁却如同三年。
庆怀王府与汪萼府上的舞姬们都不认得她,她就只好看人下菜碟,在王府的人面前装是汪府的,在汪府的人面前装是王府的,若是两边碰在一起,就想办法打哈哈过去。
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一个毫无舞蹈底子的人在此排舞,又能排出什么?桃姐说的‘划弧’、‘涮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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