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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臣-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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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官兵跑到窗户前看了眼,急道:“看来她们是从这儿逃走了!”
先前那官兵放开小二的领子,几步飞奔到窗前往下一看,长长的两条被单接在一起,直垂到长街上!
若不是他们要抓之人,又何必要逃?既然已追到方向,自然无需再这样漫无目的的搜下去。那官兵当即收了客栈内的所有兵力,沿着长街的方向追了出去。
待屋内恢复了安静,苏妁与霜梅才从床下钻出来。相互简单的整了整衣裳,赶忙往屋外跑去。
小二才走没多远,见她俩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不由得两眼发愣,手指着两人呆呆的道:“你们你们不是顺着被单逃了?”
“逃什么逃!被子那么潮,我挂外面晒晒而已。”霜梅没好气儿的呛了句。
待二人沿着先前官兵相反的方向跑了一阵儿后,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霜梅手扶上苏妁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姐你刚刚看到没那些人可是带了刀来的!”
苏妁没命的喘着,回想那晚千秋宴时自己对汪萼所做的,便不难理解方才那些人眼中的杀气腾腾了。
他们可不像是来抓她的,倒像是来杀她的。
夕阳落在城门楼子的檐角上,暗香浮动。余辉如无数根金针银针自那檐角的狻猊兽双眼中迸射而出。
潮洲知府张玉安,此时正率众地方官员在城门处跪迎。
待那辆紫檀马车驻停后,只见一个神韵独超,身量修长的男子自那马车下来。只着玉簪便服,却生赫斯之威。
那人开口一句:“免礼。”众地方官彷徨的直起身子来,张玉安的脸色尤为难堪。
半个时辰前他才接到报信儿,慌不迭的换了官服便赶来接驾了。坐在马车上一路忐忑难安,打死他也没想到会在潮洲这地界见到当朝首辅!
特别还是眼下难民遍地,疫气四生之际
第五一章()
鸾回凤翥;翩跹而舞。
冷眼看着堂中的那些舞姬;谢正卿手中的龙泉瓷杯“啪”一声摔到了地上;立时碎成无数片儿。
奏乐声骤停;乐工舞姬们吓的齐齐跪地;只当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了大人的眼。
潮洲知府张玉安与一众地方官见状;也赶忙从席位上改坐为跪;一个个恭敬的等着首辅大人训悔。
“好一个歌舞升平的潮洲,看来朝廷的赈灾款是发放错地儿了!”谢正卿自主位起身,睥睨堂下一众人等。
张玉安赶忙挥挥手示意舞姬乐工们退下去;面色极其惶恐,声音亦是颤颤巍巍:“下官知罪大人风尘仆仆自远道而来,下官的贱内原本只是想略尽地主之谊”
这歌舞晚宴确系张夫人心急彷徨之下的安排。潮洲位处偏远;从未接待过什么大人物;更何况是半个时辰前才收到消息,张玉安去迎驾前只嘱咐切勿怠慢;而她根本无时间细细思量;便照着寻常待客的事项来做。
谢正卿自然也无心与一妇道人家多计较;不过张玉安的话落入耳中;却不那么耐听。地主之谊?整个大齐是谁的;轮到一个小小地方官尽地主之谊?
有道是临阵不斩将;眼下正值一场潮洲官民一心抗天灾的硬仗,是以谢正卿的心中也多了两分包容,痛斥一番后便带着亲随去往几处粥棚视察。
城中共设十数处粥棚;足够灾民们就近讨取;只是当马车徐徐途经时,谢正卿却见有人明明抱着那碗,却还是饿的晕倒了。
“去看看。”
岑彦领命来到晕倒男子的身边,掐了掐人中,男子艰困的睁眼。见岑彦着一身锦衣,男子立马猜到是显贵之人,双手紧握上他的胳膊,哭求道:“大人,给口吃的吧”
“前面不是正在施粥?”岑彦不解道。
男子看看掉在身边的那只空碗,叹了声:“每人每顿仅能领一碗粥,而且这粥看似浓稠,其实里面都是白泥,一碗里也见不着几粒米”
“什么!”岑彦怒目圆睁,将男子平放后大步往施粥棚走去。他掠过舀粥那人手中的妥勺,在粥桶搅了两下,却见舀上来的只是寥寥无几的几粒米。
他忿然将舀勺扔回桶里,回到马车前将实情一一禀报。
就见那马车帘蓦地被放下,里面传出个低哑的声音:“再去其它几处看看。”
马车沿着潮洲主城绕了半圈儿,直到各处粥棚收了才返回府衙,已至亥时。
岑彦深知大人这回定是饶不了张玉安,刚一进府门便请示:“大人,可要将那个张玉安”
不待问完,便见谢正卿将手挥了挥:“他那颗人头不急,先去把粮仓的囤粮状况摸一遍,明早的布施要确保灾民能吃饱。”
“是!”岑彦领命退下。
回房点了灯,谢正卿将张玉安呈来的赈灾银花项账簿翻开,刚看了两页,便听到床帐子里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凌厉的目光投向床上,凭那动静他便确定并非是什么刺客。但他还是拔了腰间宝剑,明晃晃的寒光指向纱帐。
“出来!”随着一声厉喝,帐子抖动了几下。
接着便传来一个女子哆哆嗦嗦的求饶声:“大大人,奴家只是只是来给大人暖被”
谢正卿几步上前,伸手一把将那纱帐扯掉!就见一个只露出雪白肩膀的女子,正浑身发颤的缩在锦被里。
谢正卿双眼微眯,带出一丝狠厉:“谁让你来的。”若他猜的没错,这应该又是那个张玉安自作聪明的安排。
只是不料那女子怯生生的回道:“是是奴家自己要来的。”
谢正卿将剑插回剑鞘,厌恶的睨了那女子一眼,转身欲出卧房。
“大人!”那女子急急叫道。谢正卿带着半分好奇停了下脚步,转头看她可是打算招什么。
那女子见他真要走,便忘了先前的胆怯,扲着被子坐起身,钗垂髻乱,双眼痴迷:“首辅大人在晚宴时曾看了奴家两眼,张大人说是首辅大人看上奴家了,奴家虽是张府舞姬,身子却是一点也不脏,至今仍是”
“来人!”随着首辅一声唤,顿时有十数锦衣卫涌入屋子。
谢正卿瞥了一眼床上,便冲着众人问道:“离京多日,可有耐不住寂寞的?”
锦衣卫们不知如何答这个问题,面面相觑,心生彷徨。
一丝不屑自唇角勾起,谢正卿指着床上:“这里有个上赶着劳军的。”说罢,便出了卧房,只岑彦跟了出来。
走出数十步后,谢正卿驻下脚,看着眼前开的正艳的木芙蓉旁丛生着几朵小野花,便伸手将那小野花一把碾碎:“散布出去,胆敢再进献美人的,断不轻饶!”
戊京某处集市下的河边,又躲过一波追杀的苏妁与霜梅正坐在地上粗喘着。
“小姐,他们方才那哪是抓人,分明就是要杀了咱们!”霜梅捂着胸口边喘边说道。
苏妁喘的也厉害,但还是克制着动静往两边谨慎的瞄了瞄。心忖着是啊,那些人果真是下了杀心,根本没有活捉的意思。
见四下暂时并无危险,她转头搭上霜梅的肩膀:“必须得想个法子!若不是先前集市上人多好逃,咱们定是没命活了。”
“可是小姐,您说汪家为什么要派杀手来追杀咱们?”霜梅也是想不通了,便是汪萼看苏家人再不顺眼,两个小丫头又值得他大动干戈么。
苏妁转转身在地上寻了个平坦的位置坐下,平静的望着眼前的河水,言语也如那潺潺的水流般清明。
“兴许是汪大人太看得起我了吧。他想将苏家人全害死,便觉得留我在外面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加之大哥那事他必明白是我在背后挑动,他怕杀了大哥令汪语蝶伤心,便只能将气撒到我身上。奈何我是被通政司明文释放的,他便只能私下里派人除之而后快。”
霜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很快又迷糊了:“可是小姐,咱们出来后听到那么多关于老爷的传言,近乎将老爷捧到了青天的位置!汪家这么做,就不怕遭世人唾骂么?”
苏妁冷笑:“霜梅,你还记得那个杨青天吗?”
“记得!小姐还为他去送了行。”霜梅望着苏妁,目光炯炯。
“是啊,若非他死后大小老婆出来闹,咱们也不知他其实是昏官一个。很显然,在他死前有人特意的粉饰美化他,从而激发民间对谢首辅滥杀无辜的怨愤。想不到这同样的招数,转眼就用在了我爹身上!”
“那小姐,这么说谢首辅其实是个好官?”
“当然不是!”想到上辈子宋吉抱着圣旨来监斩苏家,苏妁对那个谢首辅便生不出什么好印象。只愤愤道:“他们这些人不过就是狗咬狗罢了,哪个也不无辜!”
绕了一圈儿还是没个好官,霜梅叹了声,拾起个石子往河里丢去:“哎,小姐,那咱们怎么办呢?连个能申冤的地方都没有。”
苏妁看着那枚石子擦着河面儿弹了两下,最后才落进了水里,突如灵光一现!
“霜梅,有法子了!”
“小姐,快说,什么法子?”霜梅激动的一抬屁股站起来。
苏妁远眺着河面的尽头,目光落在彼岸:“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翌日一早,集市正热闹。
霜梅站在昨晚的河边,亲眼目睹着苏妁往河中心一步步走去。虽明知不是真的寻死,却还是免不得担忧,生怕那河下有暗流生出真正的危险。
霜梅攥紧了手心儿,手心儿不住的往外冒着冷汗。
苏妁终于停住不再往前走了,那河水已没过她的前胸,深知再往前走动脚下便难站稳。苏妁回头,冲着河边的霜梅打了个手势。
就见霜梅两手围在嘴前,呈喇叭状朝着集市那头儿大喊道:“救命呐!有人投河了!”
喊了几声,很快便见几个年轻男人往河边奔来,苏妁便像模像样的拍打几下水花,将那动静弄的尽可能的大。
那几个人见河里真有个姑娘,二话不说就纵身跃进河里去搭救!没多会儿,苏妁便被几个男人拖上了岸。
而此时岸边已如先前的集市一般热闹,全是围在这儿来看救人的。当他们看到苏妁被救上来,便有妇人啧啧叹息:“这闺女生得这么好看,咋个想不开呢?”
苏妁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满身是水,惹人怜惜。
霜梅这时又指着她惊道:“呀!这不是通政司苏参议家的小姐吗?”
众人一听,眼中愈加的惋惜,这些日子在民间的那些传言开始发酵。
“哎,可怜这苏家小姐了!苏老爷还任郎溪县令时就爱民如子,时常还拿自己的俸禄贴补穷苦人家。”
“是啊,听说苏县令曾为了帮百姓申冤,不惜冒着被报复的危险动了朝中权贵!”
“潮洲水患,苏大家将全部身家都捐出去赈灾了。”
听着这些,苏妁都险些要笑醒。她爹是清廉,是爱民如子,但要他伟大到以一人之力救天下苍生,那也是不可能的。
汪家,还真是敢编。
第五二章()
救苏妁上来的人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人无大碍只是暂时昏迷。人群中依旧喧嚣不已;七嘴八舌的都在数着苏明堂的种种‘义举’。
这时霜梅站出来说话了:“各位大叔大婶;这么一位青天大老爷因着莫须有的罪名入了狱;女儿孤苦一人流落街头;咱们得想办法帮帮她啊!”
闻言;那些人又交头接耳道:“不知道这姑娘在京城可还有什么亲戚?”
“听说京城里就个大伯;这回也一并关起来了,这姑娘无处投靠难怪想不开做傻事”
霜梅见时机成熟,佯作恍然想起:“对了;听说翰林院学士汪萼汪大人,是苏大人的恩师!想来该是苏姑娘在京城最亲的人了。”
立马有人附和:“对,听说汪府前阵遭遇刺客女婿被害时;汪家小姐也是去的苏府避难!”
“既然这样;咱们不如把苏姑娘送去学士府吧!”
霜梅趁势又起哄道:“反正学士府离这儿不远,咱们一起去求汪大人;人多力量大;我就不信汪大人不收留苏家小姐!”
“对;走!咱们一起去求汪大人。咱们都是小老百姓;帮不了苏大人;但总能帮帮苏家姑娘!”
一时间群情激昂;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拿菜农的双层案板架子当轿子,抬着苏妁往学士府走去。
躲在一旁着玄衣的两个杀手先前便发现了苏妁,只是亲眼看着她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慢前行;却干瞪着眼无法下手。
二十余人的队伍停在了学士府大门前;特别是中间还抬着个一动不动的姑娘,路过的百姓无不好奇驻足围观。
当汪萼接了门房的通禀开门出来看时,门外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呜呜压压的围了百八十号人!汪萼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儿
看看一动不动躺在案子上的苏妁,再看看一个个激昂无比的百姓,汪萼心忖着难不成是派出去的杀手暴漏了身份,现在百姓都来围攻指责自己了?
难道这是要反了!
“你们你们这是欲做何!”汪萼瞋目切齿的指着一众围观百姓,愤怒中又带着三两分畏怯之意。
“汪大人,”先前下河救苏妁的那个男人站了出来,恭敬的禀述道:“苏大人蒙难,苏家小姐无可依靠,走投无路之下投了河寻短见!所幸发现的及时,救上来后并无大碍。但若放任苏姑娘流落街头,定会再遇不测,小的听闻汪大人乃是苏大人的恩师,肯请大人收留苏家小姐!”
说罢,那男人跪在了地上。一同来的那二十余人见状也跪地恳求。
路过围观的那些人,一听是近来频传感人事迹的苏府之事,心下也不免怅惘,跟着一并下了跪请求。
“苏大人是好官呐!还请汪大人施以援手——”
“求汪大人收留苏家小姐——”
“汪大人定要护苏家小姐周全呐——”
汪萼被这声势气的倒退了半步,手扶在管家老曹的胳膊上才站稳了。曹管家却还一脸的窃喜,悄声道:“大人,这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汪萼转头狠狠剜了曹管家一眼,心道一但自己当众点头收留了这丫头,便再难对她下手了!可再回过头看那些百姓,正一个个虔诚的跪地求着自己。再不点头,怕是自己就要成了百姓眼中的无情无义之徒了!
汪萼终是狠了狠心一跺脚:“大家放心!本官定会好好照料苏大人之女。”边说着,他吩咐家丁出去将苏妁抬进府。
自己也一副慈父的样貌扶着那案架子,不住的安慰道:“妁儿莫怕,汪伯伯这就让人去请最好的大夫,给你调理身子!”
苏妁不睁眼也不吭声,只在唇边暗暗勾了个诡异的弧儿,汪萼愈发的磨牙凿齿!
这丫头,果真是在做戏。
庆怀王府的书房内,汪萼正毕恭毕敬的候在这儿等着王爷。
“呵呵呵呵——”王爷人还未至,便已传来那略显沙哑的干笑声,听得人嗓子发干。
特别自从汪萼知道了鹊华辞诬陷之事,越发觉得王爷性子难琢磨,稍觉无用之人便会轮为他的弃子,不得善终。
“王爷。”汪萼今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恭敬,规规矩矩的行了个正礼。
“汪大人,你我之间又何需如此多礼啊?”王爷声色显阴鸷,似是能看穿他的心中所想。
“是。”边应着,汪萼直起身子。
王爷在榻椅里坐下,并指了指一旁的座子:“汪大人也坐吧。”
见汪萼坐下,王爷又干笑了两声:“听闻苏明堂的那个女儿,主动将自己送到你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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