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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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没什么底气，这小家伙居然只比自己小四岁，怎地就这般的小巧了。

　　　　回程有三天的路程，傍晚，众人在临近的城镇歇下了脚。

　　　　这座城镇紧挨着信州城，不过因着建在山上的原因，罗刹人并没有侵入，所以，也免去了那生灵涂炭的惨剧。

　　　　小家伙已经在赤晴身上睡着了，捏着糖葫芦，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起来吃饭了！”赤晴捏了捏小家伙软嘟嘟的脸，这都睡好几个时辰了。

　　　　“唔”小家伙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我们到了吗？”

　　　　“没有，还有两天的路程，下来吃饭了。”赤晴将小家伙放下来，都这么大了，还用自己抱着吗？不过看在小家伙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跑的体型上，赤晴也真就这样抱了一整天，手肘都酸了。

　　　　吃饭的时候，师妹们又来把小家伙讨走了。

　　　　小家伙不乐意的抱着赤晴，一副我就不的模样，赤晴好言好语的劝了半天，小家伙才乖乖的任由别人抱着跑了，还一直看着赤晴，小嘴嘟成了包子。

　　　　“赤晴，那孩子”月笙和赤晴同桌，也只有这师徒两同桌，其他师弟师妹可不敢和掌殿同桌，一窝蜂的全给挤到了剩下的两桌去。

　　　　“那小家伙倒也是乖巧的很，我寻摸着到了云瑶镇，给她寻一户好人家，也免她再受那些平白的苦楚了。”赤晴给月笙加了茶水，小声的说道。

　　　　“这样也不错，不过你得带她回去一趟，她身上好像有些不对劲。”月笙替小家伙把过脉，脉象有些不对劲，不过她没有那人的医术精湛，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好。”

　　　　接下来，两师徒一面吃饭一面聊天。

　　　　当年是月笙收留了独自上山的赤晴，不然，赤晴怕是也活不到今日，月笙对于赤晴而言，不仅是师傅，更像是母亲，严厉却又不乏温柔。

　　　　入夜，师妹们想把小家伙留在她们房里，这下听话了一个晚上的小家伙不干了，抓着自己的衣服趁着门打开之际一阵风似的就跑的没了人影，然后在二楼到处寻着赤晴的房间。

　　　　“呜”有好几间房都关着门，小家伙不敢乱去开门，蹲在门口耷拉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紧闭的房门，那模样着实是可怜的很。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开了，小家伙赶忙往上凑，却是直接被拧了起来，“小兔崽子的，你是不是想死！”

　　　　高大的男人一只手就把小家伙高高的拎起，满面髭须，端的不是中原人的相貌。

　　　　小家伙被拧住了领子，难以呼吸，一张小脸瞬间就被勒红，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众师妹寻着小家伙跑了出来，看到那髭须男下了狠手，连忙上前，“你干什么！”说着就要上前救下小家伙。

　　　　髭须男大抵也是个中高手，手中的大刀一挑，就把上前来的人衣服挑开，露出内里的亵衣来，惊得师妹赶忙拉住衣领，忿忿的看着髭须男。

　　　　髭须男双眼一瞪，颇是不满的抱怨一句，“拉衣服作甚！”

　　　　果真就是那些欺男霸女的坏东西。

　　　　小家伙蹬着脚往髭须男身上踹，坏东西的，让你欺负人！

　　　　不过，以小家伙那短胳膊短腿的，伤得到谁，倒是被发火的髭须男摔在柱子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你在做什么？”旁边的门开了，白衣女子亭亭走出，一双幽黑的瞳孔盯着髭须男，冷冽无情。

　　　　“小娘子，你倒是长得好看！”髭须男觉得，还是这冷美人好看，色心一起，扔下一大帮人走过去。

　　　　赤晴没有说话，平静的走到师妹身边，抽出师妹手中的剑来，直直的放在髭须男的肩上，然后看着地上的小家伙，问道，“可是他伤的你？”

　　　　小家伙看着赤晴，还没来的及说话，一旁的师妹便开了口，“师姐，就是这男人干的，还把人摔柱子上去了。”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髭须男显然没有把赤晴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当做一回事，拿出自己的大刀，作势朝赤晴砍去，一阵疾风略过，生生停在赤晴的脸边，“小娘子，要不要陪我”

　　　　他的胡言乱语还没有说完，赤晴的剑就抽了回来压在他的大刀上，只有剑尖些许压在刀刃上，右手用力，生生压下了刀来。

　　　　趁着髭须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赤晴的剑已经顺着刀刃的走向逆着削上去，髭须男大惊想要挑开赤晴，却是没有料到一个弱女子的劲如此之大，压的他双手用上也不能动的了分毫，“啊不要”

　　　　赤晴的剑停在髭须男的拇指处，划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你说，你伤了她，要如何？”

　　　　髭须男脸上难堪的很，知道今日遇到了不好惹的人，只能低三下四的忍下来，“对不住姑娘，我这就去请大夫”

　　　　“不用。”赤晴收了剑，还给师妹，冷冷的盯着髭须男，“只是我不想再看见你。”

　　　　“是是是，我这就走”髭须男恨恨的离开，楼上传来幽幽的声音，“房钱记得自己付。”

　　　　“”

　　　　“嗯？”髭须男一走，小家伙就爬了起来，走到赤晴身边，抓住她的衣角，脖子上还有乌青的痕迹，碍眼的很。

　　　　“睡觉。”小家伙扯了扯赤晴的衣角，仿佛怕的不是刚才那髭须男，反倒是那些师妹的热情了。

　　　　“进来罢！”众师妹给师姐道了晚安，就各自回了屋，小家伙亦步亦趋的跟着赤晴，生怕赤晴就把自己塞给其他人了。

　　　　“疼不疼？”赤晴掀开小家伙的衣领，脖子上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看来当时着实是不好受的很。

　　　　小家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摇头，“不疼的。”

　　　　这样了还能不疼？赤晴拿这小家伙没办法，让她洗了澡上床，躺在床上替她轻轻的揉着，化开淤血。

　　　　小家伙十分受用的眯起了眼睛，乖巧的像是一只吃饱了的猫。

　　　　“你就不害怕？”赤晴看着小家伙眯起眼睛享受的样子，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许。

　　　　“嗯？”小家伙睁开眼睛，“刚才的？”

　　　　“嗯。”赤晴已经比较习惯小家伙简略的说话方式了，是能少说半个字就少说半个字的。

　　　　“不怕。”小家伙坦然的看着赤晴，仿佛不明白怕是什么。

　　　　脖子上的青块已经消去了不少，赤晴替小家伙拉好被子，“好，睡吧。”

　　　　“嗯。”小家伙听话的闭上眼睛，却是不老实的腆着腆着的往赤晴身上靠，缩的跟个虾米似的。

　　　　“靠过来干什么？”渐渐适应了黑暗，赤晴感到身边某个不断靠近的小包子，冷冷的开口。

　　　　“你身上香。”小家伙伸出脑袋瓜子在赤晴的肩上蹭了蹭。

　　　　“睡好。”赤晴很少和人同睡，不太习惯这种感觉。

　　　　小家伙也不敢放肆了，乖乖的挪开了距离，看着赤晴，闭上了眼睛。

　　　　夜半，赤晴被小家伙呜咽的声音吵醒。

　　　　小家伙团着被子，蜷得跟个小虾米似的，小脸皱巴巴的，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呜咽声，好像痛苦的很。

　　　　赤晴探过她的身子，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温度也是挺正常的，怎么回事？

　　　　赤晴将小家伙摇醒，“怎么了？”

　　　　小家伙苦着小脸，额头渗出薄薄的一层汗，嘟囔了两个字，“难受。”

　　　　“何处难受了？”赤晴替她擦了汗，又摸寻着她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受。”小家伙揪住左胸，扭着身体，怕也是难受到了一定的程度。

　　　　赤晴微微蹙眉，心脉么？摸了摸小家伙的脸，凉的很，“要不我们让大夫看看？”

　　　　小家伙缩下了脖子，“嗯时常都疼，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赤晴这才稍稍安下心来，“那如何你才能好受一些？”

　　　　“亲亲”小家伙恬不知耻了。

　　　　“”

　　　　小家伙自己也觉得这好像不太可能，她就是看人家可以让姐姐，让娘亲亲亲，她也想。

　　　　“抱”小家伙知难而退，抱抱就好了。

　　　　赤晴觉得小家伙是装的了，不过终究还是顺着她的意，探过手抱住她的背，拥在自己的怀里。

第3章　遥想白衣初见时（3）（）　
云水位于云瑶镇郊外，据两座山峰，一曰云谣，一曰水溪。

　　　　近云谣主峰百里之内，尽是云水辖地，当地人若无通行令牌，无人敢擅入其中。

　　　　小家伙被赤晴抱在怀里，看着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在五里之外，就有云水弟子前来迎接月笙一行。

　　　　“恭迎掌殿。”云水弟子身着统一的灰质门派公服，对着月笙半鞠身体，恭敬的说道。

　　　　月笙大抵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微微颔首，又走过去和内执事海庄交代了几句，然后撇下一众的弟子，一个人先行回了云谣峰上的主殿。

　　　　小家伙怕是没有见过如此阵势，有些不安的往赤晴的怀里钻。

　　　　“好了，别乱动！”赤晴悄悄的捏了捏小家伙的腰，这么多师弟师妹看着，她这个大师姐抱个不安分的孩子成何体统。

　　　　小家伙被教训了听话了不乱动了，却还是撅着屁股不愿从赤晴的怀里出来。

　　　　“赤晴，掌殿让你安顿好之后到主殿去一趟。”海庄过来给赤晴提醒了一声。

　　　　“是的，烦劳师叔了。”

　　　　赤晴属于云水第三代弟子，更是第三代首席。

　　　　月笙身为云水掌殿，其下左右参护，刑司，内执事，担任门派内要职的都是月笙的师兄妹，所以，就算赤晴身为掌殿首席弟子，对上海庄还是得规规矩矩的叫一声师叔，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海庄为人阴沉，赤晴进入云水十一年，当真一次也没有见他笑过，做事更是守旧死板，一丝不苟。

　　　　海庄给门下的几个徒弟吩咐了事情，然后带上其余的弟子回了主峰，赤晴则是带着小家伙去了自己的住处。

　　　　云水虽然只能算是个二流门派，但是所占的地盘也是不小，就光门下弟子居住的水溪峰就已经够大的了，更遑论五首住的云谣峰。

　　　　赤晴虽不在五首之列，但她可是掌殿的大弟子，下一任掌殿的第一人选，谁还敢亏待了她。

　　　　所以当小家伙拉着她，问她为什么不和众弟子们去另一边时，赤晴笑着望了过去，“我倒是想呢。”

　　　　小家伙对于赤晴的房间显然充满了好奇，虽然乖乖的坐着没有乱动，可眼睛却是管不住的到处看。

　　　　墙上挂着的是月笙送的前代师尊的绝笔，赤晴甚是宝贝的很，小家伙的眼睛落在画上，脑袋歪过来歪过去的看也不明白画的是什么东西。

　　　　赤晴去里间换上了公服，普通弟子的公服都是灰质的，可是掌殿的嫡传大弟子，当然不同，月白色的广袖长裙，暗金封线，端的都是上好的材质，就连和她同为嫡传弟子的段召也没有她这般的待遇。

　　　　小家伙眨眨眼睛，瞬间抛弃了那幅看不懂的画轴，眼巴巴的望着赤晴，那模样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你在房间里呆着莫要乱跑，我有事出去一趟！”平心而论，赤晴对这小家伙够好的了，本来可以给师妹们带着的，却是亲自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这小麻烦也算是她的了。

　　　　小家伙乖乖的点了点头，坐直了背脊，表示不会乱跑。

　　　　赤晴端了点心过来，“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心垫垫，我回来之后带你去吃饭。”

　　　　小家伙嗯了一声，目送着赤晴离开。

　　　　“掌殿，大师姐求见。”主殿门口通传的弟子来报。

　　　　“让她进来。”月笙才沐浴完换好衣服。

　　　　“师傅！”

　　　　“坐。”赤晴落座，通传弟子连忙上茶，云水的弟子，没有一个不知道掌殿对于大师姐的疼爱，有些时候，她们宁肯得罪了上面的长老，也不敢惹到大师姐。

　　　　“那孩子如何了？”月笙抿了一口茶，微涩的味道，还是今年的新茶。

　　　　“在徒儿房里呆着。”赤晴回答的毕恭毕敬，在月笙的面前，赤晴多时还是这般严肃的，只是幼时还能在师傅怀里撒娇，现在大抵是不妥了。

　　　　月笙点头，“你明日有空就带那孩子去给你小师叔看看。”

　　　　“嗯？”

　　　　“她身上有暗疾，再拖下去怕是生命有忧，你且让你小师叔看看，她应该会有办法的。”

　　　　赤晴是不知道小家伙身上还有暗疾，听师傅这么说，想着她那夜的不适大致也是因着这原因，要是小师叔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是”。

　　　　对话停止，空荡的主殿里显得格外的寂静。

　　　　月笙微微一笑，放松了身体，“阿晴，为师是不是太严厉了？这些年，我们师徒之间的话是越来越少了，你幼时可是黏着为师的很。”

　　　　赤晴抬头，对上月笙含着浅笑的眸子，“师傅严重了，没有的事，只是师傅现在不仅是我的师傅，更是云水的掌殿，我不愿留别人口舌，毁了师傅的威严，以后还如何让云水众弟子诚服。”

　　　　月笙明白赤晴的意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身为一派之首，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的多，可是，师命难违，更何况是师傅临终之前的托付，她断不能让云水毁于她的手中。

　　　　“好，你下去吧，好好休息！”月笙摆了摆手，出去几日，桌案上堆积的文书，怕是今晚熬夜也看不完的。

　　　　赤晴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光亮，赤晴还以为那小家伙乱跑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推门进去，却看见小家伙还是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哪也没有去。

　　　　赤晴吹燃火折子，点燃蜡烛，“怎么不点蜡烛，这么黑不害怕吗？”

　　　　小家伙抿着唇，冷的有些哆嗦了，“你让我别乱跑的”

　　　　赤晴微微蹙眉，这小家伙怎么就一根筋了，让她别乱跑还真就动都不动了？

　　　　小家伙冷的上下牙直打抖，这云谣峰上可是要比山下还要冷得多，她在山上生活多年倒是不觉得，不过小家伙这刚来

　　　　庭院里是师弟刚才送来的炭火，赤晴寻了小铲子铲了些炭火进暖炉里，点上火，放到小家伙面前，“以后要是冷，自己加炭火，会吗？”

　　　　小家伙挪着屁股点头，靠近暖炉用力的搓着自己的小手。

　　　　“炭火在院子里，燃尽了就去拿。”

　　　　“嗯！”小家伙暖和了一些，动动脑袋动动脖子，浑身都活泛了。

　　　　“咕”小家伙怕是也饿狠了，肚子都在鸣不平。

　　　　赤晴微微一愣，觑了眼小家伙不好意思的小脸，让门口候着的师弟送些饭菜过来，“饿了？”

　　　　小家伙点头，小脸粉嫩嫩的，“有一点点。”

　　　　“不喜欢吃这些？”桌上的点心一点都没有动过。

　　　　“”小家伙没有说话。

　　　　“嗯？”赤晴抬高了语调。

　　　　“我想和你一起吃。”小家伙低着头，不知道在害羞些什么。

　　　　“”

　　　　这些日子，赤晴大抵也是摸透了小家伙的怪习惯，睡觉要一起，吃饭要一起感情不和自己一起，就什么都不做了是吧！

　　　　师弟的动作也是快得很，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将菜送了过来，“大师姐，厨房的王大娘知道你回来了，特地下的厨。”

　　　　“嗯，麻烦了。”赤晴的院落里是有厨房的，只是平日里练功练得晚，没有时间做饭，大致都是去膳房吃的。

　　　　“那什么，大师姐，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能指导我两招吗？”师弟也是精灵的很，没事就喜欢到赤晴院落周围走动，盼的就是大师姐能指导两招，可是比自己胡乱练好多了。

　　　　这些外门弟子也就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