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向暖,有女如荼-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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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心疼，胡聪似乎再没有别的心情，他气愤，多是冲自己发火。如果不是胡荼答应好好备考跟随他的脚步，他哪里肯乖乖回学校去。

　　　　而只要一想到要努力跟上胡聪的脚步，胡荼便斗志高涨，她想着，如果去他的城市，那么她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不再孤单。

　　　　根据之前调换座位的规则，胡荼坐到了靠后的位置，似乎大家都忙着学业，她跟大家的交集都少了，包括林疏和赵沛。

　　　　就这样，经过一次又一次模拟考试，距离高考终于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胡荼本以为，如果她剩下的时光都尽情地耗在题海里，那她就可以完全忽略假装视而不见的人，直到高考结束。

　　　　可这一切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发展，而是让她提前正视了自己的内心。那些她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在那一刻，都得到了确认。

　　　　那天和往常一样，课间休息的时候，胡荼依旧在座位上安静地刷题。忽然，天花板上的投影仪晃动不止。

　　　　同学们都察觉有些异样，但谁也说不出来一二三，也就没当回事，有人开玩笑道，“不会是地震吧。”但谁也没当真，一笑而过了。

　　　　紧接着，好像整栋楼晃了一下，地面倾斜，同学们集体倾斜，嚷着站不稳。

　　　　大家开始慌了，急忙往教室外走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胡荼合上书，听见有人喊，“地震。。。。。。地震了，快跑。。。。。。”

　　　　这时，广播也响起了，大家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去，教室门一下子就变窄了，人全被堵住了。

　　　　还好陈老师及时赶来疏导，大家才有序地往操场上跑去，楼道里，挤满了拥堵的人群，可胡荼的脚步却迟疑，被人群推着往前去。

　　　　她频频回头，始终没有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刚才留意到他并不在教室，心里十分着急。

　　　　聚集到操场时，胡荼看见隔壁班有些同学已经哭红了双眼，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尽管目前还没有出现任何不幸的消息。

　　　　陈老师让周畔清点人数，唯独少了叶南得，二班的班长提醒说，叶南得中途回教室了，说回去拿很重要的东西。

　　　　广播员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来是晃动造成的不稳定气流迫使他没有办法继续播报。有同学围观手机上播放的新闻，雅安发生7。0级地震。

　　　　叶南得还是没有出现，大家远远地看见整栋楼不时晃动地厉害，紧紧抱在一起，而胡荼却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双腿。

　　　　她不顾老师的阻止，朝着教室的方向奔去，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叶南得，你一定不能出事。”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胡荼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好像后悔和自责一并袭来，她毫无还手之力。

　　　　终于，干涸的泪水蒸发掉了，但痕迹还在脸上，她气喘吁吁的在楼道的拐角处撞上叶南得，只见他眼里放光，瞬间松懈下来，“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胡荼也瞬间松了一口气，红着眼圈，发自肺腑地坦言道，“你吓死我了。”

　　　　脚下被倾斜的晃动摇得站不稳，胡荼一不小心就投进叶南得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没有片刻犹豫。

　　　　就在那一刻，俩人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彼此很重要的存在，少了谁，另一方都会难以承受。

　　　　松开的片刻，胡荼清醒过来，询问道，“你的东西拿到了吗？”

　　　　叶南得嘴唇微启，宛然一笑，凑近胡荼的耳边，轻呢道，“远在天边。”

　　　　胡荼有些诧异，转而脸颊微微有些发烫，难为情地扭过了头，叶南得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把拉住她的手飞奔而去。

　　　　一边奔跑着，叶南得一边明知故问道，“你。。。。。。也是回来拿东西吗？”

　　　　听着蹦蹦的心跳声，胡荼抬头望着他，大方地坦诚，“对啊。”

　　　　看着胡荼抿嘴羞涩的模样，他继续追问道，“那你拿到了吗？”

　　　　她欣然露出白得放光的牙齿，扬起握住的两只手，向他示意，“拿到了。”

　　　　俩人相视一笑，一起奔跑着，不知道为什么，胡荼觉得诚实面对自己和叶南得之后，她变得轻松了许多，整个人都轻盈起来了。

　　　　俩人气息不均地出现在操场上时，大家都万分惊喜，谁也没有留意到他们迅速分开的双手，除了周畔。

　　　　周畔不甘心，可她不得不承认，就在刚才，她确实没有胡荼的勇气，奋不顾身地飞奔回去找叶南得。但她不会承认输了。

　　　　林疏、赵沛和贺迪都围过来关切地拥抱安慰，好像在这一刻，大家都明白了珍惜这个词蕴藏的心境。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广播又开始正常播报，虽然震感强烈，但不会有太大影响，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校长宣布，临时解散回家，明天正常上课。

　　　　回去的路上，叶南得一路护送胡荼到家，俩人之前的纠葛一笔勾销，各自都默认了对彼此的感情。

第112章　沉浮（）　
从前小心翼翼隐藏的心思，如今明净如月，俩人终于敞开心扉。

　　　　也许是太过兴奋，回到家之后，叶南得始终难以克制心中的激动，迫切地想要再见她。

　　　　傍晚时分，他还是来到胡荼的住所，打开门，胡荼看见门外一脸傻笑的叶南得，脸颊微微泛红，眼里满是羞涩。

　　　　为了避嫌，俩人朝外走去，也不知该往哪儿走，胡荼只好建言去校园溜一圈，叶南得乐呵着跟在身后，随她在一处还有灯光投影的观众席上坐下。

　　　　谁也没有开口，周围也没有声音，胡荼顿感有些手足无措，甚至连眼睛应该看哪里都不知，最后也就只好仰头看着星空。

　　　　叶南得的视线从灯光移到星空，再移到胡荼的眼睛上，他痴痴的望着眼前的她，像是许久没有见过，“胡荼，你喜欢我吗？”

　　　　胡荼的目光定格，她愣了一秒，缓缓地扭过头，看着叶南得一脸真诚的样子，她的嘴唇微微颤动，“我。。。。。。”

　　　　投影的灯光熄灭，胡荼看不清叶南得的表情，心却在砰砰跳个不停，她明明很想脱口而出大声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可顿时陷入一阵纠结。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担一切后果，关于江澜的叮嘱，周畔的目光，以及近在咫尺的高考。

　　　　漆黑的夜色里，叶南得没有听见胡荼的回应，便换了一种询问方式，追问道，“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

　　　　如果没有经历上午的生死别离之感，胡荼大概会选择逃避，可现在她做不到违背早已明了的内心，柔声回道，“是。。。。。。”

　　　　像个孩子得到糖果般欣喜，叶南得激动得朝着操场大声叫喊，她急忙扯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果然，门卫大叔一束手电光打过来，叶南得拉着胡荼赶紧朝校外跑去，昏黄的路灯映着并肩俩人，想伸手喘口气，她才意识到握住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挣扎示意他放手。

　　　　叶南得明知其意，却故意不搭理，胡荼没办法了，只好坦白，“让我喘口气，行不行啊。”

　　　　他侧过身，眼睛直盯着她，不明其意的胡荼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抵住墙根，退无可退，才弱弱地发问，“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听着胡荼起伏不稳的气息，叶南得面带笑意的询问，“你不是缺氧吗？”

　　　　胡荼愣愣地点了点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突然，眼前的光线变暗，她感觉嘴唇一阵温热，瞳孔不自觉地放大到极致。

　　　　那温热持续了许久，胡荼感觉心脏就快要跳出胸膛了，随之而来的是全身体温的升高，即便他的嘴唇已经离开，眼前的光线变亮，这样的状况也没有好转。

　　　　看着目瞪口呆的胡荼，叶南得笑了，他戏谑道，“怎么，氧气还不够啊，那我再给你输送点儿。”

　　　　他说着便把脑袋凑近，胡荼这才回过神来，满脸通红的她扭过头，结舌地拒绝道，“不不。。。。。。不用了。”

　　　　但他似乎丝毫没有撤离的意思，依旧渐渐靠近她，直到两颗脑袋挨在一起，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丝丝气息。

　　　　叶南得松开胡荼的手臂，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感受着那份滚烫的心绪，他深情地告白道，“我从来没有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直到遇见你。”

　　　　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真诚，有了这句话，尽管已知未知裹挟着不可避免的暴风雨，她也觉得值了。

　　　　那个夜晚，星空作证，俩人约定好好活下去，为了彼此。

　　　　似乎心意确定了，胡荼心里唯一的心事算是了结了，她和叶南得还是一如往昔，各自安静地学习，并不互相打扰，多是用眼神交流。

　　　　时间就这样在日历中一页页被撕掉，直到考场的钟声敲响，高考终于落下帷幕。

　　　　为了庆祝脱离苦海，考试结束的当晚，胡荼主动邀请林疏、赵沛、贺迪、安宇、叶南得，以及三人组聚餐，三人还特意带了啤酒助兴。

　　　　大家都欢天喜地地畅聊着，许是趁着高兴，赵沛和林疏终于大张旗鼓地向大家宣布正式在一起。

　　　　大家一同欢欣鼓舞，举杯替俩人开心，叶南得看着胡荼笑逐颜开的样子，也预备郑重地向大家说明俩人的情况。

　　　　他清了清嗓子，暗示有事要宣布，大家也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候着。

　　　　这时，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胡荼好奇地起身开门，却被来者惊住了。

　　　　林疏大喊道，“胡荼，快来啊，我们都等着听叶大班长宣布大事呢。”

　　　　胡荼应了一声却不知如何是好，周畔站在门口，眼神傲慢，却一言不发，林疏见她还没进去，便嚷着走出来了解情况，看见周畔的瞬间也哑口了。

　　　　只好冲着屋里大喊道，“叶大班长，有人找。”

　　　　还没等叶南得出来，周畔先动作了，她径直朝屋里走去，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一众人，除了三人组感到惊喜以外，其他人眼里都是诧异。

　　　　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周畔会来到这里，在没有任何邀请的情况下，她就这样踏进别人家里，却又一言不发。

　　　　胡荼和林疏往里走去，却听不见半丁声响，果然，大家都沉默了。

　　　　反客为主，周畔看着满桌的饭菜，率先开口了，“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胡荼看了一眼叶南得，便转身去拿碗筷，并示意周畔就近坐下。

　　　　她饶有兴致地拿着筷子，对着大家说道，“我就不客气了。”林疏在一旁小声嘀咕，示意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

　　　　胡荼也觉得奇怪，眼前的周畔完全没有女神的姿态，行为反常到让人无法理解。

　　　　果然，她就不是什么善茬儿，每吃一个菜就要挑一个毛病，不是太咸就是太油腻，像是个大厨在指点学徒的不足之处。

　　　　赵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不管不顾地嘲讽道，“这些小菜不符您大小姐的胃口，这儿也不适合您待着。”

　　　　停下手里的动作，周畔抬眼看着赵沛，“这回，你倒是勇气可嘉啊。”

　　　　赵沛似乎听出了周畔的话外之音，急忙移开视线，林疏也赶紧躲开，垂着头。

　　　　胡荼察觉其中的不对劲儿，但碍于不明所以，也不好干涉。

　　　　就在周畔还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琢磨着些什么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安宇却起身，对她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周畔先是不搭理，然后是被安宇的再次呼喊激怒，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冷笑道，“现在装什么好人啊。”

　　　　继而，她看着叶南得，饶有深意地说道，“刚好，我也有件大事想宣布。南得，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端起泛着气泡的半杯啤酒，周畔看着叶南得，故作姿态地问道，“酒精是不是真的能壮胆啊？”

　　　　叶南得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直视着眼前的人，三人组感觉火药味愈发浓烈，便起身提前溜走。

　　　　三人组离开之后，气氛变得更加尴尬，周畔转身对着胡荼，征求道，“你想先听他说，还是先听我说？”

　　　　胡荼看了一眼叶南得，又看着周畔，不明白话里的意味，再看看一言不发的大家，她有些不耐烦了。

　　　　原本好好的聚餐，被周畔这么一搅和，平白添了许多烦躁，胡荼正言道，“你现在所要说的话，我并不想听。”

　　　　“这里是我家，如果没什么事，请你离开。”

　　　　倒也不生气，周畔玩世不恭的笑着，冷嘲热讽道，“朋友？看看你们，一个个真是可笑至极。”

　　　　临走时，周畔冲着胡荼模拟了炸弹爆炸的声音，“小心，玩火自焚。”

　　　　胡荼听不懂周畔的暗示，但她大概了解，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为她所不知的秘密，而周畔掌握着它们，并将其玩弄于鼓掌之间。

　　　　聚餐不欢而散，周畔离开之后，大家也都各自回家了，安宇故意留步，本想说些什么，却依旧没勇气说出口。

　　　　填完志愿之后，叶南得答应会去找胡荼，她便收拾东西回家，安心等待通知书到来。

　　　　到家之后，胡荼觉得江澜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让她心疼不已。

　　　　第二天，胡荼就被江澜催着收拾东西，预备搬家，她吃了一惊，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被妈妈堵回去了，只好作罢。

　　　　没过几天，胡聪也回来了，可当他听见江澜硬要搬家时，心情却跌落谷底。而胡荼带着疑惑和不解，这一次站在了哥哥这一边。

　　　　针锋相对之间，胡聪终于把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了，就在这一刻，胡荼才知道，原来上一次就是因为搬家的事，他才会不辞而别。

　　　　怒不可遏的胡聪预备逃离现场时，江澜终于开口了，她哽咽着，“这是你爸的心愿。”

　　　　兄妹俩难以置信的望向江澜，她缓缓地坐下，擦掉脸上的热泪，将其中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如实道出。

　　　　原来，江澜每年都会在胡爸爸的忌日去乌岚镇一趟，是因为胡聪的妈妈就葬在那里，胡爸爸生前曾提过，以后要陪着她。

　　　　所以，在胡爸爸意外去世之后，江澜便擅自将骨灰一分为二，一半葬在枫山，一半则与胡聪的妈妈合葬在一起。

　　　　碍于胡聪对母女俩的介意，以及胡爸爸的离开带来的伤痛，江澜便没有跟他提及，打算悄悄完成胡爸爸的心愿。

　　　　听到这里，胡聪才了解，原来爸爸并非无情无义，对妈妈依旧深怀想念，可为什么他要违背誓言。

　　　　尽管他庆幸遇见胡荼，可爸爸还是违背了誓言，这是原则性问题，他始终没有办法接受，他难受地反问道，“那你和他算什么？”

　　　　面对质问，江澜似有难言之隐，她抬头看了一眼胡荼，“荼荼，你去隔壁道个别吧。”

　　　　胡荼觉得妈妈和哥哥需要敞开心扉打开心结，所以明知有意支开她，便欣然配合，朝着门外走去。

　　　　从叶希茜的口中，胡荼得知，叶文卓来找过江澜很多次，但都被拒之门外，她猜想搬家的事，是否也与他有关。

　　　　毕竟妈妈是那样介意看见叶家人，而且说要搬家，也是因为他们才提及，现在迫不及待要搬走，胡荼总觉得有种想要逃避些什么的意味。

　　　　此时，想起叶南得，胡荼不禁有些犯愁，现在的境况糟糕至极，她不敢想象，如果妈妈知道，她该怎么办？

　　　　临别时，叶希茜留了一个手机号给胡荼，让她以后有了手机，记得常联系，她自然一一答应。

　　　　回来时，江澜和胡聪已经谈判完毕，看着哥哥一副痴痴沉思的模样，胡荼不禁有些好奇，到底妈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