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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鬼-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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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直呼其名有什么区别吗?王珂无语;但想到方夏被耿家漠视了那么多年;现在让他尊敬耿家的长辈未免强人所难,也就放弃了继续纠正。
“你大哥耿大少爷还在世的时候;耿家的家主其实是耿老夫人。去年大少爷过世后;老夫人受了打击,身体情况不好;才把家主之位给了他侄子——也就是现任家主耿重志。”王珂道;“找你回来当继承人是耿老夫人的提议,但最终做出决定;是跟现任家主商量后的结果。”
“所以耿重志为什么不反对?”方夏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王珂摇头。
“不清楚还是现在不能告诉我?”方夏斜眼看他。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啧!”方夏不爽撇过头。
耿文秋为什么选他当耿家继承人?不知道。
耿家现任家主为什么不反对他一个私生子当继承人?不知道。
耿家老宅到底做的是什么业务?也不知道。
他对耿家继承人究竟继承的是什么;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种被闷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方夏开始有些后悔同意跟耿文秋做这笔交易了;也许去借高利贷要比这场交易的风险更小?
算了;借高利贷万一还不上;讨债的上门,他两个师兄都得遭殃,师父也没法安心治病,在耿家不管发生什么;至少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等到祠堂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老宅这边的人便端着各种祭品香烛赶往祠堂。耿家祠堂是家族宗祠;在居住地外另外建的;距离耿家老宅不多远,出了老宅大门,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耿家宗祠占地不小,三进三堂的格局。进了大门,作为内门的仪门为一堂,作为正厅的享堂为第二堂,最里面第三堂为寝堂,供奉着耿家祖先的灵位。方夏在那一排排的灵位中,找到了属于耿重宣的牌位。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祭祖仪式由耿家辈分最高的耿荣兵——耿文秋的六叔主持。耿荣兵是一个身形清瘦的垂暮老者,但依旧精神矍铄,布满沟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给人一种十分严苛的印象。耿家子孙满满当当地站满寝堂,耿文秋站在最前面,方夏站在她身后,身旁是方夏是耿重志一行人。往后便是旁支,照着跟老宅的远近亲疏往后排,到了寝堂门口的,基本都只能算远亲了。
然后翻开放在香案上的族谱,用毛笔在上面添上“耿方夏”三个字,算是正式给方夏入了族谱。
耿方夏,啧,一点也不好听。
不过只是写在耿家族谱上的名字,并不改动他户籍上的名字,方夏也就随意了。
“六叔,接下来交给我吧。”等耿荣兵阖上族谱,伸手拿起香案上的白瓷酒盅,耿文秋走上前一步,开口道。
耿荣兵抬了抬他那松弛的眼皮,看了一眼方夏,随后把手中的白瓷酒盅递给耿文秋。
耿文秋接过酒盅,转身看向方夏,“方夏,你过来一下。”
方夏莫名其妙地上前一步,“做什么?”
耿文秋:“站好。”
方夏眨了眨眼睛。
耿文秋食指和中指并成剑指,沾了酒盅里酒水,在空中虚画了几笔,随后在方夏眉心处一点。明明是冰凉的触感,却仿佛被什么烧灼的东西烫了一下。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错觉一般。方夏抬手摸了摸被耿文秋点过的地方,冰凉一片,没有被烫伤的触感。疑惑地收回手,把摸过额头的手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方夏:“白酒?”
耿文秋把酒盅放回香案,才回头道:“米酒。”
方夏:“你往我额头点米酒做什么?入族谱的仪式?”
耿文秋转开视线:“算是吧。”
祭完祖,方夏入了族谱,中午在老宅开了几桌酒宴,耿家的嫡系旁支一起坐下来吃了一顿饭。下午的时候,便各自散了回家,包括耿重志两兄弟也回了他们在市区的家,耿家老宅又变回了昨天方夏刚来的那般,冷清,安静。不过,因为童叔和程东回来了,晚饭总算比昨天热闹了一些,围着吃饭的人数从三人变成了五人——耿文秋依旧是早吃了晚饭歇下了。
晚饭后,撤了碗筷,方夏和王珂,还有程东,三人围坐在一起斗地主。程东比王珂长几岁,但不像王珂那么刻板,他是个热闹的人,所以这场睡前斗地主的娱乐活动,方夏玩得还算愉快。一直玩到快十点,才散场各自回房睡觉。
回到自己房间,方夏从口袋里摸出斗地主赢来的一把零钱,默然无言:他究竟是来耿家做什么的?
方夏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把零钱扔在桌子上,就打着哈欠朝洗浴室走去。昨晚没睡好,现在已经开始有些犯困了,他打算洗洗就睡了。
又是梦。
画面是凌乱的,毫无逻辑的事情,又混混沌沌叫人无法记住。
方夏在梦中挣扎着,终于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而他又被乱七八糟的梦境折腾得没睡好。
睁着眼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湿漉漉的,带着被汗水浸透的凉意和黏腻。时间还早,但这一身的汗,回笼觉是没法睡了。方夏坐起身来,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又把在挂到后背去的玉玦转到前面,抹了把脸,下床去浴室洗澡。
方夏觉得自己快步入封建迷信的行列了。
在耿家睡了两个晚上,第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个晚上睡得都出盗汗了,他这是跟耿家犯冲吧?要知道他身体一向很好,没病没痛地不可能在睡梦中出那么一身大汗。
方夏一边洗,一边考虑着要不要跟耿文秋申请去外面住。
洗完澡,关了水,方夏发现自己没把换的衣服带进来。胡乱地擦了几把头发,随手扯了一块浴巾围住下半身,就赤着脚往卧室走。然而,一只脚刚踏进卧室,方夏就愣住了——卧室里,床尾正对的窗边位置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身形修长而挺拔,身上穿着款式极简的黑西裤和白衬衣,黑色的短发,整个人在窗口透进来的光线中映衬下,仿佛浮起了光晕。大概是听到动静,原本看着窗外的那人,转头看了过来。
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方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盛极的容颜,却不是那种如女子般璀璨的艳丽,而似一种雪山雾凇般叫人挪不开眼的清冷和高贵。剑眉指鬓,星眸幽深,眉眼狭长,鼻梁挺拔。看人的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但这人做来却只叫人觉得理所当然。龙章凤姿大概就是这样,王公贵族也仅是如此。
从发梢滴落下来的水珠,打在方夏光|裸的肩头,让他回过神来。现在不是欣赏对方容貌的时候,而是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你谁?”
那人视线从方夏脸上微微偏下,视线落在他胸口的玉玦,薄唇轻启:'符堇。'
那个时候,耿家上任继承人耿博文还在世,耿家许多人觉得,等到耿博文继任家主之位后,就能跟任家再次一较高低了。耿家人的这种看法并不是无的放矢,上任继承人耿博文确实能力优异。顾家那位脾气不好的继承人——顾家大少爷顾寅,在玄术上的学识是很多老一辈都不敢轻易与其相较,耿博文却是能够与他侃侃而谈。
然而,遗憾的是,去年年底,四大家族都被卷进一场大事件。在那场大事件中,耿家失去了继承人,戚家失去了当家家主。事件的原因众说纷纭,有说耿家继承人入魔的,也有说戚家家主跟邪道做了交易的,真相如何,只有四家的核心成员清楚。但那场大事件的结局,顾家和任家还好,耿家和戚家却是受到了重创,开始没落,虽然依旧在四大家族之列,但现在实力已经无法与上面两个家族相比了。
想到这里,耿书郸忍不住有些惆怅,他是没什么野心的人,但看着当年辉煌的家族走向没落,忍不住有些难过,作为家族的一份子,总归是盼着家族好的。
耿书郸扫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方夏,耿家现任的继承人,天赋能力是极高,玄术上的学识却几乎是一张白纸,但若是学好了,是否能带着耿家重回还是算了,这位可不是爱学习的类型,对玄学兴趣也寥寥,现在跟着他学完全是被耿老夫人强摁着脑袋喝水,不然早把水盆踢翻的主。
耿书郸兀自笑了笑,笑自己想太多。让一个玄术刚入门的新人小白,去挑战玄术圈顶层的任务,简直是异想天开。而且,方夏也不适合。真要走那一步,要的可不仅是能力,还少不了勾心斗角,而方夏可没有那个心机玩。
“你既然认识顾警官之前怎么不说?查案应该交给专业的来嘛!”方夏支着下巴,拍了拍前面耿书郸的椅靠。这种又是刑警,又是玄术圈的人,没有现实证据也不怕对方不信,简直不要太好使。
“我之前也不知道顾家三少爷是在这边当警察。”耿书郸无奈道。
方夏摇了摇头,“你的消息真滞后。”
耿书郸:“”
“顾家三少爷?那顾寅是你哥?”方夏跟顾文凯搭话道。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叫顾寅的确实是我亲大哥。”顾文凯叹了口气。
“为什么?”
“脾气糟,嘴巴毒,分分钟让人想把他打进医院,顺便送他去精神病医院改造一下。”顾文凯愤愤地说完,语气转而低落下来,“但是我打不过他,动手的下场大概是被他送进医院,顺道让我去icu光顾。”
方夏惊叹:“你哥的脾气还真跟传闻中的一样糟糕,我还以为传闻是骗人的。”
“你听的传闻是谁的版本?”顾文凯打了方向盘,右转。
“耿书郸。”方夏指了指耿书郸,也就耿书郸会跟他说一些玄术圈的人和事,王珂基本说的都是耿家内部的事,符堇只会教他玄术上的知识。
顾文凯:“哦,那他可能要比你听到的传闻更糟糕,我没事基本都是绕着他走的,你能理解有多可怕了吗?”
第71章 猴爪子07()
此为防盗章
没有人会去真正关心一只厉鬼怎么想的;那些术者只会牢牢记住,厉鬼是危险的;然后谨慎提防;小心利用。他颠沛流离了近千年的时光,早就厌烦了;也累了。所以只要耿家有能够镇封他的人,他也不打算去找其他镇封者;反正结果都不会改变。耿家人想要利用;那就利用吧。
耿家人对他的畏惧;让他们并不敢在他面前做出无礼的举动。在遇见方夏之前,留在耿家的那几百年,尽管满心孤寂,符堇也不认为耿家人那种泾渭分明的态度有什么不对,也并不觉得自己受过什么委屈。可现在;听到方夏为他愤愤不平;他突然就觉得委屈了。
符堇垂下眼帘,睫毛轻颤了一下,才重新看向方夏的背影。
“确实;很多耿家人都是那么想的,但我没有要将符堇强留在耿家的意思。”耿文秋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事实上;耿家祖训有告诫;符堇去留耿家子孙不得干涉;只是耿家有些人大概是不记得。等知道你离开耿家后,他们大概会去找你,我那么说,是想先给你提个醒。不过,你是符堇的镇守人,他们并不会对你如何,你也不需要太担心。”
“哦,那我先谢谢你的好心了。”方夏没什么诚意地谢道。
耿文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在把方夏骗回耿家之前,她就给他准备好了两条路。一是留在耿家,当一个万事不管的家主,这样等她百年之后,现任家主耿重志自然会护着他,保他一生衣食无忧。二是离开耿家,耿重志他们大概会不甘心,但也做不了什么,方夏也算是在玄术圈边缘化了,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两条路,耿文秋个人比较倾向于前者,但在意料之中的,方夏选择了后者。
“我要说的就这些。”耿文秋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嗳嗳嗳!等等!等等!”马广平打开洗手间的门,探头出来,着急地喊住耿文秋,“你怎么就先走了?重点还没说呢!”
“重点?”耿文秋看了一眼马广平,见他一只手扯着身上的病服,另一只手拼命地指方夏,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有点心累地叹了口气,转而对方夏道,“你师父并不是存心装病骗你的,那是为了让你回耿家采取的紧急手段。符堇选了你当镇守人,你不回耿家,等到我暂时的镇封镇不住他的时候,他也会自己过去找你。与其让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吓到,也是防止结契的时候出什么乱子,我就跟你师父私下商定了这个计划,让你尽快回到耿家。”
方夏看着耿文秋,“符堇的事,你们就不能直接告诉我,非得那么折腾?”
“我告诉你,你信吗?你之前都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马广平出声嚷道。
方夏:“”这点他确实没法反驳。如果在见到符堇之前跟他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他压根不会搭理。
“看吧,说不出话来了吧?师父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你个小兔崽子还冲我发火!”马广平一脸委屈,嘴角那几根稀疏的白胡子一颤一颤的。
方夏觉得有点憋屈,明明是自己被耍得团团转,结果还是对方有理了。而且,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点被忽悠过去了?
盯着马广平看了一会儿,方夏倏然眯眼,问道:“在我成了符堇的镇守人之后,你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我真相?”
马广平:“呃”
如果只是为了让他回耿家成为符堇的镇守人,那在他来s市之前,早可以跟他坦白了。
方夏:“你这两天在这病房里给我演的这几出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今天被我撞破了,你还打算继续骗我是不是?”
马广平:“那个这个是因为耿文秋想要你多留在耿家一段时间,所以才让我”继续装病。
“你帮着耿老太婆不帮我?”方夏顿时对马广平怒目而视。他说怎么感觉那么不舒服呢?原来是这臭道士投敌了!
马广平缩回洗手间,默默关上门,反锁。
方夏瞪了一会儿那洗手间的门板,扭头往病房外走。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他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两人一前一后提着饭盒过来。
方夏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立刻想起之前他问师父病情时,两人在电话里遮遮掩掩的跟他打马虎眼。二师兄丁明暂且不说,就大师兄单义春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就破绽百出叫人生疑。现在真相明了,方夏也就瞬间明白他这两位师兄,在他师父装病骗局中饰演的角色——帮凶!
“方夏,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单义春停下脚步,惊诧地看着方夏。
“哼!”方夏不搭理他,昂着头从他两位师兄身边走过。他现在很生气,不想跟帮凶说话。
“这是怎么了?”单义春看着方夏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
丁明反应快,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跑到病房门口,往里一张望,就跟从洗手间出来的马广平对上了视线,瞬间明白了方夏那态度背后的原因。
“师兄,师父露馅了。”丁明回头对单义春说道。
单义春一呆,随后忧愁道:“那方夏一定很生气。”
丁明耸了耸肩:“显然,你看他刚刚那模样,瞧着都快气成一只河豚了。”
单义春叹了口气,“回头我们跟方夏道个歉吧,让师父也一起。”
“行行行,我没意见。”丁明一边提着饭盒往病房里走,一边感概道,“方夏那小子上了大学后脾气看来是真收了不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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