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乐荒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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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早餐新上的蟹黄灌汤包。

　　　　“哈哈苏千彻，你也有今天。”心宁回过头冲千彻一笑，拿出块脆脆鲨给他，又顺便给了钟旭东一块。

　　　　“姐，你真好！”钟旭东眼睛笑成一条缝儿，赶紧双手接过来。

　　　　苏千彻突然笑起来。

　　　　“傻狍子嘛，你光唱歌了，背过《蜀道难》了嘛？”心宁问道。

　　　　“哦，那个李白的诗我小时候就背的差不多了，我笑是因为我才发现，站起来看外面看得更清楚，更舒服，更有尊严！”千彻说着，往外看去。

　　　　初升的霞光照耀着餐厅楼前高大的台阶和老松树。照在一两个早早吃过饭回教室的青年学生身上。他们低着头极速地走着，似乎怀着对知识的渴慕与虔诚。

　　　　很多年后，他们即使考入名牌大学也会这样虔敬地低头走着吧。他们在朝阳下扶一扶厚厚的眼镜，对生活的一成不变依然保有最初的激情！

　　　　千彻思想着，入了迷，倘若也可以对文学有这般虔敬该多好啊！

　　　　“哥，你在做梦娶媳妇嘛？口水都快流出来啦，快拿好餐具准备抢饭啊！”钟旭东小心翼翼地提醒千彻。

　　　　“哦哦好。”千彻出奇地没揍钟旭东，只是默默把餐具盒放进了口袋里。

　　　　窗外，天空飘过几朵闲云，天蓝蓝的，一望无际，星期一就有这么美好的风景呢。

　　　　待续……

第14章　倘若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第三更）（）　
第十三章

　　　　语文课，老师得意地准备检查了，先让几个自愿的学生背了背。大差不离的，而后正戏来了。随着语文老师嘲弄的眼神，大家一起回头看向了王大树和李毅他们。一个个的看学妹挺有本事挺积极，背古诗词呢？

　　　　“Boys，who先来。”一向严肃的熊老师突然来了句英语，那滑稽的语调可把大家乐得笑容满面。

　　　　李毅本来低着头的，结果王大树过于紧张，一个没坐稳，往他那边歪了一下，李毅正紧张头上呢，被碰到时，正好打了一个激灵。

　　　　“好，李毅同学这么积极，你先来吧！”李毅无奈，只好磨磨唧唧地站起来，磕磕绊绊的，倒也算背过了。

　　　　苏千彻低着头不说话。

　　　　轮到王大树了，王大树也想磨磨唧唧地，但看到熊老师那细长的高跟鞋觉得还是果断认错好，他是体育生，打球什么的不在话下，背古诗词的话，他还是直接去找李白聊天喝酒吧，请李白喝两提雪花勇闯天涯吧。

　　　　嘟囔了几个字后，王大树也敞亮：“老……老师，我其实早晨背过了，太紧张又忘了……”

　　　　“行，再给你一次机会，下节课检查你，再背不会就让你班主任带你去见你学妹去！”熊老师倒没太计较。

　　　　“好啊，哦不是，是我知道啦，我一定好好背。”王大树赶忙端正态度。

　　　　“来，苏千彻到你了，哎呀，你别这么一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样子，背古诗不是让你上战场打鬼子，快点。”熊老师看向了苏千彻。

　　　　苏千彻嗖的一下站起来，只见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酝酿了几许，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他，只见他突然大手一挥，用极为雄壮悲凉的声音诵到：“蜀道难！”

　　　　那一刻蜀地乡音的哀曲隐隐传来，苏千彻这一出场简直自带BGM（背景音乐），同学们一刹那都惊到了，仿佛那千丈的悬崖峭壁一瞬间突兀地矗立在大家面前，或者，直接就处在了大家脚下了。

　　　　大家低头一看，我的天啊，我的脚下怎么还有白鹤在飞，而随着千彻背诵的声音，那场景竟不断变换着，那五百多的壮士用血肉之躯为蜀地开了入秦塞的路，那猿猱忧愁地望着斜入天际的悬崖，也径自犹豫不绝。

　　　　玄青色的天梯石栈，同学们排着一列的队伍小心翼翼地行走，竟有胆小的女孩子看到脚下云雾缭绕，白鹤盘旋于脚下，发出凄厉的哀鸣，隐约的雾浪卷曲着云海，便再也看不到底，双腿一软便不敢走了……

　　　　月亮出来，竟仿佛伸手可得，夜里子规鸟啼血的哀啼，空荡荡的峡谷寂寥而远阔里重叠的回响，悲哀的猿声交融，闻者不禁感叹，而后泪空空地垂落，即便如此，即便自天而降的悲叹，即便有那些嗜血的猛虎长蛇，也要追随心中夙愿入蜀地嘛？

　　　　那叫苏千彻的，也如李太白一般身着白色的袍子，站在月亮上鼓舞着风，饮着广寒宫的桂花酿。直到“侧身西望长咨嗟。”

　　　　许久，众人回过神来，皆叹惋。

　　　　后来便下课了。

　　　　当然，那些场景也不过是千彻的背诵声情并茂，从而把大家的思绪带入了那首诗歌独特的意蕴中，但是，仿佛只有千彻自己，在某一刻感受到了。

　　　　有一个如精灵一般的充满灵性的氧气分子，或者说二氧化碳分子，它仿佛自那流光溢彩的大唐开元盛世之时便诞生了，李白饮酒作诗时，它自李白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的口中吸入，便自此在大诗仙才华横溢的脑海畅游。

　　　　它见过诗仙的狂放不羁的大笑，它惊奇，尽管自己没有生命，但那仰天大笑出门去，一定是五千多年里，在华夏大地生存过与生活过的人类个体中，最有魅力的笑吧！

　　　　而后，它倾听过李白对着月亮偷偷抹泪时的叹惋，它见那泪光折射过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枯叶的荷花池，重重叠叠，也其实有那么一点凄凄惨惨戚戚。

　　　　那泪光里有庐山泰山敬亭山的影子，也有杨贵妃的影子，大唐第一风华绝代的美贵妃为大唐第一才华的浪漫诗人亲自研墨，身后玄宗皇帝背着手绷着脸一副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乐意的神情。

　　　　可这又有何妨啊！你有让世人尊崇的、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你让我离开长安又如何呢？

　　　　那权力在历史的云烟里，被惶惶惑惑地算了几十年呢！

　　　　而我，有让后代千年都无可匹敌的才华啊！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哈哈哈哈。

　　　　而此刻，那存活了一千多年的氧气分子，在历经了全球的旅行以后，在那一刻进入了苏千彻的脑海。

　　　　它认识李白，又认识过莎士比亚，它围绕在拜伦的身边喝过下午茶，又往济慈与他深爱的夜莺那里传递过爱意。

　　　　李清照坐着瘦瘦的舴艋舟进入藕花深处，它让大明湖里众荷花的一朵更鲜艳了。辛弃疾在那灯火阑珊处见了幻灭的爱人与梦想，它没忍心让那灯火通明。

　　　　曹雪芹哭了，霜发惨白，蒲松龄哭了，因为哪里有心爱的狐女呢，荒坟依旧是荒坟啊。它努力让他们的泪水不至于很快蒸发与凝固。

　　　　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听过鲁迅披着毯子掌灯写作，而后咳嗽的声响，咳出血来，许广平扶着他的后背哀叹。

　　　　它跟着徐志摩离开康桥，徐志摩爱林徽因的时候，它也感动落泪过。下雨的江南小巷，戴望舒孤独地期盼着那个女郎，它也期盼。

　　　　莫言在红高粱里打滚，它欢笑。乔布斯说他愿意用全部科技来换与苏格拉底聊天的午后，它是那杯咖啡里的气泡。

　　　　现在，它钻进了千彻的口中，与它数以亿计的兄弟姐妹一样，它参与了那名叫苏千彻的人类个体的新陈代谢。

　　　　苏千彻却感受到了与众不同，却又始终不过是两个普通的氧原子拥挤着互存的它。苏千彻便突然垂泪了。

　　　　张心宁疑惑地看着他，钟旭东还甚至给他递上了纸巾，宋佳怡也问心宁，苏千彻怎么突然哭了，众人不解，而后上了数学课，也不顾他了。

　　　　生活中总有让人难以理解的人吧，没有必要去理解他们的，就像买彩票一样，多少万、多少亿的疯子里才会出一个天才呢？

　　　　苏千彻却依旧望着那个寂寂不言的氧气分子，它可爱又孤独的形状，它很快消失在千彻的脑海，去了苏小曼的手里，成了她手心里的一部分。

　　　　为何哭呢，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何要哭哭啼啼呢？不过是太钟爱文学而已吧，是喜极而泣吧，这个可爱的小精灵，它本是无机物，它不过是在那些人的血液里，被那些人的红细胞背着，运往他们才华与激情四射的地方。

　　　　可惜数学课来了，数学老师可不管千彻心里想什么，提问三角函数题，他不会，那就让他站着呗。

　　　　他就算是李白的干儿子，数学题不会做，在数学课上老娘一样能让他罚站。

　　　　千彻老实了，乖乖记起了老师讲的数学题。

　　　　到底谁才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

　　　　待续……

第15章　叫Kl的芭比娃娃（）　
第十四章

　　　　“老苏，你答应的两件事还没有办到呢。”到了下午，在上体育课之前，心宁回过头来说道。

　　　　“哦，都是什么来着，于可卿的事，还有《绘梨衣》？”苏千彻恢复了正常设置。

　　　　体育课，老师让简单跑了几圈步，便自由活动了，千彻想去跟着小伙伴们踢足球，宋佳怡和张心宁叫住了他。

　　　　于是那在车站布满了灰尘的列车又被擦试得锃亮，又满怀激情与期待地踏上了回忆里的那破旧而荒凉的轨道。

　　　　这苏千彻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样子，可是讲故事的本事还是可圈可点的，而且学校是严令禁止带手机等电子产品的，没有什么太有趣的娱乐手段，所以便所幸听苏千彻讲八卦了。

　　　　……

　　　　那天临近中午，才轮到自己的班拍照，初中班主任兼年级主任的“河马哥”笑着把大家召集起来，又让体育委员整理好队伍。

　　　　苏千彻早就把于可卿送的粉色盒子好好塞进了书包里。

　　　　郑君临跟凌兰他们都一副神秘笑容看着千彻。

　　　　“哎哟我哥包里是什么呀？”侯硕第一个沉不住气问道。

　　　　“你妹的你们是不是刚才跟踪我来着？”

　　　　兄弟几个笑着不说话，猴子（侯硕外号叫猴子）想去拉开千彻的书包，又被凌兰一把拽住。

　　　　“不过说实话，感觉那于可卿很神秘的感觉，小苏你最好也慎重些。”凌兰其实平素里最沉稳，看人往往也很有眼力，他的确属于那种很帅的，前女友好看的也一大堆，此刻他搂着千彻肩膀，小声地说道。

　　　　“哈哈，兄弟放心吧，我都有数的。”大头（郑君临外号大头）不知怎地跟猴子又吵闹起来，少龙去接迟到的老猪了，后来他们也过来，兄弟们一个不落了，大家便去拍毕业照了。

　　　　后来吃过饭，下午玩了一遭，各自回去了，苏千彻那粉色的盒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被轻轻拆开，如目睹一朵玫瑰花开放一般，一个身穿粉色小短裙的芭比娃娃从里面翩翩走出来。

　　　　她是标准的欧美美人儿，皮肤白皙娇嫩，那曼妙的身姿，在走着窈窕的台步，她精致的五官，海蓝石的蓝色眼睛里，是那种银河系中远望地球大西洋的蓝色。

　　　　小巧玲珑的鼻子却高挺，眼神冷漠、魅惑却纯净。

　　　　仿佛那冷漠仅仅是为了一种气质的衬托，并不是她本来的面孔，她看着苏千彻，其实能从她眼睛里看出一份好奇与惊讶的神色，可她却并不愿意再进一步的表现出来。

　　　　“走吧，人间的孩子，与一只精灵手牵着手，穿过荒野与河流。

　　　　这世界哭声太多，你不懂。”

　　　　芭比娃娃却软塌塌地诉说着上述的诗句，其实那声音却是于可卿录制的。

　　　　说完，芭比娃娃便倒在千彻的床单上，倒在那朵蔷薇花中。

　　　　“你一个男孩子，她送了你一个芭比娃娃？”张心宁和宋佳怡有点哭笑不得，但千彻却很认真的说，他那时候突然觉得于可卿像个妖精一般美，像《聊斋》里的妖精一样，美好，又能给人盼望。

　　　　苏千彻亲吻着那个其实并不会站起来，也不会说话，也不会挑眉毛看苏千彻，但依然美若艺术珍品的芭比娃娃，觉得心里自一些事后，总有一片黑暗且凄冷的地方，如今有一把火把它点燃了！

　　　　他不顾现在已经是夜里一点，也不顾夜里疯狂如灭世一般的打雷下雨，红色的闪电撕裂夜空，他亦疯狂地想给于可卿打电话。

　　　　但思虑一止，终于没按下去。

　　　　或许她早睡了吧，她柔软的枕头边也一定有一个美好的精灵在牵着她的手，在她瑰丽又充满五彩斑斓的稀奇玩意的脑海里、幻梦里畅游吧。

　　　　便编辑了短信，因为千彻还是觉得，如果不能打电话，至少短信总要比QQ消息更有真实感，更有触感。

　　　　“我虽然一事无成、一无是处，但真的爱你。

　　　　整颗心都想和你在一起。”

　　　　“哇，你们那时候表白都这么文艺浪漫啊！”宋佳怡突然惊叹道。

　　　　“那佳怡宝宝，跟你表白的男生都是怎么说？”心宁偷偷问道。

　　　　宋佳怡正沉浸在一种回想中，并没听出心宁的意思，她自然地说道：“嗯那时候就是说宋佳怡我喜欢你啊！哦不对不对，没人给我说过，没人说过，心宁你真是，各种套路，防不胜防，可怕！”宋佳怡瞬间红了脸，作势要打偷偷笑的心宁。

　　　　“哈哈，佳怡宝宝害羞了，其实别的男生表白都是直接说我喜欢你什么的，不过这苏千彻这二愣子不是不太正常嘛！啧啧啧，要是我再年轻几岁，也有个帅帅的男生跟我说，张心宁，我爱你，整颗心都想和你在一起，那我也挺开心的！比直接听到张心宁我喜欢你开心，不过现在的话……”

　　　　“对对，其实那些小女生都特渴望浪漫！”佳怡也附和道。

　　　　二女又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苏千彻不说话，只是努力在大脑里搜寻后面发生的细节。好继续讲下去。

　　　　“你继续吧，那于可卿怎么回复你的？”二女聊够了，便示意苏千彻继续说下去。苏千彻清了清嗓子，望着远处，望着操场边缘那一片落魄的小花园，高大而丛生的树杈的缝隙间，他又看到了那辆行驶的车。

　　　　继续讲，到第二天，太阳很高了，苏千彻才醒过来，有蚊子在他胳膊上咬了个包，还挺痒的。

　　　　但怎会顾得了这些，粉裙子芭比娃娃静静坐在千彻枕头边，千彻觉得给她起个名字，她的包装盒上着“Kloss”，那就叫她“小kk”吧！

　　　　“苏先生你好，你先停停，小女子想吐槽芭比娃娃的名字！”宋佳怡突然说道。

　　　　“哎呀你插什么嘴，赶紧听听苏千彻拿手机看消息呢。”心宁嘟囔道。

　　　　“哦，我其实知道，小kk是超模。”

　　　　那时候苏千彻便拿起手机，屏幕一亮，几条话费与中奖的垃圾短信，没有期待中的于可卿的回复。

　　　　九点中了，于可卿不可能没起床吧？她难道不想回复自己？或者还在考虑着。

　　　　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或许人家只是单纯想送自己一个礼物，也没有别的意思吧。

　　　　2012年6月中旬的一天，年轻的苏千彻想这问题想的头疼。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没太普及，手机QQ也只是普通的蓝色界面。

　　　　他打开电脑，想给于可卿发消息，却发现她的头像是灰色，她并没有上线。

　　　　可是奇怪啊，自己的心明明在激动地跳跃啊。只好再打开短信，等待那个手机号码的信息。

　　　　等等！今天怎么这么多垃圾中奖短信呢？千彻逐一打开，仔细检查。

　　　　“尊敬的苏千彻先生，您被快乐六啊六后台抽中为幸运大奖，请回复666领取高档奖品。”

　　　　这个不是，删除了。

　　　　“还是尊敬的苏千彻先生，您已经被英国加里敦大学物理系录取，虽然您尚未达到入学年龄，但请回复333领取入学通知书……”

　　　　什么鬼啊？现在的骗子这么不专业！

　　　　还有一条，千彻也不准备看了，但就是